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饰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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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饰物语-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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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内心剧烈挣扎着,最后我给了赵有才一个电话号码,让他代为通知刘阿姨,我现在实在不想面对刘阿姨。
  我躲进病房,把自己深深地埋入棉被。突然有个清冷的声音钻了进来:“起来,吃些东西。”
  “不吃。”我现在哪有心思吃饭。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我疑惑地探出头,难道赵有才走了?
  赵有才并没走,他正在吃东西。他像是饿了很久的样子,吃相一点儿都不文雅,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我的肚子也不受控制地开始“咕咕”叫。
  是呀,我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可是美樱生死未卜,我实在吃不下饭。
  赵有才突然端了一碗粥到我面前,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温和:“关心朋友当然好,不过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如果你倒下了,就算你朋友醒来你也看不到。”
  我默默地接过粥碗,开始吃起来。这碗粥不仅温暖了我的胃,也温暖了我的心。
  刚刚吃完饭,刘阿姨就风驰电掣地冲进了我的病房:“小灵,美樱她怎么了?”
  该面对的早晚躲不过,我决定把这一切对刘阿姨和盘托出。出乎我意料的是,刘阿姨听完之后并没有过激的表现,她很冷静,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看她这样,我反倒更担心。
  刘阿姨没说什么话就走了,她说她要去守着美樱,在美樱需要她的时候,她不能倒下。看着她的背影我莫名地感动,这是一个坚强的母亲,美樱拥有这样一个母亲,何其幸运!
  赵有才叼着一支没点燃的烟从外面走进来,这时我才想起,我还欠他一声谢谢,要不是他,我和美樱哪里还有活路?恐怕早就被那个变态的佟炎弄死了。可是这件事想想也很奇怪,他是怎么知道我被关在那间怪屋子里的?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和美樱。我欠你一个人情,不,应该是欠你一条命……将来我一定……”
  “不用。”赵有才很干脆地打断了我,“我救你是因为我欠你奶奶一个很大的人情,她让我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你,可是我失误了,是我欠你一句抱歉才对。”
  赵有才说的话实在太震撼了,他救我们竟然是出于奶奶的安排!
  “奶奶……你见过我奶奶?”我激动得不能自抑。太好了,我就要见到奶奶了!
  赵有才摇摇头:“没有。最后一次见她,是在见过你的第二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我感到异常失望,就是说奶奶和赵有才说过那番话之后就失踪了,她早就准备要走,才会托赵有才保护我。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赵有才沉吟了一下:“实话告诉你吧,其实你出门后,我就一直跟着你。不过觉察到那栋公寓有问题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最后只好连夜找到一辆挖掘机,也算赶得及时。”
  我苦笑地看着自己的小腿,在我的后腰上还留着大片淤青,都是拜他那辆挖掘机所赐。
  “我真是弄不明白佟炎为什么要对付我和美樱,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他。对了,我想我应该去报警吧。”
  “他说他叫佟炎?”赵有才的眸光一闪。
  “是呀。”
  赵有才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记不记得九年前沿江市消失的那个邪教?”
  我回忆了一下,的确有这回事,不过那时我年纪小,有些情节记得不太清楚。
  赵有才接着道:“那个邪教专门暗中抓一些妇女儿童,亵玩后杀害。你们见到的那片公寓,应该是那个邪教投建的,是他们的老巢。那些公寓有一部分设有机关或者地道。你们进去的那栋,应该是当年最重要的一栋,是他们供奉神树的地方。”
  “你是说那棵黑色带刺的树?”想起那棵树,我狠狠打了个激灵。
  “我想是的。我听说当年邪教的人奉那棵树为神,还每天都要在树上绑一个处女,让神树吸血。不过其中的缘由我并不清楚,至于那间屋子会变得没门没窗,应该是有一些特殊的装置,不过其中的奥妙我就不太懂了。”
  我回想当时的情景,觉得赵有才的猜测很有道理。
  “其实……佟炎我并不是第一次见。”赵有才的神情很平淡,说的话却让我觉得吃惊。
  “我和他有些私人恩怨。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他。”说这话时,赵有才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我越发觉得他和佟炎在某种程度上的相似。
  “这么说你知道佟炎的真正身份?”
  赵有才摇头:“佟炎的身份应该不止一个,目前我也只知道他跟那个邪教有关,不过很可惜,让他给逃了。”
  “这么说报警也没用了?我想起码把那些公寓封起来,省得有人再受害。”
  “其实那片房子九年前就封了,五年前解封,政府想卖出去补贴财政,不过那是块凶地,总是出事,所以没人敢买,连开发商都不想在那建房。”
  我苦笑,只有我和美樱才会傻乎乎地跑到那去,如果当时多嘴打听几句,就不会弄到今天的下场。
  “对了,我都忘了问你,你们两个女孩怎么会孤身跑到那种地方去?”
  我惭愧地低下头,把近些天发生的事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一遍。赵有才的神情越来越冷,我只好悻悻地住口。
  “怎么了?”我战战兢兢地问他。
  “佟炎说的那件事,是真的。”
  “啊?”这次换我懵了。
  “佟炎说的故事我也曾听过,不过版本不太一样。康熙的贵人立下诅咒后就死了,因为诅咒太过血腥,所以她的族人后代会遭到诅咒反噬。”
  “反噬?什么意思?”
  “就是每一代都会有一个人身上长出‘人面疮’。”
  “这么说美樱是那个贵人的后代!”
  “那也不一定。当年作为祸介而死的女人,她的家族也会受到同样的诅咒,每隔三代就会有一个人生出‘人面疮’。你奶奶跟你说的那个故事,应该讲的就是他们家族发生的惨剧,不过历时太久,有很多情节都被人为地夸大了。”
  “不管美樱是哪一族的后代,就是说她都死定了?”我沮丧万分。
  “也许。不过它的出现是个转机。”赵有才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发钗,我定睛一看,那不是扶莲发钿吗?怎么到他的手里去了?
  “你昏迷的时候,我从你头上拿下来的。”赵有才解释道,“当年康熙的贵人就是用这支钗作为媒介立下诅咒,之后这支钗就消失了。现在只要有人能消除上面的诅咒,刘美樱很可能就能活下来。”
  我立即就想到奶奶,可是奶奶不在,我想不出其他具有这种能力的人。
  “赵有才,你能找到消除诅咒的人吗?”
  赵有才不易觉察地皱了一下眉头:“我只知道你奶奶能做到……不过,你也可以试试。”
  我吓了一跳:“可是奶奶从来没教过我,我……我一点儿都不懂。”
  屋内一时沉静下来,呼吸可闻。不一会儿赵有才的声音响起:“我可以帮你想出办法,不过你要付出一定代价,你想清楚。”
  赵有才所谓的代价是什么?我心里极为忐忑,可是我能放任美樱死去吗?为了朋友,再大的代价也认了!
  “你说吧,只要不是要我的命,怎么都行。”说到底我还是有所保留。
  “放心吧,绝不会要你的命。”赵有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难道他觉得我很搞笑?
  “你先好好睡一觉,今天晚上跟我去一个地方。”
  为了养足精神,我饱饱地睡了一觉,当晚赵有才带着我偷偷地溜出了医院。我在他的扶持下坐上一辆出租车,他上车后给出一个地址,出租车绝尘而去。看着车窗外不断流逝的街景,我心中分外忐忑——我不会是刚出贼屋,又上贼车吧?
  出租车开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目的地,这是个陌生的地方,夜色中仅能辨认出是一大片民居,都是平房,似乎还带着院子。我从不知道沿江市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赵有才左手扶着我,右手去敲门。那院门看上去很古典,有门楼,门上还带着扣环。
  大约半分钟后,院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门被重重地拉开,一个戴着眼镜、长相很和善的中年人站在我们面前,看到赵有才后他显得有些激动:“少爷,你回来了!”
  赵有才淡然地点点头:“赵叔,这是我朋友洪灵,她要在这儿住一晚,你帮着准备一下。”
  “好,好。”说着赵叔倒退到一边,让我们进来。
  我奇怪地觑了赵有才一眼,他怎么成了少爷了?
  进了院子我才发觉,原来这竟是一套非常讲究的旧式四合院,而且在一边还有与之相连的垂花门,好像里面另有乾坤。
  “赵叔,洪灵的腿不太方便,你先带着她去后院休息,我出去一下。”说着赵有才把我交给赵叔,兀自走了。
  我尴尬地朝赵叔笑了笑,赵叔倒是不以为意,小心地扶着我往垂花门走。
  “洪小姐,你别在意,少爷就这个脾气。”
  “赵叔,你别叫我什么小姐,怪别扭的,叫我小灵吧。”
  “好,小灵。”赵叔显得挺高兴,“你这女孩子真不错,只可惜年纪轻轻的腿就……”
  “……赵叔,我的腿只是骨裂,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呵呵,我还以为……对了,你和少爷认识多长时间了?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面对赵叔源源不绝的好奇心,我只有避重就轻地回答。在赵叔的扶持下我走过垂花门,又进入一个院落,这个院落比刚才的院落大得多,地面上铺着砖石。在四个拐角处还建有游廊,和东西厢房还有正房的檐廊连接在一起。不过房屋和游廊看样子都很陈旧了,搞不好一个轻微的震动它们就会倒塌。即便如此,我仍然能在它们身上感受到一种特殊的气韵,一种历经沧桑的庄严,让人有种时空交错的恍惚感。
  “赵叔,这房子很老了吧。”
  “很老了,民国时期建的,将近百年历史了。”
  “这么老?那它岂不是古董了?”
  “可不是,这套房子是老爷留给少爷的,前些年还被列为国家级的重点保护建筑呢。”
  我感叹着看着眼前的建筑,久久不能回神。
  “赵叔,我今晚住这吗?”
  “哦,不是,这里是正房,你跟我到后罩院去休息。”说着赵叔扶着我继续走。
  夜色像是化不开的浓雾,幸而有不知从哪里透过来的灯光,让我们不至于眼前漆黑一片。眼前这套四合院虽然建得中规中矩,但是大得惊人,我已经在幻想,若是白天看到它,将会是怎样的光景。
  又走过一个垂花门,我意外地看到一个狭长的院落,这个院落比前两个院落要小,不过在靠近北山墙的地方有一片“露地”,那里不铺砖石,上面栽种了许多花木,夜影婆娑下,倒有几分雅趣。
  赵叔将我扶到一间屋子前,打开房门让我进去,还顺手打开了灯。这么古老的屋子配上这么亮的日光灯,真是吓了我一跳。
  赵叔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屋子太多,平时收拾不过来,就这间客房还算过得去。你就勉强将就一晚吧。”
  赵叔说话的时候,我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房间里了,房间很宽敞,也很干净,除了头顶那盏突兀的日光灯,屋里的陈设倒是挺符合我对它的想象。眼见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家具,样式就跟在民国电视剧里看见的差不多,不过韵味更浓厚一些。
  “赵叔……那个……我想上厕所……”说这种事我实在不好意思,一张脸都快贴到地上去了。
  赵叔显得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地走到房间一边,那里放着一架绘着“勤织图”的屏风。他拉开屏风,屏风后露出一张大床,他指了指脚踏旁放置的一个红色木桶:“你腿不方便,先用这个吧。”然后体贴地把我扶到床边,“我住在正院的耳房里,你有事大声喊我就行。”
  赵叔走了,我看着那个憨憨的红漆木桶,颇踌躇了一会儿。没想到我洪灵也有用上红漆马桶的一天。据奶奶说,她嫁给我爷爷那会儿,陪嫁之一就是一个红漆马桶。而眼前这个,又是谁人的陪嫁?
  我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心里别扭得要命。这时屋外突然传出说话声:“赵叔,她人呢?”
  “哦,小灵在屋里方便,少爷待会儿再进去吧。”
  我想死!
  外面一时没了声音,大约过了十分钟才响起敲门声。
  我整理好情绪,喊了声“进来吧”,赵有才走进屋里,手里还拿着一个挺大的木头盒子。我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盒子,一时间连自己的负面情绪都忘了。
  “那是什么?”
  “这里面是一会儿要用到的东西。”赵有才把手里的东西一放,“怎么样,身体还撑得住吗?”
  我暗自感觉了一下,身体的确不太舒服,背上和肩上的伤口虽然不太严重,但是总是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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