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天 - 凌云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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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天 - 凌云志异- 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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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得不考虑周全,就连皇帝也是一样,否则风无痕大可直接下旨杀人,又何必在这里火冒三丈?

“皇上,处置一个萧家不过是小事,太后这一次也是窝了一肚子火,怕是您真说要连风无惜一起赐死,太后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若是真要全灭了萧家,那和萧氏一族有千丝万缕的朝官怎么办?萧云朝为官数十载,萧家也在凌云一朝经营了上百年,不知有多少官员和他们有牵扯,皇上还是得三思才行。”这些话从风氓致口中说出来,自然而然便带了沉甸甸地分量。

“自古权臣行谋逆之事,若是侥幸成功自不用说,但若是失败,也经常会祸殃千里。这都是国家动乱的前兆,朕又怎会不明白?”风无痕好容易才稳住了脾气,但眉头仍旧是紧紧皱着,“今次萧云朝的事情若不重处,风声也难免外泻,怕是将来仿效的臣子就多了!人人都逼宫一回,朕还自称什么皇帝!氓亲王,朕知道你的意思,你说吧,该给个什么样的罪名最为合适,毕竟萧云朝人都已经死了,总该有一个交待才光  ”

“唔,萧云朝趁皇上染恙,勾结庄亲王等人,意图矫诏奉皇弟风无惜继位,这一点皇上就这般论罪好了。至于他暗中以毒蜂谋害这一条却可以隐去,毕竟皇上先前已经恕了仇庆源性命,再者此一点过于骇人听闻,就不必宣之于众了。”风氓致郑重其事地开口道,“自然,关于风寰宇的事情也需三缄其口,毕竟那是一个应该死了多年的人,乍然现世,群臣之中必有其他议论。所幸他当日并未表露身份,在场的几个人也应该知道分寸,所以不虞泄漏在外。”

“那么最重要的一点,皇叔祖数了这么多得失,究竟认为该如何处置萧氏一族呢?”风无痕的脸色稍微平和了一些,称呼也由氓亲王换作了皇叔祖,显然对于风氓致先前的说辞并不排斥,“太后已经说了,此事完全由朕作主,不过,若是真的依着律例诛其九族,那太后也就没法自处了。更何况……”他突然闭口不言,目光也变得有几分游离。

风氓致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狠狠心出口道:“灭族之法不妥,但萧云朝的直系必须斩除,否则便有违国法。不过,看在萧氏先祖有大功于朝廷的份上,皇上大可赏他们一个全尸。若论起嫡庶,萧云朝一共三个儿子,四个女儿,那么,三个儿子当即赐死,四个女儿都已嫁人,免罪不究也不甚妥当,至少应处以流放之刑。萧家家产尽数抄没入库,姬妾仆役之流全数造册官卖!”凌云立国至今,鲜少有对世家大族如此严厉的,因此风氓致言语中已是隐隐约约带着杀气,“至于风怀起等四人,身为皇族却不知自爱,为他人所诱,论罪当赐自尽。他们都是王爵,显戮毕竟还是不妥的。”

风无痕听风氓致连对四个王爷的发落一起抖露了出来,不由脸色微变。“皇叔祖,你真是滴水不漏啊,萧云朝这一系算是全都剿灭了,也算是浇了朕的火气是不是?”他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些,“我朝律法较前朝宽纵了不少,因此鲜有灭族之举,但朕也不是真的不敢!也罢,这是你一人之议,朕就暂且先听着,明日待海老爱卿来的时候,朕也想听听他的说法。你这次病得不轻,就不用离宫了,朕让太医替你瞧瞧。”

风氓致只得俯身谢恩,刚弯下腰去就被皇帝扶了起来。“皇叔祖,你记着,朕不是可欺之主,既不会随意宽纵乱臣贼子,也不会苛待了老臣!”他深深地凝视了这位皇族元老一眼,一字一句地道,“朕永远记得皇叔祖当日的交待,因此,你大可不必撂挑子,朕还指望着你活到百岁高寿呢!”

这一晚,风无痕没有去坤宁宫见太后萧氏,也没有歇在钟粹宫皇后那边,只是在众嫔妃那里打了个转之后,便到了风华宫红如的寝宫。红如并未料到皇帝会突然而至,因此早已取下了钗环预备睡下,这时竟有些乱了阵脚。风无痕并不以为意,遣退了一众太监宫女,他便揽着红如站在窗前,凝视着那弯弯的月牙儿。

“红如,跟着朕担惊受怕,你有没有后悔过?”他将怀中玉人搂得更紧了些,温柔地问道,“倘若朕做不成皇帝,也像三哥和十一弟那般幽禁府中,你会不会仍旧跟着朕?”

红如低呼一声,连忙用手掩住了风无痕的嘴。然而,她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深深埋首在丈夫怀中,一副慵懒不已的模样。论起年岁来,她比风无痕尚且要年长两岁,跟着他的年月也最长,因此许多话都不用明说。好半晌,她才抬头嫣然一笑,“臣妾知道皇上心中的苦处,您想说什么就说吧,臣妾绝不对外人吐露半个字!”她仿佛并不担心这么做会耽误两人难得的春宵,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丈夫。

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直视着对方,仿佛这才是天地间最美妙动人的事情。春夜,一切都是寂静的温馨。

· 第九卷 江山 ·

~第三十五章 平息~

次日,海观羽带着海从芮,如期入宫面圣。他先是到钟粹宫看了海若欣,就把儿子留在了那里,也顾不上陪孙女多说几句话便匆匆往勤政殿赶去。为官数十载,他又怎会不知君王的脾性,别看风无痕登基以来从未严刑处置朝中官员,但心中未必没有打算。这一次,怕是太后萧氏也别想保住萧家了。

“微臣叩见皇上。”海观羽伏地叩头道,他本是有旨御前免礼的人,但此时此刻,他却不敢放肆,还是恭恭敬敬地依礼而行。

“海老爱卿平身吧!”从风无痕的话语中,海观羽听不出任何的暗示,因此落座之时,心中仍在打点着早就想好的说辞。

“朕就直说了,你昨日也看到了,萧云朝矫诏枉上,意图谋逆,实在是深负朕望。虽然他最终有所悔悟,也以身谢罪了,但谋逆之罪非同小可,若是不处置,恐怕难以服众。朕先前问过氓亲王之意,如今也问问你的意思,究竟该如何处置萧氏一族?”风无痕直截了当地道,手中却摩挲着先帝御赐的那个小金筒,仿佛仍在考虑得失。

海观羽微微欠身道:“皇上,恕微臣直言,此事皇上一言便可决之。倘若您想要取悦太后,自然可以放萧家人一条生路;倘若皇上想端正国法,以傲效尤,那便可处之以严刑,虽灭族也不为过。”他为人平日虽极是谨慎,此时也知道皇帝母子间心有芥蒂,因此便不再犹豫,“论情太后乃是萧氏嫡女。如今也贵不可言:但论君臣,太后是君,萧氏一族为臣。依国法处置了他们,太后也无话可说。但也许有违皇上孝道。”

风无痕深深凝视了这位老臣一眼,嘴角浮现出一缕笑意,“好你个海观羽,这敷衍的功夫真是上佳,说来说去。你还是把包袱丢给朕了!”他见海观羽脸上惶恐,仿佛欲站起身谢罪的模样,便挥手示意他坐下,“朕没有怪罪你地意思,此次是朕无能,与你等无关。身为人君,为小人奸徒所趁,丢掉性命江山的例子多了,朕侥幸脱险,便要为后人立下规矩。”

他起身昂然道。“萧氏正支如今只有萧云朝的儿子了,不过是些纨绔子弟,朕拿他们开刀又有何妨?听说刑部和顺天府地状子早就摞得老高。趁此机会好生整治一下,该什么罪名就先判了,谅他们也逃不得性命去。这种豪门的败家子弟,还是显戮更为震慑人心!至于萧氏旁支地庶出子弟。朕本意还想抬举一下,现在看来就算了,他们若能自己挣一个前程,将来也有进身之阶。”风无痕冷哼一声,显然已是全然推翻了当初的决定。

“那太后那里皇上准备如何?”海观羽还是忍不住问道,“太后乃皇上生母,又是先帝的皇后,身份尊荣贵不可言。若是太后执意要保……”

“太后要保的,是萧氏一族的前程,而非萧云朝和他那几个蠢儿子!”风无痕脸色一连数变,最终还是若无其事地道,“今次地事情虽是萧云朝一意妄为,但若非太后纵容,使得萧云朝机会矫诏,事情也不会到这个地步。朕对萧家已经宽纵了,若是还要提拔别个旁系子弟,朝中重臣会如何看?”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对海观羽吩咐道,“海老爱卿,太后如今暂居皇后的坤宁宫,你待会去探视一下,顺便把朕的决议告诉她。若她还有什么不满,朕少不得再当面向她解释!”

萧氏呆呆地坐在坤宁宫中,海观羽的话仿佛无比遥远,那一字一句听在她耳中,却如同水流青石般了无痕迹。真真是笑话,她一直以为自己把哥哥牢牢握在了手中,一举一动都廖若指掌,却不料到头来让他闯出了这样的祸事。或许,萧家人天生就有一种冒险的天性,否则,自己当年也不会做出那样疯狂的事情来。“都是天数,都是天数……”她突然喃喃自语道。

“太后,太后!”海观羽见萧氏脸色怔忡,连忙唤了两声,心底却不由忧虑万分。皇帝母子失和并非好事,这些年来,他眼看风无痕和萧氏的关系由冷淡变成了热络,但现在被萧云朝这么一搅和,当初先帝驾崩时萧氏的苦心就算白费了。“太后,皇上的意思就是这样了,您可还有什么不满之处?”

萧氏这才抬起头来,冷冷地扫视了海观羽一眼,话语中带着一股森然地寒意。“皇上已经网开一面了,哀家还能说什么?如今萧云朝已死,他那几个儿子又都是不成器的货色,若非是他们在背后鼓噪,又怎会闹出这许多事来!杀了就杀了,这些草包死了干净!”她的面上现出一股厌弃之色,见海观羽似乎有些吃惊,又继续道,“海大人,你如今是三朝元老了,有些事情你也应该心中有数。皇帝不是个好伺候地主子,海家如今已是步了萧家后尘,你虽然会韬光养晦,但海氏门生满天下,这股势力不要被有心人利用了。”

萧氏的话可谓正好说中了海观羽的心思,然而,这个时候,他势必不能流露出一丝情绪,因此当下就毕恭毕敬地答应了一声。待到柔萍送出来时,海观羽方才低声吩咐道:“柔萍,你是太后的心腹,得空了多多劝劝她,萧氏一族只要有人才,将来兴许还能立在朝堂之上,万不可再与皇上起冲突。唉,不要被渔翁得利就好!”言罢他也不管柔萍有没有听懂,自顾自地缓步行去,身形甚是萧索。

纯太妃王氏地寿宁宫中,此时也是一副紧张肃穆的气氛。庄亲王当日的那份所谓先帝遗命,已经被证实是伪造之物,但上头清清楚楚写明了,皇帝如有不测,着十三皇子风无玖继位。当太后萧氏和皇帝皇后得知了其中内容后,无不深感震惊。王氏自先帝晚年起就相当得宠,但平日行事甚为低调,在宫妃中的人缘也是极好。萧氏正位中宫之后,她从无缺过一点礼数,就连后来萧氏晋位太后,她也是日日请安侍奉,从未有失。这样一个循规蹈矩的妃子牵扯进了这一次的谋逆大案中,帝后又怎会不觉奇怪?

此时,皇后海若欣正冷然立在寿宁宫中,论礼法,王氏算是皇帝的庶母,但若是论宫规,太后之下便是皇后,因此即便贺雪茗贵为恭惠皇贵太妃,见了海若欣尚且要行礼,更何况王氏一个没有背景的太妃?

“纯太妃,本宫奉皇上旨意问你,庄亲王矫诏行事,其中提到以先帝的十三皇子继位,你对此作何辩解?身为先帝的嫔妃,你不思报答先帝宠眷,好生守节,反而勾结藩王,意图不轨,你该当何罪?”海若欣沉声喝道,眼中闪动着一丝极为隐晦的光芒。在她看来,王氏这等妖媚女子不是那等甘于寂寞的人,真不知先帝当日为何为频频宠幸此女,甚至在晚年还留下一子。依着海若欣的本心,一道旨意赐死了此女才算干净,但无论如何,王氏好歹也是有着太妃封号,不是低等嫔妃,一个暴毙身亡说不过去,否则哪有今日的麻烦。

早有准备的王氏立刻涕泪交加地跪奏道:“皇后娘娘,自从先帝薨逝以后,臣妾都是在寿宁宫中礼佛度日,从未与外人交接。庄亲王若真的矫诏,也不过是看着无玖这孩子年幼,可以倚为傀儡,断然非臣妾授意,请皇后娘娘明鉴!”她一边重重地碰头,一边偷眼打量着海若欣的脸色。毕竟,她名分上乃是太妃,和这位皇后并未打过几次照面,脾气性情都不甚清楚,因此心中愈发惴惴然。

“哼,你推得倒是干净。”海若欣冷冷一笑,但却实在挑不出对方言语中的毛病。无论是敬事房还是守卫皇城的侍卫,无人发现寿宁宫的人有出去的迹象,而王氏也始终在宫中礼佛,鲜少有外出去别个太妃处闲逛的。不仅如此,整个寿宁宫的太监宫女都审遍了,大棍子也打断了几根,却没问出一点蛛丝马迹来。尽管海若欣知道假造证据并不困难,但她毕竟也想顾着皇家的体面,因此嘴上虽然并不放松,心底却想待皇帝做出最后决定。

“纯太妃,论理你是长辈,本宫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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