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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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嫁给了他-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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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一个多月后,浩说省里下了一小批城镇户口指标,要给乔叶办了。回老家起户口、开证明、办手续直到把户口落在城关派出所,一切全是浩跑的。浩的舅舅是区人事局副局长。刘姐说怎么样?你看着吧,招工转正也都是转眼间的事。         
南柯梦(3)       
  也算日久生情,两人在一块儿有说有笑了,甚至乔叶偶尔还会对浩撒撒娇。浩的相貌,也不再如初次相见时那样扎眼。他们定到元旦结婚。乔叶想干脆把她和胡宏过去的事明明白白说给浩,对于将要来临的婚姻,她其实依然很犹豫。如果浩因为那事嫌弃自己,两人就索性果断地分手,也许并非坏事。可是浩不让她说。他说你不用说了,我不管你的从前。从前与我没关系。如今你做了我的新娘,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这让乔叶好感动。浩再要吻她时,她就没有挣扎。 
  新房和胡宏的那一套房间太相似,乔叶常常不由得想起和胡宏同居一室的感觉。她深感羞愧,既然做了浩的妻子,就不该想着另一个男人了。浩抖着手总是解不开乔叶的腰带,呼吸急促像头牛。乔叶感到自己是那样的孤独无助。浩急切地不得要领地进入她时,她有一种彻底粉碎了的感觉。那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真正盼望抱着的人是胡宏。她以为早已彻底忘记、毫不挂念的胡宏,在她嫁给浩时,竟占满了她的心。 
  乔叶在做那事时的无动于衷渐渐给他们的夫妻生活带来了看不见的裂痕。有一天,浩像开玩笑似的说,你怎么像棉被一样,除了暖和别的什么也没有? 
  有一天,浩说明天他要去省城,为出第二本诗集的事请几个“朋友”,要乔叶同去。一个瘦高个半老头子,浩介绍说是著名诗人,诗评界铁笔判官,一个胖子是文艺出版社的总编,其他的几位高矮胖瘦不等,也都有堂皇的冠冕。个个都居高临下,只有浩低三下四。“著名诗人”的目光钉子一样向乔叶的脸上胸脯上钉,脸贴得很近和她说话。他说我一般不给人写序的,可是浩的这本集子,序,我是一定要写的,扶持新人嘛。乔叶说李老师谢谢您了。“著名诗人”说,你怎么谢?就喝了这杯酒吧。乔叶说我不行,我酒量不行。“著名诗人”说:来来来,我给你端起来,“待要好,大敬小”嘛。真就给乔叶端起来,桌下的手就势搭在乔叶腿上。乔叶悄悄把他的手推开,可他的手反而钻到了她的大腿里。乔叶气得嘴唇直抖,站起来就走。天旋地转回到房间,吐了,吐得一嘴酸涩两眼泪。 
  一会儿,浩进来了,气冲冲地说,你怎么弄的怎么弄的,让人都不高兴。乔叶气愤地说,什么“著名诗人”,我看全是些流氓。浩气咻咻地说,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都喝多了,手放到你腿上怎么了?你的腿就那么金贵?他写个序一般下不来一千块,可是他一分也不要我的你知道不知道?乔叶说,我是你老婆,不是卖笑的娼妓。浩冷笑说,你也不是什么金枝玉叶,我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以为我那么好骗?乔叶说我没有骗你,结婚前我要告诉你,你不听,你说从前的事与你无关。浩一脸震惊说,我真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真是个破烂货!乔叶说别忘了你是诗人,别泼妇骂街。浩嘴唇直抖,啪地抽了乔叶一个耳光说,你不配做我的老婆,你真是污辱我的人格。说罢蹲到地上,撕扯着一头长发,像受伤的兽一样呜呜咽咽。 
  歌舞团到乡下去演出,本说好四天回来,因为最后一天没有乔叶的节目,她就提前回了城。到了门口,听到房间里有异样的声音,女人的直觉使她提高了警惕。她小心翼翼地开了锁,悄悄走进卧室,只见浩正大汗淋漓地伏在一团雪白的裸体上。乔叶头轰的一声,有了片刻的眩晕,那个女孩子胡乱套上了衣服。 
  那是个小女孩,顶多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乔叶突然从女孩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对女孩没了憎恨。她说,小妹,我男人贱,你不能随他贱的。浩说她一点儿不贱,她把最珍贵的给了我,你没有,她比你尊贵。乔叶说我真是瞎了眼。浩说你没瞎眼,你和我结婚,不过是为了户口而已,现在非农业户口可以随便办理了,一个户口只要交三千来块钱,你也就值这么多吧。乔叶冷笑说:不,那会儿除了户口,我还为了招工转正呢,现在你舅退休了,办不了这事了,我可算是做了笔赔本买卖了。乔叶的话大大出乎浩的意料,他瞪大眼睛问: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是为了我的才气?乔叶说:如果你没有你自以为是的才气,也许我还会看上你。我告诉你吧,你成不了诗人。你这样的不叫诗人。你们这样的诗人少一点儿诗坛就干净一些。浩嘴唇直抖,但没有歇斯底里,他抓着自己的头发跌坐在床上。那个小女孩扑到他怀里说,你不要难过,你有才,我看重你的才,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乔叶说:咱们好聚好散。你准备离婚手续吧,我到时签字就是。 
  办完手续,乔叶走在大街上。一辆辆汽车急驰而过。她意识到自己无处可去。她突然极想见胡宏。他妻子一定已经也搬来城里了,他们的孩子一定已经牙牙学语了,她去看他除了惹他们恐慌还能有什么呢?可她劝不住自己。她换乘了几次车赶到胡宏过去住的宿舍区,天黑了。她犹豫地、激动地走上楼去,惊讶地看到胡宏门上的玻璃砸碎了,四个黑乎乎的窗格子张着骇人的大嘴。借着暗淡的光线,她看到里面乱糟糟的,像是影视片里遭了劫匪的镜头。 
  她敲响对面的房门。一个年轻女人从拉开的门里探出半个面孔来,隔着防盗门警惕地打量她。乔叶问,对门搬了家吗?那张面孔说,不知道,我们搬来时这里就没人住。         
南柯梦(4)       
  她到了公用电话亭拨了胡宏的电话,回音是:对不起,你拨的号码不存在。她心里空荡荡的,感到全身散了一样的疲倦。她太想有一张床,能躺下来好好睡一觉。 
  她去了胡宏住过的那间招待所,服务员把她领进三楼的房间。胡宏第一次抱她吻她,就在这样的房间,这样的床上。她心头涌起遥远而又亲切得使她心颤的感觉。她战栗着,抱紧了双臂,眼泪打湿了手腕。         
美女作家(1)       
  美女作家 
  出名趁早。美女是种短寿的东西,不抢抓机遇,美女白白浪费了,“作家”也就当不成了。可惜我认识到这一点时太晚了些,那时我已经十九岁,在酒店浪费了两年多的好时光。当然,说浪费也不确切,那两年多,我存折上也加了个不大不小的数目了。 
  我决心金盆洗手﹐立志要当作家,是因为认识了市里有名的才子许有文。他给市里一家企业写了一篇吹捧文章(报告文学),那老板便在陶然居请他,我们就认识了。像我们这种高级酒店他来得大概很少,面对大家的无拘无束他还有些放不开,是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开始对他的装腔作势我有些看不惯,后来他总算敢和我说话了。因为他是主宾,我陪他说说话也引不起什么异议,反正老板已经招来了足够大家玩乐的小姐。许有文说﹐你很有气质。我几乎每天都听到各色男人的恭维,但夸我有气质还是第一次听到,因此我就真的有些高兴了。他说﹐我觉得你言语不俗,如果肯下工夫,在文学上一定有所作为。我习惯性地顺口说﹐许先生﹐我最崇拜作家了,当作家是我听外婆讲故事时就有的梦想。许有文信以为真,说许多作家的启蒙都是外婆的故事。民间文学来自民间,来自最底层的生活,寄托老百姓的理想,虽俗有余﹐雅不足,但却极具生命力。他问﹐你写过东西吗?我说写过,可是已经很久了。他说﹐你选一篇满意的,我给你看看,在市报或者我办的刊物上发发。我说一定专程请许先生指教。他说:你不要低估了自己的潜能,现在很流行美女作家,她们的书都很有卖点,有一位美女作家的书在台湾出版,版税几十万呢。我倒是对这么大数目的银子动心了。 
  我写过东西真的一点儿不假,当年我读那个小中专时,还曾经当过校报的编辑,诗歌、散文、小说写了厚厚的好几个笔记本呢,而且还没舍得丢掉。第二天﹐我翻箱倒柜找那些笔记本,把同伴飞燕吵得不耐烦了,说你是丢了存折还是丢了哪位大爷的电话号码?我们都是昼伏夜出,白天正是睡觉的大好时光,我乒乒乓乓乱翻﹐飞燕当然不高兴。我说好妹妹,比存折还重要的东西。有一天我发达了,把所有的客人都让给你。今天你的觉无论如何要牺牲些了。后来真找到了几本,我挑了一篇散文抄好了,去文联送给许有文。他不在,办公室里一个厚嘴唇的小娘儿们收下了。我专门作了最朴素的打扮,那个小娘儿们还是打量了我好几眼,就像我的肚脐露出来了似的。 
  回去的路上,我注意了一下路边的书摊,果然有好几本号称美女作家的书。卖书的说买几本吧,畅销着呢。我买了几本回去,随便翻翻,真是吃惊不小,这书写的……怎么说呢,就像脱了衣服给客人详细介绍构成以及在各种情况下的反应一样,比我们最出色的表演还要到位。可是人家是还立了牌坊,名利双收噢! 
  过了三天,我的那篇散文竟然在晚报上登出来了,许有文专门打我的传呼让我留意。那篇文章除了我的名字外,几乎每句话都改了。他说:你应该写长一些的东西。只要有生活,具体文字方面我可以帮忙。说真的,要说生活,我比美女作家们的丰富多了,她们无非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己解剖给人看,而我可以解剖别人。我因此看到了另一种前景。我卧在租住的房子里精心准备了三天,决定再去见许有文,迈出影响我今后人生的关键一步。 
  节目就在他那间小办公室里上演。我把重新抄好的几年前的小文章交给他,他不厌其烦,一篇篇给我分析。快到下班时间了,许有文的课也恰到好处地结束。他送我出门,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我突然转回身﹐紧紧抱住他,趴在他耳边说:许老师﹐你知道吗,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多么崇拜你。在他惊惶失措的时候,我把涂过辣椒的指甲在两眼上一抹,立刻禁不住热泪滚滚。我说﹐许老师﹐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是我绝对不是个随便的女孩子。他说:没,没有,我没有看不起你。这辣椒可真够毒的,泪腺被它刺激得拼命工作,眼珠子给辣得火烧一样。我禁不住咬紧双唇,这副神情正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我是怎样的悲伤欲绝。我把一个日记本塞到许有文手里,我说许老师﹐这是我这几年来的日记,我从来没让别人看过。这本伪造的日记,不仅能证明我出污泥而不染,风尘中滚打两年多依然保持着处女之身,而且证明身处这样的环境是多么身不由己和孤独茫然。总之﹐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子正需要一个许有文这样的知己。 
  过了三天,许有文又打了我的传呼,说我的那些文章他已经改完并让印刷所里打印了出来,我看一下,如果没有意见,他就推荐到各地的报纸杂志上。我精心包装了一番,换上那身很素雅却极能展示线条的衣裙。一进门﹐我就扑进他怀里,这次他没有拒绝,仿佛都在预料和企盼之中。我们吻累了他才放开我。他整理出十几篇文章,当然,我几乎找不到自己原来文章的影子。我提供了几粒种子,许有文把它们精心培育成参天大树,每棵树上都挂上我的名字。我说﹐今天中午我请许老师。他稍作犹豫,说怎么能让你请呢,我请你吧。 
  我建议去吃快餐。我说咱们没必要把钱浪费在吃喝上。显然,我的话很博许有文的好感。那家快餐店里人不多,我们进了一个单间。整个过程中﹐许有文的一双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我的胸脯。吃完饭﹐路灯已经亮起来了,我们说着话回我的住处。飞燕要到很晚才回来,或者甚至整夜不回来。一走进那间小屋,许有文就疯狂地把我抱到床上。我对自己说﹐现在可不像从前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交易,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真刀真枪的干,“轻易上钩的鱼是不能给垂钓者深刻的快乐的”(某某美女作家的名言)。更重要的,一旦短兵相接,我日记上的谎言便要不攻自破了。在许有文的冲动几乎不能自抑时,我推开了他,伤心地说:许老师,你还是把我当作随便的女孩子了。他说﹐没有,真的没有。看过你的日记后,我更不这样看你了。我把伤心表演得再深刻一些,说:那就是说,你曾经这么看过我。他说:你别挑语言的漏洞好不好。娜娜,我要娶你。你知道吗,这以前,我感到自己老了,灵感也没了。可是自从见到你,我发觉自己年轻了,创作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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