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教授只笑不语。一步步走下旋转楼梯，不紧不慢，来到沈晴柔跟前，沈晴柔已经把水仰头一饮而尽了，哈着热气朝着自家教授嘿嘿笑着。
“墨北嫌太丑我才勉为其难收下的。”刻意加重勉为其难四个字。
他微眯着眼，居高临下看着脸色瞬间千变万化的丫头。
屋子里有暖气，自是比外头的温度高。她脱了外套，扔了围巾，上身只着一件圆领小毛衣，她微耸着肩，他可以清楚看到圆领里头，被蓝色胸罩包裹住的物体。
她却浑然不知。
乔教授眼里的傻丫呀，说话时胸脯一动一动的，可看直了小乔教授。
那是致命的诱惑。
皎洁的肌肤，今天的她没有上妆，素颜却是更平添几分韵味，没有扎洞的小巧耳朵，仿佛一口便能含下去，那圆领外的锁骨呢，她本就瘦，那里，是清晰可见的销。魂骨干。
沈晴柔把喝完的杯子放茶几上，再仰头看乔教授的眼，小嘴儿一张开，说出来的话似乎是没头没尾，不是再纠结于那个陶瓷品上，而却是小乔教授没想到的话，“老师，你是不是喜欢我？”
软酥酥的声音就这么响起来，寂静宽敞的室内，听着是那么寂寞，那么无助。
她还是控制不住问出来了，老师，你是不是喜欢我，哪怕只是那么一点。
陆曼说，身边有感觉的人，就要抓住。她是不是已经对乔哲羽动心了，所以面对江皓的出轨，她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而只是心里的一阵不甘和失落，是不是，很久以前她就精神出轨了，比江皓还可恶。
那回应这阵软酥酥问话的呢，停顿了几秒，回应她的，却是一阵沉默。
加在这宽敞的客厅，那是一阵死气般的沉默。
沈晴柔直勾勾看着被她问的人。
乔哲羽的唇角有个微微上扬的弧度，静静将目光投向提问人。
因为长久没得到回应，沈晴柔开始有些胆怯的微微把头低下去，直勾勾看着乔哲羽的目光是收回来了，披散的黑直发从耳际垂下。突然有点自惭形秽。
乔哲羽默默注视着，目光却有了几分暖意。
小傻丫，我不喜欢你，为什么在意你那么多，管你是宿舍有没有地方放行李，管你是不是我妈喜欢的类型，管你没有卫生巾有没有带一辈子待厕所也不去理你，只是啊，就是喜欢你啊。
不喜欢你，怎么会带你出差，不喜欢你，怎么会让你接触墨北，不喜欢你，怎么会带你来帝都。
又怎么会，使那些小手段调江皓来帝都？让他离你远远儿的。
——千言万语，只在心里。
看着她那个小自卑的模样，乔教授心里无奈地摇头。
只是想起当她知道才交往没多久的男朋友背着她出轨时，眼里那股仿佛全世界都灰暗了的模样，她在他的课上会走神了，神游的无神的目光，是不是就是她的落寞，为什么她这么好的姑娘家，学历又高，小康家庭，那信誓旦旦和她保证每个月回来看她一次的口腔系男神，居然，抛弃了她。
是不是她不够好？他的小傻丫是不是已经这样断定自己了。
二十五六才谈次恋爱就这样，多多少少会萌生其实没有必要的自卑。从此不敢多大自信相信爱情的到来，她已经没有那个十七八岁花样年龄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更是不敢相信这个还留过洋的多金乔教授，会喜欢自己。
那是长久的沉默，没有回应。
沈晴柔却突然再把头抬起来，墨黑的长发斜分着，她把落在额前的一撮用手勾在耳后，看着乔教授深邃的眼，不自觉咬下唇，却还不死心再问：“不喜欢。。。。。。吗？”没有自信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嗡嗡。
只是，话都问出来了，如同泼出去的水。
这次不问。
或许以后，再也得不到答案了吧。
哪怕，只是拒绝。
“可能是年龄差吧。”乔教授开口，幽远的声调，像是在解释。
啊？
沈晴柔心儿颤了一下。
也对，他们相差五岁。小乔教授能打酱油时她还混在一堆精。子里整装待发去和卵。子相遇咧。。。。。。
只是下一秒，却只见着小乔教授挑了一眉，狡猾般继续道：“可能是大龄女孩有点让我不太敢接受吧。”
“。。。。。。”沈晴柔只是想，刚才她在落寞自卑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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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飞机没有了墨北的陪伴。沈晴柔是对乔教授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乔教授看上去眉头若有若无的紧皱，似乎是有什么打不开的心事。
以至于两人话不多，除了路过送饮料的空姐多看几眼乔教授让沈晴柔暧昧一把“原来这就是年龄差，你也是喜欢这种嫩儿吧！”外，是一路的沉默。
下飞机，打车回学校，便是分道扬镳。
奇迹般乔教授如同要事在身不想多耽搁没再使什么小手段让沈晴柔再多留下来一会儿。
那是棘手的事。
乔南山那边，父辈们抛过来的事。
而再此见面，是沈晴柔病得一趟糊涂的时候。
也不是多久的事情，那是在隔天，周一下午乔教授的专业课上，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时间，乔教授前脚才踏进教室，许媛媛就噌噌噌拿着请假单跑乔教授跟前，脸上那是忧郁样：“老师，晴柔身体不舒服，请了病假。”
乔教授呢，教科书放讲台上，接过请假单时不咸不淡，不紧不慢扫了眼许媛媛，看上去是不慌不乱，仿佛只是个学生生病了，“嗯，让她好好休息，去看看医生也好。”
许媛媛是点头说着好她会好好照顾沈晴柔的，看着乔教授在请假单上潇潇洒洒签下大名收好请假单后许媛媛才放心回位子上去。
课到一半时许媛媛走了神，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趁着乔教授低头把ppt切换成word的空挡，许媛媛掏出手机，划开来一看，是沈晴柔的短信。
帮她买点药，青霉素过敏。
许媛媛快速回了短信，抬起头时似乎是撞上了乔教授盯着她这边看的目光，只是乔教授没有什么其他反应，多看了她几眼，继续讲课。
等着下了课，许媛媛是马不停蹄收了东西就往外跑，路过讲台时乔教授突然来了一句，“帮沈晴柔买药？”
许媛媛大步流星的步伐顿了下，停了下来，看乔教授时脸上是一副你怎么知道！
乔教授呢，也没说什么，挥了个手让她快去买。
莫名其妙的，许媛媛小小疑惑，只是没有多加耽搁，继续快步出教室去。
乔教授啊，余光儿看着那圆鼓鼓的身影不见在教室门口后，手上收拾东西的速度也快了，脚下的步伐也快了，和着许媛媛不相上下。
急啊。
那傻丫，什么病那么严重到要请假？
怎么就那么不小心！
回办公室，拿出手机来就给小傻丫拨电话过去，那头人接电话的速度也甭快，彩铃才刚响就接起来了，那通过电线穿过来的声音啊，比着昨天问他喜欢她么时还软酥酥的，夹着浓厚的鼻音。
“老师。。。。。。乔医生，救俺，俺又生病了。。。。。。”
☆、第25章
part24
许媛媛提着一大袋跑了三四条街买回来的感冒药，推开宿舍门后，却没发现沈晴柔的身影，浴室洗手间来回找一遍，还是没有。
打电话寻找，这丫头，早上还病得迷迷糊糊不知东南西北，这一会的时间，跑哪去了？
沈晴柔接起电话时脑袋已经迷糊成一团，却还不忘小心翼翼看了眼前面排队帮她挂号的乔教授高大的身影，接起电话时是虚心的语气：“妞儿。。。。。。”
“跑哪里去了？能不能安分点生病了还乱跑？”毫不客气吼过来的是许媛媛焦急又大声的音调。
“。。。。。。医院昂。”
“自己去的？不是下不了床吗？不是让我帮你买药吗？你逞能什么？”
“。。。。。。不是的，有人陪我来的。。。。。。”眼儿心虚往乔哲羽那儿撇，声音支支吾吾。
“谁？”那头东北妞儿可不管你音色如何，那是逼问，那是对同为舍友的你的关心。
而被关心的沈同学呢，那是有口难辨。
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说实话，是乔教授打电话给我的，是乔教授开车来载我的，是乔教授马不停蹄送我来医院的，是乔教授，都是他。但是，又是他，不说是不是，喜欢自己啊。。。。。。
是喜欢，还是只是出于认识多年的关心。
“一大学同学，她正好回学校办事，就带我来看病了。。。。。。”沈晴柔说这话那是更加没底气，余光瞥见乔教授挂号完了朝她这边来，说到最后的话更是如同蚊子嗡嗡叫，干脆后面的瞎话也不说了。
“大声点儿，听不见呀，你在哪个医院，要不我也去看你，反正下午没课了。”那头圆妞儿可是锲而不舍。
乔教授已经来到她身边了，眯着眼，示意样看了她手里的手机一眼。
沈晴柔那是个毛骨悚然，神经都绷子了，深怕乔哲羽突然来一句话。
所谓必须快速切掉电话，匆忙和圆妞说了声等下再说，急忙挂掉电话的举动一丝不落掉进乔教授眼里。
乔教授呢，深沉的目光多加看了几眼她匆忙收回口袋里的手机，而后，也不多说什么，票给她，也不管她的任何想拒绝的意思，牵起她，把她护在身侧，带她上楼去就诊。
他不怕麻烦，他可以话再多的时间为你排队挂号，可以放弃没课的时间带你来看病，就怕一个不小心没照顾好你，让你难受让你受伤了。
那你呢，傻丫你呢，看了他就挂电话，那种深怕对方知道你是和你乔教授在一起的模样，是多打击你家教授啊。。。。。。
依旧是康医生的号，沈晴柔这回病得来势汹汹，追根到底一问，原来是昨天帝都那会，门外蹲久了，又加着赶着飞机回来，宿舍热水器换了，又是爱干净的孩子，洗了冷水澡，如此众多因素加一加，得了，感冒发烧流鼻涕，一个也不落下。
那怎么办，又是对青霉素过敏，想给你打针青霉素降体温都困难，那只好继续委屈乔教授陪你点滴了。
乔教授怎么会去拒绝，陪你都来不及了。
而这回的沈晴柔啊，针管扎进手背里，不吭一声，安安静静坐位子上，不上厕所，也不打不闹，坐在乔教授身边，不是三年前的她，也不是三年前的一切，论在长大两字上，沈晴柔也是有长进的。
至少，半途中想上厕所了，也不会不好意思支支吾吾让乔教授去叫护士来帮忙，而是大大方方捅了下身边形如三年前一样捧着手机玩游戏的乔教授，“老师，厕所。”她不再那么羞涩。
最大的原因。
不还是昨天，乔哲羽那一句，拐弯抹角的拒绝。
他不喜欢年龄大的女生。
他不喜欢你啊。
他，不喜欢你啊。
既然不喜欢，那在他眼里，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还有什么必要。
那乔教授呢，论他再多又能耐，多是神通广大，也不是沈傻丫心里的蛔虫儿，怎么知道傻丫是这样扭曲他的话，怎么知道，看上去傻不隆冬的丫头，也有那么天花乱坠想起想八的小心思。
扭曲了，扭曲了。他说的怎么是那个意思！
“我帮你叫护士。”乔教授手里搁沈晴柔怀里，起身去叫护士。
沈晴柔朝着他背影吐了个舌头，低头看怀里还亮着屏幕的手机。
只是惆怅啊。
果然是不复当年模样了，就连现在玩的游戏，不是水果忍者，而是消灭星星。。。。。。
沈晴柔打完两大瓶点滴后，药效发挥得也快，昏昏沉沉的脑袋儿也瞬间清醒了不少，外头天已黑了，冷风瑟瑟，乔哲羽很是顺手的脱了外套披在沈晴柔肩膀上，揉着她肩头走出医院。
属于他特有的味道瞬间弥漫沈晴柔的全身。
那是除了外头冷风外的温暖。
只是那么突如其来的动作，沈晴柔自然是惊骇，而后是小许的挣扎。心坎儿是如同150次每分钟的心跳。
那是慌乱，那是突如其来的紧张，那是，有着不知所谓的茫然惊讶。
。。。。。。乔教授，你。。。。。。
“打点滴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治疗之一。”沈傻丫瞪大了双眼就想问什么时，乔哲羽抿着的唇瓣启了下，幽幽道出这一句，没头没尾。
而傻丫呢，张着的嘴轻啊了下，而后，是满脸的了然。
她懂啊。
乔教授的课，她不是没有认真听过啊。乔教授说过，这点滴玩意儿，虽然见效快，点滴的过程中，却是发生意外的最佳时期，高危险治疗。
那话中话呢？
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想说，他把外套给你披着，让你不要再着凉了，要是再着凉，那他不就又要麻烦一次再陪你来医院吗？
他，是不是心不甘情不愿，不想花太多时间在你身上？
乔哲羽拦着她到停车场，先开了副驾驶座让她进去，转进半个身子进去给她系好安全带，再转个方向开驾驶座，进车，发动油门，调转出医院停车专用门时，沈晴柔回了神，扭头问老师：“这是去哪？”
即便是病得再神志不清，她也不至于忘记回学校的路吧。
学校往右拐，他开着车，却往左拐。
“去公寓。”他是不加掩饰道。
外头夜色已黑，十一月的天，温度低，雾蒙蒙的，冰冷冷的。霓虹灯却依旧那么耀眼。
乔教授的话，依旧是不说还好，一说，准是出人意料。
马路上没什么车，乔哲羽开车的速度却不飞奔，而是平稳的前行。
“啊，不是回学校吗？”
“你确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