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翔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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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李翔作品集- 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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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思冷着一张脸,耍无赖似的说:“没什么好处,但我就是不想离婚,你能拿我怎么样?”

  钟笔冷冷地看着他,一脸鄙视。她还不知道还有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出离了愤怒,她抓起申请书,二话不说转身离开。他摆明了不签字,就算跪下来求他也没用。她知道,他就是不想让她好过。

  有一种人就是这样,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钟笔出去的时候,碰到正端着饮料进来的杨芙林。杨芙林看她的目光有一丝掩饰不去的惊讶,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钟笔毫无风度地瞪了她一眼,她为什么要礼貌、客气,为什么要装作大方?眼前的这个女人,难道不是他们婚姻关系的破坏者之一?以为她当真能心无芥蒂、两女共侍一夫么?

  只不过她看得很清楚,罪魁祸首不是她杨芙林,而是房间里面的那个人。


  她打电话给张说,将左思的恶形恶状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心里这才痛快了一些。

    听完后,张说说:“关于《离婚申请书》的派送,不一定非得当事人签字才行。可以由律师代理,只要左思亲口承认他是答辩人,法院便可视作申请书已经有效派送。”钟笔郁闷了,说来说去,还得花钱请律师打这场离婚官司。

  那天晚上左思奇怪的表现令她误以为他是同意离婚的。她觉得心力交瘁,痛苦在一点一滴地加剧,所有的一切疲于应付。她何尝愿意离婚?她不会不知道单身母亲的艰难、辛酸,可是左思的所作所为令她绝望。
  
  张说给了她一个电话号码,“这是汪明涵律师,我跟他联系过了,你直接找他便可。法律上的一些手续,你可以交给他全权处理,省的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吃了闷亏还不知道。”
  
  既然有人代劳,她干脆当起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了,等着出庭作证便是。汪明涵律师仔细分析了她的情况,说:“钟小姐,离婚应该不成问题,只不过关于你儿子的抚养权,恐怕……其实我更建议你放弃儿子的抚养权,向左先生索要一半的赡养费。”这是最有利也是最现实的做法。
  
  钟笔断然拒绝:“不行,我一定要取得左学的抚养权。”她不是不喜欢钱,但是她不要左思的钱。她有手有脚,饿不死。

  汪明涵叹了口气,说:“钟小姐,如果你一分钱的赡养费都不要,以你的经济能力……法官考虑到小孩的成长条件,很有可能会将抚养权判给左先生。”

  钟笔呆呆看着他,然后将头埋进手中,低声说:“汪律师,请你帮帮我,请你一定要帮帮我。”声音惶恐不安,像个无助的孩子。她不能再离开左学,除去左学,她在这个世界上一无所有。

  她告诉自己,钟笔,无论如何,你要坚持到底。
  
  汪明涵在司法界浸淫多年,还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的人,上亿的财产唾手可得,却如同粪土一样扔掉了,真是犯傻。但是他被钟笔说的那句“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感动了。在这个日益为金钱所腐蚀的社会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拜金主义者,总有一些人不肯随波逐流、同流合污,坚守自我,坚持信仰,坚持高尚的情操,一箪食,一瓢饮,粗茶淡饭,怡然自得。

  他决定帮她,“钟小姐,我能理解你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放心,左先生平时的行为……不是很好,没有做好一个父亲该做得,对孩子的教育可能产生不良影响,法官会郑重考虑的。”这个依然年轻美丽的母亲令人同情。任何一个丈夫都不应该背叛妻子,无论理由有多么充分。

  可左思对于离婚一事极端不合作,他拒绝口头承认收到《离婚申请书》。汪明涵没有办法,只得在当地中英文报纸上各刊登了一则离婚声明,法院会将此视为“取代方式派送申请书”。
  
  香港的娱乐小报闻风而动,开始关注起他们的离婚官司。

  时不时有记者打电话到家里,问她对于离婚一事有何看法。钟笔烦不胜烦,她最怕的就是这个,她离婚关媒体什么事!于是带着左学回了北京,眼不见心不烦。




第二十八章  开除引发的冷战

  回到北京,左学很兴奋,手舞足蹈地说:“啊啊啊——总算回来了!”倒在沙发上滚来滚去。钟笔以为他回到学校很高兴,赞许地说:“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哪知他下一步就冲到电话前,“周熹,周熹,我回来了,快出来玩吧!”钟笔把脸一沉,“先把作业写完。”他得赶紧把这几个星期缺的课补上去。
 
  正好周末,周熹背着个书包跟父母说去同学家里写作业,晃悠晃悠就来了。左学见到他,比见到亲妈还开心,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儿往里让,连声问:“想吃什么?我从香港带了好多玩具回来。”走了这么多天,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他特意跑去下面小卖部买了一大堆的零食。钟笔平时要他买个盐打个酱油什么的,他是死都不肯去的。
  
  周熹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阿姨”,钟笔给他端来饮料,笑得一脸亲切、慈祥:“跟在自己家一样,随便玩,别客气。”转头给了左学一个威胁的眼神,“好好写作业啊——”尾音拖得老长。家里来了个尊贵的小客人,她决定亲自下厨。

  钟笔买菜回来,房间里没人,孩子们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饭都快做好了,还不见回来,她下楼去找。小区里的儿童游乐城十分热闹,一堆小孩子围在那儿玩,有骑马的,有荡秋千的,还有钻老鼠洞的。她老远就看见左学的头从滑梯里露出来,腿一伸,哧溜哧溜往下滑,不知绊到了哪里,整个人连滚带爬翻了下来。周熹本来是在下面等着的,连忙冲上去,扶他起来,焦急地喊:“左学,左学……”
  
  左学不肯起来,赖在地上,摸着头“哎哟哎呦”说疼。周熹便给他揉,“没事,一会儿就好了。”钟笔见他们这般要好,很是欣慰。哪知左学抱住周熹的脖子,嘴巴贴上去吧唧亲了他一下。周熹也不以为意,拉着他的手,“起来吧。”

  钟笔站在一边,眼睛瞪得老大,心说,左学,将来你要是敢给我玩“断臂山”,看我不送你去少林寺当和尚,天天吃斋念佛!

  为了防患于未然,她拉住隔壁张大姐的闺女,“美子,美子,来跟哥哥一起玩好不好?”美子乐的屁颠儿屁颠儿跟在她后面。

  她指着美子说:“左学,你带着妹妹一起玩。”左学一脸不情愿,这个鼻涕虫,路都走不稳,跟她有什么好玩的,动不动就哭,烦死了。

  钟笔敲了他一下,“你要是敢把妹妹弄哭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一把将美子塞到他手上,“带好妹妹啊。”又对美子笑说:“哥哥要是敢欺负你,就来告诉阿姨,好不好?”

    美子一个劲的点头,奶声奶气说:“好——”

  左学很不高兴,暗地里揪了她一下,美子立刻惊天动地地哭起来,“阿姨,阿姨,哥哥打我。”
  
  钟笔一巴掌拍过去,“以大欺小,你是不是男人?”左学非常郁闷,不得不屈服于母亲的淫威。


    北京的十二月,对于在香港住惯了的钟笔母子俩来说,无异于斯德哥尔摩。幸好房间里有暖气,加上空调、电暖炉、加湿器,屋里温暖如春,温度一直维持在二十六摄氏度左右。张说每次上去都皱眉,这么热,怎么活?然后解外套,脱毛衣,再是领带、衬衫、腕表,最后只剩下里面的一件白色纯棉T恤。
  
  钟笔每每看见他微微外露的锁骨,都要咽口水——这个妖孽,为什么什么都不用做,还可以如此性感?还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周一,一大早她就起来了,一边招呼左学上学,一边打点自己,特意换上一套新置的套装,系了一条亮粉色丝巾,干练之外不失妩媚,精神抖擞地去上班。一个多月没回公司,不知道陈玉明见到她会不会发飙。

  钟笔请张说送左学去上学,没有坐他的车,而是先到了公司。请了这么久的假,第一天上班,总要表现得积极一点嘛。她自我感觉很是良好。哪知陈玉明见到她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平静地打了声招呼,“总算来了。”然后带着她来到杂物间,“这是你的东西。”

    钟笔一下子懵了,“陈姐,你这……什么意思?”

  陈玉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来拿东西的吗?”

    钟笔不明白她的话,说:“我干吗来拿东西?我是来上班的。”

    陈玉明这么一个泰山崩于前色不变的人,竟然露出吃惊的样子,眨了好几次眼睛才说:“你不知道?”

  钟笔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什么?”

  陈玉明咳了声,说:“张总把你开除了。”

  钟笔当场愣住了,什么?张说把她开除了?

  陈玉明看着她说:“我以为你知道。”

    钟笔喃喃问:“什么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仿佛被人闷头打了一棍。张说为什么不告诉她?
      陈玉明便说:“一个月前。”说完耸耸肩走了。人家小俩口的事,她管不了,也不想管,反正跟她无关。

  钟笔怒气冲天,跑上楼找张说算帐,扯住他的秘书问:“张说呢?”

    秘书被她横眉怒目的样子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张总……张总……还没来……”话未说完,张说提着笔记本从电梯里走出来。钟笔用手指着他,用教训左学的口吻说:“张说,你给我进来!”一脚踢开总裁办公室的玻璃门。
  
  爱百胜的员工陆陆续续来上班了,全围在一处看热闹。不得了,不得了,他们英明神武、高高在上的张总也有被女人修理的一天。

  张说慢悠悠地在椅子上坐下,明知故问:“有什么事?”钟笔一掌拍在他的桌子上,“凭什么把我开除了?”来者不善,气势汹汹。张说示意秘书倒茶进来,“公司有规定,无故旷工一周者,予以开除。”她都旷工一个多月了。

  钟笔气得大叫:“我哪有无故旷工!”他明明知道她这一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还当了一次英勇的屠龙骑士,哪知他翻脸不认人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张说不为所动,“你没有递书面申请,我只有按照规定把你开除。”说实话,他早就想赶她走了,一直苦无借口。他不能忍受钟笔在他的公司令他分心。爱百胜是他的绝对领域,神圣不可侵犯。当然,在他的感情领域,钟笔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只不过,公是公,私是私,要泾渭分明,他一向分得很清楚。
  
  钟笔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那你早不说!”他太过分了,明明已经把她开除了,还不跟她说,耍猴一样耍着她,任由她一大早兴冲冲地跑来上班,在所有人面前出丑丢脸。今天这个脸丢大了,她都不想活了!

  张说的解释是:“你的东西难道不要了?”这是公事,当然还是在公司解决比较好。他是老板,想开除谁就开除谁。若是在家里由他告诉她,说不定他得像左学一样去跪键盘。
  
  在公司,他是老板;在家里,她是老板。趋利避害是所有人的本能。

  钟笔恼羞成怒,下不了台,抓起桌子上的文件夹打他,“去死吧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耍的她团团转!

    张说跳起来,东躲西避,一脸狼狈地说:“钟笔,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钟笔挑眉,冷哼道:“反正我已经被你炒鱿鱼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已经不再是她老板,何须仰某人鼻息过活!

  张说见她气得理智尽失、不管不顾了,连忙接通内线,请秘书过来一趟。钟笔见一会儿有外人在场,只得住了手。

  秘书目不斜视地进来,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一本正经地问:“张总,有什么吩咐?”张说愣了一下,找出几个签完名的文件递给她,“你拿下去吧。”她带上门出去,从头到尾没有看钟笔一眼。
  
  一出门,立即被大群人包围了。她捂着嘴神秘兮兮地说:“张总被打了。”脸上都刮伤了。所有人都兴奋起来,“真的,真的?打哪儿了?”终于有人替他们这些做牛做马的杨白劳出了一口恶气。秘书不愿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像个八卦女,任由大伙儿自行想象,摇头叹气说:“哎,张总将来一定是个‘妻管严’。”

  为什么天下的好男人都怕老婆呢?

  不怕老婆?岂有此理!

  钟笔等秘书一出去,立即冲到张说面前,“你开除我?可以,欠你的钱,休想我还。”说完,摔门离去。汪明涵的律师费全是张说代出的,本来她一直在苦恼该怎么还这么一大笔钱,连银行贷款都想到了——有时候苦中作乐,想着还是用最古老的办法: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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