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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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黛-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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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就是。”邻里一阵应和,各家都有适龄女子订亲,自不容这样的事情出来。
    “另外,今日我还当众做主了,律法有令,夫妻之间,恩义绝可和离,何况是未婚夫妻,许天龙不顾订婚之义,将我九娘妹子抵押赌债,这就是恩义绝,所以,从今日起,由我王成做主,取消王许两家订婚之约,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还请各家邻里帮忙做个见证。”王成道。
    邻里众人听了也点点头,这样的婚约自当取消。
    “王兄怕是想当然了,我可告诉你,王九娘已经归我们了,你那什么男婚女嫁的就别提。”此时,那萧平冷哼的道,随后扫视了一边看热闹的人。
    整条帽子胡同叫火把照的通红,连映的人脸都是红通通。
    “各位高邻,自古是没有未婚夫卖未婚妻之事,但王九娘不一样,许夫人将王九娘领回家里,王九娘九岁,正官儿一岁,直到去年许夫人病故,王九娘三人才搬出许家,王九娘等于是许家养大的,她欠着许家的大恩,如今,许天龙欠债,拿王九娘抵押,也没什么不可,这字据如何做数不得。”那萧平道,他既然敢接这字据自也不能太落人口实,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
    就算今日有王成和辛豹出面,但一个忘恩负义的罪名罩来,也不怕她王九娘不从。
    “不错,许夫人于我家九娘小姐和正官儿公子有恩,但我家小姐九岁到许家,十二岁时许夫人得痨病,病卧在床,而许公子却迷上赌博,整日里在赌场厮混,家里一切生计都由我家小姐操持,也是我家小姐侍候许夫人于病床前,五年如一日,未曾有丝毫懈怠,去年,夫人病故,便是许夫人身故之事也多是由我家小姐操持,并为许夫人守了九个月的孝,五年的侍奉汤药,最后送终守孝。如此,便是那养育之恩,也足以偿还。”这时,一边的二妪愤而上前道。
    众人一听,都不由唏嘘。
    “这恩义偿不偿还可不是由你一个老婆子说的算的,王九娘欠着许家养育之恩是事实,今日她若不从,便是忘恩负义。”萧平道。
    “这恩义偿不偿还不能由一个老婆婆说了算,但也不是能由一个大场头说的算,我曾闻阴司有功德薄,谁欠谁的恩,谁欠谁的债都一一分明。”这时,阿黛突然站了出来。
    人间感兴天意,阴司亦能感应人意。
    阴司城隍坐前,两鬼差在记功德薄。
    “王九娘以五年时间精心侍候许姚氏于病床前,并送终守孝,已抵许姚氏收养之恩。因果已了,恩债两消,互不相欠。”
    “哈。那姑娘就请来阴司功德薄一查。”那萧平听得阿黛的话,便乐了,阴司的功德薄,这凡人如何查得了。
    “唐时,魏征梦中斩龙王,宋时,有包青天日审阳夜审阴。所以,这功德薄也是可以查一查的嘛。”阿黛道。
    听阿黛这话。一众邻里都兴奋了起来。
    王九娘请神已是神异之事,如今竟还要查看阴司功德薄,这又是一件神异之事。
    便是那萧平这时也有些皱眉,王九娘能请神。说不得她还真有什么手段。于是立刻道:“这事情王九娘是事主,她查不算。”
    “并不需要九娘查。”阿黛说着,却又冲着看热闹的邻里道:“查看功德薄,非得有那正直高义之士不可,还请众高邻推出一公认的正直高士,查看功德薄。”阿黛冲着众人拱手道。
    “前街的退下来的宋老司狱,最是正直,可请他来。”这时人群里便有人道。
    宋老司狱,已不知其名。人皆以老司狱称呼,退下来前曾是衙门司狱。
    他的传闻甚多,当年。有一外地犯人病死狱中,曾写了一封信交给宋司狱,请宋司狱转交家人。
    然而那犯人的家人其时已不知流落何方,宋司狱辗转打听两年,方寻到那犯人的家人。
    其家人收到信时,才发现信里面有一张500两的银票。
    另又有一犯人。蒙冤下狱,宋司狱闻其冤情。代为诉讼,三年平冤。
    如此种种,宋司狱实是一个传奇。
    对于宋司狱,萧平自也同意,只要不是王九娘就成。
    没一会儿,头发已经全白的老司狱就被人请来了。
    “阴司为泉下,还请哪位取一木盆来。”阿黛又冲着众人道,立刻的,有那爱看热闹的便回家取了一只木盆。
    “再装满清水。”阿黛又道。
    那萧平怕别人做手段,便亲近从井里打了清水倒入盆中。
    此时,雨已停了多时,一轮月亮现于空中,月影正好投入盆中。
    宋老司狱坐在一边,只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而就在老司狱睡着的同时,只见那木盆的水荡起一阵微微的涟漪,随后便现出城中城隍庙的景象。
    老司狱神态安详的走进城隍庙。
    此时,城隍庙中,端坐一老城隍,城隍两边,有两鬼差站立一旁。
    “呀,那个鬼差不正是前年救人的方家小子吗?”围观的人中突有一人指着一边的鬼差道。
    前年,京城水灾,太月湖水暴涨,一个五岁小儿不慎落入水中,方家小子便跳入水中将他救起,没成想自己反而被淹死了。
    “呀,倒真是。”有认得方家小子的听得这人一说,定睛一看,果然不假。
    于是,一个个便都明白了,老司狱如今已入得阴司城隍庙里。
    此时,盆中情景如画。
    那城隍见得老司狱进来,连忙下坐迎接。
    “老司狱突然到访,不知有何事?”那城隍迎了老司狱坐下问道。
    老司狱便把来查看功德薄之事一说。
    那城隍立刻让鬼差翻出功德薄,然后接着老司狱喝茶。
    一盏茶喝完,鬼差也翻到了记录王九娘功德那一页。
    王九娘以五年时间精心侍候许姚氏于病床前,并送终守孝,已抵许姚氏收养之恩,因果已了,恩债两消,互不相欠。
    这一行字便在那盆水的中间浮浮沉沉,众人看得分明。
    果然功德薄上已记了王九娘于许家恩债两消。
    此时,老司狱醒来,便有那好事的问老司狱梦见啥啦。
    “也就跟城隍喝了杯茶。”老司狱淡定的道,众人都不由的一称莞尔,可不正是喝了杯茶嘛。
    随后老司狱便站起身来,冲着王家,萧平以及众人道:“老夫已看得分明,功德薄上已记了恩债两消,王九娘不欠许家的了,许天龙的字据无效。”
    他刚说完这话,月夜天空突然响起一声雷,那雷直直的劈下,正好劈在萧平手中那字据,立刻的字据便起了火,没一会儿便成了灰,一阵秋风过,烟灰飘散于天际。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余韵和过往

虽然前不久大雨刚歇,但这时天上半月,清亮明晰,月辉如轻沙似的笼着整个帽子胡同。
    月明如旧,胡同边的树上,不知怎么鸟儿似乎叫这雷声惊起,扑腾扑腾的在胡同里乱飞。
    任谁也看得出来,这天不会再有雨了。
    秋天也鲜少打雷。
    于是这窄然的一声雷响,又正正好劈在萧平手中的字据上,更还把字据烧成了灰。立时的每个人的心都突然间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更有那平日做了不好事情的人,那腿都有些软。
    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整条胡同此时一片寂靛,只有各人举着的火把,依然火光冲时,时不时发出爆火花的声音,在这静夜里尤其明显。
    灰飘飘渺渺的直上天际。
    大场头萧平此时的脸色就很难看了。
    此时,那宋老司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萧平身边:“收手了,老天都看不过眼,就你这样开赌场的,还敢理直气壮的来抓人,若是老夫还没退下那会儿,我一定让人锁你进衙门。”说到这里,那宋老司狱又看着萧平道:“知道你现在犯的什么罪吗?逼良为贱,这是犯我大齐律法的。”
    宋老司狱说着,便由人扶着离开了。
    王九娘远远的朝着宋老司狱行礼,老司狱这话看似是对萧平说,但其实也是提醒王九娘。那萧平若是闹狠了,就去衙门告去。
    王家人自然领会。
    “走。”到得这时,萧平也晓得今天没戏了。一挥手,便带着人走。
    “那他怎么办?”一个手下指着许天龙道。
    “带走,想白拿我萧爷的钱,没那么容易。”萧平沉着脸恶狠狠的道,他今天受了这一顿消遣,岂有不从这许天龙身上找回来的。
    “表妹,救我。表妹,救我。”那许天龙晓得。今天若是被萧平带着,那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你还有脸叫,去,给我拿把刀来。不用萧大场头动手,我现在就一刀把这混仗东西给劈了。”王成听得许天龙这时还有脸叫,便冲着一边的胡家大郎道。
    胡大郎抬腿就准备去拿刀。
    “别别别啊,表妹救我,表妹救我。”许天龙此时瘫在地上,再没有平日的神气活现。
    王九娘看着那瘫在地上哭嚎的许天龙,虽说阴司功德薄上注明了她已不欠许家的了,婚约可以解除了,但是。表姨待她甚厚,这感情也不是阴司功德簿那样说清就能清的,她是恨许天龙。但再恨许天龙,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想着,王九娘正要上前。
    一边阿黛却拉住了王九娘,这事王九娘再出头,那以后许天龙就成了狗皮膏药,扯不清子。还是由自家大哥出头。
    此时,一边辛豹却是冲着王成道:“王兄弟。一事不烦二主,这事终归还是我昨天没办妥,还是交给我来圆了怎么样?”
    “成,就交给辛兄,只要不死,怎么整都成。”王成发话道。
    他本也是做过浮浪子,晓得辛豹这种人最讲面子,也讲义气,在他手上办砸的事情,那是一定要自己圆过来的。
    辛豹点点头,然后走到许天龙跟前:“姓许的,想死想活呀?”
    许天龙抬头看向王九娘。
    阿黛这时却早一步扯着王九娘和正官儿回屋了,许天龙只看到王九娘的背影。
    看到王九娘离开,又看一边萧平一脸恶狠狠的,另一边王成也是虎视眈眈。
    眼前,似乎只有辛豹这边有一条活路,到得这时,许天龙才连忙道:“想活,想活,当然想活。”
    “那成,我胶东那边有个盐场,正缺工人,我请你去煮盐,你只要依了,你这赌债我就帮你消了,你若不依,那死活都不干我的事。”辛豹道。
    “依依依,我依。”许天龙忙不叠的道。
    “依就好,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帮你还赌债这钱,你什么时候还出来,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平日里干活要是偷奸耍滑,我那里也是打死人不论的。”辛豹发着狠话道。
    “成成成,一切都听辛爷的。”许天龙这时只要能暂时脱离了麻烦再说。
    而他的心思,辛豹自然了解,不过,他倒是不在乎,他手下的那几个管事,治起人来可是有一套的,多少浮浪子弟都叫那几个管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就许天龙这么一个烂赌鬼,那完全不是事儿。
    “成就行。”辛豹点头,然后冲着那萧平道:“萧爷,许天龙的赌债我帮他了了。”
    有人帮许天龙了赌债,萧平自没有不同意的,要不然,他就是打死许天龙,许天龙也还不出赌债来。
    最后,辛豹的人押着许天龙,同萧平的人一起离开了。
    闹腾腾的好一场大戏总算是落幕。
    此时天方已现鱼肚白。
    众邻里一夜没睡,但看了这一场大戏倒是一个个的精神头十足,也不睡了,又开始了一天的生计。
    王九娘看着辛豹等人远去的背影。
    王九娘自不晓得,在阮秀的前世里,辛豹当天来闹事,王九娘正在请神,辛豹一头撞进去,拆穿了王九娘以口技假装请神之事。
    由此王九娘在邻里心里就成了骗子。到得许天龙赌输,把她卖给赌场,众邻里自是没人过问一句,王家也无人出头,王九娘最终饮恨。
    如今,此事由辛豹终了,亦算是一种定数。
    清晨的帽子胡同又渐渐热闹了起来,而今天帽子胡同最大的八卦不用说,肯定是宋老司狱跟城隍爷喝了杯茶的事情。
    宋老司狱在人们的嘴里已成了同包青天一样的人物。
    日审阳。夜审阴的。
    于是宋老司狱的传奇故事又多了一桩。
    ………………
    午后,因着前几天的降温,此时虽然有太阳。但并不觉得热。
    阿黛家两进的院子里。
    前进的大厅里,王九娘牵着小正官恭恭敬敬的给王成行礼,王成拿出当初王爹准备好的礼物递上,那王九娘也拿出准备好的礼物给阿黛。
    王九娘今年十七岁,阿黛十六。
    “好了,好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王九娘认亲。王成终于完全了老爹交待的事情,心情大好。
    随后几人才说起京城王家这些年的坎坷。
    说起来。正如阿黛爷爷那时所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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