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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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学故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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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明白了。傅青站起来,走到包房里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郭佳他们都站了起来,看着我们俩。我拦住傅青,说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会难受的。龙刚说是啊,有话慢慢说么,何必要走呢。傅青收拾完东西,看了龙刚一眼,又看看其他人说,没事,我有事先走了,你们继续玩。

  我说那我送你回去。傅青说你给我滚,拉开门冲了出去。

火车
那晚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傅青,直到第二年暑假回家的火车上。我把包放在行李架上,一屁股坐下来,刚喘了口气,一抬头,看见傅青坐在对面鼓着眼睛瞪着我。我惊喜地说,真巧啊,你也回家?傅青还是那样看着我,不说话。我讪讪一笑,说你别这样,会吓到我的。

  傅青突然说,你老婆呢?我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是郭佳,沉默了一会说她回家了吧。傅青看看我,冷笑了一声,说吵架了?我一笑,没说话。

  一路上很是无趣,和傅青偶尔说上两句话,也是冷冷淡淡的。火车总是洞进洞出,黑暗中傅青的眼睛还像以前一样很亮很亮。深夜,傅青躺在座位上睡着了。我从包里拿出外套给她盖上,然后向车厢的尽头走去。

  暑期的车厢有些空旷,不像过年回家那样拥挤不堪。三三两两的人东倒西歪躺座位上,还有几个顽强的同志在熬夜打牌。我停在它们旁边看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走开了。站在抽烟区,我用手指把耳朵堵上又松开,连续几次人才清醒了些。坐了几个小时,我已经出现耳鸣、鼻塞等症状,很难受。

  嘴里吐出的烟被车底的风轻易就抽去,看着烟雾在空中的姿态,我发了呆。一根烟很快就燃完了,可是没有像以前那样继续点上一根。好像害怕什么东西也会像那烟雾一样,被风带走。回到座位上,傅青还在睡,好像换了个姿势。盖在身上的衣服搭在了地上,我轻轻地重新替她盖好。

  不知不觉中,我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发亮,看看表,六点多。算算时间,还有20几个小时要走。直起身来,本来盖在傅青身上的衣服滑落下来。我晃晃头,对面的傅青不知去向。抬头看看行李架上她的东西还在,想来是去卫生间洗漱了。

  过了一会傅青从走廊那头走来,把毛巾什么的甩到我的面前,说你也去洗洗。我应了一声,拿起东西就去洗。回来的时候,傅青已经把位子移到了隔壁。昨天坐在那的人好像下车了。这位子旁边的窗户可以打开,早晨的风吹来,虽然夹杂了些四川盆地的闷热,却也让人感觉为之一爽。空调车虽然可以调节温度,很多时候却未必能带给人更多的舒服。

  傅青在座位上化着妆,我在她对面坐下来。她抬眼看了我一下,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嘴上问,好看吗。我说好看,你不化妆也好看。我问她,说你喝点什么。她说随便。我拿出上车前买的东西,摆到桌子上,说你自己拿吧。然后又取出一本书来看。

  傅青拿着镜子在那照,说你帮我把矿泉水打开么。我说哦,拿起瓶水开好盖子递到她面前。她接过来喝了两口又递给我。我拧好瓶盖,把水放在桌子上。又开始看书。傅青把镜子收好,说你在看什么书啊?我把封面抬起来给她看,是古龙的《欢乐英雄》。她噢了一声,我说你“噢”的蛮好听的。她笑笑,说你刚才也“哦”的蛮好听的。

  我说你这是回西安啊,还是去白城。她说先在西安待些日子,过久再回白城转转。慢慢的两个人话就多了起来,只是我们都刻意回避了两个人以前接触的情节。中午吃了点东西,傅青说她想睡会。我说好,你睡吧,我白天睡不着,我看会书。

  傅青看着我说,你坐过来,我靠着你睡。我迟疑了一下,拿着书坐到她旁边。她把脚伸直了搭在对面的座位上,头靠在我肩膀上,眯着眼睛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她抬起头说你怎么全是骨头?我苦笑一下,说没办法,吃不胖。她又把头靠上去,闭上了眼睛。

  我就保持着一个姿势,左手搭在座背上,右手拿着书,一动也不敢动。窗外的风吹动傅青的头发,拂过我的脸庞,有些痒。大概是由于地心引力的缘故,傅青的头慢慢的向下滑落。无奈之下,我的身体往后缩了一下,让她倒在怀里,左手搂住她的肩膀,然后又慢慢立起身来。

  怀里的傅青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身子颤抖了一下。

  随后的20多个小时里,我和傅青大多数时间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她总是睡不够,除了偶尔起来吃点东西喝点水或者去去卫生间,我们就一直这样依偎着。

回家
一路上,我一直有种幻觉:我在和自己最亲密的人一起回家。我感觉得到傅青的体温,甚至她的呼吸。在低头看向她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想紧紧地抱住怀里的这个人,而不是现在的轻搂。我同时在想,这是因为我喜欢眼前的这个人,还是自己需要有一个人相持的“安全感”而无论这个人是谁呢。

  火车快到站的时候,我和傅青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然后一起下车,一起走过地下隧道,一起站在出站口的人潮中看着对方。

  良久,我扭头看了看周围,对傅青说,你来白城的时候,记得找我玩。我请你吃饭。她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点了点头。

  看着傅青上了出租车,我转身走向有去白城班车的客运站。到家的时候,妈妈正在床上睡午觉,被我叫醒后看着我脸灿烂如花的脸颇发了会呆。妈妈说你不是说不回来么?我抱着她说想你了么呵呵。

  回到家的感觉真好,人全身心放松,看什么都是明亮的。县城没有多少改观,依旧那样破烂。但感觉大家的消费水平似乎提高了。我每日被旧日老友拉去喝茶、打牌、唱歌,有时候看着周围的那几个人,心里纳闷:怎么一下子都长大了呢?

  只是,当我在一个人的时候,当我路过我们曾经一起呆过的地方,我总是会想起赵君,然后心就隐隐作痛。虽然其他人刻意没有在我面前提起他,但我还是知道了关于他的事。

  高考落榜后,他被家里通过关系安排到市里一个机关上班,后来染上赌瘾,在人教唆和逼迫之下,杀了自己的父母,取走了家里保险柜里给工人发工资的钱。最后在一片“逆子”的唾骂声中,被押上刑场。

  这真是个离奇的故事,可惜却不是故事。我一直在怀疑他染上的不是赌瘾,而是毒瘾。否则,不会这样的丧心病狂。赵君也可能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的所作所为会被家乡的父老当作反面教材教育自己的儿女。在很多人眼中,这可能算是他一辈子为社会做的唯一贡献。只是,这贡献的代价如此之大,让人难以承受。

  傅青在半个月后如约而至。那时候我已经在家已经有些呆腻了,看到她很高兴。只是县城没有什么逛的,便每天和她去附近的乡村转。田埂上,铁路上,水库边,到处都跑,有点回到童年无忧无虑的感觉。

  这里的太阳虽不如昆明的紫外线强,但还是在我们身上留下了痕迹。我在光着膀子跑了一下午后,背上就开始褪皮。傅青的手臂也被晒得发黑。坐在水库的旁边,傅青忧郁地说昆明的气候、环境虽然好,但在那我们始终是个外乡人,连客人可能都算不上。还是家乡好啊,怎么着都舒服。我点头称是,说你真爱家乡,回头我建议县政府给你发个荣誉证书。傅青说你滚吧,顿了顿又说,你在昆明不想家吗?

  我把上衣铺在地上,躺了下去,看着天上的云说想啊,我和你的感觉差不多,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傅青迟疑了一下,说你和你那个老婆咋个了。

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很多时候,我和郭佳会相对无言。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不开心,也没有特别开心。很平淡地过着每一天。直到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谁都不主动约谁见面。谁也没说分手,就像开始的时候谁也没说在一起。

  我想,可能因为自己是个不太会谈恋爱的人,不知道与对方如何相处。虽然外表洒脱,但其实,还没有做好迎接一场真正的恋爱的准备。与郭佳的在一起,与其说是互相喜欢,倒不如说是互相不讨厌,然后为了恋爱而去恋爱。仿佛那是一场做给外人看也做给自己看的剧目。

  在与郭佳疏远的那段日子里,麻将成为了我大学的主题。恰好班里有几个陕西的老乡,也都是闲极无聊愿意打牌的人。于是,我很快地就和他们打成了一片。只是不打通宵的夜晚,我总是难以入睡。随后失眠就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常常是睁着眼睛到天亮。

  同宿舍的姜鸣和我一样是个没多大学习抱负的人,每天除了上网和偶尔踢踢球外,也是从来都不上课,也是夜里久久地不能入睡。很多个夜里,在另一个舍友蠢龙已经酣然入睡之后,我们两个无眠的人对脚躺在床上吹牛,从歌星影星球星一直聊到艳星,从古龙金庸李凉一直聊到黄易。在实在无话可聊的时候,两个人就在沉默中等待周公的到来。

  那时的夜总是寂静而幽远,有时我们俩也会在晚上爬起来站在阳台抽烟,然后看着满天繁星发呆。农大的星空是记忆中最美的,离开学校之后,身处乌烟瘴气的城市,我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么美的景象。

  可能我到底还是个寂寞的人,虽然总是在热闹堆里扎着。

  我把这些告诉傅青,她看着我的眼神迷离而忧伤。在我猜度她是不是也有和我一样的体验的时候,她忽然坐到了我身边,挨着我躺了下来,握住了我的手。我扭头看着她,想起了那次在冰室的吻她。然后做了同样的事情。

  在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我们一起去西安买了车票,一起回到了昆明。

在大理
昆明的天依然是蓝色的,只是不知道丽江的小桥流水是否和想象中的一样怡人。

  我和傅青约好返校后即去丽江大理玩。各自办好各自的手续之后,我们坐上了开往大理的n811次列车。这是趟普通的绿色火车,没有空调,卧铺的架子铺也是陈旧得有些可怜。不过这都没有影响我们的心情。毕竟是第一次独自旅行,而且是去那样一个被多少小资人士所推崇和膜拜的地方。

  晚上睡一觉,第二天一早就会到达大理。对铺而卧的两个人却都没有睡意,一直在小声地说着话。直到下铺的同志再也忍不住让我们闭嘴,两个人对视一笑,安静了下来。

  距离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我们走出大理车站,站在陌生的街头,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感觉就像是重新来到这个世界,陕西、昆明都是我们的前世。即使身边人声鼎沸,于我们却没有任何关系。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一切都要靠我们去发现和体验。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喜欢旅行。因为那种感觉实在美妙。

  大理古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情调,这让我和傅青有些失望。石板街和流水,城墙和民族特色带来的惊喜,远远抵挡不住破落带来的失落。洋人街过于狭小,也没见一个洋人。

  大理四景中,没有了雪,苍山似乎也就没有什么看头;上关花是什么,我们始终没能搞懂;不过下关的风真是他娘的大,人都有被吹倒之势,颇让我们惊奇。

  我们是黄昏天快黑的时候,才去洱海的。风很大,船夫开始都不愿意出航。所以当我们最终站在船头,任浪花将船身掀起又重重地抛落在海面上发出巨响,整个船左右摇摆颠颠簸簸的时候,我的身体里顿时被一种激情所控制,忍不住大声地叫喊出来。傅青站在我的身边,也是神情激动,眼睛闪烁着亮光。我们拥抱着,笑着,在那一刻留下一张永恒的镜头。

  天空是亮丽的蓝,上面飘着彩云,远处的苍山被云雾遮绕,时隐时现,恍若仙境。一切都让人陶醉。至于“洱海月”的月亮如何,我们倒是没怎么在意。

  第二天早上我叫傅青起床的时候,她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我,沙哑着说她不舒服。我吓了一跳,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有些烫。肯定是昨晚风太大,着凉了。我握着她的手,说我出去帮你买点药,很快就回来。你好好躺着休息,我们今天不去丽江了。她裂嘴想笑,嘴唇干扯的疼,没笑出来。

  药买回来了。把傅青扶起来坐在床上吃了点东西,把药吃了,又扶她躺下。整个过程,她一直盯着我看。我有些不好意思,说你看什么,好好睡一觉。医生说晚上还没退烧的话,就要去打针了。

  傅青还是那样看着我,突然说我们在一起吧,张伦。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说我会好好对你的。

  她笑了,闭上了眼睛。

在丽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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