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肯尼成长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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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肯尼成长日志-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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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经常听浩然说起你,有时间经常过来家里,叔叔还有任务,得先走了,李浩然,等下带你朋友去吃点好的!”

“行!叔叔慢走。”我也很意外叔叔只是这样的反应,李浩然也松了口气。

“浩然哥,你爸爸真的好酷!”我对李浩然说。

“酷什么啊,他现在是忙,这回家后的政治教育是逃不了的!”

“你满足吧你,你看看我,想找人管,都没人管我!”我顺口这么一说,才发现有些不合时宜。

李浩然岔开话题说:“这样,浩然哥去超市买些吃的,你乖一点,在这儿好好喝果汁啊,不够再点,浩然哥等下过来帮你结账。”

“行!去吧,给我买些水果,沈煜伦那儿好像也没什么水果了。”

然后李浩然离开了,心里是说不清楚的甜蜜,对面窗户反射进米色的阳光,布满整个餐厅,这种阳光温暖而暧昧,但让人舒服,没那么烫手;有一些温度,像李浩然的爱。

接着手机打过来了,刚一接通沈煜伦那厮就激烈地说:“干吗呢!还不到家?!我在路口接你呢!都等半小时了,你干吗去了!”

“我在陪浩然哥买菜呢!”

“什么?在超市吗?我现在过来,你俩什么都不许做!”我还没来得及说,沈煜伦已经把电话挂了,然后我也起身,朝超市门口走。

我刚到超市门口,沈煜伦就像金鸡一样的踮着脚,飞快地朝超市方向扑过来。仔细环顾四周,一惊一乍的,接着突然灵光一闪,露出洁白的牙齿,呲牙咧嘴地笑着说:“嗯!没状况!他呢?”

我服了他,瞪了他一眼,把手里的甜点朝他一扔说:“浩然哥买菜去了,你看你!脑子尽装些无聊的东西!拿着!”

“哟,这是给哥哥买的蛋糕啊,哈哈,你小子越来越体贴了!来,亲哥哥一个,么么么么!”

“沈煜伦!”我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异常,“这大街上呢!”然后满脸充血。

“哈哈,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很漂亮。”沈煜伦继续贫。

我扬起笑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卯足浑身力气,一个白骨抓压下去。

“痛痛痛!!!不敢了!老婆大人!”沈煜伦赶紧道歉。

听他这么一闹,我更来气,又朝他发功,我闭上眼,幻想自己是白素贞,气从丹田来,又一个大招朝这个孽畜发过去。

“不是不是不是,是我错了!大人!不说了!真不敢了!”他这才嘟起嘴,一脸委屈地看着我说:“哪有你这样的,做了老婆还不让人叫的。”

“谁是你老婆?”

“你自己答应的啊,十日谈,今天才第六天!”

“放屁!第四天之后就没进展了!第五天还没开始呢!哪来的第六天,这两天这么多事,不算!”我说完后,眼珠四处打转,不知道什么情况。

“啊?真的吗?太好了!宝贝儿!哥哥没白疼你!”沈煜伦乐得眉飞色舞,我尴尬地朝他笑笑,浑身的血液里翻滚着永不超生的信号。

大家已经形成光怪陆离的默契,这已经不是游戏,我们都会下地狱,如果按西方教义理解,因为同志都不能上天堂,我还没准备好,但如果李浩然和沈煜伦陪着我下地狱,我还真不怕,只要别是第十九层,因为那儿住了侯擎宇,万恶之王!

接着李浩然从超市走出来,光水果就买了两大袋,说:“正好,你过来了,我还担心提不了这么多东西呢!”

“我脚不方便,而且手也不闲,你自己提!”沈煜伦提着两小盒甜点踮着脚颤颤巍巍地装着可怜说。

“我来吧,浩然哥!”我刚接过手。

沈煜伦又一把抢过去说:“那还不如我提!”

我没再继续做作地要求我提:第一,沈肯尼本人确实够懒,削苹果都是大学才学会;第二,就目前这个场合,沈煜伦这叫死要面子活受罪,但如果这时候你连面子都不给沈煜伦,那后果绝对比他现在扭伤的左脚严重得多。

接着三人朝沈煜伦家方向走,我走在两人身后。沈煜伦一瘸一拐地踮着脚走,摇头晃脑地哼着小曲,李浩然低着头偷偷地乐,走了一段以后,可能看我没跟上,两人都回过头,沈煜伦继续摇头晃脑,伸出手,示意我快跟上,李浩然双手提满东西,笑容比夕阳更加澄明。

到了今天,我依然记得那天下午,我们三个人,朝沈煜伦家走去的那条林荫大道,从来没有那么好看过,而他俩脸上那种笑容,让我像中毒一样的沉沦和迷恋,再也戒不掉。

这辈子,那一次,已经是永远,因为我们再也无法忘怀。

我朝他俩走过去,把手搭在他俩肩膀上,继续往前走。

“再来一段呗!好听”我对沈煜伦说。

“你喊句哥哥,就给你唱!”沈煜伦继续贫。

“美得你,那浩然哥唱!”我对李浩然说。

“想听什么?浩然哥给你唱几句。”李浩然说。

“来一首二泉映月就算你有种。”沈煜伦坏笑抢着补充。

“这是二胡,怎么唱!别理他,浩然哥唱你想唱的。”

接着李浩然居然哼起那首二胡曲,我和沈煜伦顿时乐翻了。

“有你的!”这应该是沈煜伦这第一次肯定李浩然。

李浩然也笑了,那个下午,我们真的忘记了所有的不如意,我忘记了家庭暴力,孤寂,悲观和厌世;沈煜伦忘记了离世的奶奶,和他那个年纪必须开始一个人生活的窘迫;李浩然忘记了李雪,忘记了侯擎宇。

那天李浩然做了一桌好吃的,让我和沈煜伦再次对他无比崇拜,就像他投篮时候,我对他的那种崇拜一般,不掺染任何颜色,只是单纯的崇拜。

吃完饭,沈煜伦洗碗,我和李浩然一直在浴室逗黄黄玩,接着沈煜伦得意地说:“不光是你李浩然有什么秘密基地,我也有,今儿爷心情舒畅,带上你俩去见识一下。”

“看你那脚,改天吧!”我对沈煜伦说。

“很近,不到一百步!”沈煜伦更加神秘地说。

“哪儿?”我和李浩然异口同声地看着他问。

他回头拿了三高脚杯,提上一瓶红酒,说:“跟上!”

我和李浩然跟着他,出门进了电梯,接着他按了33楼,我和李浩然大概明白了。

到了33楼,他说:“我们现在得从后面的楼梯上,跟上!”

绕过客梯,推开门,是货梯和逃生楼梯,接着我们走到了顶楼。还没完,又爬上一个小小的楼梯,眼前是一块平坦的地面,这是大厦最高的顶楼,整个城市一览无遗。

“真棒!”我说。

沈煜伦把酒杯和酒放在旁边,李浩然也走到边缘,我们看着各个方向的城市风景,沈煜伦得意地说:“怎么样?不赖吧?”

接着他掏出烟递给李浩然,暮色已经开始四合,天空飞过一群白鸽,很多很多,沈煜伦打开红酒,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

喝了两杯,我又想起今天的事情,想起侯擎宇对我说的每一句,想起他日记本上那些鬼魅横生的铅笔画,想起已经开学两个月了,但还是没有收到爸爸妈妈一句问候,一个电话。

“我有点晕乎了。”我说,然后平躺在楼顶的地面上,痴痴地笑,有些泪水,因为看天有些模糊,我看到了那种聚集云散去的空荡,整个天空,和今天中午一样,今天中午侯擎宇彻底击垮了我防备这么多年的碉堡和面具。

“那就别喝了!我和你们在一起,感觉好开心!从来没这样过!”李浩然也躺了下来。

“少煽情!这还有一辈子呢!”沈煜伦打岔着说。

“一辈子?什么叫一辈子?十六岁自杀是一辈子,二十六岁出车祸是一辈子,三十六岁胃癌死亡是一辈子,四十六岁心脏病猝死是一辈子,五十六岁中风死亡是一辈子,六十六岁自然死亡是一辈子!都是一辈子!对吗?”我看着苍茫茫的天空问。

“我想不会有下辈子,但为什么我还是想这辈子短暂一些。比如我想自杀。”我继续生冷地说,耳边是寂落的北风。

“宝贝儿,你今天不正常,你喝高了!哥哥不和你计较,你快恢复常态说话,你这辈子都是哥哥的,下辈子还要和你认识,每一个一辈子都要缠着你,像很多次上辈子一样!”沈煜伦也有点上头了,因为显然他也在胡言乱语。

“浩然哥呢?下辈子还可以认识我吗?”我转过头问李浩然。

“如果有下辈子!当然!我还和你俩做兄弟!最好能是三口之家。呵呵。”李浩然的笑容有些隐忍的伤怀,我读不明白。

“那我要做爸爸,小家伙做老婆,你李浩然做小孩,不行,这样不合理。”沈煜伦也乱了。

“应该我做爸爸,小家伙做小孩,那你不就是妈妈?不行,这样更不合理。”李浩然开怀大笑。

看来都喝高了,都在胡言乱语。如果真的有下辈子,真的能这样安排,是一家人,谁是谁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有你们,还图什么良辰美景,只想平平淡淡陪着你们,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我起身,朝大厦下面看下去,一面是马路,一面是泳池,一面是在建的矮层建筑,上面布满了锋利的钢筋,怎么画面如此熟悉?

你记得我在上一章,有一次和你描述过这样的场景吗?泳池里是沈煜伦,压路机前面是李浩然,然后我在这里,就是我现在站的这个位置。

这不是完全切合梦境里场景,但真的太过相似。

我起身朝大厦最后的边缘站上去,我的脚只要再前移一下下,我的梦境就会成真,我回过头问:



“我们真的有下辈子吗?”

眼泪突然泉涌一样的,泪流满面。


(30)纯真年代Ⅱ*
沈煜伦本来还在摇头晃脑举着酒杯,看我这一跃,立马起身:“宝贝儿,你,你好好说,你下来!”我看到他的咬合肌在抽搐,他只有极度压抑自己的时候才会这样,那次在酒吧,失语很多天后,我第一句喊出:“浩然哥,不要走!”的时候,他就这样;那是他这辈子最压抑的一次。

“是确实不会有下辈子对吗?”我抿着嘴,握紧拳。

我很想彻底的轻快飞扬一次,你知道,这些天,我总在计划着这些事,那次在酒店的浴缸里,我在浴缸下面失声痛哭;那次在珠海的海滩上,我用沙粒堆满全身,然后我想走到海里;那次在酒吧,我口袋里装着一瓶怪异的药丸,我发现自己已经辨识不清楚孰轻孰重;在沈煜伦家的阳台上,看着楼下灯火辉煌,我几度想纵身扑向楼下的温暖;而今天,看着楼下和梦境类似的绝境,我又一次想轻快的自由落体。

那时候发现自己开始出现这些意念的时候,我只觉得生活悲痛、绝望、灰暗,后来到了大学,才明白,原来高一这一年我已经罹患上了抑郁症,后来到了硕士,在英国,身体面临各类挑战的时候,医生才告诉我,病程超过十年,已经无法治愈。

所以,如果你去看了我的博客,看到一些病历,看到我积极应对抑郁的这些年的时候,请给我一个鼓励的微笑,即使我常常把自己处理的一团糟。

李浩然也起身缓缓朝我靠近,他深呼吸,极度小心,抬起双手,和在我家看到我因为遭遇家暴而尿失禁那次一样,那天我瘫坐在浴室,血迹斑斑,浑身湿透,他亲吻我的额头,落泪在我的脸颊,然后抱起我去房间帮我换好衣服,带我离开。

李浩然很温柔缓慢地说:“肯尼,看着浩然哥,不要看下面。”他用食指中指指着他的双眼,一点都不像命令,因为他眼中的温柔完全包容了那分钟我的所有任性。

沈煜伦没敢做声,他太害怕再刺激到我一下下,然后我一跃身,对他惩罚一辈子。

李浩然伸长右手,温柔地说:“记得以前对浩然哥说的那句,浩然哥,不要走吗?那今天浩然哥能对你说一句,沈肯尼,不要走吗?”

他的每一句话我都很仔细地听,一直是这样,我看到自己的左手也颤颤巍巍地抬起来,伸向李浩然,泪盈于睫,他并没有像电影里那样一把把我扯下来,而只是轻轻地握着我的手很久,鼓励着对我微笑,我看着他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他轻轻捏着我的手,笑着流泪。

我刚下来,沈煜伦就立马扑过来,把我按在他的胸口,李浩然从后面抱着我和沈煜伦,沈煜伦没再推开李浩然,李浩然也没再多说话,偶尔听到有人抽泣,我不知道是谁,或许是我自己。

在偌大的天空下,天幕是我们成长的巨大背景图,只是我们总没有办法施展开自己,因为光怪陆离的习惯和伦理的制约,居然发现自己被挟持着成长,因为疼痛无比,你一定明白我现在向你阐述的想法。

回到沈煜伦家,三人坐在沙发上,我低着头,其实没做错什么,我的生命是自己的,自行了断还是发扬光大是我个人的事情,但我还是没办法理直气壮抬起头看着他俩,我能怎么样?告诉他们我这些古怪的想法?彻底阐述扭曲的童年?把侯擎宇说的原话再一次转述给他们?我都做不到,不是我没办法让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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