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林菀有些好奇，自己如果现在走出来，站在这些人面前，莫母又会变成怎样的嘴脸？
身后不屑的交谈，陆续飘进她的耳朵。
就听着两三个女人附和般地说着，“哎呦，现在的女孩子，真是找不到几个正经的，这人嘛，就是要日久才见人心。”
“其实要我说，还是找世交那种知根知底的，才稳妥。”
“听你这么说，我其实挺好奇的，照说这女孩那么差劲，那她一定模样很出挑喽？不然，有怎么能把咱们军区两个出色的男孩子迷得都到要结婚的地步？”
听到这，就听莫母轻哼一声，“能有多出挑，不就是一个鼻子两个眼，有多稀奇？而且，这丫头要是长得好，也不至于连她爸都不要她！知道么，那女孩他爸亲自上门求我们家老莫，说是只要保住他现在的职位，他宁愿和那丫头断绝父女关系！”
众女唏嘘，“天哪！”
林菀也是心底一沉，本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面对任何关于别人对她家变的说辞，可是，她低估了自己的承受力，更低估了父亲对自己的残忍。
如果莫母说得是真的，如果是真的……
林菀垂眸，只觉手脚冰冷，就听着莫母那如魔音一般的话语从身后传来，愈发遥远。
“我们后来才知道，她爸早就在外面养了个女人，儿子都十七八了，我就想嘛，那女孩子年纪轻轻的，放荡劲都是哪学的呢？原来啊，这人品问题，都是有遗传的！”
“哈哈哈……”
“可不是呢。”
“……”
眼圈在眼底打转，林菀盯着自己的托盘，人如石化。
贵妇们的讥笑声像是没玩没了似的，在林菀的耳里被无限地放大，她真想就这样扭过头去，给莫母抽一嘴巴，也想有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等爬出来后，自己再不叫林菀。
可是，她没回头，周围也没有地洞，而是有一只大手突然地拍上她的肩。
林菀抬头，透过眼底的水雾，看着面前男人因为穿透眼泪而变得模糊的脸，她颤了颤唇，呼唤没有出口，就被男人勾进了怀里。
眼泪在碰到男人肩头的那一刻滚落，也在同一刻被她收了回去。
林菀是理智的，起码，在众目睽睽的时候，她习惯了理智。
轻轻推开身边的人，她笑了笑，“好久不见。”
男人没吭声，而是忽然紧握住她的手，将她直拉向身后不远那堆交谈的贵妇们的面前。
似乎察觉了他的意图，林菀挣扎，可是他的大手就如同牢不可破的桎梏，让她挣不出分毫。
已经有个贵太太看见了他们，对着他们的方向扬了下手，“呦，这不是恒雷家的孩子么，姜诚啊，你爸也来了么？”
人已被拖过去，林菀硬着头皮地对上莫母回头后那青红不定的脸，听到她身边的那家伙客气而疏离的回道，“他今天有事，我蘀他过来的。”
女人们笑笑，目光却都不约而同地落在林菀的脸上，眼里闪着八卦，“阿诚啊，这女孩子是……你女朋友？真漂亮啊，纯纯净净的，一看就是好人家出身的孩子。”
“可不，你看他们俩今天的穿得多般配，都是一身纯白无暇的。”
姜诚知道林菀在瞪他，可是，却不做解释，等着这堆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评价够了，才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你们误会了，她只是我一个关系较好的朋友，不是我女朋友。”说完，不忘心里补充一句，起码现在还不是。
女人们的脸上面露尴尬。
有人陪笑着试图缓解僵局，“原来只是朋友啊，不过嘛，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阿诚长得好，这交的朋友也漂亮。”
为着那句“物以类聚”，林菀冷笑了，一个没忍住地开了口，说话时，眼睛却紧盯着莫母。
“这位阿姨，你过奖了，我不过是一个鼻子两个眼，能漂亮哪去？”
说话的女人被莫名一呛，只觉得这话耳熟，却不记得自己怎么得罪了这女孩。
姜诚是听到事情原委的，不由失笑。
而莫母则气得一阵脸青。
在众女人面色难看地面面相觑时，姜诚礼貌地点了下头，拉着林菀的手离开了，他本就意在缓解她之前的难堪和尴尬，也为了不让莫母继续胡说八道下去，才选择带着她在这几个女人面前兜一圈，现在，目的到了，他便点到为止地带林菀离开，至于莫母心里什么滋味，不言而喻。
可林菀不然，她想着，反正已经得罪了这些贵太太们，不怕再得罪一点，而且，自己和父亲没有任何关系了，这莫家想要对付谁，她都无所谓，如果真的把她从军区后勤给辞退了，那丢也是丢了父亲的脸。
于是，她走了两步，便又不甘心地回了头，“对了，莫逸他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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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0安慰
贵太太们的眼睛刷刷地落在莫母身上。
莫母拉长了驴脸，冷着声音维持颜面，“不劳你关心！”
林菀微笑，“我可不是关心他，是关心一直给他当秘密情人的那个女孩，算起来也有三年了，也不知道和他确认关系了没有，啊，看阿姨你这么诧异的样子，难道他还瞒着呢？真是的，居然脚踏两船长达三年！你说，这么不近人情的做法，都是哪学的呢？对了，听说，这人品问题，都是有遗传的，是不是？”
“你……”
莫母实在是下不了台，气得牙狠狠地，突然就冲上去，对着林菀扬起一个耳光。
“啪——”
姜诚的心里一跳，怔怔地看着林菀的左脸上，浮起五个清晰的红色指痕。
本来，这一巴掌他可以拦下的，可是他的手才动了动，就被林菀给抓住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前一步，迎上了那一巴掌。
如果不是因为心如死灰，一个人是不会抛开自尊，抹去所有躲闪的机会的。
姜诚觉得心疼，那一巴掌比抽在自己的脸上还要难受。
他试图将林菀拉回自己的身边，可是她却僵着身子，动也不动地，就那么冷笑地回视着莫母，“谁是谁非，你何不回去问问自己的儿子？不是屈打成招，就可以抹杀事实的！”
“你你……”
莫母一个字都辩驳不出，眼见着越多的人围上来，开始对她们指指点点，众人不知个中蹊跷，只看见这个有些名气的贵太太打了一个纯真的女孩一巴掌，而后那女孩则不哭不闹，只是一脸坚强地回了句掷地有声的话。
每个不知情的人，看到这里，都会将同情票，投在林菀的身上。
目的达到，林菀垂下眼眸，对着姜诚低低地说了声，“我们走……”
姜诚抿了下唇，没有半分犹豫地拉住她的手离开，没走两步，他将她的手放手另一掌中，而自由的那只则环住了她的腰。
林菀乖巧地没有拒绝，垂着头，任由柔软的发丝挡住自己的脸和视线，她知道，不管姜诚把她带去哪里，都比在这里要好！
……
姜诚将林菀带去了偏厅的一个废弃的杂物间。
他找不到附近可以避开人们视线和耳目的地方，唯有这里。
没有椅子，他将她抱在杂物间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自己则双臂撑在她的身侧，看着她左脸上的指痕。
五指印还没有消，可见莫母那一巴掌有多狠。
虽然明知道原因，姜诚还是忍不住地开了口，“为什么拦住我？”说着，他抬起手，以指背试图轻触她白嫩的脸颊，手停在半空，终是没有落下，面前的她看起来那么脆弱，似乎一碰即碎。
林菀浅浅地笑了下，“得罪人，我一个就够了，你们两家是世家，怎么说，她也是你的长辈。”
姜诚听得心酸，酸涩中又渗透着温暖：她是为了他，是为了他……
不管只是出于她良好的修养，还是出于他们的交情，这个认知，都让他心中一动，双臂一捞，意识抵达大脑时，人已将她圈入怀里。
“林菀……”
柔软的女性身体就在怀里，这是他几乎日日夜夜想了六年的人，鼻尖嗅着她发丝的清新，心神一荡，一时间，他忘了几秒钟前，她在他来说还是个不敢触碰的易碎体。
双臂又收得紧了紧，“林菀。”
姜诚低声喃喃，唇已自觉自发地吻上她的耳后肌肤……
湿热的感觉，让林菀一个激灵，彻底回神，她猛地推开他的胸膛，力道十足，竟把身前的男人推开两步之遥，也在此时，才察觉到现在的境况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林菀下意识地摸向耳后，濡湿的感觉犹在，她的脸烧起来，将之前的五指印掩盖。
瞧着她惊恐的模样，姜诚心生挫败，苦笑了声，“对不起，……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你。”
不知道如何安慰，所以以吻安抚？
好在，他没有亲上她的唇。
林菀跳下桌子，理了理裙摆。
她不可能当做没什么，更不可能说谢谢，尴尬地拢拢发丝，“那个，能带我回去拍卖会大厅么？”
姜诚不解，“你还要回去？”
“馨子还在那等我，……而且，我也不觉得刚刚是我丢了人。”就算是，以现在的她来说，残存无几的脸面，也没什么好丢的了。
－－－－－－题外话－－－－－－
有点少，呃，改天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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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1都是垃圾
重返慈善拍卖会大厅，馨子早在门口等着了，一见他们走来，不顾形象地奔过来，扯着林菀的手，“蠢女人，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你……”
说着，馨子扳着林菀的脸，左右看了看，才咬牙道，“放心，回头我会给你报仇！”看样子，刚刚的那起小事故，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林菀失笑，“别激动，一个不小心，别又被妹夫抓了把柄。”
馨子还想说什么，却被姜诚扯了扯她的小提包，“二婶，跟你说两句话，成么？”
“呃，我？”馨子指着自己的鼻子，模样挺傻，人却乖乖地跟姜诚走到一边。
林菀瞧着那两人嘀嘀咕咕了半天，最后，聊完了，姜诚竟直接径自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林菀后知后觉地想起，她本来准备问他上次军训记过的事的，但是好像每一次，她对他的关心，都要延迟。
说完悄悄话的馨子，春风满面地走回来，挽住林菀的手臂。
“什么好事？”看着好友的笑容，林菀发现，心底也不是那么抑郁了。
馨子眨眨眼，“秘密。”
林菀轻笑，“不说我也知道。”
“你知道？”
“还不是跟钱有关么。”
“呃……”馨子服了，“你怎么猜到的？”
馨子那张透明的脸，一点心思都藏不住。“老经验了，是不是妹夫放开尺度，加大了今晚供你挥霍的资金？”
看着林菀的俏脸，馨子有些崇拜了，崇拜中，还夹杂着点小异样，“别说，今晚，我真的可以喊价喊个过瘾！”
……
慈善拍卖会开始后，馨子倒是一路淡定，直到莫母相上了某样东西时，才正式开始较劲。
个中原因，不用多说，林菀也清楚。
这就是馨子所谓的报仇。
林菀感动，感动之余，不忘理智，她握住好友的手，“别，只是为了驳她的面子，花钱买了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挺不值的。”
馨子没回头，随口说了声，“反正不是我的钱，我叫价，不心疼。”
然后，在林菀茫然狐疑之际，再一次举起手中的牌子。
那是一个明末的陶瓷艺术品，对于古玩，林菀并不了解，她也相信，莫母执着于这件拍卖品，极有可能是为了莫父。
几番争夺战下来，场上较劲的，只有莫母和馨子两人。
莫家和姜家都是望族，而且是世交，这点很多人都清楚。
但莫母已是老面孔了，可馨子的那张太过年轻的脸，还并不是人所众知。
对于馨子，莫母见过，却一时没想起来是谁，加上她今晚已经受了林菀的气，在拍卖上，说什么不能再丢一次颜面。
价格不断地攀升。
最后，在馨子一口气加价五十万的情况下，莫母死灰着一张脸，无奈地看着心仪之物流落他人之手，颜面再丢。
散场时，馨子美颠颠地捧着那个陶瓷花瓶，和林菀并肩地走到莫母的面前。
莫母不明所以，可瞧着那林菀和花瓶就心中有气，想着这年轻女人估计也是来意不善。
不想，馨子巧笑倩兮，“在家靠父母，除外靠朋友，大家相逢便是缘，实在不该为了一件玩物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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