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歌,萱草忘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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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歌,萱草忘忧-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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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风忍不住也是一笑,忆萱忙叫他别笑,故作镇静道:“这事别外传啊,要是山庄多一个人知道了,我唯你是问。”
  沈风忍住笑,恭敬道:“是,属下绝不外传,只是知道小姐要诉相思了。”
  忆萱不好意思再说下去,挥挥手让他先走,沈风行个礼退下了。

  ☆、以花为名,唤做含笑

  慕璟回到了房间,没有一丝月色,房内红烛高照,慕璟推门而入,带着浑身的酒气,花朝静坐在床上,他却突然不想去挑起盖头,明明一直很想看到的一张脸,现在好像不那么想了。
  在他们大婚的前一晚,慕璟站在花朝的门外只说了一句话,“你知我娶你是什么原因,这是临云山庄给你的名分,绝非我慕璟给你的名分。”
  慕璟已经伸出的手又停在半空中,她的一身皆是红色,规整美丽,只有两只手露在外面,细长白皙的手指一遍一遍绞着裙子,慕璟突然一个愣神,这么耀眼如血的红色让他突然一个激灵。
  回过神来,凤凰刺绣的盖头已经被揭下来了,眉眼如画,只是花朝并没有微笑,带着窗外雪花的冷意轻声问:“公子失望了,对吧?”这样的语气仿佛是在问“公子累了么?”
  慕璟没有回答,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确实是失望吧,一向柔弱的花朝拉下还没有完全拿下来的盖头,手往枕头下一探,匕首就已经架到了慕璟的脖颈处,她道:“你娶我,完全就是安你自己的心,对不对?只是因为我像极了你五年前爱的那个女子,对不对?只是因为你害死了她,现在无法报答她,就找了一个替代品聊慰相思,对不对?”
  慕璟浑不在意她手中的匕首,而她却胆战心惊不敢伤到了他,却又想就这样刺下去,慕璟抬手抚摸她的脸颊,她虽想躲却没有退路,慕璟的手势越来越重,紧紧扼住她的下巴:“没想到,你不仅这张脸和她像,也有几分她的聪明,不过新婚之夜,来与我说这些话,也是愚蠢至极。”
  匕首在慕璟的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痕,花朝笑得惨淡,语气森森:“今日不说,花朝还有机会说么?不过,花朝比公子想象得要聪明几分。”
  “哦?”他挑眉,似有几分兴趣。
  花朝笑得愈加美丽,把匕首换做了刀背朝内,如果是一个杀手,此时也该是她命绝之时,但是慕璟没有躲开,他神色恹恹,有几分不耐烦。
  “你对那个因你而死的女子痴情了五年,可是,五年来,你做了些什么?人人都说慕璟公子温润如玉风流成性,自你以前深爱的女子去世后,你就流连风月场所,一遍遍地把别人的感情当儿戏,一遍遍地疗你那些情伤,你爱上的女子以生命爱你,你以长情回报她,不过,痴情如你,却还是流连于一个一个的姑娘,你这样的痴情不知在她的眼里到底是什么?恐怕连你死后,她都不愿意见你。”
  慕璟眼眸一紧,不想听她的胡言乱语,一掌打过她的手,还在眼前的花朝瞬间就直愣愣地向下倒去,身子撞到床沿发出砰然一声,掩着嘴不断咳嗽,咳嗽慢慢地平息下来,慕璟没有下重手。
  她伸手抓住床沿就想站起来,可是根本使不上力,却笑得越发放肆,扶着床道:“花朝倒很想知道,你知道你不是慕庄主的儿子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反应呢?”她恍然一笑,“哦,对了,我记得从那以后,你可是很不待见慕忆萱的,因为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当年庄主夫人捡回来的一个别人不要了的孩子,所以,你动怒了,对吧?因为你疼惜如斯的妹妹竟然是一个毫无血缘的人,你付出良多的临云山庄与你半分关系也没有,你知道这个临云山庄迟早也是慕忆萱接手,你永远都是一个被抛弃的人。”
  “住嘴。”
  她却丝毫不愿意停下来,好像只有说出来才可以倾泻自己心中的不平,他既然对她无意,又凭什么带她回来,千般宠爱,待她把心给了他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不过是一个没用了的工具罢了,如果,他爱着那个像她的女子,为什么不一错再错地爱上她。为什么要在新婚之前,把一切对她的无意给说得那样明白。
  花朝说:“你恨极了我,但却不能杀我,因为我有一张和那个姑娘一模一样的脸,还有了你的孩子,你下不了手,即使你下手了,敢问临云山庄的人知道会如何,你可是很尊敬慕庄主的。”
  她的恨意难平,为什么他可以将女子玩弄于鼓掌之中,他可以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不可以这么不公平,他才是最该被惩罚的人,她艰难地平复着咳嗽。
  慕璟唇角挑起一丝笑容,没有留下一句话,转身走了出去,一身红袍,如血一般,和这无边的白雪十分相配,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走得很慢很慢,银装素裹,即使是晚上,也没有多少黑暗。
  但,他却希望能够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自己,看不见别人,什么都看不见。
  她以花为名,唤做含笑,他觉得很俗气,只是含笑总是跟着他,她说无父无母,没人取一个名字,她的养母说就叫含笑吧,即使不能如花一般娇艳,也希望能常常笑着。
  她唤她璟哥哥,抿着嘴笑。
  她只是当了他的一个小尾巴,他从来不在意,觉得她烦了定然就会离开,可是两个月过去,她还是没有走,她好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说:“璟哥哥,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我不想离开你。”
  他为了在江湖上打下一片天空,奔走了几年,也免不得受伤,有一次伤得很重,更加严重的是,伤他的那把刀淬了毒,不是难得的□□,可是他只身在外,身边只有一个对武功医术完全不通的女子,她看着他,眼泪一滴一滴直往下掉,急切道:“璟哥哥,怎样才可以救你?”
  他安慰地摸摸她的头,听天由命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试试用内力把毒逼出来,他身受重伤,心有余而力不足,含笑突然一把扯开的衣袍,温热的嘴唇触碰到他冰凉的胸膛。
  慕璟大惊,把她拉开,可是她死死抱住他,她看准了他很虚弱,根本赶不走她,慕璟只觉得昏沉,眼睛怎样也睁不开,心痛道:“你做了什么?”
  她顺着那道伤口,轻柔地吮吸:“璟哥哥,你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好了。”
  恍惚在梦中,他听到一句,“璟哥哥,我好庆幸,你没有爱上我。”
  睡醒了之后,他身在临云山庄,身体的毒尽除,他颤抖着问:“我身边那个姑娘呢?”
  “属下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她引开了杀手的追杀,保住您的命。”
  慕璟只觉得浑身都是一片冰冷,浑身开始颤抖,如在冰天雪地一般,“我问你,他现在在哪里?”
  还未痊愈的他策马飞驰,赶到了她的家乡,见到了她的坟墓。他勒马太过心急,紧接着就是摔下马,甚至还没有站起来,就着急着往含笑的坟头而去。
  从来衣衫半点不惹尘的慕璟,这一刻见他的心爱之人竟是灰头土脸的狼狈,盛夏的天气,却是那般寒冷。
  含笑,含笑,他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那样美的名字,他不奢望其他,只希望她能够再抿着嘴笑,唤一声璟哥哥,只要唤一声就好。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坟前的枯草和坟上的新土,那样真切又是那样虚幻地告诉他,她再也不会对她笑了。
  他问:“她死的时候是怎样的?”
  “身中数刀,失血而亡。”
  她爱上他,在见到他的第一面,他爱上她,在她死前的最后一面。
  他愿意以此生接下来的岁月来回忆她,他重新立了一块墓碑:‘爱妻含笑之墓’,此后,她是他的妻子,唯一的妻子,他愿意以一生去守护她,原来竟是爱上了她。
  见了含笑之后,他未愈的伤复发,临云山庄的人把他带了回来,睡了两天。
  花朝看事情太过偏激,何尝不是爱上了却得不到的愤怒,她看到了三分,便说了十分满,所谓身世确实是曾在乎过的,然而仅仅也只是诧异罢了,他的妹妹,自忆萱降生,雨落就对他交代,这是你的妹妹,你应该处处照顾她,要护她一时安好。
  临云山庄的人对他都是有恩的,母亲对他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情,父亲对他有教导授业之恩,唯独他的妹妹,他答应一生守护,然而早已经不需要他了,这么多年,他到底是做了些什么事。
  花朝说的每一句话,都希望刺痛慕璟的要害,或许,她真的做到了,但也是这么一番话,他才彻底清醒,爱一个人就该守着她,哪怕她已不在。
  他流连过的女子太多,却只有一人入得了他的眼,喜欢他的女子也太多,却只有那一个姑娘把名字刻在了他的心上。
  人都说慕璟公子生性风流,处处留情,却不知他才是最不懂感情的人,他总是在试图爱上别人,却把原来的伤痕越磨越深,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而伤,当往事猝不及防地出现他的面前时,他才算真正明白过来,他的爱,有太多的伤害,似乎谁爱上了他,他爱上了谁,都不会有很好的结局。
  但当年那个姑娘,却在刀光剑影的纷乱江湖下,守住了那朵迟来的爱情之花,却是用鲜血浇灌而成的。
  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可笑,自欺欺人的事干了这么多年,到今天再也干不出来了,他怎样做,她都不会回来了,对么?如果他去见她呢?她是不是就愿意原谅她了?
  

  ☆、不该爱的人

  本来应该春宵苦短的慕璟,却迎着风雪在山庄后山上躺了一夜。寒风寂寂,一刀一刀地刮着身体内的某一处,雪花飘飘扬扬地落在他的身上,后山白雪皑皑,看不到分毫□□着的土地,只有一片血一般的红色。
  可能身子底子太好,这样的天气,竟没有把他冻死。
  忆萱使劲地摇晃着他,一声声地叫他:“哥哥……哥哥……”身上盖的是忆萱平日里穿的那件斗篷,和他身上的衣服一样的红色,想是忆萱毫无章法晃得太厉害了,竟然也晃醒了他。
  他想笑,但是脸部已被冻僵,根本笑不出来。
  花朝早晨才知道这件事,雪天路滑,她艰难地爬上山来,踉跄了几步,跪坐在他身边,脸冻得通红,紧张地问:“你还好么?”
  忆萱转过头去,从来不擅长教训人的她此刻却是又气又恨,全然不顾上下长幼:“花朝姑娘果然了得,新婚竟让自己的夫君宿在这雪山上。”
  忆萱半跪在他的身前,用手一点点温着他的脸,才勉勉强强让他有了一点温度,下人忙着把他扶起来,身上的婚服也如雪一般冰凉,还可能看到滴落下来的水珠,忆萱坐至他的身后,一点点把内力输入他的体内。
  慕璟大惊,想要阻止她,却发现自己连动一动手臂都很困难,一股暖流进入体内,慢慢汇聚融合,越来越多。
  这件事后,慕子俨对花朝有几分不满,来问慕璟的意思,他披着外衣半靠在床上,花朝端着药碗立在旁边,见慕子俨进来,身子一软,就跪了下去,慕子俨问了他的病情,再问:“你们昨晚怎么了?”
  慕璟道:“是孩儿的不是,与她赌了两口气。”
  慕子俨看了一眼花朝,道:“赌气也不该放在这样的时辰,赌气了就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也未免儿戏,你难道一夜就不管么?”
  花朝敛眉恭敬道:“儿媳知错,定然不会再犯。”
  慕子俨叹息,向慕璟道:“罢了,你们的事便自己处理吧。”
  “爹,您让让。”他刚说完就听到忆萱清软的声音,手里还端着参汤,担心会打翻,不太容易从门旁边进去,慕子俨笑笑,退开了一步。
  冒着热气的精致的瓷碗,简朴的托盘,蓝色的衣袖,黑色珍珠蓝色玉石的手串,以前都是那副铃铛手串,是萧玄君说她有时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有个铃铛好知道她的方位,忆萱极为不喜欢那个手串,总觉得像是给小狗配上的铃铛,但是久了就习惯了。
  慕子俨很少见她戴着这类东西,不由得看了两眼,笑问:“谁送的?”
  忆萱一愣,不明白他问的什么,又看到他眼睛看着她的手腕,低头去看,再抬头时就有几分脸红,慕子俨笑道:“我明白了。”
  忆萱也微微笑了出来,赶忙把参汤端给慕璟,进屋见到的却是花朝跪在地上的画面,她的身体还轻轻颤抖,突然觉得这样就进去好像不太好,那样岂不是也是花朝跪她了,但是又没那个心思要去扶起她,进退两难间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了丫鬟就出来了。
  慕子俨还未走远,见她出来,有几分诧异,又笑着摇摇头,问她:“是什么样的人把爹的宝贝女儿给迷住了?”
  忆萱抬头笑说:“女儿要是说,是您未来的女婿可以么?”因在雪地里,想又快很难,但是不想停留太久,又不得不走快,两人也没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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