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说08·第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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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小说08·第四期-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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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卡啦OK里永远有点不完的上口的歌曲,蹲在光碟小贩面前也总能寻到收获。我们的空闲时段借助他们的名字被打发得有生有色。那些虽非狂热,但都是〃挺喜欢〃的〃偶像〃。这种心情无需长篇大论和字字铿锵,关系更像早晨路过报摊时,睡眼惺忪中注意到的标题〃某某某被爆婚讯〃,直到在电车上逐渐清醒,回想时用〃喔是么〃做了评价。   

  大部分,仅仅报以好感的偶像,虽然程度未深,但依然是真正的喜欢。视如路   

  旁的叶子,借到它阴下便舒服一些,闻到沁心的气息,而倘若这只是路程的中途,也   

  可以在继续前行时不作犹豫地说再见。因为没有买过她的正版歌曲,演唱会也一贯   

  只看转播,某个假日百无聊赖才想起到官网遛两眼最新消息,所以即便对方传出婚   

  讯,或是被爆绯闻,新的专辑里有一句歌词含有隐射歧义诸如此类,都不会感情激   

  烈地把自己带入其中,希望对方解释,要求对方澄清,修正歌词并道歉等等。   

  只不过,在许多成排并类的名字之上,终究还是会有一两个仅有的凌驾他人。用隐性的笔在四周画上栏杆般的圆圈,平日不显现,但任何细小的风吹草动就会点燃反应熊熊燃烧。   

  我们〃喜爱〃的偶像中,终究还是会有一两个,愿意购买她们的一切产品并首选正版,演唱会哪怕远在万里以外也愿意赶去倾听,人生中有部分的意义已经割舍给对方,甚至在许多旁人都无法了解的情况下掉过眼泪,而晚上入睡前产生更多抑郁的联想,表现总比失恋更加真切。   

  这样的行为,总是得到众多反对和批评。但执迷不悟是常常难以评价为褒义或贬义的词语。有一个阶段,愿意让心智暂时流失,如果比起它们聚在胸前囤积的压力。理智在情感的对立下总能变成破坏性的强酸,犹如清醒比昏睡更加刺痛。   

  然而狂热的意识,偶尔失智的言语,却依旧只是因为〃喜欢〃。〃我喜欢这个人啊〃。喜爱她的样子,喜爱他们的歌声,喜爱那些镜头前打打闹闹的玩笑,喜爱在每一次舞台上的表演,喜爱她对着话筒的认真,喜爱失笑后的表情。虽然其他成千上万的偶像们,也有漂亮的样子,不错的歌声,有轻松的时候也有认真,但却不能入选。这是想要对人解释时永远无法阐明的地方。〃只能是那个人啊〃,〃就是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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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七堇年专栏:幻世(1)         

  心中那份地位至高无上的感情得不到任何逻辑的条理支撑。可它依旧牢不可破。好像有人喜爱寂静的夜晚,有人喜爱躁热的音乐,有人喜爱一场梦,都是难以说明,却真实完好的,没有半点虚假。   

  倘若让理智暂时出队,看它的棱镜上会反射怎样刺眼的光。我们也或许曾经怀   

  疑过,自己究竟和偶像间呈现怎样的关系。当某一种爱慕以浩荡的风暴袭来,过强   

  的气压下连蝴蝶的翅膀都不能完好,剩余空旷的平原上,到底〃我喜爱他〃的落点   

  在〃他〃上,还是〃我〃上。   

  自己曾经毫不松懈,用激烈的言辞维护过对方,和许多人对辩,气恼间甚至在独自号啕大哭,内心无限委屈,这是连考场上被老师冤枉作弊都没有过的程度。晚上从电视里又看见对方的面孔,简单的两句话里又被鼓舞了勇气……常常出现这样单纯的犹如励志电视一般的情节,可它确确实实,归于一个美好的段落。   

  哪怕有许多时候,很多的时候,自己的感情永远无法被对方知晓,他们在忙碌着当地的事业,满足近旁的观众,从来不会知道在另一个地方,曾经发生过接连不断的争执,有人为此绝交,火药味和眼泪都一并出现,最后要用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抚平。   

  然而即便这是一种在许多场合下只能以单方面呈现的感情,被安慰后的自己,沉浸在激动中的自己,犹如走在童话入口般快要失声的自己,即便一直仰着头,但落在脸上的从来都是光,那么也可以忽略地面上可能的不平坦而继续走下去。一个美好的段落……因为喜爱的心,所以蔓延出的各种后文。包括停在街口,只要想起对方的存在,就如同一种憧憬的实现,前后生命变得柔软光彩。这样的感悟会被不解的人评为幼稚、无知,也许是吧,但一种憧憬的实现,以及柔软光彩的生命,它们依旧是美好动人的。   

  他们〃善良〃、〃帅气〃、〃有责任感〃、〃安静〃、〃幽默〃、〃清清爽爽〃的,〃吃过苦〃、〃很顽强〃、〃了不起〃……这些全是褒义词,所以……〃我喜欢这个人啊〃。听来就是一件美好的事。   

  七堇年专栏:幻世   

  '一'   

  这是关于路的记叙。   

  印记,纹路。   

  不以重逢,和相遇为目的的离开   

  ……题记   

  Silk Age   

  一张照片。夏日傍晚,斜斜的灼热的阳光照射在马路上,水泥地面的质感看上去像麦色皮肤一般。   

  我突然想起了我曾抚摸过的一些皮肤,温热的,冰冷的。柔软的,生硬的。以及我抚摸它们的时候,停留在触觉深处的绝望。因为在有些时刻,爱与不爱竟然都是一样的。我觉得我走进了照片里,并且忽然很想在那儿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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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七堇年专栏:幻世(2)         

  总有那么一些时年。怀揣着急切渴望被他人认真检阅的悲伤和激情,对路途抱有过分单纯的幻想和过分执拗的回忆。   

  那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初次远行,十五岁。在新疆。   

  花朵燃烧的国度。七月,阳光惨烈如葬。苍穹之下大地坦荡如砥,似一具静静躺下的心跳平缓的胸膛。雨过天晴,荒野泥土深处蒸发出交织着万物垂死与生息的气味,地平线尽头升起彩虹和鹰。日落时离开边境的小村庄,在回首时,看到两排高大白杨的轮廓,静静地在暮色中沉没下去,似有情殇之地般的忧郁。青如眉黛的俊秀山林,寸草不生的蛮荒戈壁,寒冷寂静的墨蓝色湖泊,星斗漫天的夜穹,还有维吾尔姑娘们宝石一般的明眸。   

  后来我为我心爱的新疆写了《远镇》。动情之处,似觉得那成了我最骄傲的伤疤。唯恐那片每一寸都浸染了父的气息的疆域,在来不及雕蚀在心坎上之前,便要淡灭在我的硬而凉的眸子里。   

  是的。那个时候我还有着少年的眼神。眉目很冷,似整个世界只在一句取舍之间。而这不动容的眉目之下,却有着一腔找不到出口的盲目的青春,亟待被审阅。彼时我仍相信生命的挣扎,因而在自制的痛苦中接受自我凌虐与自我同情。   

  有那么多次,我总说,我想要回到新疆。   

  在丽江、香格里拉、西藏,等等十分流行而有情调的地名之外,我最想回到的地方,是新疆。   

  我似曾觉得,我该在那里出生,成长……围绕着一片葡萄园,玩耍,歌唱,舞蹈,劳作,恋一个男子,嫁给他,为他生子……过一世不知炎凉的纯善人生。就如同我看到那些牵着马匹走过草地的维吾尔小女孩黑亮如同谎言般美丽的瞳仁,所臆想到的人生那样。   

  其实如果换一种可能,我不愿做我这样的女子。   

  但,人生往往只是一个因为脱口而出所以不够通顺的陈述句。并且即使有所欠缺,仍没有第二种假设。   

  犹记得那日在北疆边境,漫长行车,从中午、下午、黄昏,直至深夜。在随夜幕低垂而渐渐窒   

  息般静谧的庞大的黑暗中,单调的疲倦像链条一样捆缚住知觉。在坦荡如砥的荒原上,锥子般尖   

  利的车灯打亮了两条循着路基不断延伸的浅浅辙印,更   

  远的地方尚且埋藏在黑暗中,似一个洞穴般神秘而晦暗   

  的诱惑,引你驶向遥远的未知地域。头顶没有月光,只点   

  缀稀疏星辰。这样的情境,是一个巨大的,切肤的,关于   

  生命的隐喻。   

  在新疆时,我还用那架胶片相机。留下的,也只是些许不曾洗印的记忆。我不能轻易地把它们像而今泛滥成灾的数码相片一样上传到网络里,电邮给朋友,或者交给编辑,登载在杂志的页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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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蒲宫音:换日以东(1)         

  但我却这样的清楚,用小学语文课本上那篇印象深刻的《旅行家树》式的结尾来说,便是〃与其把我心爱的新疆印记在相片里,不如印记在我的心上〃。   

  就像当你看着一张我站在高山冰川顶峰的垭口,穿着夏装,被零度以下的烈风吹得瑟瑟发抖,咬着青紫的嘴唇面对镜头的照片,并不会知道,那一刻我内心剧烈地痛楚而真实,对生之旷阔充满了嘶吼的欲望。   

  所以,当我现在这样拉开一卷底片透着灯光看的时候,左与右,明与暗,皆是颠倒。一张一张地拉过去,那些衬有风景的笑容渐渐抽象成极不真实的幻象。   

  当我拉着时光的底片,过去便似乎又可以倒带重回。   

  那样的时刻,我这样容易想起和你共度的年岁。我常觉得恍若一场梦境,以为我们泅河而遇。醒来方知,我们不过静静站在命运的彼岸,相望却未相见。   

  我爱上的,是你给我的一半影子。   

  要再回到新疆。回到新疆。   

  回到童年以西的故国,寻见父亲的容颜。在秋日的山林间,在远镇的灯光里,安然忍受毫无指望的等待。要在惨烈如葬的七月骄阳下走马,要在旷地上迎着大风歌唱和舞蹈,把生命的模样勾勒得兴高采烈。   

  却也要在边境小镇的落日里,当两排高大白杨的轮廓静静地沉没于垂死的暮色中时,伤心欲绝,伤心欲绝地回头看你。   

  尽管你根本不会出现在此时,此地。   

  我于是转过头来,静静低头继续走上离途,忽然明白其实悲伤深处空无一物。   

  如果我不能再回到花样年华,请让我回到新疆。   

  让我回到新疆。   

  蒲宫音:换日以东   

  '她发现自己爱上了那个照看自己长大的家用AI。AI:Artificial Intelligence……人工智能。'   

  展延接过好友齐沐传来的球,灵巧地转身,抛给高二年级的学弟。刚刚诞生的省青少年篮球赛冠军组的三个主力,就这样一路笑闹着进了教学楼。到了自己和齐沐所在的班级,喜悦让他们直接推门,随即吐了舌彼此对视:完了,忘了还在上课。   

  但门已大开,于是展延看见语文老师正在讲台下抱臂站着。讲台上则站着宁瑾,手里是三两页稿纸,似乎刚刚朗读完。   

  全班安静得像旷古荒原。   

  是两周一次的作文欣赏课。   

  语文老师此时放下手臂,快步走到他们面前,问道:〃比赛怎么样?〃   

  齐沐晾出招牌式的阳光微笑,〃当然是我们学校赢了!冠军!〃   

  教室立即被喧哗的潮覆盖,和楼上高二教室涌来的喜悦汇成一体。   

  已经站在高三上学期尾巴尖儿上的他们,兴许这就是高中最后一次为了非学习的事件休戚与共,因此个个卖力嘶吼。展延隔着名为兴奋的空气,捕捉到宁瑾对自己粲然一笑,胸中于是轰然绽放出千朵万朵的花,叠叠似浪。只有站在他身边的齐沐听见了他藏在笑容里的轻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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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蒲宫音:换日以东(2)         

  可爱的小瑾儿终于理我了。   

  宠溺般的儿化音。   

  初识的时候,展延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为宁瑾看懂Yeats。   

  '他是人工智能开始普及的第一代产品,一头黑发,高挑纤长,唯一与人类的区别是:他眼里有时会闪过星星银芒。那是拟玻璃体光纤的光芒。'   

  漫长的中考假期和期间难以计数的酒席宴请之后,领到初中毕业证的展延迎来了高中入学前的军训。作为直升生,在外校考入学生都局促万分,因而作专心状聆听未来班主任的训话时,展延正和同是直升的齐沐钩肩搭背,对队列整理好后才匆匆低头跑进来的女生做出评价:她没有戴胸罩哦。而后大笑出声。   

  班主任看见噪声制造源是他们,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军训第十天,有两小时的家长探视时间。展延一眼望见训练场门口那辆扎眼的林肯Zephyr,随即看见自己窈窕的母亲,洛神般的身姿从车里摇曳而出,正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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