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将要度过浪漫之夜的轮船吗?我们城市著名的游轮,华氏家族的奢华基地,金色玫瑰号?
“贝儿!贝儿!”我正看得入神,忽然老妈扯了扯我的手臂。
我醒过神来,原来舷梯边站着两个身着白色制服的海员,示意我出示邀请号码。
老爸老妈总是这么操心,一定要亲自将我送上游轮,而且连号码他们也很操心地帮我放在贴身的口袋里。
这实在太费劲了!厚实的羽绒衣下是小夹袄,小夹袄下面又是羊毛衫,然后才是贴身的衬衣……我掏啊,掏啊,还没掏出来。
“喂!要出发了!舷梯收上来!”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
“啊!大人,这里还有一位小姐没上船!”
讨厌啦!要开船了!都怪老妈,非要我先去教堂祈祷,以至延误了时间,现在我又掏不到票。
“哐哐哐——”嚣张的脚步声快速顺着舷梯接近。
我抬头一看,糟糕!居然是那个黄毛!
哦,对了,他的名字叫瑞辰。他怎么在这里?他昨天好像说过直接邀请林朗,莫非……这个厄运王子,就是轮船的主人?
他脸上挂着肆意的微笑,太阳下,似乎浑身都发着金光,耀眼而张狂的样子,跟这艘“金色玫瑰”号真的是很相称。
我继续和多层衣服奋斗,黄毛就不客气地叫了出来。
“咦?怎么是你?!”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很肯定地说:“你的腿根本没断!”
说完就像侦探破获了大案一样,得意而又憎恨地看着我,好像我是犯人一样。
倒啊——这个傻瓜,现在才确定自己被冤枉了。他有啥得意的?后知后觉的家伙。但这更加肯定了我的推断,他的良心太坏了!如果他当时以为我真的断了腿,为什么还要指责我?不送我去医院?
我白了他一眼,吃力地把手伸进层层的衣服里,努力掏票。
“这个臭丫头很坏,我们不等她了,收舷梯,开船!”黄毛毫不犹豫地下了命令。
要按以往,我是绝对不会求人的,立刻就会调头离开,可是今天不行啊,我全部的幸福,都在这艘轮船上了!
“等等,你不能开船!”我着急地大叫。
老爸老妈也在一旁帮腔:“我们有号码,你们不能不讲信用!”
“靠!这么坏的丫头也能抽到幸运号码?”瑞辰不相信地再次打量我。
“小女一直被神眷顾,她可是学校有名的幸运星!”老爸自豪地解释。
“哦——神的眼睛瞎了!”黄毛小子撇了撇嘴,然后大义凛然地说:“虽然神犯了错误,但是我是不犯错的!既然我发出了邀请码,我是不会说话不算数的!”
“大人英明!”两个海员连忙大拍马屁。
真恶心死人了。
“这位大人,神爱众人,神怎么会犯错误呢?年轻人,你要知道……”老爸又开始犯职业病了。虽然他的职业是大教堂的导游,但是,他的口吻已经和神父差不多了。
“停——”黄毛吃不消地举起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然后不耐烦地问我,“号码呢?放哪了?”
我狠狠瞪他一眼。敢对我老爸不礼貌,虽然我也很烦我老爸,但外人却没资格说。
可是现在我有求于他,只好将心中不满压下,老老实实地说:“我放在贴身口袋里了。”
“哦?是这里吗?”他指了指我的腰,我的手还陷在层层衣物里,没拿出来呢……外衣也被我掀开一角,露出了里面的夹袄,这样衣衫不整的样子真是难堪。
“骗人你就会,其他事你就一点不会!”他笃定地下了结论,咚咚踏上两大步,欺近我身边,动手就翻我的衣服。
“哇——你干什么?耍流氓啊!放手,你给我放手!”
晕了,晕了,晕了!
他粗鲁地掀开我的外衣、夹袄、毛衣,把我的腰暴露在空气中,一只大手不客气地隔着衬衫在我腰上乱摸。我边躲边挣扎,又要护着腰部,又要推开他,还要忍着痒痒,一时间我们扭在了一起。
“喂!你这个流氓!快放开我女儿!”老爸老妈都上来帮忙,拉拉扯扯。两个海员一看不好,也赶上来帮忙。一团人扯在了一起。
“好了!你的卡片!”他突然叫了起来。听他这么一叫,大家都放开了手,朝他看去。
他不顾自己衣衫不整,胜利地把金色的卡片高高举起,就好像战利品一样,炫耀给大家看。
切,现在他的模样,就像刚斗过的公鸡,头发乱糟糟地翘着,扣子掉了一颗,领子也扯歪了。
我也好不了多少,头发蓬蓬的,袖子掳到了胳膊肘,最重要的是,单薄的里衣都露出来了。
根本顾不得高兴,我手忙脚乱地扯了扯衣服。唉,枉本小姐昨天精心挑选了海蓝的外套,洁白的毛衣,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可现在被他整成一个叫化子模样。
“呵呵——什么学校有名的幸运星,抽到13这么烂的号码,还好意思说。”黄毛不屑地看着我的宝贝号码条,继续打击我。
“还给我!”我恼怒地将金色卡片抢了过来,愤恨地叫:“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有没有脑子啊?你这个没礼貌的家伙。”
“切——我礼貌地等你慢慢掏啊?丫头?上百个人等你一个,你就很有礼貌了?”
呃——他怎么变聪明了?说出的话,居然让我无法反驳。
“既然这样,还不放我上去?想反悔么?”我干脆转移话题。
“坏丫头,放就放!”他侧身闪开,让出舷梯。
我开心地登上舷梯。
“记得幸运符!”老爸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回头看去,老爸老妈的脸上都出现既担心又期待的神色。
“爸,妈!你们回去吧!我上去了!”我冲父母用力挥了挥手。
老爸说的幸运符,就是昨天他硬要塞给我的那张塔罗牌啦,今天又塞给我。这张牌画着一个魔术师,按大师的解释,我的命运很简单,不是大喜就是大悲。
换句话说,也就是说,要么就是极大的成功,要么就是绝对的失败,没有中间的路可以走。
切——吓唬人么?我才不怕哩!命运掌握在我的手上,我一定能成功,不可能失败的啦。
我正给自己打气,瑞辰一推我的屁股(他走在我下面),“走啊!”
这个家伙,不知道女生的屁股不能摸的吗?哎呀,这句话好熟,应该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我不是老虎,所以……算了,不跟他计较!我踏着轻快的脚步,跑了上去。林朗,可爱的天使,我来啦!
可惜,迎接我的不是天使的温柔,而是众人吃惊的眼神。
我和他一踏上轮船,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仿佛我们是出现在美丽仙境中的妖怪。
也难怪,每个人都穿得很气派,只有我和他一副狼狈样。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瑞辰一点没有主人的自觉,恶狠狠地朝他的客人们瞪回去,连衣服都懒得扯平,就扯着我往船舱走去。
我完全可以肯定,他是我遇到的最最倒霉的家伙。昨天他衣服被扯成咸菜,他不当一回事;今天他衣服被扯成丐帮弟子,他仍然不当一回事。看来,他每天都是这个状态,所以习以为常,一点不在乎了。
就像下雨天不断滑倒的行人,最后赖在地上不起来一样,破罐子破摔,再也不会顾及自己的形象。
过道上也有许多人,看我们经过,都礼貌地闪在一边让出路来。但是他们的嘴巴却不礼貌,不停地冒出窃窃私语。
“那女孩是谁啊?她被欺负了么?”
“你们不知道啊?听说打架了!”
“为什么打起来?”
“谁知道,大概女孩被欺负,那个男的英雄救美了吧。”
靠!欺负我的人明明就是这只猪了,居然被大家认做英雄!他们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他把我带进一间船舱,大咧咧地往床上一坐,说:“看你这样子,我跟你走在一起都叫人笑话了!还不快整整。”
我重重地把没装多少东西的行李往桌子一放,气愤地叫:“搞清楚点,你才狼狈呐!”
“我是男的,无所谓了!你个女孩子,怎么可以没形象?”
“……”我哑口无言,眼珠子转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来,“你在这里,我怎么整理?”
“原来女孩再坏,也是会害臊的啊!哈哈哈哈——”他大笑着走出了门。
切……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明明是我生性纯洁好不好,才不是害臊呐!不过……一想起这个人明目张胆地摸了我的腰,还掀我的衣服……哎呀,当时太激烈了,忘记了害羞,现在想想都脸红啊。
我赶紧到盥洗室梳洗了一番,又刷粉,又涂口红的,重新打扮好自己,一拉舱门,哎?黄毛居然还没走。
“你站这干吗?大公子也当守门人了?”我虽然不认为他会是那种喜欢偷窥的人,但是他站这里吹风,也实在太傻了。
“切……”他白了我一眼,然后围着我转了一圈,仔细打量后点点头,说:“嗯,看得出,你认真打扮过了。现在模样还过的去,作为我的客人,也不会丢我的脸。”
说完,丢下我一个人,扬长而去。
什么啊?我很丢脸么?原来他站在这里,是等着检验我啊?呸呸呸!我长什么模样,关他什么事?再说我用心打扮了,也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林朗!
虽然我有点生他的气,但是,眼前绚丽的海景马上将我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轮船缓缓驶离港口,陆地渐渐远去,远处,幽深的海与绚丽的天际合为一体。极目眺望,前方是彻底的蓝,没有终点,也没有结束。空气中除了海水的清新味道,还有隐约的玫瑰芳香。
我寻着芳香,一路找到了大厅。
晚会大厅简直就是玫瑰的世界!
宽敞的大厅里,到处是握着玫瑰的人群。而正上方的演奏台上,全部用红色和白色的玫瑰装饰。
虽然夕阳磨蹭着还不肯落下,尽力发着最后的光辉,但是豪华的宴会厅里,几百盏漂亮的顶灯放射出强光,将整个场地照得金碧辉煌。大厅的墙壁上装饰着金色和紫色的绫罗绸缎,每隔五六步就挂着色彩鲜艳的油画,画的不是向日葵,就是像火一样热情的大束玫瑰。
大厅里全是和我一样抽到幸运号码的学生。所以我在人群里走动,一点也没觉得陌生,反正大家都和我一样,谁也不认识谁。
穿着黑色制服的侍者们,胸前挂着金色的水晶玫瑰徽章,在顶灯的照耀下,闪着华丽的金光。
这个徽章,只要是我们华梵市的人都认识。说起海运,人们就会想到华氏家族,说起物流,人们也会想到华氏家族,就算最平常的超市连锁,还是会想到华氏家族。这个家族,可算是富豪中的富豪,贵族中的贵族了。
但是贵族什么的不关我的事,我要找的是林朗。
可惜,不知道林朗在哪里。
火红的夕阳将整个海面照得如同火焰在燃烧,天边的云霞也镶嵌着华丽的金边,将少男少女们打扮成金色的天使。
突然,一阵优美的音乐传来,是钢琴的声音。我朝声音处看去……在最前面的甲板上,是他,天使林朗!
就在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钢琴是属于他的,明亮而清晰的音质,只有他这样的少年才能弹奏出来。
林朗修长的手指在洁白的琴键上跳跃,看上去像是精灵在跳舞。美妙的音乐从指尖流淌出来,让甲板上的人听得如痴如醉。
“哈哈,这个家伙又在表现自己了。”一个悦耳的嗓音传来。这个人的声线非常优美,如同音乐一般,有着光线的亮丽色彩。
然而,他的内容实在太过讨厌,因此大家都觉得这么好听的嗓音,变成了聒噪、刺耳的噪音。
所有人都皱了皱眉头,就连林朗这样从容的人,也不免加快了节奏,将心中的不满在音乐中宣泄出来。
“这个就叫艺术啊?在海风中瑟瑟发抖地弹琴,哈哈,林朗这家伙真会哄女孩子。”那个讨厌的声音不但没消失,还越来越近了。
不用说,一定是那个黄毛的家伙。除了他,没人会这么嚣张。
我朝来人看去,果然是他!这个超级迟钝的家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弄得天怒人怨,嘴角勾起嘲弄的微笑,径直走到钢琴旁边,“乓乓乓”地敲打琴盖,大声说:“又不是拍电影,你不冷么?”
其实我们华梵市位于亚热带的海岛上,四面的海风,时常带来热带的暖风。所以尽管现在是冬季,但却并不十分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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