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不过……只因为这样?看起来……你好像还有别的把握耶。」
    「我都懂啊。因为我一直看着你。」
    听了我的话,平松在一瞬间眨着眼,露出讶异的神情。
    「……这样啊……呵呵……原来,你有看着我啊。」
    平松那时候的笑容,显得有点难为情,而且十分开心。
    那张笑容和平时不太一样,但是我依然光看就觉得很幸福了。 
第十三卷 不,我完全没有印象 第四话「是的,你可以过终点了」这次的故事,是这样的。
    大家好。我是僵尸的相川步。
    大家有被作品感动,然后落泪的经验吗?
    「提到感动,当然就是生死关头啦!」
    「我对运动比赛就是感动!」
    音乐、雕刻、绘画、体育比赛、电影、动画。
    世上充满了感动。
    「友基挺懂的嘛!不然我们就准备轮椅和白布条——」
    「噢!要用那招吗!真不愧是师父!那样瑟拉芬绝对会哭出来!」
    呼。小时候,不是会欣赏蒙娜丽莎的画吗?
    第一次看到那幅画时……怎么说呢……呃……
    虽然有点下流……呵呵……我……感动了。
    「好!我们绝对要让叶片女哭!」
    「噢!」
    友纪听着平松提及往事,交抱双臂点头称是。
    「所以啰,当时实在超开心的!」
    她洒脱得像是在介绍自己日记的小学生。
    虽然那只是一段回忆,又没有任何质询内容,让我大感困扰——
    「相川。」
    被议长点到,我只得走上讲台。
    「呃——怎么说呢,尽管这会让论点重复——总之,我这股不死心的毅力可说是有口皆碑,即使最大的问题人物,韦莉耶女王莉莉亚的力量再强大,我还是想说……不会有问题的。」
    「我不太懂相川在说什么耶。」
    咦——
    「总之,要知道相川是不是好家伙,从之前提过的事情不是都能听得出来吗?」
    「你上台干什么的?」有这种奚落声出现。
    「吵死了!对了,就告诉你们那件事吧!我会将你们卷进感动的海胆里面!」
    是感动的漩涡啦,漩涡。(注:日文的「漩涡」(うず)和「海胆」(うに)只差一个音)
    我可不想被卷进海胆里。
    ——等等,你是有没有打算质询啊!
    *
    某天晚上七点过半,我哭得死去活来。
    那已经算嚎啕大哭了。脸皱成一团,还揉了好几次眼睛,甚至连哭嗝都冒了出来。
    「呜……呜呜……这条败犬。」
    我旁边用呆毛当注册商标的矮个子女生——魔装少女春奈也哭了。
    身高一四五公分。
    无袖背心搭短裤的睡衣装扮。就算暖气开得够强,我觉得冬天穿成这模样还是太离谱了。
    她并不是感叹自己胸部和小学生一样小,才哭出来的。
    「伤感的 故事」
    一身铠甲的可爱银发少女——优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可是内心似乎也在哭的样子。她不能开口说话,所以在便条本上写了字。
    我设法忍住眼泪,然后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过,他最后能看到鲁本斯的画作,算是如愿以偿了。」
    没错。我们现在正在看龙龙与忠狗(重播)的最后一集。
    遭遇种种悲剧,又失去希望,最后在教会丧命。相当有名的故事。
    只要是日本人,应该几乎都看过这幕名场面。不管看几次都会哭啊。春奈是异世界来的人,恐怕是第一次看这部卡通吧。眼泪流得唏哩哗啦的。
    「呜……这种节目……通常不是都会做成快乐结局吗?嗝……吼,我好想烧掉那个村子……呜……」
    呆毛翘来翘去的春奈,气得敲起桌子。
    没想到这家伙会感动成这样。
    「春奈。没办法。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我抱着手臂频频点头,沉浸在戏里的余韵中,并安抚她的怒气。
    「要对人 温柔」
    因为某种理由,优不能动感情。所以她隐藏着悲伤,保持一副任何情绪都感觉不出的脸色,在便条上这么写道。
    所有人的情绪合而为一,凄怆的空间支配了客厅。
    在那种气氛下——
    「龙龙与忠狗真是名作。任何时候看都会感动耶。你也这样认为吧,瑟拉?」
    「不会。一点也不。」
    …………咦?
    态度不悦而挺直背脊,正襟危坐的马尾美女瑟拉,正用一副仿佛想说「真是无法理解」的目光瞪着我们。
    「叶片女就没有感动到哭过吗?胸围没料的人就是这么伤脑筋。」
    哭完的春奈擦掉眼泪,在茶几上托着腮帮子。
    另外,瑟拉的胸部又大又棒,总之就是大。
    那对双峰里装着什么!难道不是心吗!难道不是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吗!
    胸部大心胸也会广大的说法,难道是假的吗!
    「说得也是。我确实没有因为感动而哭过的印象。」
    「你是冰块啊!」
    明明长得这么漂亮又凹凸有致,要是个性别那么苛刻该多好——我总会这样想。
    「你真啰嗦。请不要大呼小叫的,真呃心。」
    哎呀,危险危险。我立刻将目光转向春奈。
    我凝视瑟拉胸部的举动要是穿帮,眼珠子就要被烤或被切了。
    「嗯——原来你没哭过啊。」
    春奈似乎在思考什么。呆毛正像节拍器一样地左右摇晃。
    她应该是在思考些什么吧?就跟一休和尚思考时的木鱼声是相同的。
    「我是没被这类东西催泪过。」
    「那这样吧,叶片女。假如我能让你哭——你要怎么办?」
    挑衅的眼神、以及嘴形。眼泪已经停了。
    「……照你这么说,是要跟我打赌?」
    瑟拉眯起眼睛。她眼里仿佛透露着:「春奈的老毛病又犯了。」
    「对!假如我把你弄哭,你就要帮我来一套国王级的超棒按摩!」
    一如往常,那是准备捅出漏子来的炯亮眼神。
    「春奈……」
    我低声开口。瑟拉轻松回嘴,打断了我那句话。
    「步——我倒是不介意跟她赌。」
    瑟拉大概是以为,我想阻止春奈策画闹事吧。
    但她错了。
    「我也想帮你。」
    春奈牢牢握住了我伸出的手。
    瑟拉讶异地睁大眼睛。这也难怪了,换成平时,我都会率先阻止春奈乱搞。
    然而,看了瑟拉这么目中无人的态度,我不得不帮春奈灭灭抛的威风。
    绝不容失败的一场胜负就摆在眼前。
    「那么,步。借我手机。」
    「拿去。」
    春奈一拿到我的手机,就离开客厅到了走廊。
    她讲电话的对象是——
    「啊——喂喂喂,友纪基吗?是我啦。」
    以笨出名的少女,友纪。别人对她的称呼有时是友纪,有时是友基,有时则是友纪基,不过会叫她友纪基的只有春奈。
    顺带一提,我是叫她友纪。
    咦?没标音所以分不出来?我哪管得了那么多。友纪就是友纪啦。
    「听好了,瑟拉。假如你哭了,就要连我一起按摩。」
    瑟拉叹了一声。十足带有厌烦的味道。
    「反正,我想这只是白费心机,就接受你们的挑战吧。赌上吸血忍者的名誉。」
    我要让你如丧考妣。
    呵呵呵。
    啊,如丧考妣不行。我要让你哭丧着脸。
    呵呵呵。
    我们瑟拉默默地瞪着彼此不动,宛如两名剑豪。
    「总之 开饭吧」
    叩叩。桌子被敲了两次。
    对喔,来吃饭吧。反正春奈八成会抱怨,还是先问她想吃什么,不过她还在讲电话……
    「嗯。没错,我要你用魔王身分君临天下。你有斗篷对吧?嗯,好。」
    虽然我很在意春奈到底想让友纪搞什么,但今天就随她去好了。
    「这样好吗,瑟拉?我要你穿比基尼,全身涂满润滑液,然后身体互贴地帮我按摩喔?通称软垫服务。」
    「尽管很恶心,不过没问题。」
    瑟拉乱有自信的耶。难不成她一次都没有哭过?
    「嗯。对,那就将轮椅……好~好好好~」
    我从刚才就听到很奇怪的字眼。不过,要让瑟拉感动,就该准备接二连三的波状攻击。交给春奈最妥当。
    讲完电话的春奈,又直接走回客厅——
    砰。
    小脚趾撞到门了。
    春奈因为那股冲击而倒地,我牢牢将她捧在怀里。
    「春奈!振作点,春奈!」
    失焦的眼睛。溢出的泪水。
    「我……想吃……牛……舌……」
    头无力地垂下。
    「春奈——!」
    我悲痛的呼唤,会传到哪里去?
    「请救救她!请救救她!」
    我泪如雨下地朝天花板叫喊。
    逼真的演技。完美。
    然后我瞄了一下瑟拉的表情。
    「……你那是什么得意的脸色?——烦到恶心死了。」
    居然……不管用……?
    瑟拉眯着眼瞪我。
    刚才那应该会让人感动吧——明明想吃牛舌,却无法达成宿愿就丧命的少女,以及向天求助的少年。够完美了吧——
    由于不见功效,春奈于是起身。
    尽管脸上一派从容,她还是按着小脚趾。
    那大概痛入心扉了吧。虽然身体还是有点抖,春奈掩饰得不错。
    总之我到了厨房,物色冰箱里面,但牛舌实在不算家中常备的食材。
    倒不如说没什么可以煮的耶。要是在晚餐时端火腿蛋出来,我八成会挨揍。
    嗯~
    「唔!」听到春奈闷哼呻吟,我赶回客厅。
    在那里,有春奈倒地的身影。
    我扶起她的上半身。
    「没事吧,春奈!刚刚的伤痛明明还留着,你却没让大家发现——太坚强了!」
    说明得这么刻意,再迟钝的人也会懂吧。
    我们俩同时瞄了瑟拉的脸色——和能剧面具一样,什么情绪都感觉不到!
    于是,春奈又出招了。
    「步……步,已经晚上了?」
    「难道,你的眼睛已经……!」
    多么悲剧!多么扣人心弦啊!
    这只能哭了吧。永远的黑暗逼近她的生命了耶。
    如何?
    「呃……所以你们两个,为什么要满脸得意地看着我这边?」
    怎么可能!瑟拉居然对这不感动!
    「最后…我可不可以……叫你一声哥哥?」
    面对春奈的精湛演技,我已经泪流满面了。
    感觉上,这就像父母再婚才成了兄妹的两人,因为害羞而一直只用姓名相称,可是做妹妹的又想喊一声哥哥……她那天才演技,让我脑海里瞬间闪过了这样的情节。
    「可以……可以啊!」
    我牵起春奈发抖的手,凑到自己脸上。
    「哥……」话就断在那边,春奈的手垂了下来。
    没错,那就像花朵枯萎凋落一样——
    如何?
    「能不能快点让我们用晚餐?」
    瑟拉连看都没看这里!
    「没血没泪就是形容你这样啦!她挤出了所剩无几的力气,想叫一声哥哥,却已经油尽灯材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刚才我们用演技呈现了这种情境耶!」
    「可是,她只是撞到小脚趾吧?」
    ……………………呃……那个……倒是没错啦。
    唷咻一声,春奈坐起来啜饮热茶。
    「我也不觉得靠这样就能让叶片女掉泪!」
    根本是嘴硬嘛!
    可是,那种奋斗精神很不错!
    「嗯,我明白。」
    「只是,希望你至少要明白这一点——小趾撞到真的超痛的。」
    「你直接讲出来喔!」
    我以为应该隐瞒到最后的。
    然而,春奈小趾头受到的伤痛,远比我们想像中还要重——
    于是我们发动滔滔不绝的感动攻势,并去了一趟附近超市买牛舌。
    春奈在无袖背心配短裤这种不合冬天的衣着上披了件大衣,再穿上过膝袜。
    瑟拉穿了针织高领毛衣加莲蓬大衣。
    优负责看家。
    至于我——则是照着春奈吩咐的穿上白色大衣。
    这是质料较薄的大衣,不适合在冬天穿,但我只有这件白大衣,所以才会穿成这模样。
    算了,白大衣可以靠脏污增加感动。春奈肯定有她的用意吧。
    假如这单纯是为了整我,倒也令人垂泪。
    最想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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