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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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的爱情-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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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理不通,字也写得像小学生一样难看,以至于陶红的继母顿时产生一种不祥之感。按照她的想法,一个文化水平这么差的男人,不可能有什么大出息,于是她就把字据给陶红看,陶红看了,急得直跺脚,说:“你怎么能把钱交给他?”
  陶红为了杨卫字借钱的事,不得不拉下脸跟他吵一架。杨卫字趁机躲在外面不回来,他没别的地方去,于是又和那个姓侯的住到一起去了。姓侯的女人已经堕了胎,杨卫字厚着脸皮去找她,她撵他走,撵不走,就又一次地接受了他。杨卫字下流之处在于,他总是能找到堂而皇之的借口,在姓侯的女人那里落脚之后,反正找到了退路,就一本正经打电话给陶红,告诉他自己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她的过错,是她把他推到了另一个女人的怀里。在挂上电话之前,杨卫字悻悻地说:“现在,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找钟夏那小子,别装什么假正经,你不就等着我给你这么个好机会吗?”
  从电话里,陶红甚至可以听见姓侯的女人在一边喋喋不休的说话声,她忍住了悲痛,气愤地说:“杨卫字,你干吗要这么下流,干吗非要这么坏!”
  杨卫字怔了一会,仿佛被人戳到了痛处,拿腔拿调对她喊道:“我是坏,我是流氓无赖,是天底下最不要脸的男人,你只管看不起我好了。喂,我要挂电话了,你还有什么话?”
  陶红狠狠地把电话挂上,站在那,麻木了好半天。杨卫字真把事情做过了头,陶红反倒有些不记恨,他反正就是这么一套,怎么不对,怎么惹人恨让人痛,就怎么做。她突然想到这时候的杨卫字心里一定也不好受,他跑到姓侯的女人那里去,显然也是没办法。杨卫字常常故意把自己装扮成坏人,总是力图让别人觉得他很坏,很恶,他不爱惜自己的名声,就像有的人过分看重自己名声。杨卫字从来就不是个好人,但是他如果真像他想象的那么坏,陶红也不可能爱上他。陶红想,他们的错误是不应该结婚,现在他们既然已经决定分手,好合好散,谁也不用苛求对方。为杨卫字想想,他也的确无路可走,很多事都是注定的,像杨卫字这样的男人,生来就是吃女人饭的角色,离开了女人豢养就活不了。陶红也许是他最喜欢的女人,然而陶红不
  陶红知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尽快地振作起来。她知道只要自己有了钱,有了房子,有了地位,杨卫字就会像狗一样又回来找她。现在,陶红必须赶快找个地方搬出去住,否则仅仅是来自于继母不友好的眼神,就足以让她发疯。当她告诉继母自己已经决定和杨卫字离婚的时候,继母首先着急的,是她借给杨卫字的那笔钱怎么办,虽然陶红答应这笔钱少不了,如果杨卫字真赖账,就由她来偿还,并且保证利息一分不少,可是继母仍然不放心,陶红现在连工作也没有,自己吃饭都成问题,指望她还钱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在不长的时间里,杨卫字已经骗了两次钱,一次是钟夏的五万元,一次是丈母娘的存款,陶红一想到这些,心里就不痛快,就恶心地想吐。陶红真不愿意杨卫字让她在继母面前丢那么大的脸。
  这期间,钟夏曾多次找过陶红,他还是不死心,时不时给陶红的继母挂电话,打听她的消息。陶红不愿意再和钟夏发生联系,不管谁来电话,都懒得去接,怕一不小心就接到钟夏的电话。在杨卫字再次成为姓侯女人手中玩物的第三天,钟夏又一次打电话过来,他本意只是随便打个电话碰碰运气,没想到正巧是陶红接的电话,她听出来是钟夏,怔了怔,说陶红不在。钟夏也听出是她的声音,大喜过望,说陶红你躲哪去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听那口气,就知道他说的绝不是假话,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陶红不免有些感动,因为一个女人总希望男人会对她痴心,尤其是目前这种情况下。钟夏既然找到了陶红,绝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他迫不及待地要约她见面,陶红苦笑着说:“我躲着你,就是不想和你见面,事情已经到现在这一步,有什么必要再见面呢?“钟夏敏感地听出陶红的话中,隐藏着一些不快乐,十分关心地问她是否有什么不妥。这时候,陶红心理防线非常脆弱,实在承受不起钟夏的关心,委屈立刻像潮水一般在心头翻滚。
  钟夏见她半天不肯回答,很果断地说:“你等着,我开车来接你。”
  不过是一段时间没见面,钟夏在事业上又有了很大的发展,不仅买了车,而且花钱买了一个实习驾照。自从和陶红分手,他对她一直念念不忘,无论生意做得怎么好,一想到陶红不和他在一起,就高兴不起来。钟夏知道陶红和杨卫字结了婚以后,一直有意躲着他,他也尝试着想把陶红忘掉,但是越是故意这么做,越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摆脱对她的思念。他想不明白自己在爱情的沼泽中,为什么会越陷越深,爱一个人不容易,不爱一个人更不容易。由于生意上实在太忙,他报名去驾驶学校学习,学了没多少天,就不得不私自逃学,因此他实际上并没有从驾驶学校获得真正的毕业证书,当他开车来接陶红,第一句话就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陶红,我这驾照可是买来的,你坐我的车,怕不怕?”
  陶红表情不是很自然,笑着说:“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陶红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和钟夏一起走,她十分犹豫,等到决定拒绝他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钟夏的小车很快就出现在她家门口小巷里,他笑容可掬地走下车来,按着门铃,非常热情地邀请她出去。现在,避免尴尬的最好办法,就是赶快上车,赶快从继母的视线中消失。陶红已经来不及去想继母会怎么等待他们,她忐忑不安地上了车,对钟夏热切的关心完全无动于衷。车子开始启动,缓缓地驶向巷口,在窄窄的巷口正好遇上会车,迎面过来了一辆出租车,性急的司机拼命地按喇叭。钟夏笑着说,这不是有意和他为难吗,明知道他水平不好,还要考验他的技术,硬要让他出洋相。他想往后面倒车,后面也有车过来,退路也被切断。挡在前面的出租司机看出他的心怯,从车里探出头来,大声喊着:“没事,往前走,能过去,你怕什么?“钟夏被他这么一说,便硬着头皮往前闯,终于顺利通过,不过额头上的汗都急出来了。
  陶红说:“看来你的技术是不怎么样。”
  钟夏喘了一口气,笑着说:“这次你知道我没说谎吧,不过你放心,越是新手,开车越小心,因此,也就越安全。”
  在拍摄电视剧的过程中,为了让演员更好地进入角色,钟秋总是想方设法启发他们。
  虽然在挑演员的时候,她已经很慎重,而且在正式开拍前,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但是在实际拍摄中,主要演员常常找不到感觉。首先是不会演感情戏,让钟秋百思不解的是,越是简单的爱情表达,越演不好。无论是一个眼神,还是一个手势,以及身体某部位的接触,反正怎么不对就怎么表演。
  譬如有一段戏,男一号突然从后面搂住女一号,很长一段时间里,就这么抱着,女一号试图摆脱他,但是她的内心深处,又似乎渴望这种拥抱。男一号开始试探性的抚摸女一号的乳防,这是全剧中最具有性意味的一个镜头。这种抚摸必须带有一种艺术的美,只要有一点点猥亵,便失去意义。在给演员说戏时,钟秋一再提醒男一号,要有一种抚摸圣器的感觉,而女演员的脸部表情,也不能过火,不能弄得像只叫春的母猫似的,仿佛是三级片。要发乎情,止乎礼,这时候,抚摸便是礼的最后一道堤坝。这是一段可以有机会展示演员才华的戏,钟秋反反复复他说了一大堆话,可是演员就是进入不了戏。
  最后,钟秋差不多失去了耐心,她气呼呼地撂了一句话出来,仿佛刚跟人吵过架一样,扬长而去。“也难怪你们演不好这场戏,现在的人上床莋爱,实在太容易,就像请人上馆子吃饭一样随便,人们在直截了当的莋爱之外,已经没有任何想象力。“钟秋的生气自有她的道理。戏拍摄到这时候,主要演员的心思似乎都不在演戏上,剧组里有个男演员张,正在公开追求扮演女一号的演员,动不动就请女一号吃饭。女一号是个思想比较开放的现代青年,人活得很浪漫,很潇洒,谁对她有情,她就对谁有意。据说男演员张对女一号现在非常痴迷,对男一号有着很深的醋意,因为女一号很有心计,为了刺激这位常请自己吃饭的男演员张,她总是说男一号怎么好,怎么有男人的魅力。醋意大发的男演员张于是私下找男一号谈话,警告他在演戏之外,若敢对女一号有什么非分之想,便对他不客气。
  男一号是个有些女人气的男人,有传闻说他有着非常明显的同性恋倾向,也许是男演员张的警告起了作用,他拍戏时无论如何就是兴奋不起来。拍搂抱抚摸那场戏的时候,醋意大发的男演员张始终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监视着,结果便是女一号的戏总是过头,而男一号的戏却老到不了位。钟秋说戏已经到了忘情的地步,为了启发男一号,她不惜自己亲自变换角色,一会扮演男一号,向他示范应该如何动作,如何既投入又不下流,一会又扮演女一号,抓住男一号的手,众目睽睽之下,将那手结结实实地按在自己的乳防上,告诉他怎么做才对,提示女一号这时候脑子里不应该想到莋爱,和男一号莋爱是一件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她的脑子里可能是一片麻木,但是她的身上必须有那种电流通过的感觉。女一号被钟秋说得格格直笑,虾一样弯下腰去,久久不肯直起身。戏已经没办法继续往下拍,钟秋感到很愤怒,掉头就走。
  钟秋不得不单独找女一号谈一次话,她觉得必须让她彻底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爱男一号,如果不明白这个道理,就不可能演好这一角色。谈话从王魁和敫桂英的关系说开去,钟瞅再次向她解释自己所力图表达的爱情观:“这话我已经说过许多遍,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爱上一个你不应该爱的人。爱往往没办法通过爱来表达,于是就反过来,以不爱的形式来表现爱。要记住我讲的那个简单的公式,爱就是不爱,爱就是背叛。王魁背叛了敫桂英,这种背叛是一种具体的行为,这种具体的行为突出了什么,突出了敫桂英对王魁的爱,你明白不明白我的意思?”
  女一号迷惑不解的表情,足以证明根本就不明白或不想明白钟秋的意思。时间是吃过晚饭以后,女一号刚洗过澡。不时地梳着湿漉漉的头发,她一边听钟秋讲,一边似是而非地点着头。既然类似的话,钟秋已经反复说过许多遍,那么指望这一次谈话能起作用,只能是自欺欺人,甘蔗嚼多了什么味也没有。钟秋决定换一个办法开导女一号,便问她在生活中,有没有遇到男人背叛的事情发生。女一号想了想,笑着说:“这当然有,男人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钟秋很认真地说:“那么,你是怎么对待这些背叛?”
  “我,“女一号十分神秘地笑着,“你问我会怎么办,先下手为强,他们想背叛我,我就先甩了他们。”
  “这倒是个好办法。”
  “怎么样,是个好办法吧。”
  “如果这个男人恰恰是你深深爱着的,你也先甩了他?”
  女一号停顿了片刻,坦白地说:“起码到目前为止,我还没遇上,我没碰到过什么真正值得深爱的男人。那种纯洁不朽的爱情,其实只有在艺术作品中才会有,像那种爱得死去活来的,非你不嫁,非我莫娶,其实,其实生活中没这些事,不是吗?钟导你不是也说过,正因为现实生活中没有,所以我们要在艺术中去创造。”
  钟秋对女一号失望到了极点,让这种不学无术,又自以为是的女演员,来扮演钟秋心目中的女主角,的确是有些为难她。她不可能达到钟秋所希望的那种境界。钟秋非常失望地说:“既然你认为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那种纯洁不朽的爱情,那么演到需要表现女主人公爱情的时候,你怎么调节自己的情绪?你怎么让自己进入角色?既然你根本就不相信,你怎么演?人们在评价你的时候,可是说你擅长于演爱情戏。”
  面对钟秋一连串的提问,女一号缄默不语,她怕说出真实情况以后,会让钟秋笑话。
  钟秋现在必须让她做出回答,否则接下来的戏,没办法往下拍。女一号让钟秋放心,说自己在如何流露感情方面,的确有一手绝活,要不然,那么多爱情戏肯定演不下来,她也不可能因此得到好评。如果钟秋执意想知道秘密的话,她当然可以告诉她,不过,这秘密一旦说出来,就有些煞风景。原来女一号心目中最崇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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