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人没有接着说话。阴影中的男子知晓老人的本意，将那份资料放到桌上，退入阴影中，再无气息。
老人将资料拿起来，只是粗略看了几眼。轻吹一口气到资料上，数页纸的资料顷刻化为灰烬。
古香轩的门被打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佝偻老人朝年轻男子招了招手。
跟老人相熟可以称得上是忘年交的年轻男子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坐在老人旁边，拿起一杯早就泡好的茶，一口喝完。
佝偻老人摇头，笑道：“喝茶要细品，喝酒才该像你这样豪饮，你啊，总说不听，罢了罢了。”
年轻男子自然就是经常关顾这间生意惨淡的书店的林夕，嘿嘿笑道：“古人不是常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么，咱以后可是要干大事的人。”
老人笑而不语，依旧泡茶。
林夕看着老人满是皱纹的脸，语气变得严肃，问道：“老先生，你可曾踏空向西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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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章 入蜀
老人动作一滞，笑道：“传说中的鬼泣之瞳果然不同凡响。林正雄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听到老人说出鬼泣之瞳，林夕脸色警惕。
看到林夕明显的警惕，老人道：“放心，鬼泣之瞳对我没用，再者，林正雄生前也算是我的挚友，我不会出手抢你的鬼泣之瞳。”
“老先生认识我曾祖父，也就是说你跟我曾祖父一样是正道中人？”虽然老人说是林正雄的挚友，可林夕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听到林夕的话，老人脸上浮现出不易察觉的玩味，道：“正道中人？算是吧。”
老人倒了一杯茶给林夕后，搓了搓双手，道：“你现在的境界才练气，应该不是林正雄带你入门的，难道是林正英？”
“嗯。”
“林正英没有给你一把趁手的武器？”
“倒还真没有，所以我到现在都担心我以后要是遇到个妖或者魔，该怎么跟人打，九霄天雷也只学会一招护体的雷罡，一招杀人的紫雷。”林夕说完后，眼巴巴地盯着老人。
老人一句话打破林夕的期望：“别看着我，我可没有武器给你。”
林夕一脸失望。
老人喝了口茶后，又笑道：“不过我知道一个人可以替你铸剑。”
“谁？”
老人眼中阴晦一闪而过，道：“一个活了多年的老怪物，不过我不能替你把他带来，只能告诉你他在哪。”
林夕迫不及待问道：“他在哪？”
“拿纸笔过来。”老人指了指临近门口的柜台。
林夕赶忙屁颠屁颠地跑到柜台，将纸笔拿过来递给老人。
老人在纸上写下一个地址，是行书。
老人写完后，说道：“这家伙脾气古怪，能不能让他为你铸剑就只有靠你自己了。还有，千万别告诉他是我告诉你他的地址的。”
林夕一脸不解，问道：“为什么？”
老人笑道：“如果我说我把他媳妇从他身边抢走了，你信么？”
林夕撇嘴道：“切，就你？”
老人花白的眉头轻轻一挑，问道：“你这是说你不信？”
“当然，就你这样子还能从别人手里抢到媳妇？别逗了，要是你能挖到别人墙脚，那我现在也不可能经常来你这店了。”林夕一脸不屑。
老人凑到林夕耳边，轻声道：“我悄悄跟你说个秘密。”老人朝门外看了看，似乎担心会有别人，接着道：“其实我年轻的时候很帅的。”
林夕汗颜。
————
安徽林夕老家。
林正英站在一座老坟前，双手插入道袍袖口，山风吹得他道袍猎猎作响，背后桃木剑剑罚床欢ǎ蝗缌终⒁话悖思Ｌ煅模〕敛欢ā�
林正英喟叹道：“你说让我带林夕入门，我做到了。”
“你走之前，用符鹤传音给我，说让我保林家平安，我本不想答应你，可看到当年泣不成声的林夕，我答应你了，只为林夕的一片赤子之心。”
“当年老祖宗说，你是支撑林家这一百年气运的栋梁，他死后，就只有靠你了。可没想到你竟然活不到百年，林家也随着你的逝去日渐衰落。今后兴许就只能靠林夕了。”
“只是……”林正英转身看向远方：“现在林家除了林清羽这小女娃，所有人都在排斥林夕这个‘害死’你的‘灾星’。林夕修成正果后，还会念这份亲情吗？”
老道沉默许久后，说了两个字：“会的。”
————
转眼间到了寒假，卫涵，张家梁，韦小龙他们都陆续回家去了，常凤兮原本想要跟林夕一起回去，被林夕拒绝了。
林夕如今坐在前往四川的火车上，一个月的时间，练气境完全稳定。林夕自嘲一笑，一个月时间，才刚刚把练气境给稳定下来，何时才能突破这练气境达到筑基？
坐在林夕旁边的，是一个比林夕稍大几岁的男子，之前在途中，林夕闲着无聊，想要看看这男子是不是修真界修士。
结果看过之后大惊，这男子竟是那筑基境修士。男子眉心间那朵青色七叶莲颜色鲜艳，分明是处于筑基境界巅峰的迹象，只需再进一步，就可以踏入结丹境界。别看结丹境听起来很低，在现今的修真界，可是可以成为一派长老的境界。现在这个灵气稀薄的世界比不得千年前那个灵气丰盛，结丹境多如狗的世界。现今的修真界，只要是个元婴境界的修士都可以称霸一方，众多门派的掌门也不过元婴境界。
而元神境界的修士，整个修真界屈指可数，无一不是门派中那些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如今的魔教头领枭月据传闻就是元神境界第一人，也就是当之无愧的修真界第一人。
因为，整个修真界，没有一个化虚之上的人。
旁边那男子倒也是个自来熟，刚坐下不久后就跟林夕聊起来。
长得面善，生性和气的林夕自然也乐得途上多个聊伴。聊过之后，得知男子姓纳兰，名泷溟。
有着一个不俗名字的男子显然是一个酒鬼，带了一个复古的酒葫芦，一开始林夕只当做是纳兰泷溟兴趣所致，后来得知纳兰泷溟是个筑基修士后，便不再小看那酒葫芦，谁敢肯定这不会是一个法宝？
现如今法宝可不比以往，现今的修真界，哪怕一条捆仙绳，也能让普通修士去争个头破血流，毕竟那些飞升后的先祖，没几个愿意留下法宝的。
再者，修真界在这数百年来，修成正果白日飞升的修士，寥寥无几。
说也笑话，这几百年飞升的修士，没有一个是像蜀山，昆仑，这些大门大派的，诸多是孤独散修或者人数少得可怜的门派。就连以入世济民为宗旨的少林也没有一位僧人能够立地成佛。都说佛魔一念之间，当今魔教之首枭月以前就是西域一名菩萨心肠的普通僧人，一次失手杀人后，衍生心魔，成了那一念成魔的僧人。这成魔，倒也简单。
到了成都后，走出火车站，林夕便与纳兰泷溟分道扬镳，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也没有留下各自的地址。人生就是这样，你会在旅途中认识一些算不上朋友的朋友，相见相识时相谈甚欢，可当分离多年后，还能不能记起对方的模样都难说。
两人都是看得开的人，以后若能再见，那可能才是缘分。一面之缘不是缘。
林夕从兜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后。静静等待。
“喂。”手机里传出了一个温柔的女声。
听到这个声音，林夕亲昵地喊了一声：“二姐。”
林夕的二姐，林清羽笑道：“怎么了？”
“嗯，我这个寒假可能不能回家过年了，你能不能跟我爸妈说一声？”
“为什么不能回家过年？”电话那头的林清羽声音变得严肃。
“我有些事要做，可能赶不及回家过年，但我一定会回去给你过生日的！二姐你就不要生气了嘛。”林夕语气中带着撒娇。
最受不了林夕撒娇的林清羽无奈道：“好吧，不过！你要记住。如果我生日之前你还不能回来，那你以后就不要叫我二姐了！”
“二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电话那头的林清羽叹了口气。
林夕把电话挂了之后，背着只有几件换洗衣物，以及一本九霄天雷的背包，就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一个偏僻的地址，结果连那位司机都不知道。只能问一下哪里有地图卖，热心的司机将一个地址告诉林夕后，扬长而去。
林夕叹了一声，走向司机说的那个地址。如果他知道火车站出口就有地方买地图的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好在司机说的地址不远，林夕买了地图后再次坐上公车往那个与林夕要去的村子最近的地方走去。
林夕要去的村子叫行恭村，一个偏僻到要走上两三里路的山路的村子，还是那种连牛车都没法通过的小山路，人走都危险，更别说骑马骑驴。
不过林夕要找的人不在行恭村，而在行恭村附近的峰山。
到了行恭村已经是傍晚时分，林夕向村里的一户人家问路的时候，那户人家的主人极力劝说林夕留下来过夜，说大晚上的，峰山蛇鼠虫鸟多，还有村里猎人抓野兔野鸡的陷阱，万一一不小心被蛇咬了，或是被陷阱夹到了，一个人在山上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实在拗不过这个名字不俗的农民郑清尘，林夕只好答应他，今晚上住了下来。
在吃饭的光景，林夕从这个淳朴的农民口中得知，他的名字是一位从比他们这个行恭村还要深的深山里走出来的老神仙给取的，正因为这个，村里好多户人家都说他有福气，将来肯定能长命百岁。林夕听到这个只是和气笑了笑，郑清尘口中的老神仙应该就是古香轩佝偻老板所说的隐士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林夕就打算背起背包去找那位能替他铸剑的隐士。农村人习惯早睡早起，林夕起来的时候，郑清尘一家子已经开始在忙活着做早餐了，郑清尘七岁的小儿子黑子蹲在门槛上玩去年郑清尘媳妇到镇上给他买的一块钱一个的塑料奥特曼。
看到林夕起床打算去峰山，郑清尘让黑子带着林夕去峰山。
从小就没到过几次镇上的黑子，昨晚与林夕睡在同一间房里，一个劲儿地在问林夕山外头的精彩。
林夕清楚地记得，黑子眼里净是对山外头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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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章 首战
林夕走至峰山半山腰时就释放灵识，原本以林夕才练气境的修为根本无法释放灵识，可因为鬼泣之瞳的关系，林夕的精神力得到加强，灵识可外放数十丈。只要灵识感应到人气，林夕立刻就能感应到，当然，如果那位被古香轩老板称作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发现了林夕的灵识并切断的话，林夕也能感应到，这样也能找到那位隐士所在的地方。
林夕一步一步前行着，灵识所感应到的影像都第一时间出现在林夕脑海中。
再行至百丈，林夕感到他所释放的灵识受到了别人的阻碍。轻笑一声，断开灵识，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向灵识受到阻碍的地方。
防人之心不可无，林夕这般小心也是有原因的，他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假若他没有鬼泣之瞳，林夕兴许还不会行事如此谨小慎微。当然，他也不是没想过对方有可能是正道人士，可正道人士也还是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对方要是背后捅你一刀，再抢夺鬼泣之瞳，绝对比被魔教中人光明正大抢夺还有憋屈。
渐渐走到了一座灌木丛边上，林夕悄悄掰开一点叶子看向灌木丛后的地方，全然不顾灌木丛中暗藏的荆棘割伤手指。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灌木丛后，有两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在下棋，背对着林夕的老者穿着古代的粗麻布衣，至于是哪朝哪代的样式，林夕懒得深究，因为面对着他这边的那个老者，竟然是他认识的人！
常凤兮的爷爷，常安的父亲，常仁！
常仁不同于常安对林夕的冷淡，常仁给林夕的感觉就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而且似乎从小就很看好他，因此从小林夕就对这位老人亲近。
让人惊讶的，不在这里，而是常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按理说，如果常仁也是修士的话，那么他应该早就看到林夕的鬼泣之瞳了，但如果说常仁就是古香轩老板说的铸剑匠的话，那就更加行不通了。
既然常仁在这，林夕也不用隐藏了，手在裤子上拍了拍，站起身直接跳过灌木丛，走向两位老者，两位老人旁边有一间茅屋，应该就是与常仁对弈的隐士的房子了吧。
面对着林夕这边的常仁首先抬头望过来，常仁对面的铸剑隐士察觉到常仁的目光转移，顺着常仁的目光转头看向林夕。
对人总是眯眼微笑的常仁首先开口问道：“林夕啊，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可别跟常爷爷说是来这里登山旅游的，这里可没啥山清水秀给你看，蚊子倒是挺大个儿的。”
林夕向两位老人行礼后，开门见山道：“常爷爷，我是来找这位老前辈替我铸剑三柄的。”
常仁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看向麻衣老者，既然林夕时来找他的，那自然由他这个正主说话。麻衣老者看着林夕道：“三柄剑，你胃口还真大啊。”
“老前辈您误会了，林夕只是想让老前辈铸造一柄寸长飞剑，以及一对二寸长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