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火(1-9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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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火(1-9完结+番外)-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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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把代志往坏的方面去想,我相信他会回来台湾的!」 
        「那也很歹讲。少年人乱乱爱起来,啥拢没放在眼中。所以……嘿嘿嘿,我也早有打算。不管他们两个人要接受还是不要接受,我是一定要看到金孙的面,才甘愿死。若是查某孙,我也可以替她找一个卡厉害的夫婿,叫他入赘,这样我就不怕没有人要继承我夏家了。」 
        「你讲的打算是什么打算?」 
        「嘿嘿,我会先讲给你这个老朋友听,只不过你还不可讲出去喔!我想要等到时机成熟了后,再对阿寰使出这张王牌,杀他一个未赴换手!」 
        黄汤下肚降低了夏彪的戒备,他完全没考虑到自己说出的秘密手段,不只有老友听见,还有同席的管禛也知道了。 
        ……不,应该说他有注意到,但过去因为管禛曾帮他对付过夏寰身边的男爱人,和夏寰结了不小的梁子,两人形同水火,他找不到管禛会去向夏寰告密的动机,所以才会直觉地没将管禛列入「警戒范围」中。 
        而这个漏洞,对未来的事态,产生了想象不到的影响…… 
        一直默默喝着酒的管禛,眼睑低垂的奸巧黑眸闪烁了一下。 
        这秘密,对他可说是毫无价值,因为他一点也不在乎夏寰或他弟弟的死活。 
        反而两兄弟逼得夏老得用上卑鄙手段,才能获得传承香火的继承人这点,让管禛很不爽。 
        那些目无尊长的家伙,应该死好!看他们吃顿苦头,不是挺大快人心的? 
        但,这个乍看之下没有半点价值的秘密,如果好好地利用它,或许会得到出人意表的高价报酬。 
        扬超薄唇,他已经等不及打道回府,布置一个精美的陷阱,请某人入瓮了。 
        望着墙上的钟一分一秒地接近约定的时间,小汪的脸色益发难看。 
        拿「他一定是在唬烂、吹牛」的理由自我洗脑,说服自己没有赴约的必要,可是内心却忐忑不安。其实他非常清楚,管禛这个人不做没有把握的威胁。 
        那个男人确实是狡猾,然而他不是耍老千、放大话的那一类人,如果他用了「你会后悔莫及」的字眼,就代表他手中一定握有什么筹码。 
        好苦。 
        这已经快变成一种本能反应。像是想着「酸梅」两字,口中会自然分泌唾液一样。每次记忆一倒转到有关「管禛」的事,一段段的影像,都会带出一股自内脏涌到喉咙顶部的苦涩汁液,吐不出、咽不下。 
        脑中与那人有关的一切,不是「痛」,就是「苦」。 
        自己从小到大最不喜欢记东西了,与朋友之间再怎么生气的吵架,睡一觉起来就可忘得一干二净的特异功能,为何碰上了管禛就完全无法发挥效用? 
        忘得了的话,能有多轻松啊…… 
        不只一次,在自己嘴中充满苦涩滋味时,他就忿忿不解。像自己这么笨的脑袋,连名字要怎么写,偶尔都得问人家才想得起来的三分钟记忆力,为什么会把关于管禛的事记得一清二楚呢? 
        彷佛一部设定好的DVD,想跳到哪个片段,画面马上就会浮现出来。 
        初次在「全宇盟」的总部,板着张扑克脸的男人踏入小汪眼界中的时候;小汪不服气阿超的地位要被一个外人抢走,故意恶整了他一顿,哪知他却张着一双冷静、嘲讽的凶恶三白眼,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中,让小汪备觉耻辱的时候;还有……当那双眼失去了冷静,如同狂犬般扑向自己的时候。 
        只要闭上双眼,「那个时候」跟着管禛一起侵蚀自己的黑暗,又会重新来袭。 
        在漆黑的密室中,被硬生生扯裂开的——痛。 
        在夜色中,被压倒在另一具雄性底下的——羞辱。 
        在迷宫般的混沌情绪中,被灌注到自己体内的——毒液。 
        任何一段忌惮记忆,都可唤醒小汪恐惧的哆嗦。他必须掐紧拳头,倾全力把意识留在眼前,否则无法和那股拉着人坠落到无底深渊的引力展开对抗。 
        为什么抹煞不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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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有人发明了一种手术或药物,可以忘记某一段你不要的回忆时,小汪会毫不迟疑地掏出钞票,管它风险再大,也想将管禛从自己的脑海中、生命里、记忆中抹除。 
        小汪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还有一点令他不明白,自己应该要将管禛当成敌人般去憎恨的,但…… 
        厌恶当然是有的,也有气到牙痒难耐、想反咬他一口的怒火,在和英治哥连手对那家伙还以颜色的时候,更是有出了口气的爽快。 
        我,无法恨那家伙……不对,有时我真的恨他,但有时我也非常可怜他;有时我气他气得要命,但有时我也无法不去想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小汪紧压着揪结的胸口,这种不上不下、不明不白、让人气郁自伤的状况,已经超出了他能应付的范围。 
        最在乎的是家人。 
        打从心底崇拜的是夏哥。 
        愿意生死与共、独一无二的好友是阿超。 
        这就是不擅长动脑的小汪最喜欢的状况——能够明确地定义出「朋友」于「敌人」。明知自己不适合复杂的思考,所以他早已养成习惯,看得顺眼的和看不顺眼的二分法。 
        这二分法有个好处,就是大原则容易掌握。一旦天底下被划分成「自己的人」与「敌人」两边,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遇到什么变化、状况,也能很快地对应,鲜少有误判产生。 
        对自己的人,给予保护与绝对信赖。 
        对敌人,毫不留情地施加打击与压制之力,不是消灭就是收服。 
        这个简单易懂的原则,使小汪充分发挥单纯、热血、行动力十足的长处,一路走过这条随时丧命也不奇怪的艰险、危机四伏的道路。虽然不是毫发无伤,起码也没受过重伤、缺手断腿,至今还活蹦乱跳。 
        可是管禛的出现,坏了这个原则。 
        在小汪面前,第一次遇上自己无法清楚说出是敌是友的人物。这个灰色地带搅乱了小汪的处理能力,一遇到管禛引发的状况,小汪就会陷入无法判断的困境中。 
        之前为此吃了几次大亏,这回…… 
        「……小汪大哥?小汪大哥!」 
        小汪根本没注意一旁的眼镜仔在叫他,直到眼镜仔碰了碰他的肩膀,他才惊跳起来地说:「唔哇!」 
        「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吓小汪大哥的!我只是看你的茶都冷了,想问你要不要换一杯热的?」 
        太丢脸了。小汪知道,大惊小怪的是自己。自从被管禛强迫发生关系之后,他的神经彷佛被改造过,不管有心或无意,对别人——特别是男人——的碰触,总会产生过度的反应。 
        平时小汪会刻意去掩饰这种不自然的反应,但一个不留神时,刚刚那样吓到别人的尴尬情况就无法避免了。 
        「不用了,谢谢你。」想一想,小汪还是下定决心。 
        「等会儿我还有个约。」 
        「是……」眼镜仔回答的时候,眼神飘了飘。 
        小汪一皱眉。「你还有话想跟我说的话,就说出来。我最讨厌人家吞吞吐吐、要说不说的。屁和话一样,吞进去有伤身体,该放就要放出来。」 
        眼镜仔脸一红。「没有,我是看小汪大哥这两、三个钟头一直在叹气,脸色也很烦恼的样子,想知道有没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可是像我这种不成熟的小鬼,即使说要帮忙小汪大哥,可能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万一反过来给你增添麻烦的话……」 
        剩下的不用讲,小汪也懂,一笑。 
        「笨蛋,想那么多干么?我小汪看起来像是那种会跟底下人客气的家伙吗?用得上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开口。我没开口要你帮忙,不是看不起你的能力,也不是想在你们这些小鬼面前打肿脸充胖子,只是有没有这个需要而已。」 
        样貌温和却染了头大红发的年轻人,稳重的表情没露出明显笑意,眼睛却闪闪发亮。 


        小汪的话语,无疑地温暖了他的心。 
        任何时代都会有一群人,或因为出身、家庭或社会结构失调的各种因素,走上偏离正道的路。在这群失去方向、彷徨不知何处可容身的人面前,假使出现了一个能栖身、并认同自己的地方,他们也会像溺水之人捉住浮木般,紧紧地、牢牢地守住那个地方,拼死效忠。 
        如同过去小汪、阿超对于赏识并认同自己的夏寰付出忠诚一样,渐渐地,新一代的成员也对小汪及各堂主产生了效忠心,一层层的组织扩大,方造就了今日「全宇盟」的规模。 
        「谢谢小汪大哥的教诲。」眼镜仔细心地问:「您要外出,需要叫车吧?」 
        「不,我开公司的车去——」 
        小汪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眼镜仔,你会开车吗?有驾照吧?」 
        「有啊!」 
        「那由你来开车。」小汪把车钥匙丢给他。「走吧!」 
        以前的自己,大概不会想到这种「非常」手段。只是恰巧眼镜仔说要「帮忙」,刚好他又对于管禛的「邀约」有种挥之不去的不祥预感。若是带着小弟赴约,那家伙也不可能会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像是把自己拉进旅馆房间里之类的),否则此事一传到夏哥耳中,管禛的处境就和脚下踩着火炭的人没两样了。 
        腕上劳力士钻表上的指针,一步步远离两点的时刻,往三点迈进。坐在黑色奔驰车内的管禛,不自觉地扬起失望的嘲讽微笑。 
        「该说是我的荣幸,还是你对夏寰的忠心也不过就这么一些……呵,凡事往好处看,就当作是你在意我的程度,高过你在乎夏寰死活的程度好了。」喃喃自语完,管禛转动钥匙,发动车子。 
        嘎嘎—— 
        长长的煞车声率先引人注意,接着,一辆菱帅休旅改装车高速驶入停车场内,在经过宾上车前方时,缓慢降下的电动车窗内,一双警戒、如野猫般灵活的黑瞳与宾上车内的人对上了。 
        「……坐在助手席?原来如此。一个人来,会怕吗?再怎么笨,跌了几次跤,总也想出了预防的招式。」挑了挑眉,在车内的管禛冷笑了下,动手熄火之后,走下车。 
        等了一会儿,菱帅车上的男人也走了出来。 
        「你的运气不错,本来我已经放弃再等下去了。」特地把手腕上的表朝着他,管禛扯扯单边唇角说:「你迟到三十分钟的理由,该不会像小姐要出门约会前挑不定要穿哪件漂亮内衣一样,在挑内裤吧?」 
        倒竖的眉心紧皱在一起,小汪哼地说:「我和某个一天到晚躲在暗处算计人的家伙不一样,很忙的好不好?你说有关夏哥的消息究竟是什么?」 
        不同于小汪的急躁,管禛气定神闲,一抬下颚。「特地带个保镖过来,不像行事鲁莽的你会做的事。既然带人来了,何不叫他下车,过来打声招呼?」 
        「没那个必要。你要讲不讲?不讲,我走人了。」 
        「『全宇盟』在不久的将来,将会陷入分裂的内斗中。」蓦地,管禛朝小汪的心脏射了一把冷箭。 
        「哈、哈哈……你胡说八道什么?有夏哥在,才不会有什么内斗!」抽搐地挤出不屑的笑脸,小汪摇了摇头。「亏我还拨出时间过来,结果是我看走眼了,你居然是这种信口开河,捏造出没凭没据谣言的家伙。你的目的是什么?」 
        管禛牵动了下唇角。「我不知道过去的纪录,但,至少这一次,你自负的眼力没辜负你。」 
        小汪闭上抽搐的唇角,改以戒备的眼神紧盯着他。 
        「通常一个帮派扩大后,为了争权夺利,内部多少都会有点不和。就这点而言,『全宇盟』可说是得天独厚,由于有极端强势的头头——夏寰这个独裁者在,他说了就算,所以让你们连意见不和、争抢地盘的斗争都不曾发生过半次。」 
        管禛曾有段期间「寄居」在「全宇盟」中,因此非常清楚内部的情况,每句话都有其根据,自然没留给小汪什么反驳空间。 
        「『全宇盟』内部不会为了利益而斗争,却不代表没有内斗的可能。如果是由『忠心』二字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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