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王朝 I 夺玉II 砺金 (完结+番外)作者: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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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王朝 I 夺玉II 砺金 (完结+番外)作者:风弄-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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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道夜深露重,一个伤未痊愈的人,怎么就忍看他独唱愁曲?恐怕就因为这个冻着了,以致发起烧来。

  就算是陌生人,也应该好言相劝,叫他快点睡觉去。

  自己对白雪岚,也不可谓不狠心了。

  宣怀风焦坐了一阵,身子仿佛浸在水火中一般,满以为半个小时该过去了,抬头看看钟,惊讶地发现只过了不到十分钟。

  悟道,原来度日如年,就形容眼前这光景的。

  呆坐着,心更容易乱,时间更难走,宣怀风真恨不得找点什么事来做做才好,想起医生说打了退烧的针剂,慢慢的热度会退,便不时把手伸到白雪岚脸颊两旁,这里探探,那里抚抚。

  但哪里有丝毫退烧的迹象?

  宣怀风每次都觉得手背和白雪岚肌肤贴着的地方快烧着了。

  他琢磨着要不要去把医生找来,请他再想想办法,抬头一看,刚刚那么漫长的时刻,原来又只过了十来分钟,医生已经说了一个钟头的时间,一个钟头不到就仓促去找医生,又显得没道理。

  就又熬油似的继续苦等。

  再等了一会,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轻轻敲了两声门,又推了一推。

  房门轻轻地发出咿呀声,转开来。

  宣怀风以为是孙副官回来了,赶紧站起来,回头一看,却不是他。

  “宣副官,”穿得整齐司机服,连白手套都戴上的司机在门口探头探脑,看见宣怀风走过来,缩着脑袋笑了笑,“我等了好一阵了,想问您一个准信,今天您还出门吗?要是这会子不出门,我就先把车停到后面去。”

  此时时针已经指着十二点了,宣怀风想起在饭店里等他的奇骏,心里像塞了一团刺芒,皱眉道,“这里……我还要看看情况,估计是不能走了。你今天还有别的差事吗?”

  司机答道,“没别的事,管家吩咐好的,今天我这人和这车都归您一人使。这样吧,我也不去别的地方,就呆在佣人们的小茶房里,您要是又想出门了,我随叫随到。可行?”

  “好,就这么办。”

  宣怀风和司机说完,又把一个听差叫过来,说,“劳烦你帮我打个电话到华夏饭店,请林奇骏先生接了,和他说,我今天有一点急事,恐怕去不成了。日后再向他赔罪吧。”

  听差应一声就去了。

  宣怀风返回床前。

  刚坐下,就瞅见白雪岚剑一样的眉头似乎扯了一下,下意识地站起来,俯下头靠近去看,关切地问,“你醒了吗?”

  白雪岚低低嗯了一下,脖子略动了动,才慢慢睁开眼睛。

  视线恍恍惚惚片刻,才定在宣怀风脸上,似乎花了点劲才把宣怀风认出来,道,“你怎么在这?今天不是要出门的吗?”

  声音颇为沙哑。

  宣怀风不置可否地乱应了一个“唔”,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白雪岚醒了醒神,才说,“比早上那阵子好多了,头也没那么疼。”

  “医生刚刚给你打了退烧针。”

  宣怀风探他体温,似乎真的比刚才好了一点,仔细看白雪岚双瞳,至少神志清明,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又问,“口渴吗?要不要什么喝的?”

  “看来我今天要享福了。”白雪岚挤出一个淡淡的笑脸,低声道,“那好,劳驾你,帮我倒一杯冷开水来。”

  “这个时候,不要喝生冷的东西才对。”

  宣怀风一边说,一边大步走到后面的木架子旁,取大凉杯的冷开水,倒了半杯凉的,又取了半杯保温瓶里的热水,合成一杯温水,端着玻璃杯回来。

  白雪岚视线从下往上地瞅着他,说,“你搀我起来喝吧。”

  宣怀风搀他起来,担心他使不出力,索性坐到床边,让他上半身挨在自己身上,托着他的脸喂他喝水。

  白雪岚显然渴坏了,低着头,咕噜咕噜一口气把满杯的水喝干。

  宣怀风问,“还要吗?”

  白雪岚摇了摇头,“多谢,我倒不贪心的,有这一点就够了。”

  宣怀风听他随口就出一句双关的话,知道他已经完全清醒了,反倒变得讷讷起来,担心白雪岚借事讥笑自己。

  果然,把玻璃杯放回去,又坐回床边,白雪岚就问道,“你不是约了奇骏吗?怎么没有去?”

  宣怀风说,“去是要去的,不过他有事推迟了一点。我晚点就过去。”

  白雪岚望着他,忽然一笑,三月春风一般灿烂。

  宣怀风原本见他烧得厉害,觉得有些内疚,但现在一看他乐不可支的样,那种中埋伏的窝囊感又回来了。

  “真是这样的吗?”

  “不是这样,我还编个故事骗你不成?”

  白雪岚惋惜叹道,“我还以为你是放心不下,所以把和他的约会也推了。”

  宣怀风冷着脸道,“我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你有两个副官呢,一个告了假,自然有另一个照顾你,再说,哪一个好医生是白公馆请不到的?”

  正说着,咄咄两下敲门声。

  刚才那听差跨着小步进了房间,先朝白雪岚微微躬了躬身,才面对着宣怀风答话,“宣副官,我刚才打电话到华夏饭店了,那林先生说,他出来一趟也不容易,不管您要忙到什么时候,总不能忙一天吧。等您忙完了,好歹过去见一下面。他就在饭店里不走,一直等着您过去。”

  宣怀风被那听差当众揭了老底,一张脸烧着似的涨红起来。

  眼角瞥白雪岚,虽然脸上淡淡的,眸子里却尽是得意劲。

  这地方真的多呆一秒也不行了!

  霍地站起来,朝着那听差说,“哪有什么急事?你去小茶房帮我把司机叫一叫,说我这就要出门。”

  听差立即去了。

  宣怀风也迈步往门外走,到了门前,居然没听见白雪岚阻拦,一时奇怪,忍不住停下,转头问,“我要出去了,你还有什么吩咐没有?不然我把孙副官叫过来陪你。”

  白雪岚半边身子挨在床头,懒洋洋地道,“我已经准了你的假,还能临时反悔不成?要是叫你留下来陪我,你又琢磨着我要用下作手段破坏你和奇骏的关系。罢了,我总不能老当这种反派角色,索性宽宏大量随你去,也许你还感我一点恩。”

  这几句话说得不轻不重,不疼不痒,直让宣怀风有一股自己被白雪岚拿捏在掌心的感觉。

  宣怀风说,“你这样欲擒故纵,就以为我会留下吗?”

  白雪岚失笑道,“让你去,又说我欲擒故纵,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宣怀风道,“我这次绝对不中你的圈套。”

  果然一转身就毫不犹豫地走了。





  


  第三十七章

  汽车开到华夏饭店,宣怀风还在上台阶,一个服务生就迎过来了。

  大概受了林奇骏的小费,笑得特别甜,口里叫着“宣副官总算来了”,一路把宣怀风引到三楼一个极精致的包厢。

  今天跟着的护兵不是上次那批,并不知道上次护兵挨打的事,宣怀风依旧请他们在外等,这几个人比从前那几个老实,敬礼答了一声“是”,就认认真真守在门外了。

  林奇骏守着空包厢,等得心凉如水,瞧见房门打开,宣怀风忽然走进来,又惊又喜地站起来,道,“我以为要等到晚上去呢,你的事忙完了?”

  很有绅士风度地帮宣怀风拉开座椅,请他坐下。

  宣怀风歉然道,“你正生病,怎么反要你来照顾我?心里过意不去。”

  林奇骏笑道,“这是我甘愿的,为什么过意不去?”

  他不想隔着桌子对坐,等宣怀风坐下,挑了宣怀风左边的椅子坐了。

  宣怀风看早过了十二点,桌上却空空如也,知道奇骏饿着肚子在等自己,大感愧疚,对他说,“你等就等,为什么不点一些东西吃呢?生病的人更不应该饿着。可巧,我今天把一点薪资带在身上了,这一顿的东道我做吧。”

  拿起菜牌,一边翻着一边问林奇骏要吃什么大菜。

  林奇骏把菜牌从他手里抽开,只管笑着,“你我什么时候这么客气起来?越发觉着生疏了。”

  把脸慢慢挨过来。

  宣怀风心里一惊,忙把菜牌重拿起来,眼睛只盯着上面的字看,口里道,“你要我陪着你挨饿吗?不管有什么话要说,先点了菜,再慢慢说不迟。”

  他越避,林奇骏心里越不是滋味。

  一只手掌把菜牌压到桌上,靠得更近了点,涩涩地问,“不愿意见我,不来就是了。怎么来了却一个劲躲着我?我也知道,你心里想我,实在不如我想你那般。今日出门,不知花了多少功夫才从家里脱身,你倒好,不冷不热的,几乎把我丢在这里。”

  宣怀风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失了耐性。

  要换了从前,林奇骏这么带着亲昵地埋怨,自己早就心里又甜又软,和他互述衷肠了。

  此刻听起来,却一股无端的腻味。

  忍不住寻思,他是不是和哪个玩乐圈中的人处久了,学出这些带着脂粉味的话来。

  宣怀风把头偏了一偏,淡淡道,“我不是有意的,今天本来要出门,刚巧总长病了。”

  林奇骏立即说,“总长?哪个总长?才多久功夫,你倒就和他混熟了。”

  宣怀风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想着奇骏正生病,病人生点莫名的闲气也是自然的,忍着道,“我毕竟是他的副官,不叫他总长,叫他什么?难道我们每次见面,都要为了他吵架吗?这有什么意思?”

  林奇骏沉吟。

  宣怀风十三四岁时,模样已经很标致,又和他格外亲近,因为同乡兼同学之谊,同吃同坐是常有的事。

  只是宣怀风对他温柔,又事事在心,自然一边享受这份心意,一边投桃报李,和他厮磨。

  一来二往,难免习以为常。

  俗话说,久在兰室,不闻其香。

  看得多了,也不怎么觉得宣怀风就天上地下的稀罕。

  没想到宣怀风才进了海关总署几个月,对他的态度居然翻天覆地变化起来,林奇骏看宣怀风的目光,不由也跟着一变。

  林奇骏一边沉默,一边细细打量宣怀风,人人都说男孩子十六七岁时最标致可爱,他却觉得过于青涩了,像宣怀风这样,稍稍过了二十,历练出两分英气,衬托着母亲留下的好相貌,脸上线条恰在柔软和硬朗之间,一分不增,一分不减,最是难得。

  他又仔细盯了片刻,细瞧眉间眼梢处,藏着几分若隐若现的风情,更不可方物。

  林奇骏一边看,一边心里酸酸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宣怀风问,“难得见面吃一顿饭,为什么要唉声叹气呢?这种气氛,让人胃口也不好。”

  林奇骏默默坐着,好一会,低声问,“我问你一件事,看在相识这些年的情分上,请你不要瞒我。你和白雪岚,是做了那种朋友了吗?”

  他骤然问出这个问题,宣怀风猝不及防,浑身一震。

  脸色刷地变成白纸似的,抬起头,两眼直瞪着林奇骏,眸光如被惊扰的湖面,一圈圈激烈的涟漪振荡不停。

  林奇骏早就多多少少猜到一点,白雪岚的居心太明显了,他又不是瞎子。

  可一则宣怀风是个男儿,这种事本来就拿不出来明说,二则,白雪岚现在刚好是个要命的关键位置,又是个特别刚硬厉害的人。

  捅破了这层玻璃纸,对谁都没有好处。

  此刻忍不住挑明了问,不用宣怀风回答,只看他的反应,就知道木已成舟。

  林奇骏反而比刚才从容,叹着道,“我本来不想问的,唯恐真应了我所想的,不但你难堪,以后我们更不好相处。只是,我原本笃定你是个坚持爱情的,没想到……也难怪,白雪岚的地位金钱,确实让人难以拒绝。他要是真的对你好,我就此退出,祝福你们两个白头到老。”

  这些话直堵着宣怀风的心。

  宣怀风磨着牙道,“你听听,你自己说的什么混账话?白雪岚对我好不好,和你什么相干?我们两个怎么会白头到老?”

  林奇骏心里一喜,握住他的手说,“你既然这么说,就是心里还有我了?”

  宣怀风在爱人面前被揭了最羞耻不堪的一面,浑身簌簌发凉,心尽灰了,顿时绝了别样的心思,恨恨道,“有你怎样?没你又怎样?话都挑明了,我也不想藏着掖着,这些日子我每次想起你,都觉得对不住你,继续隐瞒下去,我越发没有一点品格了。究竟长痛不如短痛,现在起,就划分好界线!”

  一边说,一边要把手抽回来。

  林奇骏当然不肯放手。

  这世上的男人,都有一个爱抢夺的心理。

  原本在掌中的,再矜贵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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