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起两世情(陆游、唐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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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起两世情(陆游、唐琬)-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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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陆母唤来陆游与唐琬,坚持昨日未完的话题,不容二人逃避。“务观,你昨日说若无名目绝不休妻,今日,为娘为你提出休妻的理由。”“娘!”陆游感到心慌,不知母亲想了何种罪名加诸唐琬身上,他下意识将手伸到桌下,握住唐琬冰冷的小手,藉以传递温暖,给予无尽支持。

“务观,你且一旁听着。”陆母目光如炬地盯着唐琬。“你说,七出第一条是什么?”唐琬脸色死白,颤声回答:“无……无子。”

“你与务观完婚二年有余,至今仍无所出,首条你就犯了,还有何话说?”陆母咄咄逼人。“我……媳妇该死。”陆游看不过去,开口为她解危。

“娘,这我也有责任的,岂能尽怪琬儿?”“那么,第三条。”“不事舅……姑。”“你敢说你克尽职责,深得姑喜吗?”陆母的目光更冷、更充满批判意味。

唐琬咬着唇,低垂下头,无言以对。没错,她是弗获姑喜,但这是她的错吗?她尽力了呀!而陆游,只能望着她,以掌心的温热表达他满腔的愧疚。“第七条。”

“恶疾……”咦,不对,她猛力摇头。“不,不,我没有恶疾,我没有。”陆母冷峻地望着她,反问:“结婚将至三年,你未产一子,难道不是不孕之症?你瘦瘦弱弱、弱质嶙峋、弱不禁风,体质比西施犹弱三分,这种身子能担负传承香火的重责吗?”“不,不是的,我相信我能,未孕并非不孕,只是机缘未到,我不会让务观绝后的,娘,您相信我吧。”

唐琬急急请求保证。“你分明有不孕之症,何需隐瞒!以上三点,务观便足以休了你。”“不!”唐琬再也忍不住,弹跳起来,泪流满腮,她终于明白了,无论她有无过错,陆母终会以一堆冠冕堂皇的莫须有罪名扣到她身上,她百口莫辩、满心委屈。

“这些都不成理由,娘,您为什么不试着接纳我呢?上一代的恩怨与我无关哪!我自认嫁入陆家以来是用心扮演好每个角色,您难道无动于衷吗?”陆母冷冷地望着她。“你又犯了第四条。”口舌……“琬儿……”务观忧心仲冲地望着她。

唐琬泪流成河,绝望地喊:“够了、够了,再说下去,您连淫佚、盗窃、妒忌都搬出来了,我承受不了啊!如今我终于深深体会到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的痛心——”她痛哭失声,再也不可抑止地哭出积压了两年多的酸楚和委屈……“琬儿。”陆游心痛地走向她,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多少歉意尽在无声的安慰中。“务观!”陆母气恼地吼道。

“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当我的面护着她,你将为娘置于何地!?”“娘!”陆游为难地唤着。“今日你非休了她不可,否则,为娘从此与你恩断义绝,你大可和她双宿双飞,不顾为娘的死活。”她故意刺激他,因为她深知孝顺的陆游不可能这么做。

陆游眼中的伤痛更深了,他的心狠狠扭绞着,他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思,但更不愿失去唐琬,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双面凌迟中——痛苦、挣扎!看出他内心的煎熬刺痛,唐琬万般不忍,她能体会他所承受的折磨,而这折磨,一半是来自于她,她于心何忍啊!她明白他深爱着她,却也明白他是难得的孝子,母亲在他心中的份/量必定不轻,要他为了自己而和母亲断绝恩义,他将会多么痛苦?不,她不要再看他痛苦为难了,这两年多来,她知道他不快乐,她不愿再带给他磨难了!她悲痛至极地望着他,即使痛断肝肠,她依然代他作了决定。“既然娘容不下我,务观,你就顺了娘的……”“琬儿!”陆游惊呼,心痛地阻止,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似乎狠狠被切成了两半。陆母眼中有着胜利的光芒。

而痛不欲生的唐琬,再也忍不住一波又一波的椎剌痛和决堤的泪,她掩面奔出大厅,无力承受更多的打击。“琬儿、琬儿……”陆游焦虑地呼唤着,急欲追上前去。“务观。”

陆母威严的叫唤,令他不得不止住脚步。“娘还有何吩咐?”他一心挂虑唐琬,却不敢表露,深怕又引来母亲的不满。“我要你三天之内写休书,休了唐琬,七出的四大条就是最好的名目。”

“娘!”“休是不休?”坚决的态度,表明了要他作下抉择。陆游闭了闭眼,忍住悲痛,咬牙吐出:“孩儿遵命便是!孩儿告退。”他急急走出大厅,四处寻找唐琬踪迹,半晌,他才在花园中找到了哀痛欲绝的她。

“琬儿!”他唤,有着无限歉意。他为她拭着泪,一遍又一遍地道歉,一声又一声地表达深情。“原谅我,琬儿,我身不由己啊,我是那么的爱你,可是……”唐琬已无心再倾听他的解释,她能谅解他,也从未责怪过他,只是舍不得离开他。

“别说了,道歉无济于事,”她心灰意冷地。“告诉我,你当真要我离开你吗?”“我亦万般不舍、不愿啊!”他想着没有唐惋柔情慰藉的日子……不由搂紧她,激动地说:“不、不,我不愿失去你,我不能失去你!”她贪恋着他温暖的怀抱,知道以后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倚在这个令她眷恋的胸膛上了,她泫然欲泣地道:“务观,我们该怎么办……”是啊,怎么办?他也不知道,脑子乱成一团,此刻他只想搂着妻子,无法思考任何事。许久,当激动的情绪渐渐平稳,他嗅闻她泛着幽香的发丝,在她耳畔低声问:“琬儿,如果没有名份,你是不是仍愿跟着我?”多年的感情基础,她知道陆游话中的涵义。

“只要不离开你,任何牺牲我都不在乎。”“琬儿,”他又拥紧她。“你让我好心疼……”唐琬柔情款款地安慰着他,坚强地说:“没什么的。”

陆游深吸了一口气,道:“娘要我休了你,若我不遵照她的意思,她怎肯善罢干休?你留在家里只会受苦,所以,琬儿,我不如依母命暂时休妻,你另在外处找间房子安顿下来,只要我一有机会便会去看你,等到母亲怒气平息了,我会设法说服她,然后迎你回来,好吗?”她凄然一笑,笑得好苦、好涩。“我别无选择了,一切全依你安排。”她的委屈求全,教他内疚不已。

他执起她的柔荑,放在唇边轻吻着。“委屈你了,琬儿。”“比起你内心的煎熬,琬儿这点委屈根本微不足道。”

“唉……”琬凝发出一阵叹息。“古代女人真命苦。”这个梦发展到这里,她已大略猜到结局了,她不是不清楚陆游和唐琬的故事,只是怀着微乎其微的希望,希冀梦中的爱情故事能有喜剧收场,就算只是个不实的浪漫梦境,她也了无遗憾。

但是,令她心惊的是,最近作的梦,已渐渐朝着历史的轨迹演进,她心慌意乱,想阻止,甚至想扭转剧情,但却无能为力,只能任凭它不断上演着。她曾想,若不能让她看到好结局,那么也别让她看到悲剧的产生,所以她努力想使自己中断这个梦,不再为梦中人伤感,但是,就像她刚开始作这个梦时一样,不管如何抗拒,它依然不定期地在她梦中演出,她开始害怕,不是害怕自己不正常,而是害怕她梦中的陆游和唐琬真的如历史所记,含恨分离,此刻,她好希望历史考查错误,好希望这对有情人能拨云见日,长相厮守。为了一个梦搞得情绪低落,忽悲忽喜,她大概是古今中外第一人吧。

她又睡不着了。老样子,她准备上天台吹吹风。在出门前,她没忘记披上外套,上回她半夜穿着单薄的睡衣在天台看星星,碰上宸轩,被他念了一顿,说她像个孩子一样不懂得照顾自己,感冒了怎么办?接着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令琬凝感动得要命,一整晚睡不着。

经过宸轩的门口,她忽然好想和他聊聊天,刚举起手,尚未碰到门铃,她就发现了自己的举止太荒唐,三更半夜,人家正好眠,她干什么吃错药把人家从温暖的被窝里挖起来?算了,她正准备缩回手,铁门突然打开了。“琬凝?”宸轩看了看她僵在半空中的手。“你找我?”“是……”本来是打算找他,可是后来又改变主意了。

“哦,不是。”这算什么回答?宸轩啼笑皆非地望着她。“有事吗?”“有……哦,没有。”

她临时改口,本来是有,后来又没有了。宸轩忍往笑,又问:“你是不是又睡不着了——等一下,别又告诉我:”对,哦,不对‘这种南辕北辙的答案。““我确实睡不着。

你也睡不着吗?”“既然都睡不着,我们去——”两人异口同声说出:“天台看星星!”天台有两张摇椅,那是他们特地放上去的。他们时常在失眠的夜里,促膝长谈,宸轩和她聊他钟爱的律师工作、聊他对某件案子的看法观感,有一回谈到一宗蓄意纵火、造成了九人葬生火海的案子时,他显得好激动,他信誓旦旦地说要搜集证据,将纵火的嫌犯绳之以法,不让这种人渣有所遁形!琬凝知道这个案子勾起了他伤痛的往事,她想,如果当年那场毁了宸轩家庭的大火是人为蓄意而非意外,那么那个人真是罪无可赧!后来,在宸轩锲而不舍的努力下,他总算不负受害家属所托,协助警方将嫌犯定罪,这才平息了他的怒火。而琬凝对他说的,也不外乎是一些办公室里耳闻的笑料和男同事追某个女同事的花招,但是她略过了一点,她的顶头上司赵毅翔对她似乎……她也不清楚,可是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无时无刻在追随着她,而且,目光愈来愈灼热炽烈,她不喜欢他看着她的感觉,让她有种透不过气来的压迫感,这并不代表她不喜欢别人注视着她,至少,当她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穿梭时,宸轩投射在她身上的温柔目光令她沉醉、眷恋不已。

很难解释,但是,她就是喜欢宸轩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时的甜蜜感受,却不能接受赵毅翔的关注。她希望是自己神经质,她只想和赵毅翔保持主雇关系——顶多是朋友。她从不认为被爱是一种幸福,那是一种无形的债,她不愿亏负别人偿不起的情债,她始终认为被自己深爱的人所爱才是幸福,而她确信,她的幸福不会是赵毅翔。

那么,是宸轩吗?她感到迷惘不已……又来了。琬凝依稀又感觉到身后传来的火热目光,她如坐针毡,全身不对劲。她拿起尚未建档处理的资料到电脑前处理,但仍旧感觉到那只令她坐立难安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她快窒息了!“唐小姐。”

门扉被轻敲两下,琬凝认出是倒茶水的小妹。她重重吁了口气,终于有人来解救她了。“请进。”

“有位先生找你,我就直接带他来了。”“哦?”琬凝正准备望向门口,小妹又神秘兮兮、带点兴奋光采的附在她耳边说:“他很帅唷!是不是你的男朋友?”琬凝微红了脸。很帅?她已猜到七、八分了。

“嗨,琬凝。”宸轩笑意盎然地出现在门口。“宸轩!”先前的忧闷全不翼而飞了,她展开笑靥奔向他。

“你怎么来了?跷班哦!”“闲着无聊,来逗逗你。”“哼!”琬凝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把她当玩具吗?逗?她很清楚宸轩来找她一定有事,因为他明白她的工作时间不像他那么有弹性,为避免影响她的工作,他从未在上班时间找过她。“说吧,陆大律师纡尊降贵究竟有何贵干?”宸轩难得露出了腼腆之色。

“就……就是你昨天交给我的菜单,搞……搞丢了!”“丢……丢了?”琬凝很不客气地爆笑出声。昨晚吃过晚饭之后,宸轩说他下午四点过后就没事了,可以由他先去买菜,五点再顺道去接她,所以琬凝就预先把菜单开给他,由他去买齐。当时,他把菜单往茶几随便一丢,说什么他待会儿再去看、什么他身为律师最引以为傲的条件是口才和过目不忘的超人记忆……结果呢?琬凝抓住机会糗他。

“敢问陆大律师,昨晚是谁告诉我,他的记忆力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本事?这会儿,菜单呢?你把它吃啦?”宸轩不好意思地微红了脸。“别这样啦,琬凝,就是电脑也偶尔会死机啊!”“被你打败了!要我再写一张吗?”“不,你用念的就行了,纸张会跑,我的脑袋可不会跑。”“是吗?”她知道宸轩记忆能力很好——毕竟要将厚得足以压死人的六法全书倒背如流、运用自如并不是平常人办得到的,尤其是像宸轩这样混得吃香烫手、如鱼得水的人!简直……非人哉!“这是你唯一一雪前耻的机会,听清楚耶!”她有意刁难他,故意念出一大串菜名、配料,念到最后,几乎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才停止。

“OK,有问题吗?”“老天,你想煮满汉全席吗?”他露出惊讶之色,昨晚没仔细看那张菜单,但他不会笨到不晓得琬凝在向他的记忆能力挑战。“需要重复吗?记不起来就说哦,我又不会笑你,啧!”其实她也不记得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就算他要她重复一次……她也记不得了。宸轩无意间捕捉到她一闪而逝的顽皮笑容,如果她以为这样就可以难倒他,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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