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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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同爱-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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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不知道我们故意拿花球砸他。
  
  聂今直拿肘弯撞老公:“他没有乱说过你,所以你不知道!赶快再去拿支话筒给我!”
  伴娘们带头鼓起掌来了:“聂医生说两句!”
  
  新娘的哥哥也不知道在出神还是在发呆,听到掌声才仿佛醒过来了一样,皱眉看了两眼手中的话筒,饮了一口香槟,放下,走上台去。
  聂今没有预备给他说话的机会,他也并没有准备要致辞。突然被拱上台,实在莫名其妙。
  一个黑影从右侧冲了上去,是林沛白。手里拿着一叠小卡片献上:“师父,这是我从网上下载的祝酒词。”他就知道一定用得着。
  聂未冷着脸接过来,看一张,便甩一张。甩了三四张之后也懒得看了,凶狠地瞥他一眼:“你对座位不满意?”
  林沛白莫名其妙:“没有。”
  聂未把小卡片塞回给徒弟:“你去和沈最换个座位。”
  
  师令如山,林沛白想都不想,立刻跑下去和沈最换座位;闻人玥舀着鸡尾杯里的甘蓝丝,吃得津津有味,对于身边是谁作陪一点也不介意:“沈医生,这个蘸千岛酱很好吃!”
  
  聂未开始祝酒了。
  “今天是舍妹聂今和鲁明忱先生结婚的日子。”
  “对于舍妹最终采取了这种——”聂未略一踌躇,还是决定较为亲切地表达下去,“为广大群众喜闻乐见的契约形式来约束她与鲁明忱先生的亲密关系,我并不感到意外。”
  这种绵里藏针,毒辣无比的亲切让大家都傻掉了。
  狰狞的新娘已经抢到一支话筒在手,试了试音,立刻大声反驳:“聂未!什么叫‘广大群众喜闻乐见的契约形式’?没有这种‘广大群众喜闻乐见的契约形式’,会有你?!会有我?!你凭什么看不起这种‘广大群众喜闻乐见的契约形式’!”
  包括新郎的父母在内,宾客们脸色大变,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强忍——宴会现场,家属祝酒变成了兄妹相声的情况可从未见过。
  聂未垂下眼睛,侧过脸去,竖起食指,放在唇上,示意聂今不要聒噪。
  “……因为她实在值得一段好姻缘,值得一个好男人去疼爱与珍惜。”
  声音低沉,坚定有力;聂今不禁动容,缓缓地放下话筒——
  “毕竟她从五岁时就已经不放过一切白色的东西。餐巾,台布,窗帘,床单,蚊帐,所有可以戴在头上,裹在身上的,她都试过。”聂未淡淡道,“对于被迫参与进去的我来说,真是不胜其扰。”
  聂今一竖眉,又要发飙,被老公揽住了:“老婆,听下去。”
  “虽然很反感,但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她在这一天会很美。”
  聂今已经被折磨得快疯掉了:“聂未,你给句痛快话——”
  聂未抬起乌沉沉的眼睛望向宾客:“虽然在我心中她不是最美。”
  聂今呜咽一声,靠在老公身上。
  鲁明忱终于明白了老婆这么多年来过着什么样的非人生活,才把她逼成了一个精明女强人与幼稚小女人的矛盾综合体,不禁又怜又爱:“老婆,别伤心。你在我心里是最美的。”
  
  吃完了明虾,闻人玥执了香槟在手,一边小口啜饮,一边直愣愣地看着英俊帅气的小师叔和新娘表演反转剧。
  聂未也看着她。
  
  小师叔……是在看我吗?还是我喝多了?
  
  阿玥。我就是在看你。
  
  我可是在不知不觉中就花掉了小师叔几十万哪。
  无论是爸爸妈妈还是外公,亲人的钱,可以稀里糊涂地用掉。
  但是小师叔,并没有义务为我花那么多钱。
  还轻薄他,问他收饭钱,不给就叫他钱债肉偿……
  一仰头,她把一杯香槟都喝掉了。
  
  “那聂医生觉得谁最美啊!”一把年轻的男声笑着大声起哄,“给个提示!”
  聂未看了一眼沈最:“沈最,你曾经拿她……”
  
  沈最,你曾经拿她和许昆仑的心上人做比较。
  但我觉得没有人能与她媲美。
  
  “哎,聂未,你终于承认匡老师美了啊!”沈最还没听完就激动大叫,“你的眼光终于有救了!那张海报送你了!”
  终于,所有人都爆笑起来。连闻人玥都笑了,又对沈最附耳说了句什么,沈最直点头;聂未也无可奈何地摇着头笑了。
  等笑声稍微小了些——
  
  “我与聂今的年龄相差太大,想法也很不同。所以没有好好地去了解过她,这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令我至今不知该如何表达我对她的感情。也许,如果聂今不是我的妹妹——”聂未想了想,“我会娶她。安慰十五岁的她。爱上二十五岁的她。珍惜三十五岁的她。呵护四十五岁的她。陪伴五十五的她。一直这样下去,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而她现在选择了和鲁明忱先生一起做这件永恒的事情。所以,请你好好对待我的妹妹。她的幸福就交给你了。”
  他转过去对妹夫深深地鞠了一躬。
  鲁明忱受宠若惊,赶紧回礼:“聂医生……大舅子,不敢当。我们共同进步。”
  聂未直起身来,淡淡道:“你应当对她有清醒认识。从今往后,换你包容她所有的自大,自负,自恋,肤浅,庸俗……”
  聂今感动的眼泪刚刚溢出眼角,还来不及擦,就又被深深地刺伤了:“聂未,谁自大自负自恋,你给我说清楚……”
  “谢谢聂医生精彩的祝酒词!现在切蛋糕!”
  第一伴郎虽然心碎了,但没忘了自己的职责,赶紧把蛋糕刀递了上来。鲁明忱大力地牵起聂今的手,一起握住刀柄:“老婆,这是咱们俩结婚后第一件齐心协力做的事情,不要瞪眼睛,刀尖不要乱指……”
  当南瓜冷汤上来的时候,大家都还在回味聂未说的话。
  真是别开生面的祝酒词啊……
  
  西式宴会不兴敬酒,但宴会结束后的舞会上,还是开了许多支红酒与香槟出来。
  音乐声中,新郎和新娘携手走下舞池,领了第一支华尔兹。
  
  接着放了一支新娘最爱的《The wayyou look tonight》。
  新郎的第二支舞要和母亲跳;新娘的第二支舞要与哥哥跳,其他人也都纷纷找到了舞伴,走下舞池。
  聂今依偎在聂未胸口:“哥。”
  “嗯。”
  “我永远记得,我问过妈妈,我是从哪里来的。妈妈说我们去买你哥哥的时候,说好了买一赠一,结果赠品十年后才送到。”聂今忧伤道,“你是正品,我是赠品。”
  聂未淡淡道:“聂今,你是高知女性,有点常识行不行。”
  “少一本正经!”聂今轻叱,“今天咱们就感性一回——智晓亮不爱我,弃我如敝履;鲁明忱爱我,视我如珠宝;哥哥你呢?你这个天才爱我吗?”
  她抬起头来望着聂未:“我即使在所有人面前是女强人,在你面前也只是个妹妹。我就算喜欢扮家家酒,你也是我第一想嫁的人。”
  聂未柔声回答:“我当然爱护你,珍惜你。”
  这是他第一次承认爱这个会传染愚蠢给他的妹妹。也恐怕是唯一一次。
  “……不要说下半句。不要说。永远不要说。”聂今一边忍眼泪一边笑,“一说我又要发脾气。”
  “好。我不说。”
  “……你还是说吧!”跳了两个小节之后,聂今先忍不住了,“不然我晚上睡不着!”
  “我爱你,聂今。”聂未乌沉沉的眼睛望着妹妹,“没有下半句。”
  “二十六年,你才对我说了一次你爱我。”聂今心满意足之余又惆怅满怀,“你以后找的老婆惨了。”
  
  那心理得多强大,才能忍受自己有一个强大的老公,唯独不会示爱。
  
  聂未一怔:“……什么意思。”
  “其实我也觉得你应该是爱我的——尤其是那次遇袭,你从医院飞车回来,就像走下神坛的哥哥担心着妹妹,我真的很感动。”
  (突然想到《废物们》这本书,台长也好感动,呜呜呜……)
  “但是很快你又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天才。为了我这种平凡人所不能明白的责任感,每天发了疯似地工作。什么温柔什么体贴都是做梦。我很怀疑,”聂今担忧地看着哥哥,“你到底会不会爱?对一个陪了你二十六年的我,说一句我爱你都这样艰难,更别提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了。”
  “一想到未来哪一天,你会和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变得密不可分——简直天方夜谭。”
  “哥,在你天才的生命里,有没有寂寞过嘛。五姑娘不是万能的啊……喂,舞还没跳完,不要放手!”
  
  一直到跳完这支舞,聂未都没有再回答聂今的问题。
  
  “聂医生,赏面跳一支吧。”
  “或者,喝一杯嘛。”
  “美女们,不要调戏我冰清玉洁的哥哥。”伴娘们真的缠上来时,聂今倒是拦在了前头,“我改变主意了,你们找伴郎去吧。”
  
  不断有人来邀请闻人玥跳舞。她跳了一支,觉得不太自在。
  不知道是自己多心,还是对方确实轻佻,索性不跳了,坐在自嗨二人组旁边听他们讲笑话。
  
  灌着酒的沈最和林沛白正比赛讲荤段子。
  “我来讲一个女朋友和理万机……”
  “你那个烂透了!听我的五指山与万泉河……”
  
  闻人玥喝着香槟,眼睛却在舞池里梭巡了一遍又一遍——小师叔怎么不见了?好像伴娘也少了几个……几个?!
  她正心惊肉跳,黯然神伤之际,却收到小师叔的短信。
  我在湖边。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大一章,大家也该表现一下了喂~!




☆、第二十九章

  一对酒鬼聊得眉飞色舞,并没有注意到闻人玥放下了酒杯,悄悄地走出宴会厅。
  
  “沈医生,其实我想和你打个赌。”
  “放马过来!”
  “但是打赌需要双方对立……我怀疑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可能持同样观点。”
  “废话真多啊你!怪不得一对助听器都送不出去!讲!”
  “你说,师父他会不会还是处男?”
  “……哈哈哈哈!小林,这个笑话好!我服了!来,干了!”
  
  音乐声愈来愈远,心跳愈来愈猛,脚步愈来愈飘。
  湖边那么大的范围,但闻人玥很清楚自己该乖乖地往哪里走。
  猛然耳边响起一把女声,清幽地叹着气:“你真傻。”
  闻人玥一惊,心想这人怎么知道我的心思!
  再摸一摸自己身上,居然失魂落魄到什么都没带就出来了。
  那女声又悠悠地补了一句:“男人嘛,勾勾食指,你就连滚带爬地扑过去,真是不要白不要。”
  闻人玥颓然停下脚步,这时候才发现那透窗而来的呜呜风声,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是一个女孩子在窗下哭泣。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痛诉:“……他说他爱我……”
  还是那把悠然淡定的女声,闻人玥甚至嗅到了一丝清冽的烟味:“你要知道。男人为了哄你上床,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的。”
  “到了床上,为了哄你夹紧一点,说爱你疼你,一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好平常的。偏你听进去了。”
  “那怎么办?”那女孩子仍在哭,“我真的好爱他……”
  那女声竟笑了,笑着笑着又叹气:“把孩子打掉吧。你还这么年轻。下次记得做好防护措施……别走我的老路。”
  
  每个人都有伤心事。
  闻人玥心内恻然,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抓了抓耳背,悄悄地离开。
  
  聂未正站在湖边低头察看手机。
  这里远离婚宴现场,夜色与湖色皆是一片朦胧;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光映着他的脸庞与双肩,那高大而萧索的背影仿佛有一种魔力,吸引着闻人玥不自觉地挪动双腿,走了过去。
  
  这是她曾经哭过,被安慰过的地方。
  现在,大概是小师叔需要安慰了。
  
  聂未亦闻到了晚香玉的香气,听到了簌簌的脚步声,于是关掉手机,转过身来。
  
  她伶仃地站在夜风中,脸庞怯懦,双肩紧缩,身形纤弱,裙摆萧瑟,好像随时会飞走。
  他嘴唇有些干,但又不是想要喝水的感受。
  
  不知道怎样的一眼甘泉才能解渴。
  
  “小师叔是不是有点难过。”闻人玥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出,“……妹妹结婚了。”
  聂未抿了抿嘴,没作声。
  她觉得自己多嘴了:“我……”
  “不是难过。”聂未慢慢开口,乌沉沉的眼睛看着她,“我想……我有一点寂寞。”
  
  今夜的皓月还差一点她的甜蜜就圆满。
  他看着她,又走近了两步。
  
  闻人玥。真的是寂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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