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春天》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第二个春天- 第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了集体的同意?小藤打人的原因应该怎么定性?事出有因啊,请三思而后行。”

  “打人原因还要定性?” 车向煌哼了句,点了支烟:“马老师有言不妨之说。”

  “车校长——”马维新颤抖地推开了上前劝告的藤迟山,一把攥紧藤迟山的袖口,“你一味惩处小藤,可你考虑过另外一些因素吗?如此低劣的学生,如此言行,不要说年轻人,就是我老头子,也会气得呕血。藤老师已经知错,在医院又任人打骂,这难道还不够吗?”藤迟山听了,觉得现在只有马维新能够理解他,眼圈一下子又红了。

  车向煌心一动,可直觉告诉他应当从严处理此事,决不姑息。虽然马维新的话有道理,但决不能向他妥协,通过藤迟山事件,一是杜绝今后老师打人的现象,二是树立自己这个新任校长的权威,便于进一步加强学校治理。

  马维新越说越激动:“诚然,小藤的行为是过了火,我们也气愤,不满。但我们不能一误再误。小藤已经错了,该让他汲取教训。我们不能一味‘残酷’的对待他,打骂解决不了问题,难道撤职、扣奖金就解决了问题?校长,不要杀鸡取卵,藤迟山政教处任职多年,成绩大家有目共睹,他自己也可谓不辞劳苦,竭心竭力。”

  “这是什么话,小藤犯了错,就该推卸责任?马老师,我不否认学生素质的低劣,但作为一名教育者,一名知识分子,教育学生,不克制自己,竟然污口骂人,动手打人,这倒像市井里两位泼妇互相指骂。这位学生没出问题,出了问题,我看你们怎么姑息藤迟山?” 车向煌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睁大了眼睛:“古人尚知‘传道、授业、解惑’,今人的本事哪去了?社会主义教育,是棍棒私塾化横行的年代?错。我们必须检讨检讨自己,我们不要用理由自我搪塞。‘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古人尚知赏罚分明,我们教师犯了错,该怎么做呢?应——当——严惩不贷!今后,我不管什么主任、领导,包括——老教师们,谁犯了错,我车向煌决不宽恕。”

  马维新听了,觉得十分刺耳,愤怒地反驳起来,两人都动了气,激烈的争执起来,车向煌突然笑了一句:“马老师,我看你维新两字不确,该用维旧两字。”

  会场上一片哗然,转而很静、很静,马维新如被电击,惊愕到极点,维旧两个字像一股可怕的冲击波冲击着他昏昏欲倒,一股前所未有的苦涩与羞辱涌上心头,让他一阵阵颤栗、呕心。渐渐的,他开始面色发紫,神情板滞。校医章老师赶紧掐住他的人中,扶他坐下了。尤明龙见势不妙,一把拽出了脸色惊慌的车向煌,会议闹到这个程度,还能开下去?过了一会,大家见马维新渐渐平息,劝了几句,马维新大叫了一声:“受此其辱,奇耻大辱呀!唉,我老了,被竖子所欺。”

  话刚完,被一句喝声盖住:“马维新,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谁是竖子,你是。” 葛红旗拍着桌子,震得茶水溅起。

  马维新从未见过葛红旗如此发火,颤抖着嘴唇,惨然地笑了笑:“老校长,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好,我是小人,哈哈。”马维新一阵狂笑,藤迟山紧紧扶着马维新,满身汗雨,随即走近葛红旗,大声道:“葛书记,你就别下毒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藤迟山声音哽咽,冲动的跑出会议室,随即发出一阵沙哑的狂笑。

  车向煌被尤明龙拽出后,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两人默默地走着,过了片刻,车向煌轻轻拍着额头叹息道:“小尤,我还是回去吧,给马老道个歉。我也昏了头,说话这般尖刻。多可怕,简直失去了理智。”车向煌猛吸一口烟:“可又有谁来理解我的心,难啊!用你们这里的话:‘我做了恶人’……”

  尤明龙听了,惆怅无语,只好默默地想着。他只觉得,这几天的矛盾和焦点,搞得他头昏脑涨,作为教务主任,他本来主张暂撤藤迟山政教处主任一职,没想到车向煌处理这么严重,天气酷热,和这些烦人的事件一起,把大家烤得焦头烂额。但他又敏锐的感到车向煌的行为,不仅仅是一种权威的树立,更是一种重要信息的暗示:那就是六中将要面临一次全新的管理与改革。

  想到这,尤明龙动容的说道:“车校长,我支持你,你是对的。以严治校,刻不容缓。这么多年,学校对教师的管理,根本谈不上严,许多教师,老姜弥辣,大家犹让三分,更何况学校校务繁杂,校风恶劣,对一些教师过激行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

  车向煌深吸一口气:“小尤,我来六中,不是为我个人,我要和所有同仁打下一个好的基础,创造新的希望。这些,不是我一个人所能完成,而是要靠大家齐心协力。矛盾并不可怕,矛盾是对立的统一体,干什么事,不能一味感情用事,要注意事件的联系性与普遍性。治病先治本,六中这么多年都是围绕校风、学生打恶仗,但忽视了我们自己的问题。前两天,你反映初三两位学生恋爱,女生居然怀了孕,这事从处理上说,够得上开除,但是我们生理教师作用哪儿去了,讲得羞羞怩怩,讲不到根本,起不到提醒防范作用。”

  尤明龙眼睛一亮:“校长,你看此事怎么处理?”

  车向煌遥望夜空:“藤迟山的事一定要严办,决不姑息,那两位学生的事,就宽容些,闷了吧!小尤,什么叫一张一弛,你们可得注意了。今后,我会对你们张、严、管,但对学生的弛,并不是一味宽容、糊涂,而是科学的,这两位学生还小,不能因这事毁了前程啊。”

  “校长,我懂,我理解你。”尤明龙若有所思。

  “那么,校长,有件事我得如实的告诉你,老马现在搞夜校,每星期两次,我十分恼火,当面训斥了几次,可他不听,你看……”

  “哦。”车向煌有点惊讶,沉思了片刻:“由他去吧!小尤,今天我这个新校长深深刺痛了老教师,这也是感情用事,老教师也是一笔可贵的财富。马老搞夜校,肯定有他的原因,老同志吗,我们要宽容些,由他去吧,我也知道六中设备落后,师资不足,已成为刻不容缓的问题。后天,我要到教育局走后门点将,这一次,我要给六中注入新鲜血液。” 尤明龙心中一动,心想:看来下一步新人驾到,人事上又要有情况了……

  夜深了,车向煌内心有了更深的想法,矛盾的焦点并没有使他畏惧,而是增强了他前进的决心。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二十、三班班长的心思
二十、三班班长的心思

  时间飞快,转眼间,隆冬已至。这是入冬的第二周,天灰蒙蒙的,连空气中都透着潮人的阴冷。余爱辉早早来到教室,站在阳台上,心情极为复杂,任凭这寒风侵袭。前几天,她和几位年轻老师接到总务处梅鲁姨的紧急通知,要求她们尽快搬离居住的一号楼,一号楼六间房屋她们住了几个月了,已经住出了感情。几个人有些舍不得离开,问及原因,梅鲁姨说有新教师来住,口气冲冲地,小老师们怄起气来,双方闹了些口角。后来车向煌赶来打招呼,原因是车校长得知一批资深教师互调学校,便去教育局“走后门”点将,弄几个到六中来。几番口舌,讨来了四位资深教师,为了笼络人心,车向煌决定将最好的一号楼让给这几位住校的教师,并准备装修一下。听后,余爱辉等人妥协并理解了车向煌,搬进了又矮又窄的平字楼。

  加之这一段时间,她从班长龙裕琦的汇报中,听到了自个班上存在些混乱的情况,首先有不少学生清晨早早来到班上,走门伺机抄现成的作业,到了考试就考得一塌糊涂。再从龙裕琦对班上另一些学生特别反感的态度上看,余爱辉觉得这些学生等于就是混混、小地痞,抽烟、骂人、斗殴、迟到、早退,无所不为,更让余爱辉吃惊与不信的是,这几位学生还拉帮结派,在学生堆中臭名昭著。她不相信,也不敢相信。她眼前一晃出那砍人的情景,就心有余悸。

  现在她决定从抄作业抓起,为了抓几个示警,所以她一大早就来到学校,在本班没有逮到,却在邻班发现了几个聚精会神的‘好佬’抄作业,敢情他们也会打一枪换个地方。她把这几个学生狠狠训斥了一顿,同时神经又紧紧地绷起来,如果龙裕琦所说皆是事实,那这个班就完蛋了。纪律混乱,学生素质低劣,成绩下降,不尊重老师,这些使她心灰意冷,极度沮丧。像面对一份羞于启齿的耻辱,她心有不甘,又为自己能力感到极度恼火:尽一切努力吧,来挽救这个危险的初中普通班。

  想到普通班,她又有一股气上来了,学校分配班级,全凭小学毕业成绩高低分配,划分出重点班、普通班。重点班好学生全在一起,互相触动、较劲,越好越好;普通班坏的和孬的混一块,可谓越差越差。两者相比,生源素质反差极大,她这个班几乎没有一个高分,龙裕琦算高了,可又有什么用?鹤立鸡群,那帮学生与他格格不入。谈综合素质,余爱辉觉得龙裕琦不比重点班的学生差,但她这个班级像龙裕琦那样的学生,实在太少了,反过来,那一大批不爱学习的学生,则严重影响着龙裕琦的学习。

  她看着几个学生上了楼,像做贼似的,低着头从后门溜进,这让她感到极度的苦恼。苦恼之际,眼睛的余光使她敏觉到一个身影,普通的学生头,干净的校服,憨厚的面容,健壮的身资和一年到头穿着的球鞋,一个看上去很学生味的男孩,她的得意“弟子”之一——龙裕琦。对于他,隔开年龄看,她觉得这位少年有点怪,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忧郁感,不言苟笑,稳健内向。在某些方面有超人的成熟,在某些方面又单纯的不可救药。他上课认真虔诚,对于老师,敬若神明;对于不良同学的行为,他会不怕威胁的记录着每一件丑事,却又担心别人的纠缠,往往附上自己愤慨的想法并加上句“老师请你保密”。他怕参加学校的会议,也许他腼腆,她注意了几次,可他却时刻关切班级、学校的情况,他不敢公开的指责一些同学的不良行为,却用‘仇恨’的笔写出丑陋;他不因当上班长而喜,甚至为此感到烦恼。

  龙裕琦上了楼,看到余爱辉离门口不远,又见其他同学从后门溜进,迟疑了一下,心想:这又不是见中央首长,怕什么。便从容地走向前门,恭敬的叫了一声:“老师。”余爱辉舒展了笑脸:“龙裕琦,你过来一下。”龙裕琦走近,认真的望着余爱辉。

  余爱辉眼中充满了爱惜,注视着这位普通的学生,声音柔细:“龙裕琦,你的文章和日记中,有些刀光剑影,怎么回事?有时火药味挺浓,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有感受、有想法可以说说、写写,但真正行文时,要切记行文的方法和要求。”

  “老师,其实我……”龙裕琦心中有股委屈涌了上来,他太羡慕重点班的学生了,自己见了钟欣欣、许科林、武璇,他总有一种自卑感。虽然自己的成绩在三班名列第一,但与他们相比,简直不能相提并论。就是国强,重点班的小兵辣子,也让他羡慕不已。即使国强在重点班没有什么地位,但是能在这种群体中学习,简直是莫大的幸运。听国强说他们班的语文老师换了,还听说是校长“走后门”要来的资深老师,连一向讨厌语文的国强,听新语文老师讲课也开始产生兴趣了,不再视语文为洪水猛兽。听到这些,裕琦羡慕之余,又感到极度失落,好几次在梦中梦见自己进入重点班,醒来时,总是空挂着梦想的遗憾,流下了心酸的泪。他实在讨厌这个班级,不仅班风差,更让他震惊的是,有个别男同学竟然调戏女同学,而个别被调戏的女同学似乎还心甘情愿,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做,该不该向“余爱辉反映”。

  “你一般看哪些书?”余爱辉从龙裕琦复杂的表情中感到奇怪。

  “我喜欢看一些中国古代战争,也看一些武打书。”龙裕琦犹豫了一下,还想说看武侠小说时,是喜欢里面大侠锄奸的那种淋漓劲,可以幻想自己是侠客,惩治那些品德低劣的学生,但他意识到这是“梦话”,接着说:“因为班上有些行为我看不惯。所以,有时就套用偏激的语言抨击……”

  余爱辉笑了一下:“用词要确当,立意要鲜明。龙裕琦,写文章时要注意方方面面,平淡一下无所谓,不要过多的追求华丽的语言,文章的中心要明确,有些语言你现在还不懂,不要乱引用。书呀,要会选读,武侠小说少看些,现在流行港台武侠、言情小说,看起来是够刺激,挺吸引人的。但这些,毕竟给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