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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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的爱情-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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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一股强有力的蜜意柔情,从陶红的心底深处流了出来。在过去,她对钟夏的感情,就像对父亲,她敬重他,爱戴他,为自己给他带来的麻烦,害得他吃官司,害得他被开除公职,感到深深的内疚,现在,内疚仿佛已经不复存在,她对钟夏突然产生了那种就像对弟弟才会产生的溺爱之情。小时候,每当弟弟受了什么委屈的时候,姐姐陶红便是他最好的倾诉对象。姐姐对他,甚至比母亲对他更好,她总是无微不至地关心他,只要一看到他流眼泪,她就会情不自禁地将他搂在怀里。弱小的弟弟唤起陶红作为女人的一种本能,这种本能就是博大的母爱。
  现在,陶红真恨不得也将钟夏搂在怀里,想到他不久前流露出来的对死亡的恐惧,想到他那孩子气的表情,陶红终于发现了他身上最可爱的一点。这是最能让陶红动情的一个方面,她觉得自己应该很好地安慰安慰他。这时候,他想干什么都可以,如果他现在想和自己睡觉,她将毫不犹豫地接受他,以最大的热情欢迎他的进入,无论是事后会怎么样,结果会怎么可怕,只要他能够感到一时的满足,就行了,就足够了。陶红知道自己绝不会因为对钟夏有歉意而献身,虽然她不止一次地想到过这个问题。她给他带来了伤害,她影响了他的锦绣前程,所有这些都不足以成为自己献身的理由。人的肉体不应该成为交易的一部分,而只应该是心灵感受的载体。
  这一夜,陶红浮想联翩,根本没办法入睡。她觉得自己在为钟夏守夜,她想起弟弟九岁的时候,有一次发高烧,温度很高,整整一夜,她就守在急诊室的病床旁边,不时地用装着冰块的保温袋替弟弟降温。那一次,她的父亲正好出差在外,继母急得不知所措,医生似乎提到了病危,陶红一直守候在那,想到弟弟可能会死,心里比自己要死还要难过。她不停地祈祷着,希望死神不要把自己的弟弟带走。那一年她十五岁,正是准备考高中的关键时候,她绝望地想着,只要弟弟的病能好,她上不上好高中根本就无所谓。一眨眼,差不多已经十年过去了,现在钟夏正仿佛是当年的弟弟,虽然他总是做出百折不挠的样子,到处碰壁却始终保持着乐观的态度,但是陶红知道他的内心深处,显然有着脆弱的一面,只不过他一直硬撑着,从来不把自己的脆弱流露出来。陶红真心地希望钟夏这一次能够成功,如果有足够的好运气的话,钟夏将从人生的低谷中走出去。
  天快亮的时候,钟夏终于醒了,这一次是真的醒了。在这之前,他即使醒着,也仍然假装睡着的样子。他终于离开了椅子,站起来,伸了伸腰腿,有些装腔作势地问陶红睡得怎么样。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越是想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越是有些心虚,越是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显然他产生过活思想,当恐惧已经消失的时候,他无疑也产生过冲动,但是他成功地控制住了自己。对于陶红来说,这毕竟是意味深长的一个夜晚,就这么草草结束,真有些不甘心。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户外射了进来,陶红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理由赖在床上不起来,钟夏身上那些可爱的孩子气,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很快又一次恢复了常见的面目,他突然开始很认真地和陶红谈起了工作。
  过路直到和黄文一同改剧本的时候,才突然明白电视剧原来可以这么写。他终于明白黄文为什么能写得那么快,首先是电脑的熟练操作,电视剧中的人物姓名,常用的词汇术语,场景描写,通通被编成词组输入电脑,在写作时,只要按几下键,立刻出现在屏幕上。场与场之间的调度更是娴熟,在一旁看她写剧本,几乎见不到停顿,她总是想到哪里,就已经写到哪里,键盘被她敲得噼哩啪啦乱响,仿佛她的大脑和电脑之间已经用一根电缆线联在一起,一天写一集电视剧,对于她来说,简直太容易了。她最快的时候,一部二十集的电视剧,她只花了一个多星期,就拿下了初稿。
  过路也有台电脑,但是自从买回来以后,更多的时候,只是摆设。他的写作速度很慢,通常都是用笔写成初稿,改得差不多了,让一名研究生帮他打印出来,然后他再在电脑上进行进一步的润色。写论文是这样,写电视剧也仍然是这样。直接用电脑写作,对他来说,总有一种障碍。他的思路屡屡要被键盘的声音打断,而且越是打得少,越是有很多字不能十分顺利地就打出来。他学过好多种汉字输入方法,没一样学得精,学的方法多了,越多越乱,不同的输入规则老是打架。
  好在过路有研究生。在大学里当教授,最大的好处,是可以让研究生心甘情愿地替自己打工。在研究生中,流行着一种很恶劣的说法,就是称那些喜欢为导师做事的学生为“家奴“,大家都鄙视这种行为,可是谁也不会轻易放弃这种机会。过路很少让自己的女研究生为自己做事情,过路的妻子李冬青是外文系的副教授,在这方面对过路看得很紧,现在的女学生思想都很开放,过路是年轻的博导,对那些想混学位的女学生来说,有一种天生的魅力。而且报考研究生的生源,和过去也不一样,过去大学毕业以后,继续读书深造的,通常都是些找不到对象相貌平庸的女生,现在那些长得和鲜花似的女大学生,一边谈着恋爱,一边读书,革命生产两不误,读了硕士,还要拿博士。过路知道这样的女学生,通常都很厉害。
  替过路用电脑打字的是一个叫吴健南的女博士生,过路前后招过四个博士生,两男两女,还有一位叫魏燕的女生,是一位绝色的美人。虽然她不止一次表示要为过路做些什么,但是过路还是决定让吴健南替自己打字。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有以下几个原因。
  首先,过路的妻子去德国进修去了,老婆不在,胆子就大。第二,魏燕太漂亮了,太漂亮的女孩子,自己容易动心,别人也会多心,过路不想落个拈花惹草的罪名。第三,吴健南不漂亮也不难看,而且她有一个稳定的男朋友,不至于冒冒失失地就看中自己。此外,他听人家说过。美丽的魏燕非常有心计,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敢做的,她不仅敢做,还敢把事情捏在手中威胁别人。
  钟秋把过路和黄文安排在水边山庄改剧本。由于他们是不付房费,他们的房间屡屡要换,在一个双休日,由于突然客流量增大,黄文甚至被安排去住供女员工休息的集体宿舍。她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在电话里跟钟秋扯着嗓子叫板,在这之前,她已经和山庄的副总经理吵过一次架,愿意自己掏腰包出钱开个房间,副总经理十分委婉地告诉她,现在生气已经来不及,因为房间已经预订了出去。这件事后来终于摆平,马德丽亲自赔礼道歉,请他们吃了顿饭,然后把他们两个人的房间固定下来,说好了再也不作任何调整。过路的房间和黄文的房间门对门,每天上午,两人讨论剧本,到了下午,各自躲在房间里写作。原来的篇幅似乎不够,他们又增加了两集。二稿辛辛苦苦地拿出来以后,把钟秋喊来讨论,三个人吵了三天,第三稿的方案已经确定下来。
  接下来是趁热打铁,钟秋又一次走了,留下他们两个人在那继续修改。过路的脑子有些麻木,觉得自己已经黔驴技穷,黄文也嚷着要休息两天。于是他们坐船到水库中间的一个小岛上,在那钓了一天鱼,结果过路一条也没钓到。黄文倒钓了好几条,是那种放养的非洲鲫鱼,黑黑的,看上去很肥。第二天,大家都不想钓鱼,黄文说我们去购物吧,于是要了一辆出租车,去了附近一个可以购物的小镇,在小镇上,黄文买了条烟,然后花了许多时间给她的一个男朋友打电话,让男朋友来山庄住几天,男朋友找了各式各样的借口,就是不愿意来。这以后,黄文有点闷闷不乐,在镇上闲逛时,时不时拿过路出气。她已经和过路打过招呼,告诉他男朋友要来,现在男朋友突然变卦,不肯来,她觉得很没有面子。
  过路想起在部队招待所刚和黄文见面时的情景,那时候,他们第一次走到一起谈论剧本,黄文给过路留下十分粗旷的印象。她那天拎着个塑料口袋,里面很显眼地放着一大包卫生巾。在讨论剧本的时候,她粗话连篇,比男人还要男人。过路从来没见过思想像她这么开放的女光棍,那还是一次比较务虚的讨论,他们花了很多时间观摩电影,每当电影上出现xing爱镜头时,她就发出放肆的怪笑。最让过路难堪的,是钟秋向她介绍过路时,话稍稍多了些,她竟然很赤裸裸地对钟秋说:“别说得那么详细,怎么搞得跟介绍对象似的。”
  钟秋笑着说:“你不要想得美,人家过教授是有太太的人。”
  黄文说:“有太太怎么了,我就喜欢有太太的男人。”
  钟秋说:“你别瞎闹,过教授可是正派人。”
  黄文半真半假地说:“这年头,男人当中难道还会有正派人?”
  完全是凭直觉,过路几乎可以肯定,黄文说的那位男朋友,是一位已婚男人。因为黄文在开玩笑的时候,说她只喜欢已婚男人。她的理由是已婚男人,绝不会为了像她这样的女人,和太太离婚,而这一点,恰恰又是她最害怕的一步棋。黄文早就做好了独身一辈子的准备,一个男人为了你离婚,那么意味着接下来就要向你求婚。黄文说她想不明白,有些女人非要把结婚看得那么重,男人永远是对情人好,而女人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结婚是爱情的坟墓,是离婚的序曲,在讨论剧本的时候,黄文常常可以对男女之情,发出一些非常独特的见解。因此剧本中,凡是出现和女权主义有关的戏,一概都由黄文亲自处理。
  从镇上回来,过路开玩笑地说:“你男朋友不来,也好,反正有我陪你,再说,明天开始,我们就得开始弄本子。“黄文问他是不是怕别人来了,她会丢下他一个人不管。
  过路说:“一想到还要改本子,我就有些发怵,我反正是玩票,想想你们这些干职业编剧的,也真不容易。”
  黄文没想到他说这些,叹气说:“我们可是说好这两天里,不许谈该死的电视剧。
  说到编剧本,我肚子里的苦水,吐出来都可以淹死你。这些年还好,写了就能拍,想当年,一稿又一稿,最后全白写了。”
  两个不谈电视剧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在聊天中,各自谈了些自己的生存情况。
  黄文听说过路的太太在德国,第一个反应就是,既然去了国外,会不会不回来。过路说,太太真要不回来,他也没办法,不过她肯定会回来的,因为孩子还在国内,他们的小孩现在寄养在丈母娘家。黄文笑着说,女人到国外回来不回来,和小孩有什么关系,她真要舍不得,完全可以把小孩带出去,没听说,有人就是为了让小孩留在国外,所以不肯回国。过路明知道自己太太绝不会不回来,故作大度地说:“管她呢,她要是不回来,最好,我总不能硬阻拦着人家的好事。”
  黄文笑着问过路,太太出国了,他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太太的事情。过路带着些轻薄地说:“起码现在还没有。”
  黄文说:“算了吧,我看你也不像是有胆子的样子,男人大都是这样,有贼心,没贼胆。”
  过路笑着说:“不是没贼胆,是没机会。”
  黄文针锋相对地说:“怎么没机会,现在难道不能算是机会?”
  过路从来没和女人放肆地调过情,他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男人。在过去的两天里,他一直在寻找机会,几次都是话到嘴边,不敢贸然出击。自从老婆去了德国以后,他一直靠手淫解决自己的性欲问题。他仿佛又回到大学的苦读时代,那时候,周六自渎成了法定项目,因为他的下铺是本地人,每个周六都要住回去。双层的小铁床要想不发出可疑的声音来,非常不容易,过路相信同寝室里有很多同学,都在干着这悄悄的勾当。有的人甚至就躲在厕所里干,喷得到处都是。
  没有老婆的日子真的不好打发,过路已经想了很多遍和黄文发生关系的可能性。他觉得自己和黄文真发生了什么,也不能算是对不起老婆,因为他和她之间,并没有任何感情的纠葛,不过互相借对方的东西用一下而已。
  吃过饭以后,黄文提议大家都睡个午觉,过路没回自己房间,却跟着黄文进了她的房间,黄文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没想到他突然很笨拙地扑向她,把她掀翻在了床上。
  黄文很恼火,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像话。过路这时候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已经动手,只要黄文不是真翻脸,就只有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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