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歌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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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歌鸾-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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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她叹了口气,直视前方壁纸宽阔的街道,轻声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若是还不能摆脱之前的日子,还有什么必要活着?”
    她虽不知那一日慕容雨轩接到自己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样子,但是听他过后的心有余悸也能猜个七八分出来。巨大的冲击力连带着他也向下直坠了不知多少,最后慕容雨轩硬生生地踩断了几棵树,才将力道卸了下来,抱着她落在谷底的时候,瘫在了地上,呕了一地的鲜血。她是第一次见到强大无比的离镜宫少宫主伤成那个样子,他是以自己的力量来保住了她和她腹中的胎儿,却给自己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之所以没有尽快赶回去离镜宫,一是他担心会有人在外面查探她的下落,而是他实在是伤到无力保护她,若是在路上有人要伤害他们,就算是拼了命也不能保全她们母子。躲在明镜城不知多久,离镜宫的少宫主才恢复了些力气,随后就立刻带着她回到了离镜宫。
    顾流歌黛色的眸中闪过一丝黯然,他当时就那样将自己推落了悬崖,若是,若是自己当真没有逃过一劫,一起死去的还有他们的孩子啊。。。。。。她下意识地抚了抚小腹,却意识道夏夏被自己托付给了雪琉璃。轻轻一叹,面对着夏夏那张越长越像永辰帝的小脸,她有时当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这一次走得匆忙,没有将他带上,想来夏夏又会哭着要娘亲吧,毕竟还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顾流歌黯然地笑了起来。
    

焉歌鸾 【离镜月雪卷】 离镜卷 第一十一章 长信宫言
  
    夜凉如水,长安的夜里并不像苏止那样会有许多人家的小孩子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打闹、讲故事,而是早早的就回了家。现在还在热闹的街道,无非是白虎道上的酒楼与青楼,而浮世绘就在这里。江北浮世绘,江南一品楼,借由离镜宫所出,在这中原内呈垄断趋势。她手中拿着的,就是离镜宫主的密令,即日起,由她接掌浮世绘,打理浮世绘在江北的一切事务,以帝都为中心。施云霁早就接到了消息,知道今儿新主子会到帝都,所以早早的就在浮世绘中候着,倒是要瞧瞧究竟是什么人。
    天音自然见过这位夫人,同自家主子一起轻纱蒙面,袅袅婷婷地走了进去,两人谁也没有用什么武功,施施然地小步小步走进了楼阁。浮世绘大门洞开,却再无一人进入,有贵客到,当敞门相迎之。施云霁在二楼望着走进来的两人,轻轻地击了掌。顾流歌抬头望去,正看到锦缎曲裾,蓝裙曳地的女子站在那里望着自家。她黛色的眸子微微弯起,轻轻点了点头,竟是不卑不亢。施云霁更是疑惑这人究竟是谁,案道理来说,若是离镜宫的人,见到自己怎会一点都没有尊敬的意思?她站在原地没动,而那两个女子竟似熟门熟路地走向了后院。
    浮世绘建在长安城内,占了一大片地方,小桥流水,杨柳低垂,倒似是江南风光,眼下正是八月,夜里空气微凉,有缥缈雾气覆盖池塘之上,隐约显露莲花数朵,沿着小桥走过,就是浮世绘的内院。她一路脚步不停,走了进去,随手将慕容羽轩的密令递给掌柜,转身翩然坐在软椅上,天音从随身的竹箱里取出琉璃盏与一壶碧螺春,茶香袅袅香气弥漫,未洒出一滴半点。倒好茶,恭恭敬敬奉到女子手中。那紫衣女子端起手中的茶盏,轻轻一抿。
    施云霁随后就到了房间里,走到她身边的软椅上坐下,淡淡道,“是爹爹让你来的?”顾流歌转首望向她,眉眼弯弯,没出一声。然而就是这一望之下,施云霁忽然身子一震,觉得这双眸子好生眼熟,却想不出在哪里见到过。一旁的天音又为她添上半盏茶,轻声道,“夫人,主子的身份保密,请谅解。”此话一出,施云霁的脸色就变了。众所周知离镜宫是一个十分排外的门派,将浮世绘交给别人打理更是不可能的事,却没想到这人当真不是离镜宫中的门人。
    顾流歌将茶盏放在一旁,对天音一示意,女子心领神会,对掌柜道,“主子今儿累了,要先歇着,明儿一早将账簿送到房间来,再行查看。”掌柜的点了点头,恭恭敬敬地应下。天音顿了顿又道,“主子来得急,还有些人过几日也就陆陆续续的到齐了,接下来在浮世绘里会有笔大买卖要做,如果有什么手脚不利索的伙计,就先让回去休息着,等完事了再回来。”掌柜的又低声应了下来,吩咐一旁的人给新主子(炫书:。。)整 理房间。天音伸手止住了他们,微笑道,“我来。”掌柜的诧异道,“姑娘,不过是(炫书:。。)整 理屋子。。。。。。”忽然意识到什么,就不说话了。
    顾流歌压低声音对一旁的施云霁轻声道,“不方便多言,改日会去府上拜访,夫人这些日子还是在府里比较好。”她顿了顿,“二位宫主很惦念您,若是您回去离镜宫,想来会更安全一些。”施云霁自然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皇上会因皇朝而迁怒自己,微笑道,“不要担心,长安施家,皇上一时半时还是不会动的。”顾流歌微微颔首,心下却是轻轻地笑,长安施家,除了你之外,又还有谁剩下了?皇上既然对皇朝下了手,哪里还会姑息施家的女儿?再来说,施云霁就算是施梓言的女儿,也不过是一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女儿而已。
    待到施云霁离开许久,她才从屋子里走出去,晚风拂面,将心头仅存的意思烦恼也带了走。她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衫,走出了内院。天音早已在门口相候,掌柜站在一旁,小心翼翼道,“主子,马车都已经安排好了,门卫也已打点好了,天亮之前主子务必要赶回来,不然等到守卫换班,就有些麻烦。”顾流歌点点头,向着掌柜微笑了一下,眼眸弯弯,勾魂神魄。如今的顾流歌,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冷若冰霜,轻易不发一言的楼兰公主、龙熙宠妃摩迦唯歌。她走出去的时候脊背挺得十分直,气质高华的女子抬起头,望向这帝都弯弯的月牙,不为人知的叹了一声。
    她一直知道离镜宫放在帝都长安的浮世绘定然不会是如此简单的主儿,然而当马车顺顺利利地通过白虎门,从西侧皇城贴着墙悄悄向长信宫驶去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惊讶,毕竟这里是皇宫,天底下守卫最为森严的地方,却仍旧被如此轻轻松松地进了来。马车在长信宫背后的一个侧园阴影里停了下来,天音扶着她从马车上下来,推开吱呀的院门,轻轻走了进去。离开了这些日子,这园中的一切植物仍是当时的样子,没有一点变动,显然有人精心的打理,她忽然有些恍惚,似乎一切还停留在当初,她只是他宠爱的妃子,一切阴谋她都不会介入。本就有些失神,进得殿中的时候更是忽然动弹不得。
    长信宫已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一花一草,一桌一椅都知道摆放在哪里,而当她轻轻抚上去的时候,却没有摸到一丝尘土,女子的心中有什么忽然断裂了开来,她轻轻的问道,“确定皇上今儿在长信宫么?”却没有等到回答,这才想起,天音在门口候着,她自己一人走进来的。再往前走,就是殿中飘拂的纱帘,雪白,飘逸,一如她离开之前,她站在原地,怔怔的注视着帘幕之后的人影。是夜,长信宫中的下人已全被迷倒,唯独那位九五之尊,仍是清清楚楚的知道,有人走了进来。
    皇帝没有出声,手中暗暗握住了什么,悄悄的走了过去。然而那纤细的身影却一动不动的停在原地,似乎没有感觉到他的靠近,永辰帝更生警惕之心,距离她几道帘幕时停了下来。月光皎皎,映入殿中,一片光华流动,仿佛地板上也淌上了银汁一般。有微风徐徐吹来,皇帝额头上的一滴汁水悄悄落下,手中握着的短剑动了动,而帘幕之后的人影,却依旧没有动弹。不知又过了多久,他再也不能等待,心中一定,就向着那人影扑了过去。
    明月袭人,不知哪里来的风将纱帘一层层的吹起,光芒耀入眼帘,他不禁闭了闭眼,然而就在这闭眼之前的刹那,透过帘幕的缝隙,他看到了她的容颜。手中的短剑没有丝毫迟疑,直直的扑向那人,年轻的皇帝轻斥一声跃到她的身后,从后勒住了她的脖颈,短剑已比在那人的喉咙处。低头望去时,是一双黛色的眼眸,满盈着波光,望着他,有一滴眼泪从那人的眼角滑落,坠落时没有发出声音,却仿佛砸在了他的心坎上,一声巨大的心跳过后,永辰帝手中的短剑已然坠落在地,喃喃道,“是做梦么?”
    女子回身伏在他的怀中,轻轻摇头,皇帝心中大震,一把将她抱起,明月盈盈,那女子的容颜一点也未改变,不负他长久的相思之情。顾流歌伸出手揽住他的脖颈,眼泪一滴一滴的跌入他的衣衫之中。永辰帝紧紧拥着她,轻声道,“你回来了,你回来了……”顾流歌在他怀中用力的点头,眼泪迷糊了视线。然而只是一个刹那,她就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些什么,抬起头来对永辰帝道,“皇上,皇朝究竟出了什么事?”没想到她居然一回来就问这些,永辰帝有些着恼,淡淡道,“他叛了而已。”
    顾流歌唇角勾起一丝笑意,“说谁叛了,我都信,偏偏皇朝,我不信。”永辰帝松开她走了几步,回身道,“难道朕还容不下他不成?”顾流歌轻笑,“皇上,为何我会假死出宫,只有你我清楚,如果皇朝是因为我的事才叛了,那皇上难道就能落井下石?”永辰帝望着她,他当然知道面前的女子有多么聪颖,她定然已分析出了局势,此次只是想证实而已,然而他还是缓慢,而坚决的摇了摇头,“他叛了。”
    “没有转机?”
    “没有。”
    “没有余地?”
    “没有。”
    “我明白了。”

焉歌鸾 【离镜月雪卷】 离镜卷 第一十二章 首次忤逆

    帝妃二人沉默着对视了半晌,永辰帝忽然笑道,“你还是如此倔强,一丝也不肯退让。”顾流歌微微欠身,“皇上,我一直都是这样,您应该清楚。”永辰帝含笑着望着她,“气色好多了,果然在宫外会比较好些。”顾流歌闻言怔了一怔,似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反应,永辰帝上前几步揽住她,好像哄小姑娘一般轻声道,“好了好了,这些都之后再说,行不行?”顾流歌同志一把推开他,认认真真道,“不行。”她说话的时候表情极其严肃,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黄帝举起双手,笑得一脸无奈,“那你想怎样?”顾流歌没说话,凑近他,将他推倒在身后的榻上,在他面前俯下了身,一双黛色的眸子凝视着他的双目,轻声道:“我要检验一下,不在的这段日子,你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永辰帝从未在她眼中见过如此戏谑的神情,心中一动,笑道,“你要怎样检验?”顾流歌弯下腰去伏在他的肩头,声音软软,“你说呢?”女子的杏眼中好似蒙了一层雾气一般,氤氲着机会要盈出眼眶。
    永辰帝漆黑的瞳仁中映出女子比之前更为娇柔的容颜,原本深不见底的眸子蒸腾起一丝异样的神采,声音也低下去了一些,微微哑着嗓子道,“唯儿,孩子在哪里?”顾流歌听闻此言,却是没有立刻回答,淡淡道,“死了。”永辰帝的瞳仁急剧收缩,难以置信地问道:“死了?”顾流歌再没了刚刚的兴致,躺在一边,轻声道,“没承受住,早产,刚刚出生,就死了。”她侧过头微笑道,“现在没有顾虑了,不会有皇子流落在民间,皇位永固。”永辰帝心头巨震,“唯儿,是个男孩儿?”顾流歌一边笑,两行眼泪从眸中流出,轻声道,“没关系,还会有的,没关系。。。。。。”女子在他怀中仰起头来,承受他的亲吻,唇上还沾着泪水,湿润、味咸。从长信宫的内室道浴池距离并不长,一进浴池的门,就见得罗艺委地,道池边的路上丢了一地的衣物,池中有水花搅动,乌黑的长发纠缠在一起,蒸腾的雾气中,女子轻声叹息,发上沾着水珠,眼睫低垂,永辰帝揽着她的腰肢,站在水里,抬起头来亲吻她的脖颈,氤氲的雾气中,女子面若桃花,颇为动人,池水搅动,女子身子一震,缓缓滑入水中,帝王潜入水下,追随着她,唇齿相依。
    之后,守候在门外的天音终于盼到了自家主子,她不发一言地上前给她披上一件单衣,随着她除了长信宫,上了守候在外的马车。女子倚在柔软的车厢上,拿出一张纸来,对天音淡淡道,“拿着这个,马上赶去城外驻营,将皇朝接出来。”天音瞟了一眼,只见上面墨迹淋漓地写了几句话,又在后面盖了一个小小的刻章,她一句没说,将那道圣旨收起,迅速地从行驶中的马车上跃了下去,转瞬就不见了人影。顾流歌倚在车厢上,将车帘稍稍掀起一点,远处的天际稍稍泛起了鱼肚白,而马车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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