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你让我抱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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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你让我抱一抱-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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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生于80年代”这家酒吧真的再合适不过了。我永远学不会负责与不自私。
  我们都可以成为写剧本的人。
  我们都是写剧本的人。
  我们已经写好了剧本。
  我们的剧本都不一样。
  我们的剧本在和别人的剧本排列组合呢!
房间里流出来的爱
  我的家,我的意思是说,我父母的家,在顶层。这幢楼位于三幢楼之间,前面的一幢楼住着一些拆迁户,房间的布局不太好,阳光也不够充足(它前面有一个写字楼挡住了光线,后来引发了旷日持久的声讨战)。后面的一幢楼要比我们现在住的这个环境相对好些,不过因为没有我妈妈喜欢的房型,我们只有买了现在这个房子。
  我管这个小区叫“可怜的小区”,只有三幢楼,确实太可怜了。而一堵墙的另一面(也就是西面)就有一个很壮观的小区,那里的每幢楼都被漆成触目惊心的颜色,已经热热闹闹地住上人了,那里更像一个“小区”。说真的,我并不喜欢那里,那些颜色真难看,适合盲人居住。不过据说我们这个小区前面的那条马路要拓宽,地铁还有一站将停在这里,也就是说,这个房子的升值前景很乐观,大家基本也就安于现状了。我希望这本书出版以后马路已经修好,地铁也正式运营。在此之前,我们这个冷清的小区也热闹过一次,因为一个很著名的足球运动员住在我家隔壁,并且在这里举行了婚礼,张扬的宝马车载着新娘游街示众,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的房间是整套单元里阳光最充足的一间,有十五个平方米,或者更多。单独拿来做卧室或者书房,它都足够宽敞,足够舒适。遗憾的是,我把这两个功能合并了,于是进我的房间变得很难,差不多需要练就“凌空虚步”、“踏雪无痕”之类的轻功才可以。到处都是我的东西,没有叠的被子、书、干净的或脏的衣服、零食、小镜子、香精瓶、纸巾、垃圾篓、Hello Kitty、唱片……当然,最多的是灰尘。我妈妈说地上的土都可以埋人了。我说,有兴趣的话,可以种花。我所有的已发表的作品和未发表的文字都在这里出生,在这里,这个地方,我的电脑上。窗台上是我的宠物,三盆仙人球,我已经养死了两盆,只剩下这盆叫“老不死的”孤零零地和灰尘一起摆在窗台上。我极少看它,我几乎已经忘了它。
 
  从我的房间门口走七步,是露台,养了很多花,还有葫芦和丝瓜,有一年甚至长出了四株高粱。那些紫色的茉莉花就是在那里诞生的,我爸爸撒下种子,我妈妈每天浇水,花开的时候我爸爸像个孩子似的摘了两朵拿到我的房间,一朵戴在Hello Kitty闹钟的猫头上,一朵戴在我的头上。我是第一次看到紫色的茉莉花,惊奇欣喜了大约一分钟左右,之后我唱起了著名的《白毛女》片段:“人家的闺女有花戴,我爹他钱少不能买……”
 
  我也不知道现在这些文字和整个小说有没有关系,也许拿来当后记更合适些。这是我惟一一次以这种形式来写小说,并且把这一形式看得至关重要。我希望能有人会给它戴上一顶大帽子,比如后现代什么的,我想我会喜欢。我也希望是这样。
  我知道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我知道我会流很多泪,但我不知道别人是否也会这样。我想给小说起名叫《1979,你让我肝肠寸断》,直截了当地告诉别人这不是喜剧,可是我又特别喜欢《1979,你让我抱一抱》这个名字给人带来的朦胧感。最终艳玲姐帮我拿了主意——“‘肝肠寸断’很搞笑。”她说。
  “怎么会?”我问。
  “反正就是不如‘抱一抱’好,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悲剧。”
  “为什么呢?”
  “当对心爱的人,连抱一抱也成奢望的时候,这还不够悲伤吗?”
  我确定了小说的名字,甚至打定主意,如果出版方要改小说的名字,我就拒绝出版。好酷啊。
  我的第一本小说叫做《我的痛已绝版》,结果第二个小说《素面城市》(出版时被改名为《20后 没有初恋》,但在我的心里,它还是我的Naked City)是一个更加悲伤的故事,从心底感到压抑绝望的故事。我很想连《1979,你让我抱一抱》算在一起,凑成我的“绝版之痛三部曲”,从此以后再也不写悲剧了。可我是一个说话算数的小孩儿吗?但愿我已不是一个孩子。
 
  今年,我有很多朋友同学结了婚,也有很多朋友同学离了婚。我希望在2008那一年把自己嫁出去,嫁给一个可以一生一世把我当“宝宝”的人。我不希望离婚,我希望结婚礼物是一块合葬的墓地。我想我已经遇到了这样的人。
  这本书不是我的自传,只是一种生活状态的全情描述。也就是说,属于我的Joe还没有死,他还在对我微笑,每次电话响起都会深情地叫我一声“宝宝”。听到这样的声音,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撒起娇,过后想起自己撒娇的情景,就偷偷地笑。他很帅,符合我对另一半的全部构想,他有天底下最漆黑最明亮的眼睛,还有漂亮的额头。那天我问他如果让给自己起一个英文名字,他会叫什么?他想了一会儿告诉我说:“Joe”。我爱他。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被打断了,我的一个朋友,他今年33岁了。他在电话里对我说,他恋爱了,热恋。他理智的思维告诉他,这段恋情不会长久,但是他很珍惜这种感觉。他说他变了,因为他觉得自己长大了。
  一个33岁的男人在电话里宣告自己长大了,我想笑,也真的笑了,但是在心里,我知道,这并不可笑。我们的青春期都被无限延长了,我们总是在拒绝长大。槟榔说的没错:“年份真的那么重要吗?无论生于1979还是1980,真的那么重要吗?”
  是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能够负担起那份你应负的责任。责任。
  我很想在小说的开头加上一句话——这是一本献给我的朋友们的小说,以及无数生于1979的同龄人。
  最后,我还是把这句话删了。因为这句话只适合放在结尾,而不是开头。我还没有能力去献给那么多我至爱的人这样一本小说。我也无法替那么多有着同样的际遇的人说话。
  2005…1…16
  2005…2…4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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