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月,井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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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巷月,井梧桐-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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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如一挥手收了网,那红狐在暗夜中飞速逃离视线,何如迎风站在那里,长发披在肩后,低着头,也不看那狐妖跑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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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幽怨诡辩万千

?  我看着何如那番模样心里有些难受,想着去开解开解他,未料到才走了一步近他,他龇牙笑了:“钓大鱼。”
  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但是半晌之后我就明白了,从来未曾想过他会编撰出这样一个戏份,当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他轻轻说了句:“明日大概又有匪徒杀人之谈,世道又动荡了。”
  我问何如:“师傅,那些妖精要了人的魂魄去作甚?”
  何如说:“妖精食了人的魂魄,自然会有益于修为,尤其是那些有性至善至纯的阳气之人,食了他们的魂魄,法力会大增。”
  我闻言一叹:“可是那些人和那些妖精无冤无仇,为了这个理由丧命,真的可惜的很。”
  何如笑了笑:“比这个还可惜的事情多了去了,大千世界,妖孽曾经横行一世,那时候生灵涂炭,为着满足妖孽各样修法养颜而死的普通百姓数不胜数,于是天界才派了司战之神与妖界大战一场。”
  “是不是就是那十多年前的一战?”
  “正是,那年为了拯救人界万千黎民,神界损了好些大将,不过妖王被镇压也是个值得安慰的事情。”
  何如停了下,又接着说道:“因为我们生来没有那些异能,一直为他界视为软弱之族。所以我们这些有了灵根的人,自当是要为人族争一口气,炼个通天的本事给那些自视甚高的神仙们看看。碰见了妖孽伤人,也该教训一下,不然让它们以为我们还像从前一般好欺负,真是辜负了那些牺牲的前辈了。”
  我轻轻地搓了搓手,夜晚山里有些凉,呆了好一会,师徒两个又说了一会话。
  何如感应到妖印启动了,便施了法寻过去,当真瞧见了化了人形的狐狸和一个白影困在法阵中不得脱身。
  人道是世界越来越小了,走近了一瞧竟然发现是那白日里瞧见的白斑鱼妖!
  接着耳朵迎来了这狐妖的炮轰,谈不上仇人见面眼红之说,只是那红狐正在气头上,嚷着些不堪入耳的话骂着何如,什么出阴招之类的,大抵也是何如使了个诈,不过我倒也没觉得有何不可。
  那鱼妖瞧见了我,眼神颇为闪躲。
  我想了想对何如说:“师傅,我白日里见过他,他并没有像是要害我的样子……而且,看上去,他也才幻形……”
  何如淡淡地说:“徒儿,莫道你真是个单纯的性子,为师可曾告诉过你,妖的话不可信。”
  我有些发愣,解释道:“师傅,徒儿说的话是真真的,白日里他还……”
  何如打断了我的话说:“我这阵法只有存了恶心的妖才会困在里面,若是与这个没有丁点儿干系的,断不会不得出来。”
  我走近了它瞧了瞧:“我师傅说的话你可有辩解?”
  不知道何如又施了什么法术,只听得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那法阵里面的两只妖精痛苦地在里面打滚,差点都显出了原形来。
  何如低沉地开嗓说:“有什么快说吧,我将你们炼了丹可就不能言语了。”
  红狐开腔了,不过是继续漫骂,倒是声音小了许多,果然这妖是经得住折腾的,看刚才那阵势该是很强,这样下来还有气力骂人。
  白鱼却说:“这天下的事情都是有因有果,倘若你杀了我们,手上的恶孽定是会多出两条命来。众生皆平等,且菩萨们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何你一个修仙的人不懂这个道理。如今我们求饶来,你是放我们一条生路呢,还是继续下手?”
  白鱼说着用手撑地试图站起来,可是显然气力不够又跌坐回地面上。红狐一直是那样怒目圆瞪,狐妖的眼睛看起来在黑夜里十分恐怖,红透得像嗜血的恶灵。
  然而我听了白鱼的这番说辞,很是惊奇,没曾想过这妖竟然颠倒黑白,强词夺理,还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句话来堵何如。
  我也开始了解了白日里觉得不是他的真貌,还唏嘘一阵子竟然和他搭腔,早知道应该让二爹吃了它——可是这样一个鱼吃了会不会消化不良?
  何如笑了笑说:“你说的倒好生令人心怜,那你不妨说说如何知错能改?”
  鱼妖轻哼了声,又指了指身旁的红狐说:“我们今后潜心修仙,不再沉沦在这妖道之中,如此说来便也是改善了。”
  何如淡淡地说:“修仙?……我倒是等不了你说的修仙时候,我也不是菩萨,如今你们已经杀了这么多人,可不是你一句回归正途就可以洗刷黑白的。我能够给你的改错的道儿就是抽了你的妖筋妖灵,打你回原形,自然也不怕这手上会多出两条妖命,想必那死在你手上的亡魂都不会觉得这惩罚重了。”
  我早知道凭何如那性子是不会跟这妖慢磨的,如此才像他的作风。
  我说:“倘若所有的妖都这样,杀了人,靠这修仙来弥补过错,这样的改错方法岂不是太荒诞了!你到底是说些靠谱的改正方法来的好,对着我师傅说话,别想饶舌耍嘴皮子,该是一就是一,莫要想着兜转个几圈我们就不清明了。”
  何如施法,阵在那里渐变着,我眼看着那两只妖在阵中挣扎,彼时我在想这就是自作自受的时候,若不是他们拿了人命,何如也不会下这狠手。
  这个时候凭空多出了一个声说:“剑仙大人,手下留情!”
  何如倒真的停下了手说:“我就知道你们会来要人的。”
  我一看却又是两个熟人,彦华与那拙兮,飘渺白衣至于近前。
  彦华说:“剑仙大人,这两只妖可否交于我等带回去给阎君审判,他们偷了地府好些魂魄,又在鬼差上施法勾魂,阎君要我们拿了他们去。”
  原来他们不仅仅是杀了人,还给地府捣乱了,胆子真是不一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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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众生人海中

?  料想如今世道乱,都是避着冥差的,哪里有这样不仅仅招惹了冥差,竟然还去打地府的主意,不禁在想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让他们在那阎君头上动土。
  何如瞧瞧那边说:“早知道你们会来取魂,不过是先帮你们去了刺,带走方便,当真是要杀了他们,断不会磨蹭到这个时刻。”
  原来师傅真的没想杀它们,我瞧着他,凌然长身立于彦华和拙兮面前,大侠风骨。
  拙兮却是打量着我,惊讶地说:“你——你——”
  一愣,我才意识到早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一直是何酬的身份,这厢正是本貌,可能他觉得诧异了。
  何如见了这场景说:“冥君速速回去复阎君的命去,今日这两只妖权当我做了人情与你们,他日有事相求的时候还望伸与援手才好。”
  可是拙兮并没有把何如的话听进去,似是在琢磨我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说:“为何你与那何酬如此相像——你到底是谁,你与白锦又是何关系?”
  彦华看拙兮这个不务正业的样子似是有些头疼,又说:“近来你是魔症了,见了谁都说与白锦像,看来那妖女就算是长了张众生脸也让你这般痴迷。”
  
  我一听笑得出声了,眼看彦华拿了个瓶子出来将两只妖精收了去。
  近前一步对拙兮说:“这才是我本貌,上次多谢你的指点,不过喝了那妖毒于我来说不过是换了一个折腾的方法,当真也不怎么好受。”
  拙兮讷讷地说:“你是女子?”
  同时彦华也惊讶地看着我,不过转瞬即逝,又专心致志地对着那锁妖瓶施法。
  我点点头:“对的,不过名字是没错的,何酬就是我。”
  那边何如却又跟彦华说:“冥君切记留那红狐一命,此事算是我将它们交于你们的一个条件。”
  说完话,彦华何如两人对拙兮表示无视状,而我其实内心里对拙兮有很多疑问,还有那王城里的事情,他如何知晓的,噢,可能锁魂之前要备案,看过那死魂的生死簿记录,但是他与那白锦的故事到底是怎样的,如此心心念念。
  我站在何如身旁,眼看着彦华和拙兮走远了,不知何如又在做什么打算,送了这人情与地府,难道是想将来死了之后可以托生个好人家吗,可是他既然要飞仙,便脱离了这轮回之道,想来也不是这个打算。
  这个答案在后来倒是明了,不过是有些人升仙之意淡淡然,想另寻个好去处罢了,这当真是我这个怪癖的师傅的做法,怕是在其他人看来,他所寻觅的那个道是避之唯恐不及。
  我们回到了镇上,又一径回到贾府,府内人事早已经流露出那种喜庆的氛围,主仆们夜谈的话题大都是贾澜大婚之事。基本上没有惊动什么人,何如带着我蹿回去收拾了包袱就溜了出来。
  大街上人稀夜重,更夫敲着竹棒子路过,吆喝着夜深闭户之类话。
  化了男儿身跟着师傅找了家邻街的客栈住下,支走了小二,关门敞开窗户,何如跃身坐在窗框上,一柄寒剑执于手,一手挑着一缕长发,仰着瘦削的脸,一个人想着什么事情。
  趴在桌子上将两个杯子里的水倒来倒去,这样玩了不下三百个来回才等到三更天,眼皮子也重得不行,分分合合地打着架。
  “师傅,夜风很凉诶,你坐在那里小心伤寒。”
  “没事,我只想冷静一下想些事情,你若是困了便睡吧。”
  “好的。”
  我起身抬脚爬上了一张床,和衣躺在那里却睡不着了,似乎跟何如说了几句话之后精神了很多,便又把白日里的事情想了一遭。
  第二天醒来也不记得昨日到底是怎样睡着的,眨眼之后才发现桌子上多了柄剑,正是那客栈里小妖女拿的那支人骨剑,不过已经感受不到那股浓孽的妖气,可能是因为上面缠了一张黄布符。
  何如一直睡到中午的时候才醒,原来昨夜我睡熟之后,正是妖孽活动最活跃的子时,那人骨剑也开始操纵那女孩,师傅便在那女孩作乱之前将她的剑夺了过来。
  要说她睡梦中却能行走杀人,这个就好像是梦游,或者准确地来说,更应该是被剑操控的傀儡,毫无良知觉识可言,只有梦境,或许她的梦境是人骨剑扭曲了的。
  何如说这样的妖物能够给宿主好梦作为交换,而宿主也会越来越沉迷于进入梦境,因为他们在梦里可以得偿所愿,因而他们会渐渐地嗜睡,越来越多地为这样的妖物所控制。最后,完全活在梦境里,自己的肉身完完全全脱离自己的掌控,沦为这些妖物的皮囊。
  客栈是食宿一体的,上面供应住宿,下面供应饭食,何如点了一大桌子菜吃个不休,我也吃得只打嗝儿。这几日和子墨和浅黎那么住着,野味吃得多,甚是想念这些家常口味的馒头小菜。
  听得一些食客对话,大多是讨论那最近的杀人祸事。
  一说:“最近的那些匪徒真是越发地猖狂了,听说报官的都有这个数了。”
  一说:“多少?五十?不会吧,张大哥,你这不吓人吗!”
  一说:“诶,我还听说这匪徒到底是谁还不知道,这县衙办事,我看是找不到凶手的。”
  一说:“不是,我听说不是匪徒做的,好像是鬼,听那王家巷口那个婆婆说,她家黑狗每个会出事的晚上都会狂叫个不停,肯定是有妖魅啊。”
  一说:“对啊对啊,听说有的没有被抓走的人,整天痴痴呆呆地要出门去,有时候还突然发狂地打人,而且他们整日整日地睁着眼,不用睡觉,也不饿,你叫他,他也不会回你话。”
  一说:“这位大哥别怪力乱神,依小生来看不过是些穷凶极恶之徒行凶时手段残忍了些,或者施了些迷药。”
  一说:“唉,都别说了,晚上各自回家照顾好老婆孩子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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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零落今非昔比

?  彼时何如笑了笑,掌柜的又送上一个烤乳猪来,他闻了闻,敲碗敲碟地大声嚷道:“好味道,这家厨子手艺真没得说,素菜做的棒,肉食更绝,这乳猪只是闻就能嗅到内里的蜜汁味儿!”
  立时馆子里的食客都向他望过来,要说大家吃饭都是填饱肚子,因着出了那些事情,都没有人有心思好好去品这菜的味道怎样,如此对比,何如真为异类。
  我连忙推了推他:“师傅,别人都看着呢。”
  “亡者已去,这样被人念叨着并不是好事。”
  “师傅,可是……”
  何如眨了眨眼睛,一副玩味的神态,又大笑道:“店家,帮我把这乳猪包起来,我带着路上吃。”
  我站起身准备随了他出去,未料刚提气想赶上他的步子肚子就猛地一抽,软在地上,何如回身一惊,忙奔过来替我探脉:“你气血有亏,近日不要动法施术,看来那次虽没有伤筋断骨,但是若不调养好,会留下病根的。”
  我们来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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