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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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单身-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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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我就纳闷呢!你跑渡口那边去做什么?”雪儿的脸涨得通红,头垂了下去,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还好有善解人意的妹妹在一边解围,作好作歹地硬拉着母亲离开病房。 
    “对不起,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雪儿截住我的道歉,看了看我的伤脚,问,“疼吗?” 
    我违心地说不疼,雪儿显然都懂,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起身去弄湿毛巾给我擦汗。 
    凉凉的毛巾落在额头时我心猿意马,乘机握住她小小的手。 
    我不是第一次握女孩子的手,更亲密的行为都有过,可是握住雪儿的手后我竟像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样不敢看她的眼睛。她没有动,任我握着,我听见她在轻轻地叹气。 
      握着那微微泛着凉意的小手,我烦躁的心又安静平和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然后竟沉沉睡去。醒来时雪儿已走掉了,妹妹在一边调皮地眨着眼睛:“这是3天来你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雪儿回深圳后坚持给我写信,谈谈往昔,谈谈她遇上的趣事,或者寄上她看到的好文章。我困在病床上长达3个月的时间里,她的信是我惟一的乐趣和等待,可是信中她绝口不提感情。我不知道她在不在乎那次牵手,我和她之间,又算什么? 
    沧海月明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 
    出院的那天她辗转地托人捎来了一块小小的玉佩。隔着电话我听到她娇柔的声音,带点不好意思:“是不是想骂我也搞封建迷信的一套?可是,求个心安,戴着吧!” 
    我戴着,一直戴着,这块玉,再没有离开过我。 
    胸口挂着雪儿的祈祷,我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从扶着拐杖学步,到扔了拐杖行走,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原本以为我这脚瘸定了,现在能平平稳稳地走路,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伤愈后我便回单位上班,父母不放心我再骑摩托车,便买了辆小车给我代步,同时严禁我做一切运动。我没有抗令,我对自己这只伤脚也没有信心,更怕再受3个月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苦头。只是心中难舍我的篮球情结,在与雪儿通电话时,我伤感地说:“这辈子我恐怕再不能打篮球了。” 
    雪儿沉默了半晌,说了句“你等我”,就收了线。 
    一个多钟头后,这个傻丫头就在楼下按门铃——她竟抱着篮球从十几公里以外的地方又是车又是渡船地跑来了,不由分说地把球掷过来就往小区的篮球场上跑。 
    一踏上那熟悉的地方我就来劲了,拍打着篮球跑动起来,一开始还小心翼翼的,伤脚并没有不妥。轻跃起来投篮,我故意吓唬她,“哎哟”一声蹲下身去,抱着脚作痛楚状。 
    她的脸“刷”地没了半点血色,要跑过来竟紧张得左脚绊右脚把自己给绊倒在地上。我扶她起身:“吓你的,这么紧张,何苦来呢?” 
    “你要又弄伤了脚,我就真成了罪人了。”“那你还来找我打球?”“你的伤是因我而起的,我必须让你找回车祸前的那个你。”雪儿说得很认真。 
    我拍着篮球装着漫不经心地问:“要是我真的跛了,你怎么办?”“做你一辈子的拐杖。” 
    她脱口而出。 
    我的心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抬眼望她。她惊觉答急了说漏了嘴,脸上添了一抹红晕,樱唇半咬,娇羞怯怯地拧转身去。平日里的雪儿总是端庄大方的,突然见了她这副小女人的娇态,一时惊为天人,篮球就从我手里溜了出去,“咚咚咚”地在地上跳跃,像是我们的心跳声。 
    母亲不知怎的发现了我们,见我竟然跑来打球,气得脸都绿了。 
    母亲不喜欢雪儿,我清楚不单单是因为车祸这件事。母亲的门户之见很深,对我的期望也很高,她希望我娶个门当户对、能在事业上助我一臂之力的女孩。以女性的敏感,她觉察到我对雪儿不一样的感情,这叫她担心。在她的眼里,雪儿绝对是个想高攀的灰姑娘,她努力把这种讯息传给雪儿,要雪儿知难而退。她以为这是在保护她惟一的儿子。 
    冰雪聪明的雪儿哪会看不懂?她是那种穷得很有自尊的女生。虽然她什么都不说,可我知道母亲一次比一次更深地伤她,因为雪儿看我的目光越来越远了。 
    我完全康复后,雪儿回来就不再给我电话,更不会再问:“来不来看我?” 
    她又像流星一样失落在天际,这是她第二次从我生活中消失。可是这一次,我没法将她放到记忆之外。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春节的时候,雪儿又给我打电话了,告诉我她回来了,然后像几年前那样问:“来不来看我?”一听这久违了的话语,我突然想掉泪。 
    仍是“红房子”,仍是泛着蓝色忧郁的如水的音乐,仍是沉默的我和她。 
    我想问她这两年过得怎么样,我想告诉她我很想她,可这一切都成了无言的沉默。我们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对方,这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无所回避地正视对方。我们都不再闪躲。 
    那张千百回出现在梦里的熟悉的面孔上多了些我看不懂的陌生,像是历尽了生离死别和人世沧桑后彻悟而最终回归了原始的平静。 
    “我们要搬回西安去了,爸爸日渐年迈,他想回老家去。”雪儿平静地告诉我。 
    心中是惊涛拍岸,脸上却不动声色:“是吗?这样也好,叶落归根。”我表现得很平静,突然砸来的剧痛还没来得及散开就被我狠狠地包起来再努力地压下去。在这个曾经让我卸下重重面具袒露真我的女孩面前,我第一次包装了自己,像变色龙一样钻回了保护伞里。 
    在一杯咖啡的满与空之间,梅艳芳在低吟浅唱:“同是过路同做过梦,本应是一对;人在少年梦中不觉,醒后要归去……”心里的血满满地滴了一地,我看得见,却数不清。 
    喝光了满满的一杯苦涩后,她就要离我而去,永远地。 
    她跟我说“再见”,眼中却有再见不能的悲苦,忽然探过身来,点水蜻蜓般地亲了我一下,带着沁心的诀别的寒凉。 
    心中苦苦压抑的情感在锥心痛楚中醒来,我追上去拉住她:“雪儿你别走!我不要你走!” 
    雪儿转过身来,唇边的笑在橘黄的灯光里像秋风里的落叶,凄绝而美丽。很快她又背过身去,那纤瘦的背影竟像一堵跨不过去的墙,硬生生地堵住了我的去路: 
    “太迟了,珉,太迟了,有些爱,经不起等待……其实,你比我更清楚,我俩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否则,你不会到今天才表白……” 
    我咽泪入心,绝望地摇头,却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戴面具,她进不了我的世界;戴了面具,她又不是那个我钟爱的女子。她约我出来,只是想把过去的情感做个了结,让自己走得无牵无挂。 
    我颓然松手,我不得不放手。雪儿是我心中惟一的一朵百合,与其让她在我怀里枯萎,我宁愿她在别人的目光里美丽。 
    今天的我,依旧周旋在金碧辉煌的虚伪中,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戴着伪善的面具,间或也去见那些所谓“门当户对”的浮华骄纵的千金小姐。只是,那一场情事过后,我对周遭形形色色的女人漠漠的,再没有了感觉……                        
    等候是幸福;还是不幸       
    在那一刻,我弄丢了自己 
    在我小的时候也曾设想过我长大的样子,总把自己设想成那种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的男人,整天西装革履地穿梭在林立的大厦之间,雷厉风行,用现代化的通讯工具指点江山社稷,回到家里则在妻子的温柔乡里享受爱情的甜蜜。 
    但是事实是,我现在已经28岁了,却整天穿着肥大的T恤和拖沓的裤子眼神游离地待在电脑面前构筑一个个爱情文字,我的周围充满着烟草的味道、袜子的味道、寂寞的味道,却独独没有爱情的味道。 
    在我笔下的女主角都有一个非常鲜明的特征,那就是一双黑而且大的眼睛,曾经有读者给我发来mail批评我总是不断地提及她的眼睛,没有一点创意。 
    是的,我承认我没有创意,因为在11年前,曾经有一双这样黑而且大的眼睛直直地盯住过我,就在那一刻,我弄丢了我自己。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17岁,情窦初开的年龄,会偷偷地瞄班里最漂亮的那个女生,会跟几个同伴一起去拔她的自行车的气门心…… 
    高二那年放暑假,我所在的合肥这个社区利用居委会的空房办了一间图书室,说要找个学生仔来打零工,爸爸让我去,说一来可以挣些零花钱,二来可以看些免费的书。每天的工作很简单,就是让来看书的人签字借书,等他们看完了,我再把书放回原处。因为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把暑假作业拿来做,再闲着就拿些书来看,无外乎是什么笑话、幽默和故事会什么的。 
    那时候来的人老是那么几个老头儿,我觉得无趣极了。 
    有一天,进来了一大帮孩子,最大的估计跟我差不多,最小的看上去只有四五岁,我想这肯定是这附近的孩子,大概也是没处去玩了跑来凑热闹。他们在里面绕了一圈,嚷了句,哦,这里居然还有一个阅览室,明天可得好好来看看,然后就走了。走在最后的是一个极其单薄的女孩子,看上去十来岁的模样,对这儿好像很是依依不舍。 
     世界上最美丽的眸子 
    第二天,除了那个单薄的女孩子,一个都没有来。我看到她穿一件黄底黑点的连衣小裙,脚上是一双水红色透明的凉鞋,头发微微地卷曲着,有些稀黄。我看着她在书架旁边来来回回走了好久,然后踮着脚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低着头慢慢地走到我的跟前来把书放在我的面前。那是一本厚厚的成语词典,我抬头问她你看得懂这个吗,却发现她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我,那眼睛大大的,瞳仁黑亮黑亮,她有很深的双眼皮,睫毛长长地翘着。 
    我突然就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愣在那里,直到她瑟瑟地发出声音:“哥哥,我不可以看吗?” 
    我一下子缓了过来,说当然可以,然后在本子上登记,并递一枝笔给她签名,她伸出细细的胳膊接过来,歪歪斜斜地在我手指的空格里写下“狄冬”两个字,写完了她笑着把笔还给我,抱起那本厚厚的书,走到阅览桌旁边看了起来。我望着手里的那些花花画报,突然就涌起了一丝惭愧。 
    那天临走的时候,她问我:“哥哥,以后我可以每天都来看书吗?”我使劲地点头,行啊。说真的,那天下午因为她,我觉得天都变得亮了许多,不是我吹牛,她真的可爱极了。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写了属于自己的日记,在日记里我写道:我看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眸子。 
    辣椒糖、爱情和水晶自那以后,她真的天天都过来看书,渐渐地跟我也熟了,因为她只有10岁,所以她叫我哥哥,我就叫她冬冬,她的问题总特别地多,“哥哥,高中的书难念吗?”“哥哥,大热天里为什么水还会凉啊?”“哥哥,马克思姓马,我妈妈也姓马,他们是亲人吗?”有些问题凭我的死知识根本就不能给她答案,所以我拼命地查阅一些资料,连爸爸都夸我变得喜欢探索了。 
    她特别喜欢吃5分钱一根的辣椒糖,我就经常用自己的零用钱买给她吃,每次她都用糖把嘴撑得满满地说哥哥你真好,给我书看还给我糖吃,而我就看着她的眼睛傻呵呵地乐。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对她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很奇怪,并不是那种对小孩子的喜欢,而是对一个异性的喜欢,我甚至天真地想过以后要娶她做我的妻子,并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十分卑鄙和无耻。我就在喜爱、幻想和自责中度过了那一年的暑假。 
    暑假结束之后,我很久没有见到狄冬,但那双眼睛却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让我觉得怅然若失。 
    如果让我一定要对那段感情下一个定义,我宁可认定它是爱情,透明的水晶般的爱情,它让我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心跳。 
     四年,弹指一挥间 
    高考前,我去狄冬的小学找过她一次,带着她最爱吃的辣椒糖。当时她拉着我的手,一边特别骄傲地跟她的同学说这是我的哥哥,对我可好了,一边回过头来问我是吧?我点点头,充满了自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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