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歌,萱草忘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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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歌,萱草忘忧-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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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忆萱猛然清晰地明白了一件事,君澈是皇帝,他的话是圣旨,她早就知道他是皇帝,可是从内心里却没有把两者联系起来。
  辰和揽裙跪下,笙歌还是跪了下去,房间里出奇地安静,只有稍显零碎的脚步声。
  君澈并没有看她们,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在忆萱身上,像是一张网,让人无法呼吸,忆萱终究还是抬头看向他,他的脸色并不好,但她还是迎了上去,脑海里一时没能想出怎样认罪之类的话,慢慢向下跪去,声音清软却又有些无力,“对不起,你怎样惩处我都……”
  君澈扶起她欲成的跪势,也打断了她的话,像是静夜聊天一般温言道:“总是这样急躁慌张,朕给你的令牌没有弄丢吧?辰和不忍来求朕,你竟也跟着不忍,朕的皇妹你便这样疼惜了么?来日是否阖宫都要关切一番呢。不过朕早朝耽搁了一些时间,没能如答应下的话陪你一起来,也是朕的过错。”
  一席话让笙歌赫然抬起了头,眼中的失望翻覆而来,他三言两语不仅把令牌给说清了,还要把一切往辰和身上推,而他爱的云姑娘却可以落得一个心慈的好名声,这样一个视他人如棋子的人竟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她把君澈看着,一个苍凉的冷笑之后,脸上已无任何表情。
  君澈看到了忆萱手中的信封,笑道:“这是什么?”
  殿外有若有若无的喧闹声,忆萱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乍然提到信封,在君澈正欲拿过的时候,下意识地说了句,“不要。”
  殿内人多,已经有好几个的目光在她身上刮过,忆萱顿觉失言,咬了咬牙,轻轻说了句,“云梓回去读给皇上听。”
  “好,那就回去读给朕听。”
  “皇兄且慢。”待君澈正牵忆萱离开之际,笙歌突然大声喊道,所有人的步子都停了下来,君澈也停了下来。
  笙歌极快地拔下发间金簪,作势往颈间刺去,急声道:“臣妹冒死上鉴,请皇兄听臣妹一言,云梓留不得。”
  话音刚落,殿外的喧闹声越来越近,继而是丞相与几位大人不顾礼数地闯入,丞相大喝一声,“保护皇上。”,一众侍卫将大殿围得团团转。
  君澈见此情景,一时也不明白,漠声问刚跪下的丞相,“苏卿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一句,丞相很是着急,看了一下殿内情况方道:“方才侍卫向臣禀报,说景辉殿出了刺客,皇上传的旨命臣速来救驾,所以臣才慌乱而来。”
  君澈听罢稍稍怔了一下,不由冷笑:“丞相何时练就了这误听误传的本事,朕还在此处,竟也如此闯了进来。”
  丞相一时不明所以,忙谢罪:“实在方才那侍卫禀的情况危急,而臣也确实仿佛看到刺客的影子,所以便惊扰了皇上,还请皇上治罪。”
  三言两语间,忆萱竟然也理出了个路子,丞相来此不是救驾,而是做一个证人,原来笙歌的本事竟然真的如此之大。
  君澈坐了下来,忆萱也就站到了他的旁边,君澈问:“是哪个侍卫敢传这样的旨意?”
  和丞相一同进来的一位大人道:“是刘故,他曾是皇上的近身侍卫,微臣见他形容匆忙,且着景辉宫外也有很多人,他说是皇上口谕,所以苏相和微臣才匆忙赶来。”
  君澈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道:“赐死,朕记得这个刘故是从前父皇指给笙歌公主的侍卫,不知可有记错?”
  笙歌抬头道:“皇兄并未记错,是臣妹让刘故这么做的,臣妹也并未假传圣旨,此地确有刺客。”
  君澈不着情绪缓声道:“笙歌行为受束,却未有一刻安分下来,朕的旨意,你也太枉顾了些。”
  笙歌站了起来,一下子走到君澈面前跪了下来:“臣妹为皇兄的江山社稷着想,臣妹何错之有,今日云梓妄自闯入禁宫,何曾顾及皇兄的旨意,皇兄对她却半句指责也没有,这样的狐媚惑君,难道不比刺客更加可怕么?”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几位大人顿时也明白他竟然是帮着演了一出戏,忙一个劲儿地磕头谢罪。
  此时君澈竟也成了被动的一方,他知道忆萱来了这里之后,就已经是被动了,笙歌他是不能处决的,她有着祁国渊两国和亲之功劳,而他只能听她把想说的说出来,几位重臣一来,做为君王,笙歌的冒死进谏,他必须要听。
  君澈对忆萱的情分,也已经是一件政事了,即使他知道这样可能会招致祸事,可他却已经无法控制,他已尽量少见她,招来什么事,他都可以为她挡着,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样的事竟然是笙歌引起的,而她,竟然是自己跳了进来的。
  君澈挥手示意几位大人平身,也没有看下跪的笙歌,只轻轻瞟了一眼忆萱,她似乎也没有任何反应,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一切。
  “朕已说过,是朕允她来的,她手中令牌足以证明,你说云梓惑君,难道是指责朕是昏君么?”
  笙歌已含几分泪意,恭顺道:“臣妹不敢,只是皇兄待云梓之情,人人皆知,云梓却枉顾圣恩,在场众位大人也应该知道,云梓实在当不起皇兄如此礼遇,皇兄亲口说的,除非口谕,任何人不得入内,但是云梓执令牌就来了,皇兄旨意怎会朝令夕改。”
  辰和跪上前道:“皇兄,是辰和请求云姑娘来此,辰和知道云姑娘可劝得动皇兄,而皇兄也会顾念与皇姐兄妹之谊,皇兄令牌如君亲临,自可抵得了口谕,只是没想到皇姐以此为计,竟要害云姑娘。”
  笙歌丝毫不顾及辰和说了什么,跪行两步,抓住君澈的袖子,如妹妹拉着哥哥的衣袖一般,言辞恳切道:“皇兄,非是臣妹害云姑娘,而是臣妹知云梓甚多,所以她便要害臣妹。”
  站于一旁的几位大人一直不言语,也只是静静看着,君澈不出声,他们也便不敢再说什么。
  大殿里默然无声,忆萱紧紧抓着裙子,抓到很痛才放手,笙歌正欲再说,却被忆萱抢了个先,忆萱声音很轻,与笙歌的声泪俱下截然不同:“皇上,能否容云梓和公主说几句话?”
  君澈看了看她:“你说。”
  忆萱点了点头,便向笙歌问道:“公主方才说知云梓甚多,不知公主知道些什么,在祁国,公主是轩王妃,云梓只是一民间女子,公主回到渊国,似乎今日也只是第二面,敢问公主知云梓什么?”
  忆萱把轩王妃点得很清楚,笙歌不能以萧翊来压她,因为笙歌才是真正的轩王妃,而如今世上已无轩王,她说的只要和轩王沾上关系,忆萱也可有话反驳,这个道理,笙歌明白,忆萱明白,而君澈也明白。
  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时候,突然一个女子跑了进来,今日是所有人都不顾礼数一般,跪倒在君澈面前,慌乱道:“参见皇上,太后病重,晕倒在寝宫了。”
  君澈也没有看这个宫女,不疾不徐道:“着个御医去看看就是,何必前来禀报。”
  笙歌自言自语般吐出两个字“母后”,这个宫女来的时间太巧,她看了看君澈,君澈一副看累了折子歇息的样子,她明白太后晕倒就是来胁迫她的,有些事情她不得不顾,有些话再也说不出口。
  在那个宫女退下之后,君澈出声道:“笙歌方才说至哪里了?云梓问的话你也该回答了。”
  笙歌一时竟也没有接话,停了片刻才看向忆萱,就像根本没有方才那个宫女打断一般,平静道:“如果这是第二面,那么第一面从何而来?笙歌可不记得曾见过姑娘,只是姑娘的事迹令笙歌咋舌罢了。”
  忆萱语声轻柔道:“公主忘了么?就在皇上遇刺那天晚上,公主对云梓袒露了身份,云梓自当对公主以礼相待,只是公主为何那般留住云梓?皇上当时身处险境,差点令云梓未能及时赶到。”
  笙歌大惊,忆萱把一切都直白地说出来,这样和皇室中不一样的辩解之法让她一时难以理解,稍加思索便也应答自如,她冷笑一声:“胡言乱语,且不说我与姑娘并不相识,而且难道我说出身份,姑娘便就轻易相信么?”
  由于笙歌是跪着的,忆萱是站着的,她便看起来很有优势,君澈也只是沉默听着,忆萱想了一想道:“公主身上有块玉佩可证明身份,云梓在皇上处见过,公主还记得么?当时你差点摔倒,我扶了你一把,你衣袖上的几根细线还在那张古旧的桌子上,哦,对了,那天你好像就穿的这件衣服,要不要传人去验?”
  笙歌忙低头去看衣袖,但是这一低头就不好再抬起头,忆萱轻轻笑道:“我又如何敢扯公主的衣袖,只是确实扶过公主一把罢了。”
  笙歌骤然怒起,抬头把忆萱望着,忆萱却只是淡淡笑说:“公主知道何为下意识么?就是最直接最不加思考最能反应真实想法的动作。”
  笙歌再不与她说,而是直接看向君澈:“皇兄,臣妹没有,云姑娘所说的只是片面之词罢了,没有一个证据证明,不能当真。”
  君澈看了她一眼道:“那么,你刚才所说也只是片面之词,朕又如何当真。”他停一停道,“云梓于危急之时救朕性命,这么久以来,朕也从未因她误了朝政,辰和是朕皇妹,她便对辰和重情重义,她不仅当得起朕的皇后,也当得起贤后二字。”
  忆萱心中一惊,这样的话,他竟然当着众人讲了出来,忆萱也不能说话,只能保持着微笑的样子把君澈看着,笙歌突然站了起来:“皇兄,臣妹不是片面之词,臣妹是有证据才敢这么说。”
  她快走两步到了桌案之前,看着案上的饭菜急切道:“这是云姑娘方才送来的,皇兄也知道臣妹对药理稍有涉猎,这案上的菜,臣妹不敢食用,因为粥中有毒,因为臣妹知道她对皇兄的异心,她并非真心爱慕皇兄,所以,所以才要毒害臣妹。”
  她望着君澈,更加着急道:“皇兄可以来看,也可以传御医前来验证,臣妹所说句句属实。”
  她句句点到忆萱对君澈无意,也句句踩到了君澈最不想听到的部分,笙歌和忆萱的相斗明明就是情仇,而这与他毫不相干的仇恨却是他来解决,他沉默了一会儿便站了起来。
  忆萱愣了一下,片刻才轻轻道:“我没有。”
  君澈颔首:“我知道。”
  

  ☆、险恶

  笙歌快步从辰和头上取下了一根银簪,准备置于粥碗试毒,一套动作极为流畅。
  忆萱来不及多想,她也知道笙歌肯定会试出来,毒肯定也是她下的,紧走两步夺下她手中的簪子,端起粥碗道:“既然公主说云梓有心毒害,那么云梓便喝给公主看,也请皇上和众位大人明白云梓的清白。”又停下片刻再道,“公主对云梓仇视偏见甚多,云梓如何敢如此冒险,送来这公主肯定不会上当的东西。”
  笙歌的脸色白了几分,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即使是证明清白,她也无需亲自试药。
  忆萱是下了决心把这碗粥喝下去的,当日孙殷送忆萱的药,也派上了用场,他说皇宫险恶,原来果然险恶。
  忆萱把粥碗刚端到唇边,君澈一把夺了下来,沉声道:“你当朕是摆设么?”
  随着他的话声也一声脆响,君澈随手甩了粥碗,怒气也在声音中显示出来:“笙歌,你还要做戏到何时,你懂得识别出毒,如何能不懂下毒,这场戏要是想真一些,你便应该以中毒的姿态出现,朕也会理所应当地惩处云梓,你与她作对不就是她夺了你曾经在渊国的尊荣吗?”
  他最后一句话是随口之言,但是君澈的随口之话却永远不是信口之言,而他人看起来也确是这么回事,以前笙歌公主也是地位那么尊崇的女子,笙歌没想到他竟以这个理由来说她们的仇恨来源,一时讷讷地说不出话来,殿内的人见他动怒,跪了一屋子。
  笙歌做了最后的挣扎,她已经什么都不顾及了,凄声道:“皇兄,你明知道云梓她不属于你,你留着她有什么意义,你明知道她的心不在你身上,你纵使对她处处维护,也只是维护了别人的女人罢了。”
  君澈真的动怒了,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有这样的话才可以激怒她,他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又似乎看着眼前的忆萱,殿内安静极了,辰和忙说:“皇兄云姑娘别在意,皇姐她疯了,说话已不可信了。”
  丞相劝道:“笙歌公主或是因轩王离世才性情大变。”
  君澈沉沉看着忆萱,良久,他问了出来:“云梓,那你来说,你到底对朕有没有感情?”
  忆萱愣住,他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问出来,她怎么能说?他要她怎么说?忆萱愣怔地看着他,所有人都看着忆萱。
  她终究无话可说,她对他跪了下去,这一次,君澈没有扶她,就任由她跪在他面前,她说:“云梓对皇上的感情,皇上心中已知。”
  笙歌的话激怒了他,而他也只有面对忆萱的时候,才理智全无,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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