《1979,你让我抱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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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你让我抱一抱-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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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祸害吗?就算我是祸害,也是最可爱的祸害。
  老实说,我真没想过这么美好的天气会发生这么悲惨的事情。先是我的电脑丢了,接着又要来参加追悼会。说不好听的话是对死者的不敬,可我真不知道那个躺在棺材里的老奶奶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来?大仙打扮得很整齐,一改平时老头衫短裤的装扮,穿着笔挺的西装,还是BOSS的呢!最夸张的是,还打着黑色的窄领带,今年最流行的款式!来参加追悼会的男人差不多都穿着深蓝色或者黑色的西装,如果女人们再都穿着黑色的晚装,我就会怀疑这是好莱坞电影里的高级酒会,或者香港电影里的黑社会帮派聚会,而不是一个普通中国公民的追悼会。幸亏女人们只是穿着黑色T恤、裤子、裙子,连穿黑色连衣裙的都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那么不幸,昨天出门的时候就选了一件黑色吊带紧身连衣裙穿在身上,左侧的开叉差点开到大腿根。现在我看起来倒是和大仙很般配,如果我再挽着他的胳膊,完全可以参加CCTV…MTV颁奖晚会了!只不过我们站在黑压压的人群里,耳边放的是哀乐,为了掩盖我身上的烟酒味,我还特意狂喷了半瓶“六神花露水”。最受不了的是,站在我旁边的一个时髦女孩竟然问我:“哎,你喷的是香奈尔5号吧?我闻出来了。在哪儿买的?法国?”
  “超市!”我回答她。
  大仙使劲地掐了我一下,我闭上嘴巴,专心致志地聆听主持人念悼词。我越听越不对劲,这不是几个月前我爷爷去世时我为他老人家写的悼词吗?现在怎么这个家伙也在念?难道是殡仪馆的人把我的作品剽窃了?这还不算,我越听越觉得念悼词的人的声音很熟悉。虽然他带着哭腔,好多地方悲痛得几乎念不下去,泣不成声的,可我还是觉得这个声音很熟。可惜站在我前面的人实在太多了,我根本就看不见那个人是谁。我真的不喜欢这个地方,听着这熟悉的句子,我又想起了去世的爷爷,再加上念悼词那个人悲痛欲绝的声音,我的眼泪也跟着掉下来。大仙捏了捏我的手,我看了他一眼,他冲我点点头,告诉我他明白我现在的心情。我也冲他点点头,告诉他我会尽量克制自己的感情。
  好不容易等他念完了(因为他的朗诵总是被哭泣打断,所以拖了很长时间),我发现他竟往亲人的队伍里站。越过重重脑袋,我终于看到了他的脸。天哪!他竟是那个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我实在忍不住了,悄悄地问大仙那个念悼词的人和死者是什么关系。大仙告诉是死者的孙子。

  “那你和这位……”我酝酿了一个合适的词,“这位过世的奶奶是什么关系?”
  “我们以前是邻居,节粮度荒的时候她给过我一个菜团子。”
  “那她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大前天。”
  天哪,天哪!也就是说,奶奶去世的转天,我们这位刚才悲痛欲绝的伪名人就跑出玩了?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笑容满面地准备等人找他签名!天哪,这是什么孙子啊!
  随后开始瞻仰遗容,这位伪名人又上演了在别人眼里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可以说他完全是按照成语来哭的——捶胸顿足、呼天抢地。弄得大伙手忙脚乱地拉住他,生怕他会一头撞死在棺材上。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是被人抬出去的,都快哭死了。我看了别提有多恶心,这么伤心表演给谁看啊?工作习惯不用带到追悼会上吧?要是在外人的追悼会上这么作秀也就罢了,自己亲奶奶的葬礼,这么虚伪干什么?当真这么伤心的话,怎么他奶奶尸骨未寒他就跑出去喝酒快活呢?
  大仙倒是流下了几滴真诚的眼泪,我虽然不太能理解一个菜团子的分量,但是我知道这对大仙很重要。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场面,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叫我来这里。是为了勾起我对我爷爷的怀念,还是为了揭穿伪名人的真面目?反正不是为了教育我明白“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道理。
  回去的路上更倒霉,我们坐的是伪名人开的“花冠”。我不知道大仙这么有钱为什么不买一辆车,不然我的电脑也不会丢了。不过那是他的事,我没必要操心,我们的关系还没亲密到我要为他操心的地步呢!而我们的伪名人好像很会化悲痛为力量,一路上的感觉很像是郊游,谈笑风生的。大仙似乎和他很熟,聊了好多。我假装不认识他,免得因为他的虚伪吐他一脸。他却还挺不识趣地问我还记不记得他?
  “原来你们认识?”大仙问我。
  “见过一面。”伪名人甩了甩头发抢着回答。
  “是啊,前天在酒吧里见过一面。”我估计把“前天”两个字说得很重。
  大仙没说话,伪名人也挺尴尬。不过这个孩子真的不善良,马上反击。
  “廖叔,她是你的新女朋友吗?”
  大仙看看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虚伪的家伙,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我不是他的新女朋友,我是他的未婚妻,以后你该叫我廖婶。”
  大仙又掐了我一把,我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不过他看起来没有生气,倒是挺高兴的。
  “是吗?什么时候让侄子我喝喜酒啊?对了,廖叔,您儿子回来了吗?他今年也有二十四、五了吧?是不是也快结婚了?”
  这个死王八,真的太不善良了!不过这个话题挺合我胃口的,我喜欢听别人的私事。
  “你还有个和我差不多的儿子吗?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我看我嫁给你儿子倒是挺合适,郎才女貌!”我咬着大仙的耳朵说,突然觉得这情形很暧昧。
  “老不正经的,别胡说。”大仙也悄悄地对我说。
  “我要是老不正经的,那你是什么?棺材攮子啊?”
Will I still love you?
 
  伪名人把我们送回了“油纸伞”,我说直接去电台登寻物广告,无论如何我这次都要让他“大出血”,我的电脑还从来没有享受过20万的待遇呢!大仙说穿成这样去会被人笑死的,坚持要回店里换衣服,还要我找服务员借身衣服穿上。
  “不然人家还以为是老嫖客带着小妓女呢!”大仙说。
  “滚!去你妈的!”我骂了起来。
  “你这个倒霉孩子,怎么说话的?你爸爸妈妈没教你懂礼貌吗?一个女孩子说这么难听的话。”
  “难听的话是对难看的人说的。对着好看的人,我不知道说出来的话有多好听呢!”
  “那也不许骂人,传出去让人笑话你!笑话你没事,让人家说你没教养,笑话你父母!快跟我道歉。”
  “那小妓女算不算骂人?你的教养呢?还敢跟我斗嘴?你有赎罪的诚意吗?把我最宝贵的电脑弄丢了,还有脸说这话?”
  我摔摔打打地把大仙的T恤套在身上,又把服务员的黑色制服裙子穿上,看起来不伦不类的。换衣服的时候大仙把脸转了过去,真是奇怪了,他会觉得不好意思吗?还是我太“大方”了?
  服务员敲了两下门,大仙出去了。我无聊至极,点了根烟坐到大仙的电脑前一边上网一边等他。好几天没有上网了,手还真痒。这个落伍的中年人,他的电脑里竟然没有装MSN!没办法,只能用我五百年登陆不了一次的OICQ,我都怀疑这个号码已经作废了。
  号码并没有作废,只是我把密码忘了,今天真是够倒霉的!信箱里有槟榔的信,这个家伙,为什么这几天连个短信都没有?现在才想到要给我写信吗?
  小多,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还好吗?我的日子很不好,因为我总在想你,在想你过得好不好……
  那天你在电话里说你想我,我听了别提有多开心了。可是一听到你的哭声,我又别提有多心疼了。我恨不得马上飞到你身边,把你搂在我的怀里。我知道你需要我,我知道你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厉害,什么都不怕,可实际上你特别需要别人的呵护照顾。但我真的不能把工作丢下不管不顾地跑回来,理解我,好吗?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取悦你爸爸,关于这一点,请相信我。我这么做是因为你说过,你喜欢像个男人的男人。这样的男人首先要有责任感,无论做什么都要有责任感。只有做到这一点,才能再说别的。
  你总是嫌我比你小,其实这并不是你最在意的,你是在担心我不能像你心目中的男人那样保护你。你总觉得只有够“老”,才能疼你爱你。可就算是比你小的男人,只要他真心爱你,他也会像你希望的那样来疼你、爱你,甚至比你希望的还要好。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我时常有一种感觉,想使出全身的力气来对你好,我觉得怎么对你好都还不够好,我还可以做得更好。可我的力气却使不出来,就像你在书里写的,挥出一拳,击中的只有空气。你的态度有时让我感觉你离我很近,有时又让我感觉你离我很远。当你离我很近的时候,我觉得街上的垃圾筒都是在张着嘴对我笑。当你离我很远的时候,就连天上的星星我都觉得像垃圾。
  有时候,一种习惯的养成,并不需要很多时间的累积。就像我迷上了喝红酒,突然有那么一天,我开始每天晚上都要喝一杯。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天起……
  不要嫌我肉麻,我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个坏坏的样子,我并不是想故意逗你生气,我并不是要惹你讨厌……我只是想让你多看我几眼而已。
  好几天没和你联系了,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如果你还在生气的话,等我回去了,你就把我打一顿,消消气,好吗?如果你已经不生气了,那就让我亲你一下,可以吗?无论如何你都不要生气好吗?你不开心,我也高兴不起来。
  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不知道现在送给你是否合适,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我希望你能接受,因为这是我最想为你做的,让我一生一世地照顾你、疼你、爱你,让你做一辈子的宝宝。我一个人的宝宝。
  给我回信好吗?发个短信给我好吗?让我知道一点关于你的消息好吗?不能和你联络的每一分钟,都被分割成了60年痛苦的煎熬。你的呼吸就是我的呼吸,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为了拥有你,我会做很多很多……相信我。
  我很想收到一封手写的信,字体向右微微倾斜,用手写的。我宁愿听到有人问我:“还有人晓得阿拉窝里相?”我宁愿我的心中充满担心阴谋败露的恐惧,我宁愿看过之后只能把它撕碎冲进马桶。因为那之后,是永恒的喜悦。真的,你问过自己有多久没有收到过手写的信了吗?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这样的信了,很久,很久……我知道槟榔说的“礼物”是什么,但是不想要。戒指是一个圈套,美好爱情的句号。不过我还是被他的信感动了,比起面对面时的互相嘲讽攻击,他的文字要有魅力得多。我还要说的是,我不打算回信,也不打算发什么短信。我想让他想着我,我想让他为我着急,我想成为一个 让人操心的宝宝。当然,我本来可以把“操心”换成“牵挂”的,但是我不愿意,因为不是那样的。
 
  “司机把东西送回来了!你还说现在没雷锋……”
  还没进门,我就听见大仙的叫唤,迅速关上网页。
  “可不,这个雷锋救了你一命。”我一边说一边脱下这不合身的衣服。
  大仙照例咻地一下把脸别过去,好像他没见过似的。按照他刚才说我的话进行类推,他现在的举动就是: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你要出去?”估计我已经穿上衣服了,大仙回过头来问我。
  “我就算不出去,也得穿得像个人吧?”幸好包里还有T恤和短裤。我喜欢性感妖娆的裙子,但如果从舒适角度讲,我还是愿意穿宽松的T恤和短裤。根据小妖语录上的记载,当一个女人购买衣服,首先想到的是舒服不舒服,而不是够不够吸引别人眼球时,那就表示这个女人已经老了。按照她的标准,我不是从来没有年轻过,就是天山童姥的转世。
  “你刚知道自己不像人?”
  “厌倦幸福生活了是吧?”
  “不是,绝对不是!干什么去?带上我吗?”
  “去洗澡!”
  美女守则第一条,饭可以不吃,澡不能不洗。每次妈妈看到我在浴室里洗澡能一个钟头,她都会急着敲门,生怕我在里面晕倒。不过我也挺佩服自己的,我能把一个50升的热水器洗到只能出凉水。我对洗澡有一种狂热的感情,水从喷头里洒出喷到身上的感觉妙不可言。
  大仙也和我妈妈一样,不停地在外面敲门,我告诉他我正在洗澡呢,别打扰我。他可能是听不清我在说什么,还在拼命地喊我的名字。我头发上的泡沫还没冲掉,他却这么唠叨,真是讨厌死了!
  “我在洗澡呢!”我关了淋浴,对着门外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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