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挖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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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挖不动-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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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父克母?这样的论调好熟悉,她听着阮璃的话眉头越拢越深,渐渐回想起什么……
  “就算‘胡说’是我爹,我也不会和他很熟,我是不知道他对你们父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大概又是说你爹克妻,说你克娘,然后弄得你家妻离子散,然后他拍拍屁股走人,这样缺德的事,见怪不怪!”
  第一次见面时,她在书店里曾这样对饭团吼道。
  “我娘还活的好好的,你别诅咒她呀,我这次下山就来找她老人家的。”
  他调笑着回答她,眼睛还扑扇扑扇地朝她眨。
  “饭团是不是本该姓’阮’?”
  “软?你怎么可能姓软嘛,那不成软饭团了,呵呵呵呵。”
  饭团和她老爸随意的两句对白,她当时听得有些糊涂,可在这瞬间,她突然明白过来了什么……
  “哪家医院!”她“噌”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咬着唇,从牙缝里挤着字眼。
  “唉?你干吗突然想杀人的样子?”阮璃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要去我家帮那小娃娃主持正义不成?得了吧,都送走好多年了,谁还会记得他啊,他是我们家的忌讳,在家不能乱提的,要不肯定被爷爷奶奶给骂死。”
  “我问你是哪家医院!”
  “……你……干吗……”
  “谁要管你家的破事,我要去把饭团带回来,莫名其妙!”
  “……就是……市立第三医院住院部9……9楼……”阮璃似乎被她突然增大不少分贝的声音给吓到,愣着神把地址报了个详细彻底。
  她听完就穿上鞋甩门而出,毫不在意还赖在自己家里的阮璃。
  原来如此,她就觉得好奇怪,为什么以他师叔大人冷冰冰的个性会多管她的闲事,为什么以他夏天流连多看人一眼的德行会对她“刮目相看”,替她改命?就为她这个只在山上趴在草丛里偷窥过他洗澡的家伙?就为她这个对他完全不怎样的家伙?就为她这个把他看成“麻烦”的家伙?就为她这个动不动就希望他倒霉的家伙?
  撕掉她的破契约,嘲弄她的封建迷信,他是在做给谁看吧?所以,他不要倒霉,不要配合她,不要理会她的喜好,因为他不在意嘛,他不在意她会怎样看他,他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告诉他的“儿子”………看这个蠢到极点的白痴姐姐就知道,命数是不可以相信的,那就是个屁!
  好一个深刻教育,好一个爱子情深,拿她来当反面教材,原来,不是她在玩弄他,他们俩,半斤八俩,顶多是在互相玩弄而已。
  那她干吗还为自己的龌龊心理做反省,干吗还在为自己的迷茫急着找出口,干吗还往医院那里跑,她应该很生气,很自私地把门一关,他们父子俩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就是爱抱着她的烂命过一辈子,谁要他来多管闲事,他要教育儿子,随便找谁谁谁去帮他都好吧,对了,就找那个会“夏天流”三个字的女人,她是正面教材,不是比她这个不合作的反面教材好很多么?
  喜欢?
  葱油饼?
  全都丢到垃圾筒去吧,他的那个破烂演技,谁要相信他!
  她只是觉得抱歉而已,肯定是老爸的屁话,害了饭团,所以,她去医院,把那个小家伙接回家来,以上!
  饭团(下)
  胡不动第一次后悔自己把那辆二手小绵羊卖掉,是在赶往市立第三医院的路上,下班高峰,汽车长龙,她找不到坐的位置,站在既不靠门,也不靠窗的中间,抬头拉手把被人集体占有,低头看着已经被人踩过好几脚的鞋子,挤公车原来是这么难受的事,她今天第一次领教了。
  胡不动第一次后怕医院的电梯,是在一个人坐着升降梯往九楼上升的时候,她来医院的次数不多,要不是因为某个经常跑出去打架家伙,她大概连那仅有的次数都能剩了。
  “你不觉得医院的电梯很挤么?”萤一二来医院总会煞有其事地说道。
  “哪里挤了?不就我们俩?”
  “不会啊,还有很多人啊。很热闹哦,你没看到吗?”
  “喂,你非要在这种天时地利的时候讲鬼故事吗?”
  想起某人的话,她专注地盯着9键不断地按,连头也不敢回,祈祷能快点到达目的地,只有在这个时候,她特别恨自己竟然那么封建迷信,亏心事她做的太多,实在不敢保证不会被嫉恶如仇的正义之鬼干掉。
  “铛”
  电梯到达的铃声在她耳边响起,她低喊了一声“阿弥坨佛”,头也不敢回地溜出电梯,一口气奔到9楼的护士总台,张了嘴想询问什么,却发现自己好象什么也不知道,住院的又不是饭团,她总不能问人家护士小姐,有没有一个叫饭团的小家伙吧?探病人士又不在她们照顾的范围内。
  除了一些断断续续的线索和她的猜想,她对那个小家伙的了解,只剩下他的顽劣和早熟,就像对他爹他了解,只剩下思考回路有问题和他是师叔大人。她从没管过他们下山是来干吗的,所谓的找妈妈,大概也只是玩笑话,她在意的,只是她自己的那部分……
  厚颜无耻地叫别人帮忙改命,改命不成后耍赖,难怪要被别人拿去当反面教材了,她都没脸为自己争辩什么。
  “请问,有没有一个姓阮的女士住在这层楼?”她不太肯定地问护士小姐,想了想又不对,“或许是她的先生姓阮。”
  “阮?”一个护士小姐翻起住院资料,却被另一个护士小姐拦下。
  “就是饭团待的那间嘛。”
  “哦,饭团的待的那间,905房,说到饭团,他今天都没吃我做的便当,叫他都不理人,难道我做便当的技术退步了吗?”
  “一个便当骗一个吻,你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哎呀,你懂什么,饭团宝宝软软的嘴唇印在脸上好销魂的。”
  她听着护士小姐的讨论,稍微放心了一点,这个死小鬼,住院还不忘调戏护士小姐,不过还好,继承了他爹的真传,知道用美色骗吃的,没有饿肚子。
  她往笔直的走廊走过去,看着门上的门号,开始找905病房,顺着数字逐渐减少,走到了右转弯口,只剩几个加护的特别病房,她正准备转身过去……
  “你以后不要再来了。”一阵低沉而有力的男声钻进她的耳朵,音量里透着说不出的严肃和排斥感,让她下意识地贴着墙,不敢走过去。
  她正打算探出脑袋来,想看看自己走过去,是不是会打扰别人讲话,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小家伙的声音响起来。
  “我不可以来看妈妈吗?”
  那是她从来没听过的饭团说话的口气,稚嫩的嗓音透着一丝不自然的哑还有不甘愿,不似他撒娇似地闹腾他爹爹,不似他耍赖似地跟她打闹。
  “你觉得呢?”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可是,我想等妈妈病好了再……”
  “再做什么?相认?不必了。现在,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就算你特意接近弥苏也没用。”
  “……我不是故意接近,因为她是我妹妹,所以我才……”
  “弥苏是我女儿,我不想她因为你出事。”
  “不会的,弥苏她……”
  “那为什么她又生病了?”男人有些冲得打断饭团的话,显然没兴趣听他罗嗦下去,“早就调养好的身子,为什么在你出现的时候就生病了?你爸爸又怎么在你出世的不久就车祸去世了?她的病虽然时好时坏,可是再结婚,生下弥苏后就没再发过,我不是你爸爸,对你没那么多耐性,我只是知会你一声,你给我消失在我太太还有我女儿面前,马上!”
  “……”
  她听到一阵微弱的抽吸鼻子的声音,用力地咬住了下唇。
  男人沉默了一阵,重新开了口:“你妈妈……她不是什么恶人,你不要恨她,当初不是她要抛弃你的,家里人趁着她病得不轻,强行把你送走,她消沉了很长时间,直到了收养了和你一样大的弥粉,你又何必回来撕她的旧伤口。让她忘记不是更好吗?我们现在有一个很完整的家庭,两个女儿,这对她来已经足够了。”
  “……我爹爹说,我不是孽障,是你们弄错了,我爹爹说,我不会害人,我爹爹说……”
  “那又怎样?看到你,你觉得她会高兴吗?”
  “……”
  “好了,你回去吧,如果要钱或者是别的东西,你叫收养你的人来和我谈,总之,我不想再见到你出现在我太太和我女儿面前。”
  一阵进门关门的声音传来,然后,她听到一阵微弱但在安静的医院清晰可闻的抽噎声。
  他哭得那么委屈,惹得她咬住唇角的牙齿深陷在唇肉里,却始终跨不出步子站到他面前,突然觉得自己好丢脸,谁让她是一个反面教材,她不敢冲上去指着那个男人骂他祖宗十八代,封建迷信的神经病,孽障他妈的头,他才是孽障呢,他见过长这么可爱的孽障么?眼睛大,鼻子挺,嘴巴翘。去他的克父克母,去他的害人,去他的命数……
  这些话,她都没资格说,她自己和那些家伙一样,疑神疑鬼,猜疑忌怕,如果说,这样的人犯法,她大概是第一个拖出去被枪毙的。
  这样的她,根本没资格帮饭团说话……一句也说不上。
  “胡姐姐?”有些哑的嗓子伴随着一阵抽吸,“你蹲在这儿做什么?”
  “……”她蹲着身子,把头低垂着,摇了摇,不敢看他。
  “哦,肯定是我很久没回家,你来逮我的是不是?”
  “……”
  “真好,还是会有人找饭团回家。我才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他们不要我,会后悔的。”
  “……”她微微侧目瞧了小家伙一眼,已经哭花的脸上突然绽出一丝笑,“当然要后悔,你这家伙长大了,肯定要倾国倾城的。”
  “可是,怎么办,我还是好想哭,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忘记我,为什么找别人来替代我的位置,师伯每次都跟我说,妈妈好想我,在等我下山团圆,我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只要我跟着爹爹好好清修,把身上的孽障消除了,就可以下山。”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小孩子去解释这比命数还复杂的事,命数是虚的,但是人的感觉是实的,他们不要的,不是他,要忘记的,也不是他,只是他刚好出现在那段让人不想要,想要摸掉,想要忘记的回忆里,所以,他们把他连同所有的不快全部清空了,他不是起因,不是结果,只是中间的一部分,他的妈妈需要一个新的开始,忘记过世的丈夫,失掉的儿子,所以,他被替代掉了,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
  安慰一个七岁大的小孩子,她竟然做不到,她都不知道,师叔大人是怎么安慰这个小家伙的,她只是一天,他则是好几年,她揽过他小小的肩头,把他扣在自己胸口,抬手擦了一把自己脸上的鼻涕和眼泪。
  “我没你爹爹香,胸部又不平,不好让你靠,你将就将就,好不好?”
  小家伙在她的胸口一怔,钻进了她的怀里,搂紧了她:“胡姐姐。”
  “恩?”
  “爹爹不是故意的。”
  “什么东西?”
  “爹爹不是故意不倒霉给你看的。”
  “……”
  “爹爹是因为饭团才……”
  “我知道。”她急急忙忙地打断他,不想听他讲下去。
  “爹爹也很想倒霉的,但是他不想让饭团看见。”如果他顺着她的要求胡来,大概又会让饭团想起什么破命数,什么孽障的鬼话。
  “你爹爹是个好爹爹。”对他而言。
  “恩!”
  “……”但不是个好师叔,对她而言。
  背着哭的睡着的饭团,她把老板娘对她的警告抛到了脑后,站在白马俱乐部的大门口低着脑袋散发着低气压,所有人都用看外星物体的眼光盯着她,就连出来接了好几趟客人的秦永旋都看不过眼,只得笑着上来朝她搭话。
  “小姐,你背着小孩像个门神一样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不管等的那个人是谁,都很容易影响他的行情呢?”
  她抬起头来朝他瞅了一眼,抿了抿唇,不打算跟他废话。
  “竟然都不理我?天流居然还以为你喜欢我这类型的?害我每次都被他冷瞪,真冤枉。”
  秦永旋耸了耸肩,决定不再询问她是否需要服务,没有哪个女人会在哭花了脸后,背着个小孩跑来寻欢的。
  一辆银白豪华的跑车驶进白马俱乐部前的广场停车场,车子在大门前停了下来,她微微一转头,就看着那个她等了一个晚上的人从车子上走下来,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显然在核对自己的下班时间,而那个女客人显然还没吃够他的豆腐,从驾驶座上走下来,正打算利用最后时间一亲芳泽。
  这个画面她看得有些熟悉,不同的是,上次,她躲在后面垛脚,咬袖子,这次,她背着小家伙走到了前面,一把拽开了那个女人。
  “你干什么?”有人显然不爽自己的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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