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少年的腾飞梦:守望河界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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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少年的腾飞梦:守望河界的少年-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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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的玻璃门敞开一道缝,田大舅从缝里钻出来,他50岁出头,右手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有两个饭盒。他朝田庚一路小跑过来,瞪着对称的大圆眼,嘴巴傻傻地咧开,进了院子,见到了要租房子的两个人。田大舅问:“你们要租房?”他应付这种事早已经很熟练了。

守望河界的少年  第一章(4)
“田先生吗?久仰。”良父恭敬之间也显示自己的体面, “我们很看好您的院子,今天直接来租房了,而且我们还把钱都带来了。”他手插进裤兜准备亮钱。
  田大舅一笑,从上到下打量着良父一身的穿着,上身是一件仿皮大衣,满是粘接剂的味道,下身穿一条西裤,长度不足以遮住脚踝,皮鞋是假名牌。按田大舅的习惯,遇上稍有钱些的,房价就高一些,反之就暂时低一些,好让穷人感觉租得值,就会一直租下去。良父被盯了两秒,左手还在裤兜里,右脚向右前方跨出一步,一个稍息立在原地,鞋底发出砸地的声音,问:“一共有几间?”田大舅缓缓道:“三个大间,两个小间。”
  良父只舍得租一间,正想说“我不是很有钱,只能租一间”,但出于害羞,又害怕田大舅用以前房主的眼光看待他们,所以临时改了语气:“那我肯定要一个大间咯。”说着手一指最里面的房子,很有气势也很谦恭地说:“就这个,这个很不错。”
  “好的。等一下,马上你们就能进去。”田大舅回到自己房间去找这房的钥匙。
  良父乘机观察这院子:300多平米的院子,北屋正房,东西厢房,一共有十几间,南面有一间单独的简易平房,另外,还有一间20来平米的瞎盖起来的、没有门窗的弃屋,这间简易的房子,是由几十年前一毛八分钱一块的红砖砌成的。院内有枣树、柿树、海棠树、香椿树等,门后还有一蓬迎春。虽然还不到春天发芽的节气,但是,这些树的存在,很有回归大自然的感觉………良父从没见到过这么好的地方,快要陶醉了。
  田大舅动作很麻利,到院子里对良父说:“三块钱一天!真的,最低了。”话音刚落,良父的一只手立刻从裤兜里拔出来了,抓着一卷百元大钞,啪地吐口唾沫将它们展开,一共五张,手一颠递给田先生。儿子从父亲身后走到身前,田大舅看了一眼小良子:“他是你家孩子?”
  “是的。你管他叫良子就行。他有点傻。”良父谦卑地介绍自己的儿子。
  田大舅听了,觉得这家人有些怪。
  “良子就是好儿子的意思吧。”田大舅一边往好听了说,一边琢磨“他有点傻”这句话究竟暗藏着什么,同时给良家开门。这时良母也走过来了,田大舅和良家三人一起跨进空房,打开窗户将积蓄已久的尘土味道放出去,然后重申一遍:“大间就是带隔断的间,一个月九十。有事您就找我,我先去了,老板。”田大舅称呼良父“老板”。“老板”良父不禁窃喜,这间房子好像一下大了不少。
  良父环视屋内,除了几张蜘蛛网和高浓度的二氧化碳之外,什么都没有。外面的世界通亮,但这屋子在开窗的情况下依然不亮堂。良父、良母在屋里发呆了好久,小良子站在他们身后。不知过了几分钟,外界分给他们一点不易觉察的光亮,使他们的发呆有了成果。良母将目光转向还在发呆的良父,缓缓说:“快去拉东西吧。”
  良父说:“我今天要打辆面的。面的拉东西最多了,一块钱一公里,但起价是十块钱。所以我先兜两圈,绕这附近转一转。等计价器快蹦字了,我就让他往家开。”良父重新上路,嘴里嘟哝,活像念咒,念累了突然想起,旧家有三个席梦思床垫子,本来应该买一张双人的,一张单人的,但双人的无法运输,所以只好用两张单人的拼,第三张给良子用。面的是装不下的,只能绑在车顶上。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守望河界的少年  第一章(5)
良父招手拦下一辆面的,目测一下车长,感觉不太好,犹豫几秒后摆摆手,示意让司机开走。引来司机的臭骂:“讨厌!你指挥交通呢?”司机骂一句不过瘾,越骂越来神。正当良父心情低落时,耳后响起了大马力发动机的声音。回头一看,一辆冒着黑烟的平板三轮车朝他驶来。
  骑三轮的是个废品贩,废品贩们对蹬车已经感到厌烦,都装上了发动机,可以当摩托车用了。良父以打车的手势向它招手,让三轮车停下,说要拉床垫子。废品贩表示他的车脏,拉床垫子恐怕不行。良父说无所谓,费了好大工夫,将价钱从10块讲到了8块,到了旧家把床垫子一张一张搬到板车上,废品贩说:“别再放了,再放这车要仰过去了。”
  废品贩全身竭力控制车子,苦于自己连“真累”这样的话都说不出来,良父倒是说:“你坚持一下吧。你要懂得,钱是没有好挣的。”说罢准备上车,坐在床垫子上面。还未坐上,差点人仰车翻。良父只好说:“我没地方坐了,你就开吧,我在后面跑,跟着你的车。”
  三轮车接到命令,轰鸣起来。良父跑在后面喊:“你开慢点,你开慢点好吗!”
  “没事。我开车都多少年了,没出过事。凭我这技术,再开快点都可以。”良父倒上一口气来说:“我是说,我跟不上你的速度。”废品贩恍然大悟,熄灭发动机用脚蹬车,使车速和走路差不多。良父与车并排前行,问:“兄弟,你有小孩么?”废品贩一下把这辈子的气都叹出来了:“哎呀没有啊!哪养得起孩子,能把自己养活就满足了。”良父找到了知音,感慨道:“那你家不就断子绝孙了吗?”
  废品贩一脸悲怆:“一个人奔波大半辈子还是这样子,我就羡慕你,养了孩子,到时候你一定要让他考个好大学,不上大学什么出路都没有,我这说的是大实话。你不听我的,就要断子绝孙。”废品贩诅咒着良家,良父听着这咒语,含情脉脉地看着废品贩说:“真没看出来,大哥这么有思想有学问。俗话说得好,真人不露相。”
  良父的话音儿和内心一起颤抖:“我家孩子上一年级了;教育起来有些吃力,整天学的全是1234,连ABCD都不会。”废品贩每蹬一下车,身子的重心都要换一次,勾起良父的怜悯心:“点火吧,看你挺吃力的。”
  “告诉你,我这车,一起速就是十公里。我一段一段地开,到前面等你。”三轮车一段一段地朝前拱,又多出几次重新点火的声音。良父虽对废品贩有些敬重,但怕废品贩载着床垫子逃跑,于是说:“下车推着走吧,既锻炼下肢,又锻炼上肢。我家马上就到了。”
  到新家之后,良父慌忙结了8元账,推开街门让门撞一下墙,以造声势。“床垫子!床垫子来了!”良母怀疑自己得了幻听,感叹速度之快。扭过头一看,见“司机”和良父抬着床垫子向院里蠕动。剩下两个垫子架在车座上。“先不要躺,等把土擦干净了再说。”良父道。不到三分钟,三张半尺多厚的床垫子扔在了良子家,里屋两张,外屋一张。随着“嘭,嘭,嘭”三声响,新家成立了。
  “好了吧。”良父瘫坐在床垫上,“别说话,我要静一会儿。”一家三口在这里开始沉寂。良父将自己的心沉了下来,静静地回忆,他们是如何在北京定居的,他们是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方,今天是怎么来到的。
  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天大的梦想,为了儿子良子能够长见识,能够上北京的大学,将来,儿子在北京落地生根!良家的儿子再不是落后的乡下人!
  他们是土生土长的河北沧州人,户口本上的籍贯写的就是“河北沧州”。他们早就打算去美丽的首都,且期盼有一天翻开户口本的时候,里面能出现“北京”俩字。
  良父瞪着与他一家三口近在咫尺却又不搭界的窗外,心里感慨万千:我在沧州的时候就知道,北京不是什么人都能适应的,那里物价很高。但哪怕再困难我也要在北京混,闯荡几年,在大城市做生意。于是我就带着一家杀过来了,由此开始了比想象艰难百倍的生活。不断换房子,勉强过着一波三折的生活。我来北京之后,北京人都以很奇怪的眼光看待我们,像我们得罪了北京人一样。他们看不起我们是为什么呢?就因为我们是沧州的DNA?我想实现的事情,就是靠实际行动告诉北京人,我们沧州人比北京人强。可我靠什么证明这些?离这个目标有多远?又有谁会关注我们的进步?我不知道。北京人把我们当成没有思想的痴呆儿,猪一样地过了半辈子却无所事事的流浪人。我们下半辈子该如何度过呢?我该怎么扭转呢?
  “嘿,愣什么呢!”良母突然说,“再去搬一趟。”
  “哎哟,吓我一跳。我正在想一件事情。好了我知道了,我去搬。”良父像是从梦里被惊醒,慢慢站起来说,“不要催我。求你不要催我。”
  生活翻开了新的一页。
  “今天真是太有纪念意义了,这么好的一个大院子让我这辈子都不想离开!家搬得也很利索。我来之前就感觉这里是个好地方,就连这院子模样都和我预想的差不多。我就说啊,人要是顺的话怎么着都顺。”良父对良母说。良母听了,什么都没说。
  良父向田大舅借了一个大麻袋,手掂麻袋踏上去旧家的路,上趟是拉床垫子,这趟是将旧家的所有零散物品用麻袋兜到新家来。进了旧家,良父见旧房主在平房里洗菜,他瞪了旧房主一眼说:“我们走了,不住了。还剩几天的房钱,知道你肯定不退,我们也不要了,就当压岁钱送给你们。”旧房主骂了他几句,看着他忍气吞声进旧屋收拾东西。旧房主家的狗也莫名其妙地盯着良父看,似乎它也开始看良父不顺眼了。除了床垫子之外,这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一张小桌上和屋门口。因为良子父母在外面一忙就是一天,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有个床能睡觉就可以了,连桌椅都没有必要存在。
  

守望河界的少年  第二章(1)

  看着这旧家,良父懒得弯下腰去捡东西。在这小房里忍受得太多。他坐下来,眼睛在地上扫来扫去,发现墙角有一副象棋,有几枚棋子散落在棋盒外面。他挺纳闷,印象中家里从来没有过这东西。他拿起一枚棋子看了看,认真地思考着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他突然想起良子在很小的时候就迷上过这个,是一个邻居把他领上了道,先是当成积木码来码去,之后是告诉他怎么走,然后就是你吃我一个我吃你一个,接着良子就天天棋不离手。那时他还曾经为儿子担心过,怕他以后上了学还这么玩,难免玩物丧志,于是指责邻居教儿子学坏。
  儿子没有钱买棋,这棋是儿子小时候拿了别人的玩,之后就没有还回去。看这棋子脏兮兮的,就更像是偷的。那时小良子一摆弄起棋来就是一天。良父本想问问房主,这东西是怎么回事,但房主肯定是爱答不理的,除非捡到的是钱。良父也就没问,当时他也没想那么多。
  他手捧棋盒往麻袋里扔。没扔好,棋在半空“哗”的散了一地。良父懒得折腰去捡,因为这东西对他没有价值,尽管对小良子有价值。他继续装其他东西,留下几枚棋子在屋地上。良父提着麻袋走出旧家,最后透过窗对旧房主说:“我们走了啊,再也不回来了!”
  旧房主低头装没听见,一会儿又偷偷抬起头,以异样眼神目送良父走远,心中赶快想想房钱差了没有。“确实没差,已经想两遍了。”房主自语着。
  良父又走在去四合院的路上,他不规则的呼吸像身心的抽搐。旧房主对良家的鄙视使良父疯了,他喃喃自语道:“穷人就这么遭人鄙视。往后我家良子肯定能考上大学,让你们看看我们穷家孩子的出息!”良父瞎想半天,不知不觉中很快走到了新家。推开四合院的街门,小良子一头冲到父亲面前,拉开麻袋,把脑袋伸进麻袋里看。
  “看什么呢?把头拿出去,等进屋你再找。”良父嚷着。
  良父想到儿子要问的话,和良子问出的一样:“我找我的棋。”良父早有准备,挺起胸膛说:“棋?我不知道放哪儿了,压根就没见到!”小良子一听,精神支柱顿时崩塌:“爸爸你给我弄没有了,老师说你要赔偿一副。”良父微笑道:“一副破棋子算什么。乖孩子,只要好好学习,爸爸就给你买一副,而且还是全新的。”
  父亲见小良子依然不消停,要带他到街上散散步。两人出街门,走了不远见两个老头在路边摆棋摊。这帮老头子执著得很,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找到一个没有雪的井盖,它上面的雪大概被井里的热气融化了,俩老头展开马扎在井盖上下开了。
  街边的棋摊名堂不少,如果见有的棋摊旁看棋的没人敢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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