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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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帝-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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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算好每天的分量吗?”秦驷开口问道,这可不是傅钦烨会做的事情,他虽然不聪明,可也没笨到这种程度吧。
傅钦烨苦着脸道:“应该是够的,但是自从徐子涛设棚施粥之后,每天都有大量的难民进城,每日的定例早就不够了。”
秦驷挑了挑眉:“哦?”
傅钦烨有些沉闷地道:“这些天要削减用度,你那边的东西若是不够,朕让沈德宁支些去。”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没走两步,傅钦烨又停下脚步道:“城外太乱,你最好别离开巡抚府。”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傅钦烨没来由地感觉身上轻松了很多。可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他的手。
傅钦烨转头看向秦驷,手中被她塞上了一个小纸条。
秦驷收回手,低声说道:“若是粮食不够用了,到这个地方瞧瞧。”
傅钦烨一怔,抬头却只看见秦驷离开的背影。两个宫女联手拉开了有些破败的木门,然后在傅钦烨面前,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傅钦烨捏着手中的纸条,匆匆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将那纸条在烛光打开,里面写着一个地址。
傅钦烨想了想,叫来沈德宁和徐子涛,让两人连夜带着人手去这个地方探一探。
徐子涛对这里熟悉,沈德宁身手高又老持沉稳,这两个人在一块,想来是不会出事的,再说只是探一探的话,应该没有危险。
傅钦烨虽然不知道秦驷给自己这个地址的用意,但是私心里,他还是信了秦驷。
一夜无眠,傅钦烨睁着眼等到天亮。
等到雄鸡叫了第一声的时候,他才像是被惊醒了一样,吹灭燃了一夜的蜡烛,傅钦烨起身走到院子里。
在门口打盹的小太监听见脚步声就立马醒了过来,就要上前服侍傅钦烨,却被他挥手屏退。
远处的天幕仍是灰蒙蒙的,阴暗的像是压在人心上。
就在这时,一个人急匆匆进了院子,看见傅钦烨站在院子中央,连忙上前行礼说道:“皇上,沈公公让属下回禀您,他们找到粮食了!”
傅钦烨一喜:“你说的是真的?”
那人连忙道:“千真万确,属下不敢妄言。”
傅钦烨正要让他带自己去看看,却突然想到秦驷,思忖了片刻,傅钦烨还是决定先去见见秦驷。
但等到他来到秦驷的院子外,却听见那看门的小宫女道:“皇后娘娘夜里就带着几位姐姐出门去了。”
什么?!
他不是说让秦驷不要出门吗?为什么秦驷转脸就出去了?还是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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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前面是有一个窝棚,里面还升起了炊烟。”瑶音低声说道,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一阵。
秦驷的目光落在远处几道徐徐上升的炊烟上,并不看瑶音,只开口说道:“怎么了?”
瑶音又道:“但那里面好像只许男子进去,幼童女子和老人都不许进去,奴婢还见一个想要给自己家里老小吃食的男子,被守在一边的人给打死了。”
瑶虞几个听见瑶音的话都惊呼起来,他们互相看了一样,像是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一样。
“怕了?”秦驷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瑶音立刻道:“奴婢等人是不怕的,只是不明白他们的用意。”
秦驷收回目光,看向瑶音,冷冷的道:“有什么好不明白的,他们又不是真心要救济灾民,只是想让他们发挥自己的用处罢了。”
“这些灾民有什么用处?”
“用处……他们的用处可大着呢。”
秦驷又看了一会,才意味深长地说道:“民意可循,民心难得。可惜他们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说完,秦驷就吩咐瑶音驾车回去。
巡抚府前,傅钦烨黑着脸拦下了秦驷的马车。秦驷也不下车,懒懒地依着窗看傅钦烨:“皇上好闲情,这大早上的,皇上不回去睡一觉吗?”
傅钦烨对秦驷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恨的牙痒痒,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怎么样也要顾及自己的颜面,只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开口说道:“皇后要和朕一起用早膳吗?”
秦驷抬眼看向傅钦烨,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很长时间,等到傅钦烨要忍不住说话的时候,她才道:“好啊,还请皇上准许本宫梳洗一番。”
傅钦烨自然不会不许,着人做了早膳,他就等在他的院子里。他已经去过了沈德宁找到粮食的地方,整整上万石粮食,这些足够养活整个江西了,这么多粮食,却藏在几个破败的小院子里,若不是里面看守了数十个高手,沈德宁他们恐怕还发现不了。
那些高手个个都是死士,见到不敌沈德宁等人,登时齐齐咬了藏在牙里的毒药。好在沈德宁手快,还是留下了一个活口,只等着日后审问。
傅钦烨心中有很多疑惑,只等着秦驷来了一一问她。
秦驷去的很快,没等一会她就换好了衣服。这一回她没再穿那身青色的长袍,而是穿了一件紫色的宫装。
傅钦烨见了一愣:“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
秦驷一挑眉,坐在傅钦烨对面道:“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自然是没有不妥的,只是她平日里可不喜好这样的衣裳。
傅钦烨不想在这样的小事上跟秦驷争执,遂有些漫不经心地道:“没什么。”
秦驷没有接话,一时间,屋里陷入了沉寂。
傅钦烨是有千言万语想要问秦驷,不知道从何说起,但是秦驷却什么都不想说。一样样解释起来太过麻烦,更麻烦的是,有些事还解释不了。
还是沈德宁的到来打破了沉默,他弯着腰进来,低眉敛首的,哪儿也不看,只低声说道:“皇上,皇后娘娘。”
傅钦烨见了他也是松了口气,连忙说道:“沈公公,可是有什么眉目了?”
沈德宁点点头:“咱家审问出来了一些东西,请皇上过目。”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份供词,递给傅钦烨。
傅钦烨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供词,只是看完之后,他却有些不满地说道:“沈德宁,他这么胡言乱语,你也没给他点教训?”
沈德宁的身子更低了:“皇上,臣再审下去,他就死了。”
经过沈德宁那么一说,傅钦烨也想起来,那些都是死士,所谓的死士,从小接受训练,以生命完成任务,为了不泄露秘密,可不吝惜自己的性命。
傅钦烨让沈德宁先退下,将手中的供词揉成一团扔到一边去,秦驷有些奇怪,正要拿过来看,傅钦烨却开口说话了:“皇后,你给朕的那个纸条上的地址,你知道那里有什么吗?”
秦驷将注意力从上面移开,看向傅钦烨,一副你这不是废话吗的表情:“那里有粮食,我不是告诉过皇上了吗?”
傅钦烨梗了梗,换了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
秦驷眯了眯眼:“那个地方倒不是我找到的。”
“那是谁找到的?”

☆、24

秦驷看着傅钦烨一副不信的样子,伸手敲了敲桌面,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只是这节奏却扰的傅钦烨心烦意乱。
但他总不能开口让秦驷不要再敲了,只好道:“怎么,皇后不能说是谁吗?”
秦驷摇摇头:“倒也不是不能说,只是我也不知道是谁给我的那个地址。”
“哦?”傅钦烨面无表情地看着秦驷,他既然会问秦驷,那自然是有心里准备的,别说秦驷会不会说,就算她说是梦中知道的那个地方,他也不奇怪。
或许,这一次可以找到秦驷身后的人或势力。
傅钦烨心里想着,脸上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死死地盯着秦驷,像是在说我知道你没说实话一样。
秦驷突然笑了笑,在傅钦烨警惕的目光中说道:“臣妾的确不知道这个地址是谁给臣妾的,那日我在屋中看书,一个纸条突然打到了窗户上,上面就写着这个地址,然后说此地有粮,我想应该不会有人冒着欺君的罪名来扔一个纸条吧。”
傅钦烨干笑一下:“然后你就信了?”
秦驷点点头,理直气壮的傅钦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一副滚刀肉的样子,哪里像是一国之后。
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默契地一齐收回目光。傅钦烨知道自己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罢了罢了,傅钦烨站起身,虽然他觉得自己又输了一次,但是反正在秦驷面前他早就输习惯了。
虽然这种事好像不该习惯。
见傅钦烨要走,秦驷却叫住了他:“皇上是要去给灾民施粥?”
傅钦烨点点头,然后他指着桌子上没动一筷子的早膳说道:“皇后慢慢享用早膳吧。”
秦驷开口道:“皇上。”傅钦烨挑眉看向她,却见秦驷夹了两个饺子塞进嘴里,然后站起身,说道,“我有一事要跟皇上商量商量。”
傅钦烨警惕地看着秦驷:“什么事?”
不知道为什么,傅钦烨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事。
秦驷笑的越发浓重:“是关于施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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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越来越不给人活路了。”一个年逾五十的老人说道,他身上穿着一件打了补丁的衣服,身边蹲着两个面黄肌瘦的孩子。
在那老头子对面的是一个同样年老的老太太,老太太比老人更老,她身边服侍着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那是她的媳妇,连花儿。
“老肖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带着你那一对孙子孙女干嘛?还不如把他们给卖了……”说道这里,老太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个年头,卖儿卖女不算什么稀罕事,可卖去给人家作奴才是一回事,卖去给人家吃又是一回事。现在这个时候,还有谁会买下人啊,到最后还不是……
唉!都怪这世道!
老肖头哪里不明白她的话,他苦笑了一声道:“我儿子就剩下这两个娃了,要是卖了他们,老汉哪里有脸去见他呢?!蔡婆子,你也别赶你儿媳妇了,她也不容易。”
蔡婆子看向身旁的儿媳妇,她表情呆滞地坐在地上,一头沾着灰尘的头发散着,稻草似得。她一见就怒了,手高高地扬起来,可是等到落到儿媳妇身上的时候,却又轻轻的落下。
“你这讨命鬼!头发怎么又散了啊!”说着,蔡婆子往手上吐了一口唾沫,慢慢给她整理起头发来。
从始至终,连花儿都是一副呆滞的表情。
老肖头看向远处,那里聚集着一群难民,虽说穿戴的跟他们一样,破破烂烂,满身尘土,但是他们脸色却不像自己这些老弱病残一样黄土似得,反而脸上带着红光,
更奇怪的是,这些人都是男人。
老肖头的儿子就在里面,他也看见了自己的老父亲和一双儿女,他目光紧紧跟随着他们,一点都不敢离开。
但是他却也不敢往老肖头身前走一步,一旦他走了,他的下场就会变成昨天的那个人。
暴打一顿,然后扔到粮仓外面。
粮仓是他偷偷给那个地方取得名字,这个时候,就连朝廷都没有粮食,可是粮仓里却有取之不尽的粮食。只可惜粮仓的粮食只给他们这些男人,其余老小就是一粒米都不给。
眼见着自己家里的老小都快要活不下去了,他在心里想着,再过一天,他就要偷偷的把自己藏起来的那些粮食给老父亲送过去,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父亲和两个孩子饿死。
不知道什么时候,衙门的大门开了,老肖头的儿子站起来,他知道,这就是又有东西吃了,虽然朝廷给粥没有粮仓给的好,但能够填饱肚子,哪里顾得上什么。
他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在领东西的同时,再给他们制造一点动乱,比如说打个人,再比如说把别人给挤出去。
后面那件事他是最不愿意做的,不仅仅是他不愿意,就是其他人也不愿意,谁家没个老的小的,干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谁不怕遭报应呢。
可是如果不干,就没有口粮。
没办法的事情啊。
可是今天……怎么有点不一样?
跟以前不同的是,今天出来维持秩序的衙役都不是前两天看见的那些了,而且这些人身上穿着铠甲,腰间挎着大刀,身上冒着一股煞气,看起来不像是来维持秩序的,倒像是要来杀人的一样。
不只是老肖头的儿子有这个疑惑,其他人也有这个疑惑,嗡嗡的议论声大了起来。
接着出现的人都跟以前一样了,他们摆上几个木桶,木桶里散发出香味来。闻到这股香味,不仅是他们,那群被排斥在一边的老人小孩也都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两步。可是他们很快就住了脚,有些畏惧地看了那些男人们一眼。
以前他们也想着抢先去吃一口饭的,但是只要他们上前,就会有人揍他们,前两天被揍死的有十几个人了。哪怕再饿,他们也不想丢掉性命啊。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小孩先来领粥,五岁以下的小孩到前头来,排好队,不许争抢打闹!”
这话一出,那群男人顿时不干了,他们嘴里叫嚷着,轰的一下往前面挤过去。
原本心里升上点希望的老弱们顿时脸色苦了起来,又是这样,前几天也是,那些当官的倒是想要照顾他们来着,但是一旦男人们乱了秩序,就肯定不能再继续下去,然后他们就要接着挨饿。
老肖头带着自己的两个孙子又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摸了摸正在啃手指的孙子的头:“别着急啊,等他们吃完了,就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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