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记(白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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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记(白话版)-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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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表深受其害。”狐狸不听华表的劝告,就拿着自己的名片去拜见张华。张华看见他年纪轻轻,风流倜傥,肌肤洁白如玉,举动从容不迫,转眼回望风姿横生,所以十分敬重他。于是他就论列起文章的优劣成败,分别评判各个作家的名声和实际,张华还从未听见过这样的评论。等到他再商讨《史记》、《汉书》、《东观汉记》等三都史书,探求诸子百家的精微义理,畅谈《老子》、《庄子》的玄妙之处,揭示《诗经》中《风》、《雅》的非凡意旨,概括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宰我、子贡、冉有、季路、子游、子夏等十哲的学问,贯通天文、地理、人事等三才的事理,针砭子张、子思、颜氏、盂氏、漆雕氏、仲良氏、孙氏、乐正氏等八个儒家学派的得失,挑剔吉礼、嘉礼、宾礼、军札、凶礼等五种礼法的弊端,张华无不应对迟钝、甘拜下风。张华于是叹息说:“天底下哪会有这种年轻人!如果不是鬼魅,就一定是狐狸。”于是就打扫了床榻挽留他,并留下人防范他。这书生便说:“您应该尊重贤能的人才,宽容普通的百姓,嘉奖聪明能干的而同情没有能力的。怎么能忌恨别人有学问呢?墨子普遍地爱天下的人,他象你这样吗?”说完,便要求告辞。张华已经派人守住了门,书生没能出去。过了一会儿他又对张华说:

“您门口部署了士卒挡道,该是对我有怀疑了吧。我真担心天下的人,将会卷起舌头不再和您说话,足智多谋的贤士,望着您的家门而不敢进来。我深深为您感到可惜。”张华没有理睬他,反而叫人防守得更加严密了。

这时候丰城县县令雷焕,字孔章,是个广闻博见的人,来拜访张华,张华把书生的事告诉了他。雷焕说:“如果你怀疑它是鬼魅或狐狸,为什么不呼猎犬来试探一下呢?”张华就呼猎犬来试探,那老狐狸竟然没有一点害怕的神色。狐狸说:“我生来就有这样的才智,你反把我当成妖怪,用狗来试探我,尽管你千方百计来试探我,难道能伤害我呢?”张华听见后更加恼火了,说:“这书生一定是真的妖怪了。听说鬼怪怕狗,但狗能识别的只是修炼了几百年的怪物,至于修炼了千年以上的老精怪,狗就不能再识别了。只有搞到千年的枯木点燃后照它,它的原形才能立即显出来。”雷焕说:“千年的神木,在什么地方能搞到呢?”张华说:“人们传说燕昭王坟前的华表木,已经经历了一千年了。”于是张华就派人去砍华表。使者快要到华表木那里了,忽然空中有一个穿着青衣服的小孩来到跟前,问使者说:“您来干什么呀?”使者说:“张司空那里有一个少年来访,很有才学,善于辩说,张司空怀疑他是妖怪,派我来取华表木去点燃了照他。”青衣小儿说:“老狐狸不明智,不听我的话,今天灾祸已经波及我了,我哪能逃避得了呢?”于是便放声大哭起来,但忽然又不见了。使者就砍伐了那华表木,木中的血都流了出来,他便扛着华表木回去了。把华表木点燃了来照书生,竞是一只花狐狸。张华说:“这两样东西如果不碰上我,过一千年也不可能发现。”于是他就把狐狸煮了。

十晋朝时,吴兴郡一个人有两个儿子,他们在田里劳动时,曾经被父亲大骂并追打。儿子们把这事告诉了母亲。母亲问他们的父亲,父亲大吃一惊,知道是鬼魅,便叫儿子把它砍死。鬼便安静下来不再去了。父亲担心儿子被鬼所困,就亲自去看看。儿子以为是鬼,就把父亲杀死埋了。那鬼就马上回家,变成了他父亲的形状,并且对他家里的人说:“两个儿子已经杀死了妖怪。”儿子傍晚回家,全家都向他们祝贺,过了好几年大家都没有发觉。后来有一位法师来拜访他们家,对两个儿子说:“你们的父亲有根严重的邪气。”儿子把这话告诉了父亲,父亲十分恼火,儿子出来,把父亲恼火的事告诉了法师,叫他快走。法师却念念有词走进内屋,父亲立即变成了一只很大的老狐狸,钻到床下,法师就把它捉住杀了。这下子大家才知道,从前杀掉的,竟是真父亲啊。于是家里就重新为父亲安葬服丧。一个儿子因此自杀了;一个儿子又气忿又懊悔,也死了。

十一句容县麋村的老百姓黄审,在田中耕地。有一个妇女经过他的田地,从田埂上经过,从东边刚下去而后又回来了。黄审开始还以为是人,但天天象这样,心里就觉得很奇怪。于是黄审就问道:“你这妇人是从什么地方来?”这妇女稍稍停留了一下,只是向他笑着,却不讲话,接着便走了。黄审更加怀疑她,就准备好了长镰刀,等候她回来,但还是没敢砍那妇女,只是砍了跟在她身后的婢女。这妇女就变成了狐狸,逃跑了。再看看那婢女,原来只是条狐狸尾巴。黄审追那狐狸没追上。后来有人看见这狐狸曾从地洞中出来,就把它挖出来,竟再没有尾巴了。

十二博陵县人刘伯祖任河东郡太守,住所的天花板上有一个神仙,会说话,常常叫刘伯祖来和他交谈。每当京城的诏书文诰送来消息,他总会预先告诉刘伯祖。有一次刘伯祖问他要吃什么,他说要吃羊肝。刘伯祖就买了羊肝,叫人在办公桌前切碎,一块块羊肝随着刀落就不见了,这样一直吃完了两只羊肝。忽然有一只老狐狸,隐隐约约地出现在刘伯祖的办公桌前面,拿刀的人想举刀砍它,刘伯祖喝住了。狐狸便自己爬上了天花板,过了一会儿,它大笑着说:“刚才我吃羊肝,得意之间忽然现出了原形,给太守看见了,十分惭愧。”后来刘伯祖要当司隶校尉,狐仙又预先告诉刘伯祖说:“某月某日,诏书该来了。”到时候果然象他所说的那样来了诏书。等到刘伯祖进了司隶府,狐仙仍然伴随着住在天花板上,总是告诉一些中央政府年的事情。刘伯祖十分恐惧,对狐仙说:“我现在的职责是侦查检举官吏的犯法行为。如果皇帝身边的亲信权贵们听说有神仙在这里,就会来害我。”狐仙回答说:“如果真象您所忧虑的那样,那么我应该离开你走了。”从此就没有什么声音了。

十三东汉建安年间(公元196 年——220 年),沛国郡的陈羡任西海都尉。

他的部下王灵孝无故逃跑,陈羡想要杀了他。过了没多少时候,王灵孝又逃跑了。陈羡很长时间不见他回队,就把他的妻子关了起来,这妇人如实作了回答。陈羡说:“这肯定是妖怪把他带走了,该去找找他。”因此陈羡率领几十个步兵骑士,带着猎犬,在城外来来回回寻找,果然发现王灵孝在一个墓穴中。听见外面人与狗的声音,那妖怪就逃走了。陈羡叫人搀扶着王灵孝回队,他的形状已经很象狐狸了,一点也不和人接话,只是呼唤“阿紫”。阿紫,是那狐狸的名字。过了十多天,他才渐渐醒悟了,说:“狐狸刚来的时候,在房屋拐角处鸡棚那里,变成了美女的形状,说自己名叫‘阿紫’,挥手招我去。她象这样不止一次地来引诱我,我便迷迷糊糊地跟着她去了,她就做了我的妻子,晚上我总是和她一起回到她的家里。

那天你的狗来了我还没有醒。”他说在那里快乐得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的。

道士说:“这是山里的精怪。”《名山记》说:“狐狸,是上古的淫妇,她的名字叫‘阿紫’,死后就变成了狐狸。所以孤狸精大多自称‘阿紫’。”十四南阳郡西郊有一座亭馆,人不可以在里面留宿,如果在里面住宿,就会遭殃。城里人宋大贤,以正道立身处世,曾经在这亭楼上住宿,夜里坐着弹琴,也没准备好什么兵器。到半夜时分,忽然有一个鬼来了,它爬上楼梯和宋大贤谈话,直瞪着眼睛,露着那长短不齐的牙齿,容貌十分可怕。宋大贤还是象原来那样弹着琴,鬼便走了。一会儿,鬼在街市中拿了一个死人的头,回来对宋大贤说:“你是否可以稍微睡一下呢?”便把死人的头扔在宋大贤的跟前。宋大贤说:“很好!我晚上睡觉没有枕头,正想得到这个东西呢!”鬼又走了。过了很久鬼才回来,对宋大贤说:“我们是否可以一起来赤手空拳搏斗一下呢?”宋大贤说:“好!”话还没有说完,鬼已经站在宋大贤的面前了,宋大贤便迎上去抓住它的腰。鬼只是急迫地连声说“死”。宋大贤就把它杀了。第二天去查看它,原来是只老狐狸。从此以后,这亭楼里再也没有妖怪了。

十五北部督邮西平郡人郭伯夷,年纪在三十岁左右,很有才智决断,是长沙太守郅君章(“若章”当作“君章”)的孙子。他下午四点钟左右来到一座亭馆,使命令开路的差役姑且进亭留宿。录事掾禀告说:“现在时间还早,可以赶到前面的亭馆去住。”郅伯夷说:“我现在想写公文。”于是就留下来了。这亭馆的小吏非常恐惧,说他们应该离开这儿。郅伯夷却传令说:“督邮想到楼上观望,快一点去打扫!”一会儿郅伯夷使上了楼。天还没有黑,楼梯下却又点上了灯火。郅伯夷命令说:“我在思考道家学说,不可以见火,请把它灭了!”亭吏知道一定会有突变的事故发生,到时候该用火去照看,所以只是把火暂且藏在壶中。

天色已经黑了,郅伯夷穿戴整齐后坐着,念诵《六甲》、《孝经》、《易经》等,念完就睡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把头转到东边去睡,用大中扎在两脚上,再用头巾、帽子戴在它上面,并偷偷地拔出了宝剑,解开了衣带。夜深了,有个乌黑的东西四五尺长,逐渐升高,跑到楼上后,便扑向郅伯夷。

郅伯夷拿起被子罩它,他两脚光光地从头巾中挣脱出来,差一点被那精怪抓了去。他反复用剑和衣带打精怪的脚,并喊楼下的人把火拿上来,光照下一看,只见一只老狐狸浑身通红,身上一根毛也没有,于是便捉下去把它烧死了。

第二天彻底清理这楼房,发现被狐狸精抓下来的人的发髻有一百多个。

从此这亭楼里的精怪就没有了。

十六吴郡有一个书生,因为白头发,人们便称他胡博士。有次给学生们讲课,忽然又不见了。九月初九那一天,学生们一起登山游览,忽然听见讲课的声音,就叫书僮去寻找。只见一个墓穴中,一群狐狸排列在那儿听课,看见人来就逃跑了。只有一只老狐狸不走,它就是那个白头书生。

十七陈郡人谢鲲,推托有病而引退离职,因避祸而移居在豫章郡。有次曾出外经过一座空亭,便在里面过夜,这亭馆过去常常死人。这天夜里四更时分,有一个身穿黄衣服的人呼唤着谢赐的字说:“幼舆,请你开门。”谢鲲泰然自若,毫无惧色,叫他把手臂从窗口中伸进来。于是穿黄衣服的人就把手腕伸了进来,谢鲲马上使尽全身力气拉他的手腕,他的手臂就掉了下来,接着就逃回去了。第二天一看,原来是只鹿臂。于是按照那血迹去寻找,终于把这只鹿怪抓获了。从此以后,这亭馆就不再有妖怪了。

十八晋朝有一个读书人,姓王,家在吴郡。有次他回家来到曲阿县,当时天色已晚,便把船拉上去靠住土坝。看见土坝上有一个女子,年龄在十七八岁,就招呼她来过夜。到天亮时,他解下一个金铃缚在她的胳膊上,派人随着铃声跟踪到她家里,哪知这家中根本没有女人,那人便随着铃声走近猪圈,只见一只母猪的前腿上有只金铃。

十九汉朝齐郡人梁文爱好神仙方术。他家里有一座神祠,共造了三四间房屋,神座上挂着黑色的帷帐,他常常呆在这神祠中,一直过了十多年。后来因为祭祀的事,帷帐中忽然有人说起话来,自称“高山君”。那神人很能吃东西,治病也很有效果。梁文侍奉他十分严肃认真,过了几年,梁文被准许进入他的帷帐中。那神人醉了,梁文才求得可以用手摸一下他的面容。那神人对粱文说:“把手伸过来。”梁文把手伸过去,可以捏着神人的下巴,发现神人的胡须很长。梁文渐渐把这胡须绕在手上,突然用力一拉,却听见神人发出了羊的叫声。在座的人都吃惊地站了起来,帮着梁文拉那神人,原来那神人是袁术家的一只羊。这只羊早就失踪了七八年,一直不知道它在哪里。大家把羊杀了。神人也就没有了。

二十北平郡的田琰为母亲守丧,一直住在坟边的草屋里。已快一年了,却忽然在夜里走进了妻子的房间。妻子偷偷地责备他,说:“您处在母亲死了该悲痛得毁形灭性的境地,希望您别再作乐了。”田琰不听她的,只管和她交欢作乐。后来田琰短暂回家一次,没有和妻子谈话,妻子奇怪他不说话,又拿上次的事情责备他。田琰知道是精怪,所以直到天全黑了也没睡着,把丧服挂在坟边的草屋里。一会儿,他看见一只白狗,用脚爪抓起丧服用口衔着,就变成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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