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驾鸾归 作者:寸心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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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驾鸾归 作者:寸心兰-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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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暮想了三年之久的人。
想到这里,她脸上笑意愈浓,仰头将瓶中鸩毒尽数饮下。
……


卷一 魂梦归来情丝种 第一章 如今是甚么年份?

无法形容的疼痛在浑身漫延,宛湘宁紧紧锁着眉头,她从不晓得,死亡的感觉竟是如此的难受。恍惚间,她似乎隐隐约约看见许多个身影,在她身侧来来回回地走动,步履急促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一个纤细的人影缓缓而至,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唤道:“公主,公主……”
公主?
宛湘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在庵堂三年,从未有人再如此唤她,从前的那些宫女、仆役,皆被她散了些银钱打发出去各自成家了。这庵堂里,还会有谁称她为公主呢?
这样想着,她缓缓睁开了双目,一道刺眼的光透进来,让她微微睁开的眸子不由自主地合上了。
“公主当心,你已经昏睡数个时辰了,且将双目缓缓睁开才是。”
一个温和的男子声音传到耳边,让宛湘宁心里猛然一震。这声音是她自小便熟悉的,母后生前的心腹袁太医的声音。只是,在三年前,新帝登基之时,已将他作为皇后党的重要人物秘密处决了,为何她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呢?
心中满是疑问,宛湘宁再次缓缓睁开双眸,微一侧头,定眼看去,果然见满面慈祥的袁太医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由得呆若木鸡。
“公主,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不认得袁太医了吗?”
还是方才唤她的那个熟悉的女子的声音,宛湘宁侧眸看去,又是一愣,是她从前的贴身宫女瑾兰。入了无垢庵之后,她已命瑾兰自谋生路去了,现在应该已经配了京城的商贩为妻,怎么还是从前在宫中伺候时的模样?
透过悬在外侧的鲛绡宝罗帐,宛湘宁环顾四周,更是恍如隔世一般。只见这寝殿之内,香气袅袅,?雕梁画栋,极尽奢华。而这一切,正是她从小到大最熟悉的环境,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凤光殿……”
瑾兰扭头看了袁太医一眼,又俯身上前,轻轻应道:“是,公主,是在寝宫里,公主可算是醒了,奴婢们和袁大人可以整整担心了许久了。方才,皇上和皇后娘娘亦在寝殿内守着,只是后来乏了,奴婢们便劝他们先回寝宫歇息了。公主醒来之事,要立刻去禀报吗?”
宛湘宁听着,心里一紧,忽觉一冷,身子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瑾兰见了,眼眶一红,又回身道:“太医,公主怎么开始发抖了?”
袁思齐上前一步,道:“那让我再诊诊脉罢。”
宛湘宁猛地坐起身子,侧头看着瑾兰,急声问道:“瑾兰,现如今…是甚么年份?”
瑾兰一怔,显然没有料到她有此一问,却还是老实回道:“回公主,现如今是乾德十六年……”
乾德十六年!?
那一年,她还未及笄!
宛湘宁脑中一炸,这是……在做梦吗?
而那厢,瑾兰见宛湘宁完全不是正常时的样子,心里愈急,转头对静立在卧榻边的几个宫女吩咐道:“你们在这好生服侍着,我到坤月宫禀告一声去。”
众宫女俯首应是。
瑾兰转身欲走,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慢着!”她回身看去,只见宛湘宁若有所思地看着卧榻不远处的黄花梨木圆桌上摆着的几碗黑色的药汤,眸中依旧笼着迷茫,“瑾兰你先别忙着走,先过来告诉我,这些药汤、还有太医,究竟是发生了甚么?”


卷一 魂梦归来情丝种 第二章 一切可以重来

瑾兰闻言站定,半转身子回眸看着她,眸中迷茫尤甚,还未来得及应声,便听得旁边传来一声轻哼:“你将我们闹得人仰马翻,难道自己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吗?”
这声音好生熟悉。
宛湘宁心内一揪,一股子闷痛由内到外漫延开来,缓缓抬头望去,眸中不由得泛了红。
只见那鲛绡宝罗帐被缓缓地掀起,一位身材修长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着四团龙云纹紬交领夹龙袍,前后及两肩皆绣金织蟠龙,髻上戴金束发冠,生的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虽微微皱着眉头,一双漆眸中却满满的尽是关切。
那男子刚一进来,围在宛湘宁榻旁的宫女、太医纷纷俯首下拜:“参见太子殿下!”
宛湘宁不自觉地颤抖着,似有满腹的话,却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嘴唇微微一动,便不由自主地滴下泪来。
那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兄长,启国储君宛攸宁,从小最宠她疼她的大哥。可偏偏,因她执意抗婚之事,他在父皇面前多说了几句话便失了宠,又加奸人挑拨,最终被迫害致死。
这便成了她内心深处永远不得触碰的隐痛。
而如今,兄长安然无恙地站在她的面前,这让她情不自禁泪如雨下。
宛攸宁见宛湘宁半晌不开言,只是泪眼盈盈地望着自己,心中虽依旧恼火,怒意却已消了大半。作为大哥,本是该好好教训教训她,免得她日后再生祸端,可见她此刻眸含泪光显得楚楚可怜的模样,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想了半晌,他也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侧身在宛湘宁榻旁黄花梨木圆凳上坐下,也不转头看她,闷声道:“年岁也不小了,岂能总像幼时那般任性?如今,你在父皇寿宴上惹出如此大的事端,惹他怪罪,又该如何是好?……”
宛湘宁在一旁安静听着,脑中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
如斯情景,她记忆犹新。
那是父皇第一次提出要将她许配于沈君琰之时,她抵死不从,实在想不通父皇千挑万选,为何选了一个如此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她心目中的良人,应是顾盼雄辉、英武非凡的大英雄。而那个爱着素衣、形容消瘦、眉眼温柔的少年,根本配不上她。
她的反抗异常激烈,可不知怎的,一向偏宠她的父皇竟一反常态,执意要她应下这门亲事,不得有一丝异议。
她不应!
因此,在乾德皇帝于寿宴上重提此事时,她当着众人的面起身一口回绝。不想,乾德皇帝当场勃然大怒,厉声指责于她,自小便备受宠溺的她哪里受过如此的委屈,一怒之下竟大闹了寿宴一场,提前离了席。
离席后,她越想越气,便一个人进了御花园想散散心,不想又在御花园遇见不受宠的庶妹宛瑶宁,她一向不爱搭理庶出的弟弟妹妹,这次心情烦躁,便命宛瑶宁陪她说会子话。姐妹两人站在鱼塘边叙话,宛湘宁越说越激动,心情难以自控,不想竟脚下一滑,栽入了鱼塘之中,再醒来时便是如此的情景。
如此说来,她这是回到了数年前未出阁时。
也就是说,先前那些令她悔恨的、恼怒的、无可奈何的事情,通通可以重新再来一次?
宛湘宁想着,心中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油然而生,唇边不由得微微露出了笑意。
宛攸宁侧头见了,紧紧抿着嘴唇,半晌又开言道:“亏你还笑得出来,瑶妹妹可是吓坏了,如今仍还跪在你寝殿之外不敢起身呢。”
宛湘宁心里一紧。
瑶妹妹?是,是该好好跟她叙叙旧了。
可如今的当务之急,并不是她。
宛湘宁吩咐身边的宫女先将宛瑶宁请进侧殿休息,扬眸看着宛攸宁,道:“兄长,寿宴还未结束吧?你可否再陪妹妹回一趟寿宴?”


卷一 魂梦归来情丝种 第三章 湘宁特来赔罪

正德殿中,雕龙漆金的龙椅上空无一人,被宛湘宁搅了寿宴之后,乾徳帝怒意难平拂袖而去。
虽天色已渐晚,列席于大殿之中的文武诸臣却不敢轻易离去,仍在各自席中,不敢扬声放言,只得与左右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原本好好的一场寿宴竟被闹成如此境地。而在这其中,最是如坐针毡的,莫过于被宛湘宁当中拒婚的沈君琰之父—骠骑将军沈建勋了。
沈建勋出身习武世家,以军功立业,向来心高气傲,并非有意攀附权贵之人。此次,一向文弱的长子沈君琰被乾德皇帝看中,亲封为驸马,赐婚一向受宠的大公主宛湘宁,实属圣上之隆恩。大公主自小娇惯蛮横,此事京中无人不知,但皇上却极为爱重于她。沈建勋原本想着,既然圣上下了旨,便让沈君琰将她迎入府中,阖府上下好生供养她便是,那公主性子再蛮横,想来总会顾着些天家颜面,不致闹得太过难堪。
谁曾想,竟真的闹得如此难堪。
沈建勋越想越觉得在同僚面前颜面尽失,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
随侍在父亲身边的沈君琰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嘴角仍含一抹浅笑,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白玉酒盏,轻啜深酌,全然不顾四周大臣或讥或讽或同情的眼神,一门心思细品着口中的佳酿。
就在此时,殿外宦官的一声高喊结束了这尴尬的场面。
“太子殿下到!大公主到!”
众臣一听,皆感诧异。此时,太子殿下出现,自是情有可原。而此事的始作俑者大公主也在此时出现,不知她意欲何为。纵使心中疑惑,众臣还是依礼拜迎于地。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大公主!”
宛攸宁迈步踏入殿中,微一颔首,浅笑应道:“众位大人平身吧。”
“谢太子殿下!”
诸大臣谢恩后,纷纷站起身来,垂手而立,静待太子吩咐。
随在宛攸宁身侧的宛湘宁,自踏进大殿之时,一双眸子便不住地四处打量,最终停留在那个一袭素袍、面色温润的少年身上。
那是她之劫,亦是她之盼,更是她身伴青灯古佛三年却始终无法了却的执念。
再见,已是隔世。
宛湘宁不由得眼眶发热,双手紧紧攥住衣袖,只怕一不留神,眼泪便会滴落下来。
宛攸宁并不晓得妹妹执意要回正德殿的用意何在,只因对她一向宠爱,又见她泪眼盈盈惹人生怜的模样,不忍拒绝她的要求罢了。诸大臣的议论,他虽未听见,但可以想象的到,于是在这样一片缄默中,他亦觉得有些尴尬,便轻轻摆了摆手,道:“诸位大人无须多礼,请各回席中就坐便是。”
诸臣垂首应是,各自落座。
此时,宛湘宁稳了一下心神,轻敛衣袂,抬步向沈建勋缓缓走去。她刚刚苏醒过来,又受了惊吓,面上仍苍白如雪,唇上亦无半丝红晕,让人见了倒有些生怜。只见她缓缓走到沈建勋面前,盈盈道了个万福,低垂臻首,柔声道:“湘宁自知鲁莽,想来早已惹得将军恼怒,自有万般不是,现下特来赔罪,还请将军勿怪……”


卷一 魂梦归来情丝种 第四章 前因后果

此言一出,众臣哑然,面面相觑,不晓得这位姑奶奶又是闹得哪一出?
其中,最惊的莫过于沈建勋,忙起身离座,拜倒在地,俯首应道:“老臣惶恐,怎当得起公主之礼?真是折煞老臣了……”
宛湘宁轻笑,缓缓起身,走上前去,亲手将沈建勋扶起来,道:“本就是湘宁不懂事,若能得将军原谅,湘宁不胜欣喜,”边说着,她的目光却轻轻掠过沈建勋,落在了随在他身后的沈君琰身上。
乍见宛湘宁如同变了个人一般突然变得如此谦恭,沈君琰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但立刻又变回先前云淡风轻的模样,只缓缓上前几步,从身后扶住了父亲。似乎感觉到宛湘宁正注视着他,他一抬眸,刚好对上宛湘宁的一双明眸,心内一颤,似有说不出的异样的感觉,只得又移开双眸,低垂眼帘,对宛湘宁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他的这番举动,看在宛湘宁的眼中,又增了心内的思绪万千。
一时之间,正德殿内陷入一番寂静,半晌未曾有人开言。
宛攸宁见状,虽不晓得妹妹究竟作何打算,但总算找到了下台的台阶。
他转身吩咐在殿中伺候的宦官去寝宫将此事告知乾德帝,又吩咐宫女们将诸位大臣面前的酒肴全都换上了新的,并将宛湘宁安置在大殿左侧她原先的位置上,一切处理的有条不紊,打理的十分周到。不消片刻,正德殿中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虽大家心中疑惑未消,但谁都不想扫了太子的兴致,表面上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闻讯而来的正德帝爱女身子无恙,太子又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心下自然欣喜,又见宛湘宁泪眼盈盈地扣头请罪,再加身边的皇后柔声宽慰几句,心里的恼怒早已无影无踪。
一时之间,正德殿中舞乐又起,觥筹交错,俨然一副太平景象。
宛湘宁见天色已晚,便言身子有恙,想早些回寝宫休息,便辞了乾德帝,带着宫女往殿外去了。
经过沈建勋父子身边时,宛湘宁又侧眸看了沈君琰一眼,只见他面如美玉,眸如点漆,一双墨黑的眸子如一湾深潭,直让人沉溺其中无法喘息,着月白色锦袍,手执折扇,低眸浅笑,如劲松修竹,伫立于山水之间,让她心里忍不住漾起一圈涟漪。
月光如水,洒落在御花园的小径上,宛湘宁轻轻掀起轿帘,看着那似曾相识却早已浸入她骨髓深处的景象,轻轻叹了口气,将轿帘缓缓放下,靠坐在轿中,缓缓地阖上了双眸。
在她的记忆中,前世的她醒来之后,仍旧不依不饶地大吵大闹,死活不愿嫁给沈君琰。一向宠爱她的兄长宛攸宁偏帮她一些,在父皇面前多说了几句话,竟惹得父皇更加恼怒。且,经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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