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斗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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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斗草-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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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恕你无罪,说吧。”金缕衣听着预料之中的话,精神倒是比刚才好了些。
  “这府中的小主们各个都是有些手段的,萱雅苑的主子倒还算了,尤其是毓秀阁的那位主子……您得多留些心眼呢!”纸鸢有些战战兢兢地看了眼窗外,见无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说出来。
  金缕衣倒是有些意外,她本以为最让人不省心的定然是萱雅苑的那位,没想到毓秀阁的那位倒更让人难以对付。
  接下来纸鸢又说了些王府中的事情,金缕衣这才算对王府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金缕衣躺在浴桶中,闭上眼睛冥想着自己将来要走的路,一时间倒是有些复杂了,她并不觉得“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反倒是十分厌恶这般的勾心斗角,然而为了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人,她也知道自己必要斗下去。
  可是,真的很累。
  虽说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十来年,染上了不少的古代气息,行为举止、思想道德都受到很大的影响,但是却仍是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也是别人的这个事实,她的爱不允许这般严重的残缺,什么都可以分享,唯独他,她不要。
  一直以为阙萱雅才是她最大的对手,没想到毓秀阁、无尘居的两位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过也算在预料之中,毕竟,能够进得了慕辰眼的人,应当都不是泛泛之辈。
  林毓秀本是名满天下的西月楼花魁,自从入了王府后一直深受宠爱,即便有了阙萱雅慕辰也不曾冷落过她。直到最近慕辰新婚,又正值阙萱雅怀了身孕,这才不曾留宿她处。虽说林毓秀只是慕辰的一名小妾,却是府中最有实权的女子,掌管着府中的一切事宜,若是没有金缕衣,其地位恐怕算得上最高的,连阙萱雅见了她也得叫她一声“姐姐”。
  仅凭她一介风尘女子,便能在王府中拥有这般高的地位,其手段自是不一般。
  无尘居的上官芙雨倒是一副淡泊名利的样子,不过这种人最是可怕,男子一向对这种女子最是喜爱,据闻这名上官芙雨本是左相上官清的千金,早年便有出家的意愿,但是自从慕辰无意间见过她之后,便一直念念不忘,本待将其纳为侧妃,奈何上官芙雨硬是拒绝了。
  一直以来,上官芙雨对慕辰皆是冷淡疏离,然而慕辰的热情却从未减少过,即使金缕衣已经过门,每日仍是要到无尘居去看看的。为了不扰她清修,专门在夙涟湖东岸修建了一座无尘居,平日里除了他之外,谁也不许去打扰,算是王府中的一处禁地。
  据闻,慕辰为了不强迫她,至今未碰过她身子。由此,慕辰对上官芙雨的宠爱可见一斑。何况,越是难以得到的,往往也最是让人心痒。
  阙萱雅自是不用说,如今怀了身孕,是更不能动的了。
  金缕衣心下一阵气堵,慕辰在自己面前可是从未客气过,在他的心中,自己到底排在哪一位呢?仅是特别的么?然而这些人有哪个又不是特别的?慕辰对她,真的有真情么?她再次陷入了迷惘。
  算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闭上眼睛,享受着清秋的按摩,金缕衣却忍不住叹息,想到慕辰此时正与另外一名女子卿卿我我,更也许是翻云覆雨……她的心真是难受得要命,恨不得直接冲上前将那名女子狠狠地踹死。对于慕辰,她亦不是毫无怨言的,只是内心的爱多于怨,便也只能说是心甘情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金缕衣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般狼狈之时,曾经自以为是活了两世之人,并且受了二十来年的新式教育,自然不是这些人能够比拟的,然而到此时她才发现,与那些人相比,她似乎也无甚特别之处,能入得了慕辰之眼的,哪个不是多才多艺,即使她在这九年间苦苦练就的一身本事,似乎也不过耳耳……
  无奈苦笑,本是想要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结果不过是将自己卷入了多角的恋爱游戏,却还依然想要继续下去,对那个男人仍旧无法割舍,她真是觉得自己枉活了。
  金缕衣觉得自己很傻,可是却仍旧无法自拔,一切的不快来自于他,一切的快乐也是来自于他,为了他,她远离了自己这一世的父母……到底是对是错,不是她能够判断的,只是,她却不想就这么放弃。
  

21 慕煜

 雪夜更深,即使房中烧着火盆,也耐不住这酷冷寒夜。
  金缕衣睡到半夜,便被冷醒了,即使盖着厚厚的被子,也依旧手脚冰凉,冻得难受。翻来覆去,只觉枕衾冰凉,便再也睡不着了。
  是夜,慕辰果真一夜未归。
  金缕衣心下不是不委屈,才刚大婚,谁家新娘与新郎不是甜如蜜,腻如漆?偏生她的夫君三晚竟有两晚都在他人床榻。
  辗转反侧,金缕衣心下生出了些许悔意。
  次日清晨,金缕衣起了个大早,本是全无精神,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去替金月崎送别。
  金缕衣本待等慕辰回来一起用了早膳,便去送金月崎,却不想一直将近辰时,慕辰才姗姗而来。
  “衣儿怎的还没用膳?王兄马上便要出发了。”慕辰见金缕衣坐在桌前却还未动筷子,挑了挑眉问道。
  金缕衣听得有些气堵,闷闷地说道:“臣妾不敢劳驾王爷坐等,便请王爷先过去吧,臣妾马上便到。”
  慕辰眼底闪过一丝戏谑,故意问道:“衣儿竟是这般不想见到为夫?”
  这一问,金缕衣忍不住深吸了口气,粉拳握得越来越近,却终是扯出一张笑脸,柔声道:“王爷您真是爱说笑,臣妾怎会不想见到您?臣妾不过是担心您枯坐着难受,便请您不用等臣妾罢了。”
  慕辰冲着金缕衣呵呵一笑,不但没走,反倒是挨近着金缕衣坐了下来:“为夫要与衣儿一块儿吃。”说完张着嘴,示意金缕衣喂他。
  金缕衣被慕辰赖皮的样子逗笑了,心下积累一夜的不快也消散了不少,叹了一口气,便无奈地舀了一勺香菇鸡肉羹,吹了吹,送进了他的嘴中,哼了一声道:“王爷不都用过膳了么?怎的还过来臣妾这里凑热闹?”
  “傻衣儿,昨夜不会又是一夜未眠吧?”慕辰将金缕衣仍有些发凉的手紧紧握住,叹息道,“夜里凉,你总是手脚发凉,体虚,得补补。从今日起,每天都得喝药粥,府中还有几颗千年人参,清秋你记得每日炖了汤给你主子喝,若是哪日忘记了,本王可饶不得你。”
  “奴婢遵命。”清秋恭敬地行了个礼,便伺候两人用膳,不用细说。
  出得金香园已是辰时三刻了。
  金缕衣今日上身着银白绣金丝莲花对襟袄褂,内里一件玫红色缎面棉袄,下身同色银丝刺绣撒花棉裙,外罩厚厚的白狐裘。加上清秋替其画上的精致妆容,眉心一朵梅花金钿,仅在发髻簪上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也不再多加装饰,便已将其衬托得宛如梅花仙子,美不胜收。
  金月崎痴痴地望了金缕衣许久,直到慕辰轻声咳嗽,这才醒悟过来,淡淡地笑道:“衣儿这般穿着倒真是好看,不愧是我的王妹。”
  “王兄,谁家这样夸自己妹妹的?也不知道害臊!”金缕衣嗔道。
  “哈哈,谁叫我妹妹长得这般水灵?王兄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哪能算得上夸奖?”金月崎正想像以前一样将金缕衣揽在怀中,却被金缕衣不着痕迹地躲开了,身子不由得僵了僵,脸上的笑容也凝滞了。
  金缕衣见此顿觉内疚,赶紧绕开话题道:“今日与王兄一别,再要见面恐怕便要明年了。这千里迢迢,天寒地冻的,一路上可要多加小心。今年的春节,衣儿便无法与父王母后一同过了,这是衣儿亲手做的三件棉衣,这件蓝色的是王兄你的,黄色的是给父王的,这件红的是给母后的,就请你转交给他们了。告诉他们,女儿不孝,一走便是远离了千里,无法伺候在他们身边……请他们不要挂心,夫君对衣儿很好,衣儿过得很幸福,要他们好好保重身体,我会尽量早日回去看他们的。还有这两个包裹,里面装的都是写好的信,让他们每日只看一封,不许多看,信看完了,我便回来了……”
  说着说着,金缕衣不由得哽咽了起来,当初出嫁的时候她更多的是欣喜,是嫁给慕辰的兴奋,所以她没有哭;嫁过来的时候,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即使受了委屈,也未来得及对离别伤感;直到此时,金月崎真正要离去,只将她一个人留在千里之外,她才切切实实体会到分离的痛楚,心底的感伤一下子便涌了出来,眼泪扑簌簌地想断也断不了。
  慕辰与金月崎一见她哭得伤心异常,顿时也有些手忙脚乱,安慰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好转,反倒是引得其愈哭愈凶。
  “哟,本王可真是赶巧!美人垂泪固然动人,可这大冷天的可让人看着心疼啊!皇弟,莫非你欺负了弟妹?”正当众人忙做一团,大皇子慕煜便施施然地走了过来,一身紫衣,一双勾魂的桃花眼,每一个动作都会引来众多女子的视线,无论是老少,似乎都敌不过其不凡的魅力。
  客观来说,慕煜的俊逸与慕辰不分伯仲,但是其身上散发出来“我是蝴蝶,寻求飞花”的信号过于强烈,使得金缕衣对其没有半分好感,只想躲得远远的。
  慕煜虽不如慕辰这般经常见到,可在小时候也曾见过几次,只是每次金缕衣都能躲就躲,能避便避,简直如同躲瘟神一般。
  即使是正哭得伤心的金缕衣,听见这个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身子也不由得一抖,抽泣了两声,便扑进了慕辰怀中,索性眼不见为尽。
  “皇兄,这大冷天的,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慕辰笑得无害,只是双眼微眯,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逐日国祁王殿下要回国了,本王自然要来送送的。”慕煜亦是笑,连眼底也尽是笑意。
  “哦,对了,瞧我这记性,只顾着看美人了,差点忘了告诉祁王,我父皇在城外十里亭设了别宴,还请诸位移步吧!”慕煜低沉的声音笑起来十分悦耳,却总是让金缕衣觉得刺耳。
  金缕衣心下暗自腹诽,这慕煜脸皮可真厚,竟然当着自己的弟弟,调戏自己的弟妹……
  不过,她倒是能够理解慕辰的隐忍。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只有韬光养晦,才能成就大事,而她的慕辰,正是成大事者,自然不会与慕煜一般见识!
  

22 送别

 浩京城外十里亭,亭内彩灯红毯,丝竹声声;亭外队伍浩荡,内三层红妆侍女,外三层铁甲侍卫,一字排开,绿彩绸,红缨枪,交相辉映,刚柔并济,更显磅礴气势。
  金月崎一行人一到,侍女便躬身行礼,侍卫更是举枪致意,动作整齐划一,精神百倍,无论男女,皆是训练有素,足以显示龙瑄国近年来的强盛。
  一行众人,皆为人中龙凤,然而所有侍卫侍女皆目不斜视,女子垂首,男子昂首挺胸,目光直视前方。
  金月崎一路行来,心内感慨颇多,嘴角虽然挂着笑,心内却是复杂万分。
  金月崎不得不猜测,尚麒帝此次的别宴恐怕不仅仅是送别这般简单,也许是想显示出他的实力,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金月崎不由得暗道,尚麒帝不失为一名英主,但是却绝对成不了雄主,他的才能只适合治国,却不适宜平天下。今日这般排场,倒并不似尚麒帝平日作风,想来并非其出的主意,那么到底是慕煜,还是慕辰呢?金月崎倒是很好奇。
  不过,仅凭这点实力,金月崎根本不会在意,在他的眼中,逐日国不管是财力还是军事皆是五国中最强盛的,并且地理位置亦是极为优越。西有天险巴颜山,高千仞,山势陡峭,常年冰封,从未听说一人上山后能够活着下来;西北有鸿涧峡谷,深百尺,除谷底一条羊肠小道可绕行之外,别无他径,易守难攻;西南为崧岳丘陵地带,却也是防守最为严密的地带,崧岳城城墙坚固,将领更是天下的闻名的猛将尉迟刚,自领军以来,未有败绩;更何况,逐日国近年来对兵士的训练从未松懈过,其父王金尔汗一手建立起来的金衣军,更是天下闻名的长胜军队,加上他近年来的改良,想必更是天下无敌。
  想至此,金月崎的眼底不由得出现了一丝轻蔑,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必要让他人以最惨烈的方式来偿还。
  慕辰站在一旁不动声色,慕煜却也是笑得万分迷人,见到金月崎一闪即逝的轻蔑之色后,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些,一手摘下腰侧的那块形状奇特的翠色玉佩轻轻抚摸着。
  金缕衣对慕煜始终存着戒心的,因而慕煜一动,她便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却见他抚摸着的“玉佩”竟然自己动了起来,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玉佩,分明是一条已经苏醒的翠绿小蜥蜴。
  似乎感受到金缕衣的目光,那小蜥蜴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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