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青春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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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青春叫醒-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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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句话是我敲门应允进去问好,说,老师,早上好。 

  导员回复说,早上好。他把手头正整理的纸片放下,望着我一本正经地问,旷一天的课,怎么回事? 

    我把谎言与图画稍作回忆,然后开口想把第二句话倾倒而出,说,老师,原因是这样的——— 

  他大手一挥,打断我的话,然后开始对我敦敦教导,语气那个意味深长像是刻意让我铭记于心一辈子念念不忘似的,他说,好了,不用说了,我全知道了,关于旷课的事,我———他把熊掌般的大手大压在自已胸上,然后指向我———你的导员,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学校查的正紧,不要旷课不要旷课,可你,怎么搞的你,压根就没有把我的话当回事,屡教不改嘛。学校查得很紧,因为明天教育部就要评估了,学校很重视这件事,很早就开始抓赖、散、慢的学生,抓到一个就要扣负责人———就是我们———的钱———他本想在此打住,不料气愤的忘记提前止住,语气惯性的作用,“钱”字喷口而出,等醒悟过来已晚,于是践踏俗尘来遮羞说,其实钱不钱的无所谓,可是我们系的面子怎么办?老师的威信怎么办?其它学生还能听我们话吗?学生要效仿怎么办?啊———,所以呢,为了树立老师的威信灭学生的桀骜,只能抓你当典型,树例子,绝不能姑息养———,就是绝不能心慈手软,要做到杀一儆百———当然了,话说的好像有点严重,但客观事实就是这样严峻嘛,我们要密切地配合学校领导的工作,自觉遵守学校规章制度。然后他好象发觉话说的有点多,于是总结道,啊———好了,就这些了,你要受处分的,并且你要接受———你能不能接受?然后他用凶悍的可以直接杀人的目光逼视着我。我点点头。他又继续敦敦教导,你一定要处分的,这事我也在会上说了,不处分你难以服众嘛,是吧?啊———学分也要扣的,你呢也不要作什么自我辩解、据理力争什么的啦,———退一步讲,你也没有什么理,也没有用,典型嘛,啊———好了,就这样了,你回去吧,回去好好反醒反醒,力挣将功补过,学分可以再挣回来的,啊———好好复习,快要考试了,你回去吧。 

  我出办公室时说第三句,是,再见,老师。 

  出了办公室,我才感到事态的严重性,因为我突然想起《新生入学导册》的“关于学生惩罚条例”讲,“每学期四门及四门以上课程不及格者,学校将勒令其退学;毕业时学分不达标者,学校将拒发毕业证书,责令其重修,直至达标”的规定。今天学分遭扣就预示着以后拿毕业证将节外生枝。 
第四章:我的初吻
自习惊见(4)

  早操已结束,汹涌的人群向各个餐厅分流。学校广播撤掉广播体操的音乐,换上唐磊的《丁香花》。 
  在餐厅遇到小N,他问我情况是否乐观。我说不容乐观,然后据实相告。他气得比我还厉害,痛骂导员混蛋,就像克扣他的学分。过一会儿,他说,希望依芸不要知道这事,要不她肯定会为你担心的。我忍不住地怅然,想她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很高兴呢。她最后留给我的两个字不是珍重吗?珍重,其实有时和“活该”是一个意思。哎,罢了罢了,这可能就是报应吧。 

  下午校长电视讲话。校长学圣人,说话惟恐一话破天机遭天遣,像是圣人慧语,具有指点迷津启发悟性的妙用,说话总是左躲右闪,碰表面而不揭实质,三言二语了事。不像导员,好比刚治愈的哑巴,训话总是宏篇大论如同滔滔江水,不绝于耳。只可惜听讲话的这群笨的铁棍都撬不开窍的学生,把慧语当疯语,大骂校长故作惊语害人不知所云。幸亏电视这东西不像电话,只能一方讲话一方听,不能互通,否则校长不被气死才怪。 

  校长从电视画面上消失后,班长自作使者,用白话破解校长的慧语说,每寝室留下一半的同学清理寝室,其余的跟我到校门口扫街。 

  清理寝室时,老五与班长发生不快,差点儿动拖把。原因系于老五床头两张林心如与蔡依林的特写图画。 

  平时老五沉默寡言,爱好不多,———其实最可怕就是这种人,除非不爱好,否则爱好起来就如同唐山大地震,没法救。一日我与老五逛街,他指着林心如为《男才女貌》宣传的特写海报问我,那女人是谁?当时我吓一跳,误认为他故意玩我。我说,你小子别耍我,林心如你不知道?你不要说你不知道。老五摸摸下巴,样子像拈花老手,说,美!真美!然后拉我到卖图画的地摊上找他“真美”的特写图画。后来看到蔡依林为《海盗》专辑作宣传的海报特写,大叫说,那是不是我真美的妹妹? 

  以后老五就忠实地迷上了林心如,见了她的照片就叫“我的真美”,并且一直错误地认为蔡依林是他真美的妹妹。 

  班长看到图画,说为了体现大学生欣欣向荣的精神风貌,要把这种不三不四的图画撕下来。说完动手要撕。老五抄起拖把跳上床以身护画说,撕你妈屁!你鸟人敢撕一个角我摘你鸟头! 

  然后两人随即展开有可能的厮杀。其它爱好和平的家伙急忙周旋两方,要求休战。但两人据理力争,各不相让。 

  最后解决的办法是,暂用大白纸覆盖住。 

  学校被修整的像座漂亮的花园后,剩下的就是安静地等待教育部派一批被冠以专家头衔的人物被豪华轿车载着风风光光地吃遍全国高校———评估到哪吃到哪。表面上学校安静的像座久无人住的古宅,惟有清晨阳光普照的时候,几只不甘寂寞的雄鸟在枝头鸣来鸣去对雌鸟调情不止,其实全校上下除了校领导,无不怀着一颗激动的将跳出来的心———只可惜那激动不是高兴的表现,而是担忧的结果。因为领导发过誓,谁砸了学校的牌子就追究谁,老师砸了就砸老师的饭碗,学生砸了就直接开除让其滚蛋。 

  我也分明感到校园气氛的肃杀,周围人都不再像往日那样邋遢,急匆匆地起床,急匆匆地吃饭,急匆匆地上课,然后急匆匆地回寝室睡觉,本分的像受监视的嫌疑犯。 

  终于,评估工作也急匆匆地降临。
第五章:就想踹你
三天评估(1)

  评估总共进行了三天。 
  第一天评估学校硬件设施,结果很理想,特别是图书馆的那位北大硕士研究生发挥了极大的促进作用,得到了专家们的一致肯定。 

  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何不说是大材小用呢? 

  第二天评估学校软件设施,即师资力量,方法是听老师讲课。但今非昔比了,那老师讲西方经济学极为失败,三天后此人饭碗被砸。 

  其实砸此人饭碗也不屈。学校原本安排她讲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范围小一点,针对性强一点,就容易讲一点。可那老师自认为才倾天下,不被哈佛聘作客座教授是造化弄人暴殓天物,说讲课好比打拳,范围小了甩不开手脚显不出水平。于是擅自作主扩大范围,并且把范围扩大的像浩瀚宇宙,无边无际,———讲整个西方经济学。 

  她把“西方经济学”这五个字用幻灯片投放时,评估专家就评语四个字———自不力量。想这位老师也是自挖坟墓,长达2500年的西方经济学得用多少力才能压缩为45分钟的短暂呀!那老师不压不知道,一压方知不妙。但此时已经进退两难,想放弃,不敢,想后退,不行,想前进,不能,旋在中间又不现实,只好东扯西拉。思想一片混乱,明明刚好的思路一不小心就被打乱,并且还不间断地犯低级的错误,把《国富论》的作者让给凯恩斯,害的西方经济失去鼻祖。忽尔从30年代的弗来堡学派跳至20年代的伦敦学派,这种毫无章法的跳越式的思维,学生们自叹弗如,纷纷停止思维,瞪眼瞅着老师讲天书。 

  老师一发问,无人回复,再问,仍无人回复。毕竟她是个女老师,不会用扣学分之外的手法———比如暴力———逼迫学生作答,所以只好自问自答,像说大鼓的。 

    课后校领导气愤无比,想着办法出气。虽然讲课失败与学生的配合不当也有关系,但经济系不像音美系之类的一个班十多个人,批评起来也方便,无奈此系学生人数庞大,又抓不到典型,只好拿老师出气,砸其饭碗让其滚蛋。 

  第三天评估的是学校培育的成果,即学生的实力。 

  课间在班上挑些学生拉出去质问,美好的说法叫“谈话”。 

  高三我们学校接受上级视察时我曾被拉出去谈过话。当时我对高中生活充满厌恶感,恨不得马上毕业脱离苦海,所以谈话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老子可有机会出口恶气了!得狠狠地损损学校形象。于是谈话内容都是对学校的全盘否定,专捡有损学校形象的事说,没有的现场瞎编也说,最后搞的上级大跌眼镜,叫道,怎么会有这样恶劣的学校! 

  结果可想而知,上级对我们学校领导极为不满,公开批评校领导不站在社会主义文化教育的前线好好干,尽做资本主义的鬼脸!但莫名其妙的是,我们学校还是很正常地在校门旁挂一烫金宽匾———省级优秀学校。 

  但我可惨了,教育局的车后轮还没有开出校门,我就被招进政教处。一帮声色俱厉的家伙问我跟教育局的都说了些什么,我自知若把谈话的真实情况诉之于众,肯定会被开除滚蛋,所以缄口不语。逼急了就应付一下说,我忘了! 

  这次我没那么不幸被拉出去质问。听说被拉出去的是一个很懂事的小女生,说她懂事是因为她表现的极好,被专家们所肯定,为学校争得不少荣誉。小女生把学校宣传评估的小册子当《论语》对待,从头到尾连同标点符号倒背如流。事后小女生也受到学校的奖赏,免费住一年单人间的公寓。 

  午间抽察方式是在校园内随机质问,就是碰到哪个倒霉蛋就质问哪个。但有一点不可小窥,就是交流需要用英语,搞得那帮专家像联合国科教文组织派来的,吓得学生纷纷躲藏。 

  但都躲藏搞得学校像帝王谷般走兽绝迹也不是回事,于是学校想出妙招,委屈英语系的学生扮演不同系院的学生在校园内“闲逛”,特别是英语讲的特别好的要时时规划好路线,做到与专家们“不期而遇”。弄得英语系的学生像野鬼,四处飘荡寻找评估专家。 

  结果专家们非常满意,因为他们发现,尽管谈话对象都不是英语系的———因为每一个被质问者都谎称是某某系,就没一个人说是英语系的———但英语基本上都很棒。 

  遗憾的是,有一个家伙在此出了点儿差错,可喜的是,就那么一个,比例小的微不足道。 

  那家伙是大男生,数学系的———往往搞逻辑的人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可言,大男生也不例外。此人午间玩游戏玩的忘记吃饭。后来饿的实在撑不住差点儿吞电脑,于是就跑出去买面包缓解一下胃的嚣张。不幸刚跑出寝室就被埋伏四周等待已久的专家逮个正着。 

  专家们笑眯眯地扮演洋鬼子用英语问他,同学你叫什么?哪个系的? 

  大男生摇摇头。 

  专家们又问,哪个专业? 

  大男生仍旧不屈不挠地摇摇头。 

  专家们怀疑说难道学校还开聋哑系不成。于是抛开假洋鬼子的面罩,用国语问,这学生到底是哪个系的。 

  不料大男生大开金口说,我是数学系的。 

  专家们吓一跳,想这小子居然装聋作哑,又用英语问他,刚才你为何不说话? 

  不料大男生又摇头。 

  专家用国语重复一遍,大男生又开金口说,我刚才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专家非常失望,———或者燃起希望也不一定,因为这是第一个不是英语通的家伙。就用国语交流。 

  专家:你的英语过六级了吗? 

  大男生:没有。 

  四级呢? 

   也没有。 
第五章:就想踹你
三天评估(2)

  专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大几了? 
  大男生不慌不忙地说,大三。 

  专家们吓一跳,说,大三了英语还不过四级,不想要学位了? 

  大男生很平静地实话实说,我是专科,英语不需要过级。 

  这的确是实话,本科生英语至少要过四级,否则得不到证书,而专科生很幸福地没有这道门槛,———当然了,专科生没有什么学位可言。这叫有得必有失。可惜的是,这年头人们普遍视实话如法老咒语,厌弃至极。这帮专家也不例外,于是评语四个字———不思进取。 

  虽然就这一个不是“英语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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