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微凉不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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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微凉不离伤-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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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颠簸半日,总算抵京。宁静儿穿着性感的黄色露肩衫在车站口欣然迎我,坚持了四年,这妞总算瘦了下来,开始走她的窈窕“熟女”路线。宁静儿朝我猛挥手:“喂,林夕颜,在这。”   

  她小跑过来,接过我的行李,依旧是大大咧咧地笑,露出她最得意的两颗小虎牙:“嘿,我代表热情的北京人民欢迎林大作家的到来。”   

  一米六五的宁静儿随意地环过我的肩膀,笑着说:“四年对望证明了还是咱俩有缘。要我是男的,怎么也不会让李南辰把你这个小才女追去。近水楼台呢。”   

  我不答话,当作没听见,只紧紧跟着宁静儿的脚步,生怕走丢。这是李南辰离开后给我留下的不安全感,所有的东西在我手上好像都很容易消失,仿佛一不小心我也会找不到自己。本是一个人,后来两个人,最后又是一个人。   

  那日聚会她俩先行散去,奔各自的下一场餐聚。我则独自走回学校,在足球场徘徊良久,李南辰曾在此问我:“夕颜林,你喜欢什么?”         

◇BOOK。◇欢◇迎访◇问◇  

第15节:Part。2。 林夕颜的自白:旧事。火车。(6)         

  我说:“我喜欢薄荷。你呢?”   

  李南辰说:“我喜欢你。”   

  二十岁的我羞涩低下头。   

  这一段纯粹而充满阴谋的对话常常会在后来我想起李南辰的时候重现,如果说每个人的爱情都是私有的,这段对话就是我的私有财产。李南辰刮着我的鼻子说,不是私有财产,是共有,夫妻之间的共同财产。   

  那时的李南辰在我面前多么真诚,那时我以为他心里是装着我的,而不是故意装出来的。眼睛怎么可能背叛内心呢?那么聚精会神,那么信誓旦旦,那么意气风发。   

  可人说变就变了。   

  以无法预计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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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Part。3。 林夕颜的自白:周安年。玉镯(1)         

  Part。3。 林夕颜的自白:周安年。玉镯。   

  编辑工作杂而碎,却充实。我时常最早一个到办公室,最迟离开。在热闹的人群里,我在一旁看得淡然。每个月杂志例会,我都会看见一个叫周安年的人坐在圆桌对面,和我成四十五度角,长得有点卡通,言谈却又充满深沉,静静地看,周安年像,像成人版的蜡笔小新。有时恰好他抬头,我来不及闪躲,正好形成对望,我迅即埋头,继续稿纸上未完成的成人版蜡笔小新素描。有时玉镯和稿纸会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仔细辨认便自作多情以为是去年刘若英的专辑,《听说》的旋律,让人觉得心安理得,以为周安年并不知道我在注意他。于是每个月杂志例会,周安年的出现便成为我的期待,以此转移对李南辰的感情。筱然说这世上谁没有谁还是一样活下去。   

  可对我来说并不如此。   

  当周安年走到我身边,仔细地说:“夕颜,王主任派你同我下周一出差,西安。火车票订好了。”   

  我抬起头,眼前的男人与我成直线状,一百八十度,乳白色衬衫,深色西裤,疏淡而温和的眉眼看着很舒服。四十五度角的他和一百八十度的直接相对并不一样,显然,一百八十度的他长得有点男人。本想问几人同去,倘只有一男一女便推辞,却让我只笨拙地回了声:“哦。好的。”   

  此时,我来京半年有余,并赶上了北京的第一场沙尘暴。北京的天气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比之于南京,这更不是一个适合人类定居的城市,节奏太快,空气太厚。我问筱然是不是也羡慕逆风而行的我,筱然说她只期待三五年后顺利在三月份的日本的樱花树下惬意地呼吸。我说你就一准日本佬,筱然说你就一小愤青。   

  周安年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笑着说:“有问题随时可以发短信,或者打电话。”   

  原来脸颊左侧也有一个小酒窝。   

  人很奇怪,对一些没有规则的东西会去规则地记住。并不是每个人脸颊左侧都有酒窝,可是沈浩有,李南辰也有,现在,周安年也有。   

  北京去西安的火车上,一开始我并不主动同周安年说话,潜意识的刻意保持距离,或许更多是不愿让别人从自己脸上看出他在自己心中的印象良好与否,以防卷入莫名其妙的漩涡。他却是耐心,问长问短:“夕颜,你是法学专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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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Part。3。 林夕颜的自白:周安年。玉镯(2)         

  把口中的矿泉水迅速咽下,凉得卡喉,我淡淡地说:“噢。是的。”   

  周安年说:“学法的却跑来做中文系的活。”   

  我的指尖颤抖了一下,倘若周安年不提醒,我差点忘记自己学了四年的法律,也曾陪筱然在辩论场上叱咤风云,挥斥方遒。可见当人把全部精力倾泻在一件事情上,譬如感情譬如工作,则原先良好的记忆力每况愈下,以致老来唯不忘相思了。   

  我笑着说:“谁说专业和工作非得好上呢?读大学前年轻不懂事,以为法律很好很强大;大学毕业四处碰壁后,一下知道法律很弱很无能。”   

  周安年笑笑,说:“你的手镯很漂亮。”   

  “谢谢。东陵玉。”我说,下意识把手腕缩进衣袖。   

  周安年说:“玉是好东西呢,《诗经》说,‘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这年头,二三十岁的人还能对《诗经》朗朗上口的,我以为除我之外已无他人。我看了看周安年,都说搞艺术的人通常都很邋遢,作为摄影师的他明显有洁癖,五官明白,胡须洁净,黄褐色外套里的白色衬衣领口如漂白一般。我抬眼望他,他的眼神怀有期待,又像是某种蓄谋,本对他外形印象颇好的我立即怀疑他来之前翻阅过《诗经》,故意以一些文雅的小手段博得无知女性的好感,遂兴致索然,侧头望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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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Part。3。 林夕颜的自白:周安年。玉镯(3)         

  见我不再说话,周安年停下,偶尔问我渴不渴,饿不饿,累不累之类的话。   

  火车比之飞机唯一的好处是稳,却显得脏乱。硬座车厢夹杂着方便面、烟、瓜子、男人女人体味等各式味道。在火车走完一个漫长的隧道之后,我的胃上下翻涌,残余的食物从下往上加速倾覆,我终于没忍住,慌忙中紧紧抓着周安年的手,吐了一地。   

  旁边的旅客用着不大纯正的普通话对我说:“大姑娘,要吐也得去厕所啊。你这一吐,这位子我还坐不坐了?”   

  周安年好声道歉:“大姐,对不起,对不起,真不好意思。”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小伙子,你也真是的,女朋友都照顾不好。”   

  周安年看看她,又看看我,会意过来:“是,大姐说得对,是我的错。”   

  看着他们对话的表情,我突然有些发酸。周安年一大老爷们,低声下气的时候表情像撞到雌兔的雄兔,羞得滴水的样子。换是李南辰,他绝对是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说:“姐姐,这人都有两三点不舒服,也不是个人意志控制得了的嘛。”然后大姐就会白他一眼,李南辰则带我迅速逃离现场。调皮的李南辰有时真是一个恨不得可以四处发光的人。   

  可能因为我还很在意李南辰的关系,以致周围出现的男生都拿来相较。   

  人都太过沉迷过往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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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Part。3。 林夕颜的自白:周安年。玉镯(4)         

  收拾残局后,周安年带我去了用餐车厢,换了卧铺。我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麻烦你了。你的西裤,怎么办?真对不起,弄脏它了。”   

  周安年递过滚热的开水,温和地问:“胃好点了吗?我没事。”   

  他的关怀让人感动,我点头,说:“嗯。”   

  周安年问:“第一次坐火车吗?”   

  我摇头。   

  周安年轻轻笑了:“是不是小姑娘的答案只有‘Yes’和‘No’呢?”   

  我说:“还有一个‘I don’t know’呢。”   

  两人相视而笑,陌生人之间的交谈常常都可以这样无关痛痒,比如周安年和我;太熟悉的人说话却容易触到伤疤,比如我和筱然。所以,朋友甚至恋人相处倘能做到知其意明其心,而不是持续繁冗的解释与道歉,或许会舒服些。想到此,先前在周安年面前的拘束感减半。我拿出MP3,周安年问:“都是什么歌?”   

  “奶茶的,”我说,“一九九八年的专辑。”   

  “《很爱很爱你》?”周安年问。   

  我有些惊讶:“你知道?”   

  周安年说:“那年我上大二,很长一段时间我经常一个人在网吧通宵玩泡泡堂,整个网吧日夜都在播放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所以记得很清楚。”   

  周安年的表情很平静。而一九九八年,我不过是一高中小屁孩,前面坐着一个我当时以为那种感情叫喜欢的小男孩,黝黑的皮肤细细的,笑起来左脸颊有个浅浅的酒窝。我常常一边戴着耳机听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一边看着他埋头做作业的样子,有时他会转过头来,兴冲冲地问:“嘿,林夕颜,你在听什么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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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Part。3。 林夕颜的自白:周安年。玉镯(5)         

  我取下耳机,明知道他在说什么,却还是问:“沈浩,你刚说什么呢?我没听见。”   

  他笑了,椭圆形的微笑,真可爱,沈浩问:“夕颜,你在听什么歌呢?”   

  “奶茶的,奶茶的《很爱很爱你》。要听吗?”我说。   

  “以后听吧,我得考清华呢,要好好学习。”沈浩说。   

  我笑了,继续戴上耳机一边听歌,一边看他做作业,平整的后脑勺,让人有忍不住摸一摸的冲动。我坐在窗口边,疏风吹进教室,在耳边打转,微微扬起的长发,被打开的皮肤毛孔,明媚,惬意。我的心情很好,忍不住一边折叠千纸鹤,一边跟着音乐的旋律哼词儿,“想为你做件事,让你更快乐的事,好在你的心中,埋下我的名字。求时间趁着你,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把这种子,酿成果实”。   

  几秒后,周安年说:“大二那年,我父母闪电离婚,母亲赌气去了美国。”   

  我微微诧异,尝试宽慰:“没什么的,这年头,离婚很正常。改革开放都快三十年了,在正常的年头离正常的婚,很正常。否则搞改革开放做什么呢?”   

  周安年问:“那什么是不正常的年头?”   

  我貌似轻松,手指抵着下巴,笑着说:“八十年代喽。我娘早在八十年代就同我爹离婚了,有才吧?特牛。”   

  周安年“哦”了一声,看着我,试图在我脸上搜出八十年代与七十年代的差距。我双手捧着蓝色保温杯,大学毕业学校颁发的纪念品,大多数人都拿来作摆设,兹以纪念,而对我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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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Part。3。 林夕颜的自白:周安年。玉镯(6)         

  半许,我问周安年:“你喜欢什么?”   

  “风吧,我想。”周安年说。   

  有些惊讶,只因我也喜欢风,一直如此。我饶有兴趣:“你喜欢自由吧?喜欢风的人应该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   

  周安年并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问:“你辅修心理学?N大的心理学很不错的。”   

  我笑了,说:“是呀是呀。犯罪心理学,专门研究喜欢风的人如何犯罪。”   

  周安年忍俊不禁:“原来你也会开玩笑。”   

  我抿嘴笑笑,第一次正式端视周安年,圆脸,双眼皮,眼睛却小,鼻子亦不大,若男人有樱桃小嘴一说,不知道周安年算不算。倘五官分开来看,周安年并不好看,而在他脸上搭配,却显得如此协调,特别是微笑时他左脸颊的酒窝,以及露出口的小而白的牙齿。真的,周安年,他特像以一定比例将五官缩小化的蜡笔小新,若连性格也像那个又笨又色的小孩儿,那就太完美了。我笑着开口问:“你是什么星座呢?”   

  “天秤。你呢?”周安年说。   

  “巨蟹,”我答,“你也研究星座吗?”   

  周安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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