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无声- 第5部分

这句话，让徐少杰彻底明白了昨天晚上生的事情，从今天喝酒的情况看，张绍才是很能喝酒的，昨天的那些酒，根本不至于醉成那样，徐少杰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自己不过是力工，跟着张绍才做事情，张绍才没有什么事情要求着自己。

“张哥对我这么关照，我感激还来不及，哪里有什么意见啊。”

“好，小兄弟爽快，我就喜欢爽快人，这些年走南闯北，看见了不少人和不少事情，我对小兄弟是非常看好的，老哥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啊。”

“张哥有什么事情尽管问。”

“小兄弟，你究竟是干什么的，我看你文质彬彬的，不像是做苦力的样子，你如果瞧得起老哥，就说出来，瞧不起老哥就算了。”

徐少杰有些明白了，眼前的这位张绍才，不是简单人，表面上看咋咋呼呼的，心里是很细的，一定是通过这些天自己的行为，看出了些什么，面对这样的人，徐少杰决定说实话。

“张哥，我是西林大学的学生，今年考上的，家里有些困难，所以出来找些事情做，自己挣点生活费，为家里减轻负担。”

张绍才没有表现出来吃惊，仔细盯着徐少杰看了好半天。

“小兄弟，我就知道你不简单，想不到你是大学生啊，西林大学，可是西山省最好的大学了，能够考到这里读书，厉害，我们家乡，每年能够考到西林大学的，屈指可数，你才18岁吧，想到了为家里减轻负担，这份孝心，我佩服，冲着这个，我敬你一杯酒。”

两人喝下了一小杯酒。

“小兄弟，你这样的人才，到我这里做力工，可惜了，我有两个建议，你看看，一是你跟着我做，学学建筑方面的知识，也帮着我把关，你是学问人，知识多，头脑灵活，有时候参考参考，我按照最高的技工标准给你开工资，二是你跟着颜玉环做财务，帮助管理工地上的所有财务，包括工资之类的事情，工资待遇是一样的，你选选，老哥我说的可是实话，我不爱玩虚的。”

“张哥，我对建筑行业不熟悉，帮不了你的忙，你的恩情，我心领了，我还是做力工吧。”

“小兄弟，不要说这些话，老哥我最怕听见这样的话，没有人生下来什么都会，当初我也是在家里种田，现在还不是拉出了一支建筑队伍，什么事情，学着学着就会了，当初省城在我眼里，不知道有多么神秘，真正来到这里了，感觉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所以说，你不要谦虚，在我提出的两条建议中，选择一条。”

要说徐少杰不愿意是假的，能够有轻松体面的活干，工资待遇高，谁不愿意干啊，徐少杰之所以推辞，是想着张绍才也许是说的醉话，既然张绍才这么说了，徐少杰再推辞，就显得有些不知趣了，两个选择，徐少杰不用犹豫，就会选择和张绍才一起干，颜玉环是女人，孤男寡女在一起，谁知道以后会生什么事情。

“张哥这么说了，我也不推辞了，能够跟着张哥学习，我很高兴，我就跟着张哥干。”

“小兄弟，在财务上做，很轻松的，每天都是在办公室里面。”

“不了，我跟着张哥，我感觉财务是女人做的事情，颜姐对财务非常熟悉，我去了，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影响颜姐，我还是跟着张哥，张哥熟悉建筑行业的规矩，我多学学，今后一定有好处的。”

“哈哈，好，好，那你就跟着我干了，我高兴啊，兄弟，我们干一杯。”

颜玉环正好在外面听见这些话，自刘福贵和宋光明离开之后，颜玉环就到了门外，所有的谈话，她都听见了，徐少杰果然来历不简单，这样的年轻人，颜玉环还真的没有见过，想到自己高中毕业，没有考取大学，眼泪汪汪的，准备出门做事情的时候，在父母面前哭了好几回，如果不是因为在家里实在没有什么事情做，颜玉环是不会出门的，想不到这个徐少杰，考取大学了，主动出门打工，为家里减轻负担，一时间，颜玉环觉得，这个徐少杰，将来一定不简单，说不定会成大器。徐少杰说到财务是女人做的事情，颜玉环咬牙切齿，这不是瞧不起做财务的人吗，颜玉环其实想着徐少杰和自己在一起，虽然年纪比徐少杰大，可颜玉环感觉到，徐少杰像是自己的大哥。

“小兄弟，你怎么说财务是女人做的事情啊，是不是瞧不起姐姐啊。”

颜玉环突然进来，让张绍才和徐少杰都是猝不及防。

“颜姐坐。”

徐少杰赶忙支好一把椅子，颜玉环毫不客气坐下了，脸上带着怒气，一双俏目盯着徐少杰，徐少杰头皮有些麻，刚才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这些。

“颜姐，我的意思不是这样的，财务上手续复杂，需要算账，只有颜姐这样心细的人，才能够做好的，我做事马虎，要是算错帐了，岂不是给颜姐添麻烦了。”

“哈哈，小兄弟说的有道理啊，玉环，你既然来了，就说说，小兄弟的工资待遇，应该怎么算啊。”

“哼，这么说还差不多，小兄弟的工资待遇，就按照管理人员的工资算，25块钱一天，无论刮风下雨，都有工资的，前些天在工地上做事情的工资，也这么算，照样是包吃包住，搬到旁边的工棚里面住下吧。”

“好，好，就这么办。”

徐少杰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是刘福贵和宋光明，也是1o块钱一天，自己拿这么高的工资，是不是太离谱了，当然，如果能够拿到这么多的工资，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学费也不需要家里寄来，自己就解决了。

“张哥，颜姐，我的工资太高了，不好意思啊。”

“什么不好意思啊，把意思放到一边去，张哥是老板，张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臭小子，不知道感谢，还文邹邹的。”

“谢谢张哥，谢谢颜姐了。”

张绍才拿出了一个杯子，给颜玉环也倒上一杯酒。

“小兄弟，你是明事理的人，老哥我不骗你，我很想和你结交，我这人，从农村出来的，吃了很多苦，遭遇了不少白眼，我很看重你这样有学问有志气的年轻人，今后，你的前途一定是非同一般的，到时候出息了，能够记得老哥，老哥欢喜，记不得老哥了，老哥会记得你，为有你这样一个兄弟感到自豪。”

徐少杰的神情严肃了，他端起酒杯，站起来了。

“张哥，颜姐，我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小时候没有吃过什么苦，很少做体力活，但是我看到了一些事情，将来我不敢去想，但今天，张哥和颜姐的恩情，我永世不忘，只要我有出息的一天，一定会报答的。”

张绍才和颜玉环都站起来了，三人一饮而尽。

“少杰，我们酒喝了，今后就是亲兄弟姊妹了，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老哥砸锅卖铁也会支持你的，都说萍水相逢难得有真情，我从来不这么看，人间总是还有真情的，我相信你，你读大学期间的开支，老哥全部负责了，你不要推辞，推辞就是瞧不起哥哥了，在学校里面，如果遇见什么麻烦，尽管找我，我是大老粗，不害怕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这人，看准的事情，从一而终，决不后悔。”

接下来的喝酒，就实在很多了，徐少杰和张绍才开始真正拼酒了，颜玉环也能够喝酒，三人说说笑笑，一直到夜深了。

徐少杰这次是真的喝醉了，从小到大第一次喝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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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工地视察

省政府副秘书长丁原近来很忙，省长临时安排他负责建筑工地的事情，这些楼房，都是省政府修建的，因为住房紧张，所以，省长特意解决了一大笔的资金，用来修建住宿楼，本来应该是分管后勤的副秘书长负责修建事宜的，不知道为什么，省长和常务副省长直接点名他负责，丁原有些无奈，分工不明可是官场大忌，好在分管后勤的副秘书长没有表现出来多大的意见。

丁原毕业于西林大学，属于老三届，分配到省政府工作之后，仕途很顺利，官至副秘书长，4o岁的年纪，就是副厅级领导了，丁原的能力是不用怀疑的，最近有传闻，说是省政府已经推荐丁原，很有可能到地区去出任专员，或者是地委书记，所以，丁原的工作愈仔细，人也越来越谨慎了，丁原没有强大的靠山，本身也没有什么背景，能够走到这一步，非常不简单了。工地上的建设，丁原是非常关心的。大凡基础建设，主管的官员都是可以大大讨好的，这是如今的惯例，丁原无心去打破这个惯例，但他本人坚决不拿一分钱，香烟和白酒，丁原不拒绝，不能做的太过了，让下面忌恨了，就得不偿失了。

工地上的进展一直是很顺利的，丁原去看过几次，工地上有不少的施工队，那些包工头，一个个都是有能力的，丁原和他们接触之后，感觉这些人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社会阅历很是丰富，如果在官场上，也是能够左右逢源的，所以，丁原不会小看这些包工头。因为丁原的态度和蔼，所以这些包工头在他的面前不会过于紧张。所有工程，计划是1o月主体工程完工，必须抢在冬天之前，完成内部的简单装修，所以，丁原考虑之后，决定到工地上去看看，也好心中有数。

徐少杰陪着张绍才在工地上转悠，几天过去，他才明白，所谓跟着张绍才监工，实际上就是休息，是张绍才对他的照顾，他对建筑行业一窍不通，想要在短时间内熟悉，基本没有可能性，所以，徐少杰很是低调，每到一处，都忙着给大家装烟，本来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出来就只带了3o元钱，还是颜玉环心细，知道徐少杰不可能带很多钱，所以从财务上给徐少杰预支了3oo元钱，这才使徐少杰不至于尴尬。对于钱的看法，徐少杰也有了不小的转变，谁都想着钱多，如今流行一个说法，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很多人通过自身的努力，已经进入了有钱人的行列，但贫穷的人还是不少的，在工地上转悠了几天，徐少杰看见了不少的工人，穿着破烂，抽的最便宜的劣质香烟，从来舍不得花钱在外面去改善一下生活，可以想象他们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徐少杰回想起自己，以前在家里的日子还是不错的，起码不担心饿肚子。徐少杰这些天还是做了一些事情的，先是张绍才的办公室，徐少杰按照自己读书的习惯，将所有的文件都进行了分类，在墙上钉了一排木条，用夹子将文件夹好，其次是清理办公室，将厨房搬出去了，在办公室里面吃饭，不是好的选择，桌椅都擦得干干净净，卫生也做好了，最后是在墙上贴上几张建筑图纸，看上去一目了然，徐少杰仔细看了所有的文件，对这种公文形式的文字，慢慢有些熟悉了，只要仔细看，里面还是有内容的，主要是强调工程质量、进度和安全等事情，看多了，徐少杰觉得这些文件不神秘。

现在进入办公室，有了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张绍才有些不以为然，做工的，没有那么多的讲究，颜玉环却有不同的看法，细节处能够见证素质。所以张绍才也不反对徐少杰这么做，至于文件，张绍才从来不看，做好工程就可以了，这些文件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对徐少杰建议他多看看这些文件的说法，张绍才笑笑，无奈说自己的文化水平不高，有些字不认识，再说也不愿意在这上面费神。

这天在工地视察了一番，徐少杰跟着张绍才回到了办公室，徐少杰的条件已经大为改善，搬出了工棚，有单独的住房了，虽然也是工棚，但一个人住一间，感觉就是不同，吃饭也是跟着张绍才，生活好了很多，还时不时喝点酒。这个时候，徐少杰还是注意搞好和刘福贵、宋光明的关系，两人已经知道了徐少杰的身份，是大学生，惊讶之余，对徐少杰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亲热中多了一丝的崇敬，认为徐少杰应该得到这样的待遇。

丁原进入张绍才办公室的时候，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他仔细看了看，丁原到了不少的包工头住地，进去之后，第一个感觉是乱七八糟，没有条理，这当然与文化水平有关，丁原不好多说，你总不能要求初中都没有毕业的包工头拿着文件，还能数出一二三四五来，丁原关心的是工程进度和工程质量，这些都有专人汇报，丁原觉得，到工地上看看，和这些包工头谈谈，也是一种手段，一种加快工程进度、保证工程质量的手段，从一定的侧面，体现出来领导水平。不少包工头见到他之后，那种诚惶诚恐的态度，令丁原有些自得的同时，也有些无趣，百姓见到了当官的，总是怀有一种敬畏的心理的，这是千年沿袭下来的传统。

张绍才看见丁原进来了，赶忙站起来，去迎接丁原，他和其他包工头一样，面带着有些过分的微笑，身体前倾，主动伸出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