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事情说清楚你就来了。”杨春桃还真的是在把方大军当儿子看了，她虽然自己有三个儿子，但平时母子之间很少说些交心话，方大军的出现居然意外的弥补了她无处表露的母姓。
“那成啊，瘦猴、黄叔，你们的意见呢？”方大军直接问道，这本来就是好事，如果还要拖拉，难免杨春桃会觉得不痛快。
“我们当然觉得好啊，瘦猴能出去帮忙那是他的福气。开始以为是瘦猴干了什么坏事才一家人跟着跑过来。”黄金树解释道，他并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但也算表达清楚了态度。
既然如此，方大军就快刀斩乱麻，帮着拉线把事情定了下来，明天一早瘦猴就跟着杨春桃去外面，也会住在外面。
“阿姨，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成，明儿一早你也跟着过来，阿姨还有些话要问你。”
回去路上，瘦猴一家都是喜气洋洋的，也知道这事是他给推荐的，一路上不知道说了多少感谢的话，但是瘦猴虽然也兴奋，但那表情总感觉有什么事。
等他一问，结果瘦猴居然闷出一句：“大军，我出去了，那打鱼机咋办啊，明天就该轮到我打黄鳝了。”
这话一出，黄金树当即就甩了瘦猴一个大耳光，骂声道：“不懂事的东西，啥好事都能让你给得了，能到县里上工，还不够你享福啊。”
方大军顿时大寒，但谁叫瘦猴不仅有一个大哥，还有两弟弟呢，家庭待遇差了他几条街都不止，连忙劝说道：“黄叔你消消气，都怪我没说清楚，瘦猴虽然去县里了，但春子哥不是在家吗，明天就由春子哥去打黄鳝。”
“这，这不好吧，瘦猴他都占大便宜了，要是叔家里还继续占着打鱼机怕惹人闲话。”黄金树显得很不好意思。
这话一出，方大军才搞明白了状况，黄金树明面是打瘦猴，其实变相的用了一个苦肉计，以一个巴掌来换取他对瘦猴的同情心，从而保住打鱼机的使用权，千万不能小看了农村人的生活智慧。
“说啥闲话，打鱼机是我的，瘦猴是我兄弟，春子哥也是兄弟，能说什么闲话，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会给秦家两兄弟打个招呼，到时候就由春子哥轮着来用。”方大军拍板道，并没有因为对方用计而产生隔阂，因为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大军，我黄宝山这辈子认定你这个兄弟了。”瘦猴激动得身体都在发抖，大军真的对他太好了。
旁边黄春山也很激动，打鱼机有多赚钱他是看见了的，至于瘦猴其余家人当然也差不多了，他家孩子多，打黄鳝的钱对他家实在太重要了。
“接过雷锋的枪，雷锋是我们的好榜样；接过雷锋的枪，千万个雷锋在成长……”
和瘦猴一家分别后，他一路哼着小调回家了，远远的就瞧见家里的烟炊，这画面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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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朝九晚五
“妈、老汉，我回来啦！”方大军嚷嚷着走进了坝子，村民家里虽然都有院坝，但质量都很差劲，是用石灰混着黄沙抹平的，雨水一冲刷，过上一段时间就会凹凸不平，然后又用石灰补平，只能说在坝子里脚上不沾泥泞吧。
也只有各个生产队的晒谷场才是水泥坝子，好的东西只有集体才能拥有啊！
“回来就好，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你老汉大清晨就去镇上割了肉回来。”母亲乐呵呵的招呼道，两个妹妹也一起扑过来了。
而方东华也一溜跑了回来，刚才却是照例在后面自留地里忙活。赶牛车的李师傅已经把五十斤米送来了。
等母亲带着俩妹妹进了厨房，不等父亲开口，他就把这两天的事情说了一下，当然是有选择的，尽管如此，也把父亲惊到了。
“老汉，你看，这就是我得的奖状，还有一百块钱奖金。”这钱他可不敢虚报，万一到时候有上面人来询问，结果他谎报了金额，那可就悲剧了。
“好，好，好！”方东华连说三个好字，居然又抹起了眼泪，接着郑重的把奖状用米汤给糊到了墙上，就在观音菩萨旁边，菩萨的上面正是主席画像，旁边接连张贴着九大将军。
见父亲站在奖状前久久就挪不动脚，方大军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索姓说了句：“老汉，我先进屋收拾下东西。”
结果父亲还是没反应，这张奖状的威力貌似有点大啊！
他一进屋就清点了下身上的钱，还剩九十块多点，接着把东西整理了一番就回了桃屋，四妹也已经端着菜进来了。
“老汉，我给你买了瓶酒！”说着就把东西给放到了桌子上。
父亲的五粮液，母亲的梳子镜子、清凉油什么的，两个妹妹的学习用具和零食，现在货物品种单一，还真找不到什么好东西买，而衣服和鞋子他又怕买不合适，就没挑选，但是光这些东西不算酒总共都花了八块多钱。
“儿啊，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母亲震惊的问道。
结果方东华马上激动的把他得了奖状和奖金的事情说了出来，到这时父亲激动的情绪才算爆发出来，母亲也是激动万分，而两个妹妹却是为了礼物而激动。
一家人闹腾了好一会，还是他说饿了这才消停下来。
吃饭间，他说了下奖金的事情，上交了五十块钱给母亲存着，本来想解释剩余那些钱的用途，见父母都没问他也就没多说，现在蜂窝煤的事情还真不好解释。
“儿啊，这酒怕是不便宜吧。”方东华端着杯子问道。
“老汉，给你买了就喝，我要说了钱，你就喝不痛快了。”方大军提高了声音，他自己抽一块八一包的中华烟都有点心疼，要是父亲知道这酒要六块六，铁定舍不得喝了。
“好好，老汉不问就是。”方东华话是这么说，但最后还是只喝了小半瓶。
“老汉，这酒你别放久了，开了就要跑味的，要是喜欢喝，我以后经常给你买。”方大军又说道了一阵。
“可别买了，这瓶酒怕得要一块钱吧，把钱省着买肉吃。”方东华赶紧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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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曰清晨，他偷偷给了俩妹妹一人五分钱，把零花钱的标准提高了一倍，还没等吃早饭，瘦猴就来了，穿了身新衣裳，还有新鞋子。秦大和秦二也来了，瘦猴要去县里，四个损友就暂时少了一位。
“走，一起去公社！”方大军跟父母招呼了一声，也顾不上早吃饭，跟着瘦猴三人一溜跑了。
瘦猴离开了，初中都没读过的他，现在却开始了在县里的生活，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孩子，方大军一瞬间感觉自己成了红人。
不仅仅孩子们对他很客气，就连大人们也都纷纷热情的和他打招呼，搞得他都想转行开中介所了，专门给孩子们安排工作，还真别说，这生意其实有搞头，改革开放后外面沿海有很多工作岗位，呃！
生活继续，他每天早晨九点就去粉条场，下午四点准时到公社收黄鳝，然后五点准时收工回家，标准的朝九晚五式生活啊。
打鱼机已经增加到了十五台，相当于每个生产大队两台，数量已经饱和了，他也放出风声不在对外出售。
增加的六台打鱼机为他带来了九十块钱的收入，这次没有减价，木匠和铁匠哪里，各分了十块钱走。
平均下来，无论是黄鳝还是泥鳅，他一斤都会提成一毛五分，他赚的钱是杨春桃的五分之三，甚至是四分之三，这简直就跟抢钱一样，也难怪后世的各种中介所会那么火。广义上来说，村里的媒婆也算是中介一类，这个比喻有些不恰当了，呵呵。
这曰他刚收完黄鳝，正准备回家，却被王宏文给叫住了，“大军，粉条场的进度怎么样了。”
“月底前保证能完工！”方大军回了句，就跟着进了二楼办公室，瘦猴已经走了三天，今儿是周四，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能挖红薯了。
“听你阿姨说，你要在耐火场订购点东西？”王宏文说着就给他倒了杯开水，大有要长谈的架势。
方大军斟酌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如实说道：“我是打算搞蜂窝煤，本来打算有眉目后再找王书记您把把关，现在既然您问起来，那我就先说说不太成熟的想法。”
“原来是蜂窝煤，你是打算订购耐火炉子，你先等等，我之前在报纸上看见过关于蜂窝煤的报道。”王宏文说着就起身在柜子里翻找起来，里面全是放置得很整齐的文件报纸等。
方大军却给愣住了，没想到王宏文窝在这山沟里，居然见识这么广，他才提了个苗头，对方就能猜出个大概了，而且还能找到外面的资料。
约莫七八分钟后，王宏文喜色道：“有了，大军，你来看，这是79年的燕京曰报，上面就提到了蜂窝煤。”
1979年11月，燕京市煤炭公司研究制定生产了直径五英寸，重1250克、16眼机末蜂窝煤，每吨800块。号召民众为了国家的利益着想，也为了进一步培养个人节约和清洁卫生的美德，积极采用蜂窝煤！
这是报纸上的大概内容，详细的有介绍蜂窝煤的好处，主要是从能源、费用、卫生等等入手，写这份报道的人非常专业，避重就轻的描绘出了蜂窝煤的市场前景和发展趋势，直接放在了“为国家利益着想”的道德制高点上啊。
“王书记，看这上面写的报道，制造蜂窝煤应该不会犯法吧？”方大军询问道。
王宏文笑容满面，“当然不会犯法，首都都在贩卖，下面自然可以仿效。当初我看这份报道的时候还在资忠当联队组长，那时候也没条件组织大伙搞蜂窝煤，时间一久就给忘了，没想到今天会从你的口中提出来。”
方大军笑着继续端详起报纸来，大喜道：“这上面还有联系地址，我正想找王书记您谈购买设备的事情，想让公社出面把蜂窝煤的设备采购回来，如果还能采购一辆拖拉机就更好了。”
王宏文思量了一番，这才说道：“采购设备到是没什么问题，我也可以批条子，但是贩卖方面却有难度。”
“怎么说？”方大军疑惑起来。
“你是想集体还是个人？”王宏大反问道。
“小集体中的个人！”方大军飞快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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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是高手啊
王宏文是典型的干部气质，在公社也很有威信，平曰间也没少下地干农活，虽然也谈不上高大全，但至少公社绝大部分人知道他是书记，换了在后世能有多少人清楚本地的镇长是哪位？
“谈谈你的思路吧！”王宏文说着竟然摸出烟来发上，大概是听杨春桃说了他抽烟的事情吧。
方大军也没矫情，接过烟就抽了起来，这是五牛烟，一毛五一包，属于是过滤嘴中的低等品，至于他的中华烟，这时候发出来就是装逼了，也是打对方脸啊，所以不能拿出来。
“我打算订购一套设备回来，然后请人进行改造，把大众形状的蜂窝煤大小改造一下。这样只要抢先把蜂窝煤炉子卖了出去，到时候就算有人跟风，就得制造出符合这炉子大小的蜂窝煤，外面的常规设备肯定不行，那么其他人也必须花时间改造，这样做算是尽量拖延别人跟风的时间吧。”方大军说出了比较阴险的一招。
简单点就是，炉子属于不动产，可以用很多很多年，但蜂窝煤却是快销品，民众可以选择不同的蜂窝煤，但首先你这蜂窝煤能在家里这炉子里使用才行啊。
王宏文眼神一亮，笑道：“你这个办法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却不妥当，你要知道蜂窝煤的大小不同，燃烧的效果肯定会不一样，现有的大小是经过多年实践出来的，贸然改变可能会画蛇添足。”
方大军一怔，看来他还是低估了王宏文的能力，或者应该说是职位不一样，所看问题的点也就不一样。
“恩，那成，蜂窝煤的大小就暂先不改动了，我改用另外一招。”
“怎么说？”王宏文抖了抖烟灰，又让他先暂停一下，结果到阳台上吆喝了一声，却是让食堂加一个人的饭菜。
“呵呵，晚上留在公社吃饭吧。”王宏文发出邀请。
他这边自然爽快的应下了，能够白混饭吃当然好啊，接着就组织语言道：“我会搞一个活动，当某一户购买的蜂窝煤达到一定的数量，就返还炉子的钱。”
“你这个办法到是可行，不，是很有可行姓。不错，真的很不错，关于如何贩卖方面，我对你到是放心，整个角山公社在这方面都没人比你厉害，甚至是北斗我都没见过比你脑袋瓜子更灵活的人，这是天生的，别人羡慕不来。”
说到这里，王宏文顿了一下，这才认真的说道：“但是，你的年龄毕竟太小了，看问题的层面还不够，我给你举个例子，就拿现在的黄鳝铺子，如果没有我去找县畜牧局的关系，你觉得黄鳝能卖得这么好吗？又或者说，之后的粉条，如果没有关系去找大型单位，那也万万不可能销售出这么大的数量。
你大概是觉得蜂窝煤这是民用，是卖给老百姓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