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爱情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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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爱情往事-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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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雪白。 
  我摇摇头,笑着说我又不是微服私访的康熙皇帝,我不介意别人知道我的底细。 
  看到酒吧的一角放着一排书架子,上面有我们的杂志,我走过去拿了一本,对她说,我是这家杂志的编辑。 
  哦,很不错的一本杂志,我以前经常看,菠萝说,不过现在看得少了,里面太多悲欢离合的故事,让人心里压抑。 
  我说,你是不是没想到我们这种生产精神食粮的人也会有着解不开的心结? 
  菠萝说,没有啊,尼采后来不也成了疯子吗?越是对这个世界思考太深就越是容易精神崩溃,所以还是简单一点生活比较好。像我这样,就永远不会变成疯子。菠萝说完后,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跟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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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说着就到了中午,菠萝执意要请我吃凤凰的风味美食——社饭、酸辣子炒沙萝菇和血粑鸭子。 
  吃饭的时候我们谈起了很多湘西的掌故,说到赶尸时,我问她这个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她说她也不知道,只是听当地人提起过。不过她说她认识一个很有法力的苗族巫师,据说能看到人的前生和来世、卜测命运,问我要不要去拜访一下。 
  我一听就来了兴趣,说好啊好啊,能不能午饭后就去? 
  菠萝掏出手机,给一个什么人打了电话,对方好象是说巫师在家,于是菠萝答应了下午陪我去巫师所在的那个苗寨。 
  那个苗寨其实不太远,从菠萝的这座吊脚楼出发,沿着沱江下游走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巫师是个脸膛黝黑、瘦骨嶙峋的老头,没有我想象中的仙风道骨,看见我们来了,他连身都没起,就坐在火塘边吧嗒吧嗒地抽旱筒烟。 
  巫师懂汉话,菠萝跟他说明了我们的来意,说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想算算爱情和前程。 
  菠萝还把我们半路上买的一大块腊狗肉送给了他。 
  巫师这才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从一只被烟熏得发黑的小木匣子里摸出几枚铜币,要我随意挑一枚,我挑了一枚,看见上面写着“开元通宝”,是唐朝的钱币。 
  巫师要我把我挑中的铜币往上一抛,等落地后,他仔细看了铜币的方位和正反面。接着,他又要我把我的生辰八字和我相关的女人的生辰八字告诉他,我说我只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其他人的生辰八字我不知道。 
  巫师说,那姓名也可以,只是会对结果的准确性有一点影响。我把林雅茹和沈小眉的姓名告诉了他。 
  巫师用两块骨头制的笏测了约摸半个小时后,叹了口气,用一根树枝在火塘的灰烬里写了一个字,我凑近一看,头嗡的一下就大了,那是一个“劫”字! 
  我还想再问点什么,巫师就是摇头不做声。问得急了,他就说天机不可泄露。我只好扔下一百元前拽着菠萝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有些闷闷不乐,我在想那个苗族巫师说的“劫”字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意味着我会遭遇一场劫难,一场因为女人而起的劫难? 
  菠萝看着我怏怏的样子,说,早知道你这么看不开,我真不该带你来算命。我自己就从不算,也不是太信。你说要是把这个世界的什么东西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人有时就是要糊涂一些。 
  想想菠萝的话有些道理,我想自己空着急也无济于事,还是顺其自然吧。我岔开话题,问菠萝在凤凰这么久了,会不会唱一些当地的民歌。 
  菠萝笑着说,只会唱一首,说完就扯开嗓子唱了起来: 
  妹妹生得白又白,情郎生得黑又黑; 
    黑墨写在白纸上,你看合色不合色。 
    娇妹十八郎十七,口口骂郎无年纪, 
    大山木叶有长短,那得十指一般齐? 
第41节:一帘春梦
 
  回到吊脚楼时已近黄昏,菠萝要请我吃晚饭,没在她的客栈,在附近的恋山楼饭庄,还是点的凤凰特产,小米粉蒸肉、糯米酸辣子和火焙鱼豆腐汤,但临到买单的时候还是我抢着付了账,在女人面前我不能表现得太小气。 
  这天晚上,在“红颜知己”酒吧里,菠萝谢绝了所有男人的纠缠,陪着我喝闷酒。离开武汉三、四天了,我不知道此刻林雅茹在做什么,是不是站在寂寥的夜色中忧伤地吹箫,是不是还在司门口那幢空无一人的阁楼下徘徊,有没有因为我的失踪而默默哭泣? 
  我又想起了沈小眉,她老爸还昏迷不醒吗,她还是不敢抬头看流星滑过漆黑的夜空吗,她还会像上次一样流着泪四处找我吗? 
  这两个女人的身影交替着从我眼前晃过,像秋千一样荡来荡去,让我头晕目眩。渐渐的,桌上堆了十几个空酒瓶子,我喝高了,醉眼朦胧中,我看见菠萝吃力地扶着我站起来,我们互相搀扶着上楼,我听见楼下的酒吧里传来一阵不怀好意的口哨和怪叫。 
  二楼我的客房内。菠萝一边在浴缸里放水,一边让我的头朝马桶低下,为了让我醒酒,她把手指伸到我的喉咙里,刺激我呕吐起来,秽物溅了她一身。接着,她脱光我的衣服,把我扶到浴缸里躺下,然后她又脱光自己的衣服,和我一起躺在浴缸里。湿漉漉的风,带着沱江水草的气息透过浴室的窗户吹进来,江上蛙鸣声声,渔火若隐若现,我渐渐清醒,看着菠萝玉体横陈,眼波流转,不由一阵亢奋,翻身把她压在下面…… 
  几乎整个晚上我们都在疯狂Zuo爱,从浴室到卧室,从席梦思到沙发,从地板到桌子。最后我们都瘫软了,一丝不挂地背靠着背,坐在吊脚楼临江的阳台上看夜景。 
  远处挂着红灯笼的万名塔像妖怪似地瞪着血红的眼睛,沱江从我们脚下幽幽流过。没有星星,月亮躲到云层里去了,蟋蟀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哭泣。 
  我们就那样靠着,什么话都没有说。晨曦微露的时候,菠萝站起来,拢了拢我被风吹乱的头发,说,我们去休息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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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走进卧室,相拥着在床上躺下。我很快进入了梦乡,我梦见自己跳到沱江里去抓鱼,结果鱼没抓到,被浪头一打跌入了一个漩涡里。我慌乱起来,拼命挣扎,突然一丛水草漂过来,我赶紧抓住不放…… 
  我被菠萝摇醒了,此刻天已大亮,她脸微微有点红,嗔怪道,你把我抓疼了,我这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而且把手放在了她下面茂盛的地方。我赶紧松开手,尴尬地朝她笑笑。 
  刚刚洗漱完毕,准备和菠萝去吃早饭,床头的电话响了,我心里一沉,我只给周建新留了这个电话号码,叮嘱他除非有紧急情况才打电话找我,莫非真的有事情发生了? 
  我拿起话筒一听,果然是周建新,他声音低沉,语调悲伤,说,姚哥,你快回吧,沈小眉她老爸不行了。 
  话筒一下就从我的手中掉了下来。 
第42节:一个生命的终结
 
  大二那年冬天,沈叔去上海参加一个商务会谈,顺便到学校来看我,并且把沈小眉特意为我织的一条围巾带给我。 
  那年冬天的上海特别冷,从寝室到教室只有不到500米的距离,呼呼的风却能把人冻个半死,每次走到教室,我的手脚都已僵硬。沈叔帮我把那条围巾戴在脖子上,又往衣领子里掖了掖,我一下就暖和到了心底。 
  沈叔在寝室里只坐了不到一刻钟,然后说带我去吃午饭,要我顺便叫上寝室里的全部同学。吃饭的时候,沈叔点了一桌子好菜,还叫了几瓶好酒,不停地要大家多吃点,说是学校食堂的伙食油水太少,今天好好改善改善。 
  席间,沈叔还眉飞色舞地给我那些同学大谈我在司门口当少年枭雄的故事,听得大家对我刮目相看、无比崇拜,不知道我还有这等艰苦卓绝的革命史。从此后对我更加敬畏了几分。 
  买单的时候,我抢着掏钱包,沈叔看我掏出来的都是些油渍渍的零钞,眼里就现出几分心疼,他赶紧把我拦住,不仅自己买了单,还塞给我两千块钱,要我以后千万别亏待了自己的身体。那顿饭吃得寝室里的同学都满嘴油光滑亮,个个对我有这样豪爽的叔叔羡慕不已。 
  我刚参加工作那年,一个受到丈夫虐待的女人通过热线电话找到我,说她迟迟离不了婚,她丈夫威胁法院的工作人员,谁敢判他们离婚就用炸药炸死谁。结果我把她的惨痛故事写出来发表了,引起了各方面的关注,迫于舆论的压力,法院最终判决那个女人和丈夫离婚。 
  那个狗日的男人得知是我写的报道后,就天天提着个袋子堵在杂志社的大门口,声称要跟我同归于尽。派出所传唤了他几次,但每次没几个小时就把他放了出来,因为他袋子里其实装的是水果。但他却威胁我说迟早要把水果换成雷管。 
  我被他骚扰烦了,就拿了把菜刀藏在公文包里,心想他只要轻举妄动,我就先下手为强。 
  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两个星期,那个狗日的男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后来我才从沈小眉嘴里得知是沈叔出面,找了黑道上的人,给了那家伙2万块钱化解了这场危机。 
  我跟沈叔说那岂不是便宜那家伙了。沈叔憨厚地笑笑,伟杰,你要明白,不是我们斗他不赢,而是他的命不值钱,你的命值钱,我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能够用钱摆平就是最划算的了,这个世界上只有钱最不值钱! 
  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想着沈叔对我的种种好,我的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菠萝听我说是我一个最亲的人快不行了后,她主动帮我收拾东西,还把一些凤凰的特产塞到我的包里,边塞边说,本来我想多留你住几天,但生死事大,你去吧,以后能记得我这个人就行了。菠萝说得异常伤感,让我好一阵心酸。 
  下楼出来,我上了辆的士,直奔离凤凰两个多小时车程的张家界国际机场。车开出好远,我还看见菠萝站在吊脚楼上朝我这边痴痴张望。 
  当天黄昏的时候赶到武汉同济医院,刚进沈小眉她老爸病室所在的走廊,就看见一些我认识和不认识的面孔来来往往,大家的表情都很沉重。周建新和郑婕都来了,他们坐在长椅上黯然无语,我匆匆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来不及说话,就直奔病室,沈小眉和弟弟妹妹正伏在她老爸的身体上大哭,身边站着的亲属不停地安慰他们,医生正在拆那些以前安放在沈叔身上的各种仪器。我脑袋轰了一下,我知道沈叔的灵魂已经飞进了天国,泪瞬间流了一脸。 
  一看见我走进来,沈小眉立即扑进我的怀里,叫了声“姚哥”就泣不成声。我搂着她,感觉她的身子在瑟瑟发抖。 
  沈叔安详地躺在床上,脸上盖着白床单,好象还在睡眠,也许是因为他成为植物人太久,跟死亡没有太大的区别,大多数亲属早已有了心理准备,除了脸色肃穆神情忧伤外,并没有多少人大放悲声。 
  我轻轻地揭开盖在沈叔脸上的床单,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脸上,沈叔的脸是冰凉的,没有一点血色,我想起他小时候用长满胡子的下巴蹭我的脸,经常逗得我咯咯地笑着求饶,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扎进去了一样的疼。 
  半个多小时后,在沈小眉姑父的安排下,沈叔的遗体被直接拉到了殡仪馆冷冻起来。 
  那几天,我就在沈家花园里陪着沈小眉,晚上我要走,她死活不让,我只好跟她睡在一个房间里,丝毫不避讳她已经上大学的弟弟妹妹。每天晚上我们都要在沈家花园的葡萄架下烧纸,沈小眉一烧就是好几个小时,边说边念叨着老爸。 
  有一次她说,爸,那边不知有没有人陪您喝酒,没有的话您就托个梦给我,我和姚哥改天烧些纸人陪您喝酒。 
  有天晚上,沈小眉从噩梦中惊醒,然后搂着我哭着说,姚哥,我梦见我爸了,他赤着脚走在雪地里,说好冷好冷。姚哥,你说他躺在冷冻柜里,怎么能不冷呢?我明天一定要给他烧双皮靴子!听得我鼻子酸涩,在暗夜里默默流泪。 
  几天后,沈叔的追悼会在殡仪馆隆重举行了,黑压压地去了六、七百人。要火化时候,沈小眉扑在玻璃棺材上就是哭着不肯起身,哭着喊着要爸爸,不让爸爸走,我和她姑父姑妈好几个人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拉起来。 
  扁担山的墓地早一选好,墓前还有两尊石狮子,四周是青松翠柏,整个墓地的造价据说超过10万。取到骨灰盒后,沈小眉执意要抱着它回沈家花园一趟,说是要让老爸认认回家的路。 
  我们坐在沈小眉她姑父派的一辆奔驰上面,车过龟山的时候,沈小眉对着骨灰盒说,爸,你好好看看,到龟山了,小时候我和弟弟妹妹跟您一起在上面看过流星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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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长江大桥时,沈小眉又哽咽着说,爸,过桥了,您以后记得回家的时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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