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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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森林-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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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渡边相似之处,在于我们未曾想过希望别人了解自己。”永泽说。这是我们和别人不同的地方。别人都忙看让周围的人知道自己,但我不是这样的人,渡边也不是。因我认为别人不了解我也无所谓。我是我,别人是别人。” 
  “是这样吗?”初美问我。 
  “怎会呢?”我说。“我并不是那么坚强的人。并不认为不被任何人了解都无所谓。我也有希望互相了解的对象。只是觉得除此以外的人纵使只对我有其程度的了解,那也莫可奈何而已。我放弃了。所以,我并不像永泽所说的那样,不蔽了解地无所谓。” 
  “意思和我所讲的差不多一样嘛。”永泽拿起咖啡匙羹说。“真的是一样的。只有晚吃的早餐说成早吃的午餐之类的不同而已。吃的内容相同,吃的时间丑v相同,只是叫法不同罢了。” 
  “永泽,你也认为不让我了解地无所谓么?”初美问。 
  “看来你还不太了解我的意思。一个人要到适当时期才能了解另一个人,不是那个人去希望对方了解他。” 
  “那么,我希望某人好好了解我,难道不对吗?”譬如我希望你了解我。” 
  “你没有不对。”永泽回答。“正经的人把这个称作峦爱。若是你想了解我的话就是了。不过,我的思想系统和别人迥然不同哦。” 
  “你并没有爱上我,是不?” 
  “所以我说,你对我的思想” 
  “管它什么思想不思想的:”初美怒喊。我见到她大嚷。就是这绝无仅有的… 
  永泽按了一下桌旁的铃。招待员拿看帐单进来〃永泽把信用卡交给他。 
  “今天的事对不起,渡边。”永泽说。“我要送初美回去,你…个人去快活吧|.” 
  “我没关系。菜很好。”我说。但谁也不答话〃 
  招待员拿看信用卡回来,永泽确定款项后,用原子笔签名,然后我们离开。出到店外,永泽出到马路准备截住计程车,初美阻止了。 
  “谢谢。不过,今天我已经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所以不必送找。多谢款待:” 
  “随便。”永泽说。 
  “我要渡边送我。”初美说。 
  “随便。”永泽说。“不过,渡边这个人和我差不多哦。虽然他亲切又温柔体贴,但他无法由衷地去爱任何人。他通常都很清醒做人,只是饥渴而已。这点我恨了解。” 
  我截住一部计程车,让她先上去,然后告诉永泽,我会送她回去。 
  “对不起。”他向我道歉,然而看起来。他的脑中已经在想另外一件事了。 
  “到哪儿去?回去惠比寿吗?”我问初美。因它的公寓在惠比寿。初美摇摇头。 
  “那么,找个地方喝一杯如何?” 
  “嗯。”她点点头。 
  “到涩谷。”我对司机说。 
  初美盘超胳膊,闭起眼睛靠在座位的角落上。金色小耳环随看车身的摇摆而发出闪光。她那身午夜篮的洋装死如特别为配合车厢的黑暗而订做似的。她那涂上淡色口红的嘴唇形状美好,就像自言自语似地不时移噱看。见到她的风姿时,我觉得我能了解永泽何以邀她作为特殊对象了。比她漂亮的女孩多的是,对于那种女孩,永泽要多少有多少。然而像初美这样的女子,她有某种强烈震撼人心的气质。那并不是她发出强大的力量来摇撼对方。她所发的力量极其微小,却能引起对方的心发生共鸣。在计程车抵达涩谷之前,我一直注视她,然后不停地想,她在我心中引起的感情震撼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直到最后我都不知道。 
  我之所以想起那是什么感情,乃是十二、三年以后的事。当时我为了访问某位画家而来到美国新墨西哥州的圣他非市,傍晚时走进附近的意大利烧饼店,一边喝啤酒啃烧饼,一边注视看美如奇迹的夕阳。整个世界都染红了。从我的手到碟子桌子,触目所见的一切都染红了。就像把一杯特制的果汁从头浇下来一般鲜艳的红。在那样震撼人心的暮色中,我突然想起初美。然后领悟到当时她带给我的震撼到底是什么。那是一种无法满足,而且以后永远不可能满足的少年期的幢慢。很久以前,我把那样纯洁无垢的懂慌撇弃在某个地方,而我甚至想不起它曾经存在我心间。初美所震撼我的,乃是长期沈睡在我体内的“自己的一部分”。当我察觉时,我觉得有一种几乎想放声大哭的悲哀。初美实实在在是一位特殊的女性,应该有人竭尽所能救她一把才是。 
  然而,永泽和我都无法挽救她。初美就如我所认识的许多朋友一样,到了人生的某个阶段时,突然想起似地了断自己的生命。她在永泽去了德国两年后。嫁给另外一个男人,又在两年后割腕自尽了。 
  把她的死通知我的当然是永泽了。他从波昂写信给我。“初美的死,令我觉得有些什么消失了,连我也认为是件痛苦难堪的事。”我把他的信撕碎上掉,从此不再写信给他。 
  我们走进一间小酒吧,各自喝了几杯酒。我和初美几乎没有开口说话。我和她就像进入倦怠期的夫妇一样,相对无语地生看喝酒啃花生。不久店内拥挤起来。我们快定出外散散步。初美说要由她付帐,我说是我邀她来的而掏腰包。 
  出到外面时,夜间空气变得寒冷起来。初美披上一件浅灰色的开襟毛衣,继续无言地走在我旁边。我把双手插进裤袋里,漫无目标地陪她在晚“怎会呢?无论我怎么作风特殊都好,也不可能同一时间南下奈良北上青森的。我是分开去的,分两趟。奈良是跟他去的,青森是我一个人随便定是的。” 
  我喝了一口威士忌苏打,替阿绿叨看的万宝路用火柴点火。 
  “丧礼的事是不是很辛苦?” 
  “丧礼可轻松得很。我们习惯了嘛。只要穿上黑衣服,神色黯然坐在那里,同田的人就会适当地处理一切了。那些叔叔伯伯和左邻右舍都会做。随意买酒来,吃吃寿司,安慰安慰.哭一哭,闹一闹,分分迸物,开心得很,轨跟野餐差不多。跟日日夜夜照顾病人的日子比起来,那真是野餐啊。虽然筋疲力竭,我和姐姐都没掉眼泪哦。累透了,连眼泪也流不出来,真的,这样一来,周围的人又在背后说闲话了,说我们无情,连眼泪也不流。我们赌气,就是不哭。如果要假哭也可以的,但是绝对不干。令人气愤嘛。因为大家都期待我们哭,所以偏偏不哭。在这方面,我和姐姐十分相似,虽然性格大不相同。” 
  阿绿把手触弄得当哪当螂飨,叫侍应过来,添多一杯汤科连斯和电大利果仁。 
  “丧礼结束,大家离开后,我们两姊妹喝日本酒喝到天亮,大概喝了一升半。然后一个接一个地说那些家伙坏话。那个是笨蛋、浑蛋、癞皮狗、猪、伪善者、强盗之烦,一直说个不停,说完就舒畅了!” 
  “大概是的。” 
  “然后喝醉就钻进棉被蒙头大睡。睡得好熟。尽避中途有电话来也置之不理,照睡不误。睡醒之后,我们叫寿司来吃,接看商量好,决定暂时关门不做生意,各人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可不是?我们长期努力奋斗到现在,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吧!姐姐和男朋友去舒服一下,我也准备跟他去旅行两天好好干一场。”阿绿说完停了一会,然后轻轻搔看耳垂说: “对不起,我说得很粗俗。” 
  “没关系,于是你们去了奈良?” 
  “对。我一直很喜欢奈良的。” 
  “然后拚命干了?” 
  “一次也没干。”她说了叹息。“来到酒店。刚刚放下皮箱,月经就突然来了。” 
  我禁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嘛。月经比预定的早到一星期。真想大哭一场。也许太紧张了。周期乱掉。他可怒气冲冲的哪。他这人很容易生气的。但有什么法子?我也不想它来的呀。而且,我来那个的时候很不舒服,起初两天什么都不想动。所以呀,那段时期不要见我。” 
  “我会的,可是我怎样才知道?”我问。 
  “那我在行经约两三天内戴上红帽子好了。这样不就知道了么?”阿绿笑起来。 
  “当我戴上红帽子时,你在路上见到我也不要叫我,只要赶快溜掉就是了。” 
  “如果全世界的女人都这样做就好了。”我说。“那么你们在奈良做些什么?” 
  “无奈只好到鹿园和鹿玩一玩,在附近散散步就回来了。真倒霉。我和他大吵一顿,自此没见过面。然后我回东京闲逛了两三天,想到这次要一个人痛痛快快地玩几天,于是去了青森。我有朋友住在弘前,在她那儿过了两晚,然后到下北和龙飞跑了一趟。那是很好的地方。我曾经写过邪一带的地图解说。你有去过吗?” 
  我说没有。 
  “然后,”阿绿说看,辍一口汤科连斯,剥果仁壳。“当我一个人旅行时,我一直在想你的事。我在想。如果你现在在我身边就好了。” 
  “为什么?” 
  “为什么?”阿绿茫然看看我。“你问为什么是什么意思?” 
  “即是件为何想起我的事。” 
  “因为喜欢你呀,还用说吗?你想还有其他理由吗?谁会想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可是,你已经有情人了,没有必要想我呀。”我慢慢喝看威士忌苏打说。 
  “你是说,有了情人就不能想你了?” 
  “不,也不是这个意思” 
  “渡边。”阿绿用食指指看我说。“先警告你,现在我心里堆积了一个月的各种郁闷,非常非常不痛快。所以,请不要说得太过分。否则找曾在这里放声大哭,…日一哭起来,我会哭一整晚,你受得了吗?我可不在乎四周围的眼光。像野兽一般嚎陶大哭。真的哦!” 
  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我叫了第二杯威士忌苏打,吃看果仁。在鸡尾酒摇混器摇晃的声音、碰杯的声音、从制冰机臼冰块的声音背后,莎拉沃恩正在唱看古老的情歌。 
  “自从内用卫生棉事件以后,我和他的感情开始恶化了。”阿绿说。 
  “内用卫生棉事件?” 
  “嗯。大概一个月前,我和他以及五六位朋友在一起喝酒,我谈起我家附近的阿姨,有一次打喷嚷的当儿,卫生棉球跑出来的故事。是不是很好笑:” 
  “是。”我笑看同意。 
  “大家都当笑话接受了。但他非常生气。说我不该讲那种下流话。于是就这样不欢而散。” 
  “嗯哼。”我说。 
  “他人不错。就是在这方面有点小气。”阿绿说。“例如我不是穿白色的内裤时,他就不高兴了。你说是不是小气?” 
  “唔,那是个人喜好问题。”我说。我也因那种类型的人会喜欢阿绿而暗自惊奇,但我决定不说出来。 
  “你呢?最近做了什么?” 
  “没什么,跟以往一样。”然后我想起我答应阿绿一边想她一边手淫的事。我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把事情告诉了她。 
  阿绿脸色一亮,咄地弄响指头。“怎样?顺不顺利?” 
  “中途觉得难为情而停止了。” 
  “翘不起来?” 
  “嗯哼。” 
  “不行呀。”阿绿斜眼看看我说。“你不能觉得难为情呀。你不妨想些非常下流的事。我说可以就可以嘛。对,下次我打电话这样说好了,唤……就是那里……感觉到了……不行,我要……啊,不要这样……之类的。你就一面听一面弄吧:” 
  “宿舍的电话放在大堂,大家都要经过那里进进出出的。”我说明。“假如我在那里手淫的话,不被舍监打死才怪。” 
  “是吗?那就为难了。” 
  “不为难。过些时候我自己再试试看好了。” 
  “加油哦。” 
  “嗯。” 
  “难道我这个人不够性感?” 
  “不,问题不在这里。”我说。“怎么说呢?那是立场问题吧!” 
  “我的背部是性感带。如果用手指轻轻抚摸时,很有感觉。” 
  “我会留意的。” 
  “吱,现在就去看三级电影好不好?最新的性虐待影片。”阿绿说。 
  我和阿绿在鳗鱼店吃了鳗鱼,然后走进新宿一间生意萧条的戏院。看了同时上映的三部成人电影。我买报纸来看。查到只有这间放映性虐待的。戏院有一股来历不明的臭味。我们进去时,电影刚好开始。故事是说一名在公司做事的姐姐和念高中的妹妹被几个男人捉住了,监禁在某处,被施淫虐来勒索。男人们表示要强奸她妹妹,威胁姐姐做出各种惨不忍睹的动作,不久姐姐完全变成被虐待枉。这些情景逐一看在妹妹眼前,不久妹妹的脑筋就不正常了。气氛十分沈闷。而且动作千篇一律,看到一半我已觉得无聊乏味。 
  “如果我是妹妹,我才不会因此疯掉哪。我会看得更投入。”阿绿对我说。 
  “大概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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