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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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妓-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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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子承微微一怔,柔声问“你还有哪里疼?我再叫医生来细细瞧瞧。”
  她昏昏沉沉地说“我心疼…”白子承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地将她下,说“你睡吧,一会就不会疼了。”他起身,向身旁的法国侍卫吩咐道“替我叫杜兰德过来。”
  杜兰德?法国领事先生?夏妓来不及多想,便再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白子承冷冷瞥了眼躺在床上的夏妓,便步出了房间,身旁的一堆女人挤着笑脸围了过来。“白少爷,你认识法国领事先生?”
  “白少爷,你到底是什么人呀!我们可是今儿才碰到你的。为甚么你的侍卫全是法国人呀,你是不是当官的?比领事先生还大的官?可您是中国人啊。”那些女人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白子承顿时心生厌恶,招手唤来侍卫“替我送这些女人出去。”
  侍卫们立正行礼,站得似钉子一样,齐声道“是!”
  “一会热情似火,一会冷冰冰的,这个男人还真奇怪。”
  “他刚刚还抱着我说喜欢我呢…转脸不认人了。”女人不甘心地小声议论了几句。白子承也不顾这些,只是走去偏厅,坐在沙发上,拉起电话。眉头蹙得紧紧的。
  电话响了几下,他才一脸凝重地叫道“叔叔。”又说“我刚到上海。在路上捡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您猜,她是谁?”
  “喔?”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疑惑。
  “天呐!”他尖叫了句,“您肯定猜不到,她竟然与照片里的女人长得一个模样。”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了,过了许久,才问“她怎么会昏迷不醒?”
  他摇头“我也不知道,若不是司机眼尖,发现这个女人躺在地上,她早就一命呜乎了。”又忐忑不安地问“叔叔,您还好罢?”
  那头过了许久才回他“我还好…医生说她怎么样了?”
  “叔叔,您不应该再想着那个女人。”他沉下脸,说“您就忘记了十六年前,她是怎么对你的?若是我猜得没错,这个女人肯定与她有关系,我应该在她身上下手。”
  “子承,你不要胡来。总统说再过半个月便会让我回国。一切的事,等我回来处理。”电话里的声音显然很急躁。
  他嘴角噙笑,“叔叔,侄儿知道应当怎么办,您就放心罢。一报还一报,您受的苦,就由我还给她亲人。”
  “子承,你听话,等我回上海再处理,别乱来。”
  白子承意味深长的一笑,只是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挂下电话。侍卫走进来,对他行礼,说“少爷,法国领事来了!”
  “唤他进来!”他头也未抬,只是拿起手上的报纸,看着上海最近的报导。法国领事见他,便身子站得直直的,叫道“白公子。”
  他轻轻地“嗯”了声,翻了翻报纸,说“杜兰德,你的中国话讲得不错。坐下来罢。”
  “是!”杜兰德勉强一笑坐到沙发,腰却挺得直直的。
  白子承抬头望了他一眼,不由扑哧一笑“杜兰德,这不是在法国,不用这么紧张。你放轻松些,我又不是吃人的魔头。”
  杜兰德点点头,微微一笑,问“伯爵怎么没有一道回来?”
  “别跟我讲这些客套话。”他脸色一沉,只说“我叫你来,只是想问,公董局总董的位子是谁坐了?听说杨全最近无法无天了,可有此事?叔叔才走几个月,他就要造反了?”
  “白公子…我…我…我并不知道此事…我这…这就派人去查”杜兰德惶急地直摇头“公董局董事的位子,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他扔下报纸,说“那你打哪来,回哪去,有事,我再派人去叫你。”
  杜兰德蓦地起身,腰杆挺直,点头,说“是!”他近乎仓惶地从白家公寓急步走了出来,侍卫替他开了车门,他抹了抹额上渗的冷汗,怅然地说“这真是中国的一句老话,一山还有一山高啊!”又疑惑地道“不是回法国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他坐到车里,急忙吩咐司机“快去欧阳家。” 
        
第28章:白子承(2)

               第28章:白子承(2)
  欧阳寒换了身衣服,便走进来,瞥了眼床上的修,叫了句“父亲。”欧阳沐凡一脸倦怠,只是坐在红木软榻上,不讲话。
  “您别太着急了,李医生不是说没事么…”
  欧阳沐凡拍了拍身边的位子,示意他坐下,默然了良久,终于开口“李医生说他是太疲惫加上几天没吃东西,所以才昏了过去,可是你有没有瞧见他那双手…”又怅然地叹道“已经不成样,烂得不成样了…我真担心,有天他会为了那个丫头连命都丢掉。”他望了寒一眼,说“你替我去办件事。”
  欧阳寒听都不听就直摇头,“父亲,这辈子,我从没有求过你…可是这一次…可不可以答应我…”
  “不可以!”欧阳沐凡冷冷地截断他的话语,“你都不晓得我要讲什么,便拒绝,寒…这不是以前的你。是不是连你,都不要我这个父亲了?”又语重心长地说“只要你有权利,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他动了动嘴唇,望了昏迷不醒的修一眼,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侍卫长见法国领事前来,自然吓了一跳,连忙跑上楼,神色慌张地说“先生,法国领事来了。”欧阳沐凡怔了怔,不由自言自语“他来做甚么?”
  法国领事与杨全交情好,但与他,交情实属一般。
  他走下楼,依然客套地笑道“领事先生,难得大驾光临。”
  杜兰德却懒得客套,只是直接命令身边的人离开。待没人了,才脸色凝重地说“白子承回来了,相信伯爵也快回来了。到时,我就完了!听说杨全之事,他们早就知道。”
  欧阳沐凡闻言也是一震,但他很快便恢复从容之色。只说“领事先生有何苦衷不如直说。能帮得上忙,我定当义不容辞。”
  “欧阳先生!”杜兰德激动不已,“我想请你铲除杨全。”欧阳沐凡心下冷笑,却一脸惶然“这怎么可能,任谁都知道领事先生与杨全关系最好。”他又是一阵渭然的低叹,直摆手“您这话,我就当没听到。一个字都没听到。”
  杜兰德嘴唇发抖,“先生,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任谁都知道杨全作恶多端,不仅开了多家赌场,还弄得许多人家破人亡。”扫了眼四周,压低声音说“前几天还为了鸦片煽动黑帮与人火拼。”
  “啊!”欧阳沐凡瞠大眼,不可思议地问“杨全还卖鸦片?与黑帮勾结?这怎么可能。”他直摇头“这不可能,他现在要什么没有?还用得着去干这些?”
  “千真万确!”杜兰德惶急地说,“我有证人、证物!现在只差先生帮忙了。”
  “这…”他有些为难。
  “事成之后,公董局董事就是你了!”杜兰德怕他不肯,迫切的承诺。欧阳沐凡只得低叹,说“卖鸦片这种事,他也敢做,那我便尽力而为,一定将他绳之于法!”
  “明晚九时左右,杨全会来我家参加舞会,到时…”
  欧阳沐凡一脸了然地接口“到时,他便会莫名其妙死于领事先生府坻。第二日,所有赌场,所有生意会全部封查。他的罪行,不久之后,便会诏告天下!”
  “劳烦先生。我明日在府上期待先生的好消息。”
  “客气!”
  杜兰德微微一笑,“告辞。”
  欧阳沐凡笑眯眯地送他出门,侍卫长见没人,才小声地问“先生,那我们鸦片生意是不是暂缓?”
  “你怕什么?”欧阳沐凡难得没发恼,笑着说“我早说过,不能与领事走得太近。杨全简直是自掘坟墓。他以为领事果真与他拜把子呢,结果出了事,人家第一个推他进火坑。生怕牵连到自己。”
  “那依这情形,领事也不会放过先生。”
  他大笑摇头“杨全死后不久,听说他的同党会将领事先生绑架,最后…”他意有所指地望着侍卫长,侍卫长会意过来,接口道“最后先生奋力救援,可惜领事先生已被撕票。”
  欧阳沐凡抽着大烟,烟雾缭绕之中,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坐在恢宏华丽的总董府坻…享受万人庆贺。恍惚之间,他看到修笑着对他说:父亲,权利果真是个好东西…
  权利,果真是个好东西… 
        
第29章:白子承(3)

               第29章:白子承(3)
  夏妓一直是恍恍惚惚的躺着,头痛欲裂。四周尽是一片漆黑,惟有二少那句话,在她脑海不断重复。连着几日半昏半醒,她都瞧见有一个男人像打量怪物似的盯着她。那个男人是谁?她不晓得。
  白子承见她又昏睡了过去,不由对身旁的医生怒道“你可是最好的法国医生,怎么她还是不醒?醒了又昏,昏了又醒,总是这样迷迷糊糊地叫二少。到底二少是什么东西?”
  听着就是一个人的称呼,法国医生知道他的性子,所以没讲明,只是说“快了,快了…”
  白子承背着手,跺来跺去“她不醒,我要如何问她的身世?要如何采取行动?”侍卫跑来他跟前,说“白少爷,领事先生不幸遇害!”
  “什么!”他眼珠仿佛都要突出来了,不敢置信地问“杨全不是刚遇害吗?领事也遇害了?这怎么可能?”又问法国医生“杜兰德就这样死掉了?”
  法国医生点点头“一大早就听说了,他不幸被人绑票,然后…被匪徒撕票。”
  白子承呃腕叹息“多好的领事,就这样死了。那些匪徒也真是惨无人道。”他急忙吩咐侍卫“记得将杜兰德的骨灰送回法国。”
  法国医生插嘴说“已经下葬了。是按中国的风俗下葬。”
  “是谁准他下葬的?”他反感,送领事骨灰肯定要让他来,是谁要抢了他的风头?他还幻想了一个风光的行动呢!
  “这倒不知道了。”法国医生二度打岔。白子承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我没问你。”又吩咐侍卫“替我将自作主张的人叫过来。”
  “是!”
  “死人为大,不宜惊动了。”法国医生突然冒出一句。白子承死死地盯着他,语气格外沉重“你是不是油水捞多了,所以迫切想回法国?还是想念法国的亲人,迫不及待想回去团圆?”又将手搭在他的肩上,一脸凝重地说“虽然这几年都是你替我和叔叔看病,但…如有必要,我会成全你!”
  法国医生马上闭嘴,全身寒毛直立!
  白子承十分满意他的反应,只是痛苦悲呼“我可怜的杜兰德!你竟然就这样遭人撕票了!早知道那天就不吓你了,我只是想在你面前逞下威风而已!谁知道…你竟然…”
  “他死了,您会更威风…所以您巴不得他死呢!”法国医生无端端又讲了一句。白子承快翻脸了,眯起了眼睛,直叫他的名字“斯卡辛,”又一字一字地说“别以为你是我朋友,我就当真不敢对你怎么样!你死了,我会更开心!会号召整个法租界为你送葬!”
  斯卡辛无畏地耸耸肩“多年的好友兼私人医生,我已经十万分的了解你了。相信你不会让我不明不白的死掉。”
  “你就知道?”白子承翻白眼。
  “当然!”斯卡辛胸有成竹地点头。
  “侍卫!”他朝门外大叫,斯卡辛连忙起身“我先走了,您还有风光大事要处理。我就不打搅了。”
  白子承看着他的背影,冷哼“算你走得快!我就是要让人猜不透,你怎么可以猜透我呢?简直自找麻烦。”
  欧阳沐凡走进白家公寓,只觉四面都是敌意。他定了定神,才对沙发上坐着发呆的白子承,恭敬地说道“白少爷,您找我?”
  白子承满脸辛酸地望了他一眼,指着对面的沙发“你先坐下罢…”
  “想必您是为了领事先生的事而在伤心。”欧阳沐凡低叹“其实…我已经尽力了。可是,还是救不了领事先生。我一直在懊恼自责,不能原谅自己。”
  白子承半眯着眼,有些不屑。见他望着自己,即刻又恢复悲伤,说“杜兰德一直有个心愿…可是,你竟然将他草草下葬了。”
  “什么心愿?”
  “他想将遗体火化,运回法国。”
  “可是,已经下葬了…”欧阳沐凡有些疑惑,白少爷怎么知道领事的心愿?
  他双眸泛着泪光“可怜的杜兰德,我竟然不能亲手送你一程…我…”欧阳沐凡恍然明白了,迫不急待地截断他“我可以派人挖出来,然后火化了给您。这样,领事先生的心愿也可以完成了。您觉得怎么样?”
  “死人为大,不宜惊动了。”他低叹。
  “没这回事!”欧阳沐凡直摇头,颇为尴尬,只得拍胸脯保证“这件事就交给我罢,保证替您拿回骨灰。您就别再伤心了。”
  “唉…可怜的杜兰德,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人家非要成全你,我也没法子。”他摊了摊手,又一脸兴奋地问“那几时开始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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