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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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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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家,虽然算不上人丁兴旺,却比这里温暖许多。
  阿衡如是想着,抬起头,又看到了墙上挂着的照片。一帧帧,绚烂勃发的色泽,抓拍的一瞬间,温暖得无以复加。
  可是,美好留了下来,在寂静的空气中沾染了冰凉,有几分温暖,就有了几分寂寞。
  阿衡的心,一瞬间,像被猫爪子挠了一般,开始随着心跳作痛。
  她想起了言希生病时讲的那些往事。
  那么虚弱的声音,那么嘲弄哀伤。
  她想起言希捧着蛋糕递给她的微笑。
  他对她说——“温衡,云妈妈托我给你买的。温衡,她让我对你说——生日快乐。”
  那语气,羡慕到嫉妒。
  他害怕别人打破他所拥有的寂寞,因为,寂寞是很强大的盔甲。
  只有,背负着强大的盔甲,才是完全强大的言希。
  她从未曾料想自己,竟能望见这少年到这般地步。可这一刻的福至心灵,实在出乎她内心原本的迟钝木讷。
  以前,望着言希,模糊时,是隐约的好奇和美感。
  现下,清晰了,却是惧怕和怜惜。
  她惧怕着,这怜惜会随着时间缓缓清晰,推进骨髓。
  可,望了那些照片,许久许久,终究还是顿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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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希再次看到阿衡,也不过半个小时之后,他用着美术体划完英语作业的时候。
  “你没走?”他愣了,纤细的指缓缓转着笔。
  “你饿吗?”阿衡不着边地反问。
  她的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扑鼻的香味。
  “排骨面?”少年吸了口气,轻轻探头。
  “厨房里,有排骨,有面,刚巧,都有。”所以,就做了。
  阿衡有些不自在地解释。
  所以,你要吃吗?
  言希满脸戒备,狐疑,大眼睛澄净而戒备——“啊,我知道了,你肯定下毒了!”
  “嗯,下毒了,你不吃,我喂卤肉饭。”阿衡微笑,走到窗前,小鹦鹉正在懒懒地晒月亮,看到她,噌噌扑棱起翅膀,绕着碗,转呀转,小眼睛亮晶晶的,边转边叫——“卤肉卤肉!”
  言希笑——“怎么这么小心眼,不就撵了你吗?”
  随即,弹了小鸟儿的脑壳儿,小东西,绕得太快,惯性使然,啪叽,撞到了窗户上。
  他抢过她手中的碗,手背微微抵唇,黑黑亮亮的眼睛,笑意天真浓烈了几分。
  这少年,随意扒开英语的五线谱,黑乎乎的脑袋埋进了细瓷碗中。
  他吃得香甜,阿衡想起了少年饭盒上戴着小发卡俏生生的小猪仔。
  笑。
  趁着言希吃东西的时候,阿衡从角落里拾起了游戏手柄,盘坐在地板上,拿着螺丝刀,专注起手上的工作,敲敲打打。
  “你在干什么?”言希吸溜吸溜。
  “哦,这个,修一修。”阿衡并未抬头,轻轻转着螺丝刀。
  “你会吗?”继续吸溜吸溜。
  “试一试吧。”阿衡呵呵笑。
  “试坏了,你赔不?”少年问得理直气壮。
  “已经坏了。”阿衡微笑,提醒他。
  “要不是你,我会摔吗?这个手柄,可是少爷我千辛万苦才从大姨妈家抢回来的。”少年慷慨陈词。
  “已经,修好了。”阿衡微笑,抿了薄唇,上紧螺丝,轻轻把手柄递给少年。
  言希接过,晃了晃,没有松动的杂音,知是修好了。
  想起了什么,煞有其事地把手柄贴在耳边,倾听着,专注的模样。
  “你听,什么?”阿衡好奇。
  言希笑,眯了黑亮的眸,感叹许久,带着老爷爷夕阳无限好的憧憬——“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真的很久了,传说,每一个游戏手柄中都住着一个大神,玩家如果每天和他聊聊天,他就会带领我们走向游戏的胜利。”
  阿衡呆呆——“神仙,真的有?”
  蓦地,有些凉的游戏手柄轻轻覆在她的额上,阿衡抬头,是一丝笑,凉凉的。
  “是呀是呀,他跟我告状说你刚才动作很粗鲁呢,他很讨厌你。”
  阿衡吸吸鼻子,顺手抓住贴在额上的手柄,委屈——“没有,没有粗鲁。”
  “有,你有!”言希斜眼“大神说,你不但敲他了,还拧他了。他会向你报复的。”
  “他会;怎么,报复?”心虚。
  “哦,也就派个小鬼半夜出现在你的床边,给你讲个鬼故事,什么农村老尸半夜凶灵诅怨画皮吃人吸血鬼掐架中外合璧通贯古今应有尽有……”比手画脚,唾沫乱飞。
  阿衡半信半疑,小声——“内大神,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
  言希本来食指摩挲着下巴,听到阿衡的话捶着抱枕笑开——“本来以为你平日揣着明白装傻,看来,本少高估你了。”
  明明就是个揣着傻装明白的小孩子。

  chapter22

  Chapter22
  班里又来了转学生——从美利坚归来的华侨。
  阿衡看着讲台上的高挑少女,几乎着了迷。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她描述不来这女孩的长相,只是,望着她,极其无厘头地想起了吸铁石。阿衡望着大家的眼神,便知,他们同她一般,当了小铁钉,啾地被吸在这块石上。
  可是,比起看到言希,她觉得,似乎又少了点儿什么。
  “我是陈倦,刚从美国回来,大家喊我rosemary吧。”这女孩启唇一笑,眉眼像极了玫瑰,娇媚而暗生高贵。
  肉丝美丽……
  阿衡微汗,下意识转了眼睛。
  不出所料……后面的两个少年正两眼冒红心。
  “美人啊美人,嗷嗷,美人……”
  “肉丝,嘿嘿,肉丝,嘿嘿……”
  阿衡嘴角抽动,再抬眼,竟看到那少女站在眼前,颈上,系着玫瑰色的丝巾,鲜明而炫目,打了蝴蝶结,微垂肩头。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rosemary微笑,唇的弧度调了艳色。
  阿衡点头,愣愣地看着她。
  这女孩,长得真高……
  阿衡目测,少女约有一米八的个头,两条腿又直又长,标准的模特身材。
  mary秀秀气气地坐在座位上,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低沉,但……很是好听——“你的名字?”
  “温衡。”阿衡微微一笑。
  “gentle and forever?”mary眼波流转,浓得化不开的风情。
  温柔和恒远?
  阿衡愣。
  “双人旁,不是,竖心旁。”衡非恒。
  Mary皱眉,不好意思地开口——“抱歉,我的中文口语还好,但是写字就不行了。”
  阿衡哦,点点头。
  她垂头,认真地在课桌上用指写了一个“衡”字,一笔一划,清晰工整。
  “很难。”mary摇摇头,懵怔的眼神。
  “没关系,慢慢学。”阿衡温和一笑,善意地望着这少女。
  言希偷笑——“温衡,你的京片儿要慢慢爬到猴年马月才能学会?”
  “不是乌龟,不爬!”阿衡吸鼻子。
  这厢,辛达夷顺顺毛,得瑟地凑了过来——“mary,你好,我是辛达夷,也有个英文名儿,叫Eve。”
  言希阿衡齐刷刷汗——“你什么时候有英文名儿了?”
  “老子刚取的,不行啊?”辛达夷对着陈倦谄笑“我是除夕出生的,所以叫EVE。”
  阿衡打了个寒颤。
  “你个表脸的,忒表脸了!”言希猛捶辛达夷,边笑边骂“要是明儿来个日本姑娘,你是不是还预备取个日本名儿——大姨妈子?”
  陈倦笑得玫瑰朵朵开——“Eve,很有趣的名字。”
  “嘿嘿。”辛达夷唰地脸红了,含羞带怯地躲到言希身后,只露了一个黑黑硬硬的脑壳子。
  “你是?”陈倦望向言希,神色有些琢磨不定。
  “言希。”
  “言希?”
  “言希的言,言希的希。”言希挑眉,音色醇净而干脆。
  他是言希,自是不会如温衡一般在桌上轻轻写下自己的名字,好教别人记得。人的缘分所至,当记得自然会记得,记不得,也就罢了。
  一个名字,而已。
  “你是女的?”陈倦问,很是坦诚。
  言希淡薄了脸色,阿衡温和回了口——“言希,男孩子。”
  认真笃定的神情,她像是在说这世界最了不起的真理。
  而那花一般的少年本来冷了几分的颜色,淡淡回了暖,不再理会mary回眸,同辛达夷有一搭没一搭地岔了话。
  mary的面色变得很微妙,眉眼有了细微不易分辨的怒色。转眼,却是玫瑰带了露水的娇艳坦率。
  阿衡皱眉,揉揉眼,以为自己眼花了。
  放学时,她同言希达夷一起回家,路上却遇到思莞和……mary。
  “思莞,你认识mary?”辛达夷叫唤。
  “啊?……啊。”思莞却有些不对劲,见到三人后,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言希的脸色,没有注意到辛达夷的问话,敷衍回答。
  言希淡淡垂眸,黑发划落,恰恰掩了一双明媚的眼。
  思莞稍稍放了心。言希这种状况,一般是在神游天外,并未在意周遭的变化。
  “真的真的?”辛达夷兴奋了。
  “真的。”mary笑——“我和温思莞在网上认识的,一直聊得很对脾气,刚巧回国上学,就同思莞见了面,没想到是一个学校的师兄,巧得很。”
  辛达夷猛拍大腿,笑得嘴要歪。
  真他妈的巧,巧得好!
  “思莞是我发小儿,我和他感情好着呢。”辛达夷架着风火轮儿飞到思莞面前,勾肩搭背,一副你看你看我们有多如胶似漆的模样。
  思莞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但还是对着mary微笑——“是,阿希达夷我们都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
  Mary的指微微撩了眼角,凤羽一般的线条——“我起初把言希同学认成了女孩子,很过意不去。”
  言希抬了头,不甚在意地开口——“不差你一个。”
  Mary笑——“幸亏你不是女孩儿。”
  “别介,言希要是成了女的,绝对嫁不出去,下半辈子摊到我和思莞身上,我们俩勒紧裤腰带也不够这小丫折腾的!”辛达夷觉得这种假设是个吓死人的噩梦。
  思莞点头,深以为然。
  言希冷笑——“我要是女人,你们也不瞅瞅自个儿内歪瓜裂枣的配不配得上老子!”
  思莞达夷尚未有反应,阿衡倒是先脸红了。
  思莞达夷长得这般好看,还配不上言希,那她这种的,前景看来堪忧得很……
  “言希你丫能不自恋吗?”辛达夷反应过来,受刺激了——“谁歪瓜裂枣了,老子的长相,正宗的偶像派!”
  “非洲的偶像派?”言希嗤笑。
  “你种族歧视!”辛达夷怒。
  “言希,主说,他的孩子,都是天使,不分肤色。”思莞一张俊俏的小脸儿特诚恳。
  言希的眸子黑黑亮亮,水色明灿——“思莞,你的主有没有告诉你,他有一个天使孩子出生时,没有长翅膀?”
  “没听说。”思莞怔怔——“为什么?”
  言希白皙的指轻佻地勾了辛达夷的下巴,坏笑——“长得太他妈的白了,分不清翅膀在哪儿了呗!”
  辛达夷傻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咬牙——“言希,你丫说话不带这么毒的!”
  言希大大一笑,孩子气的天真——“我们大姨妈多白一孩子呀,哎哟哟你瞅这张大脸白的跟拍了饺子面似的,怎么是非洲的,我刚才说错话了,不好意思哈兄弟。”
  “言希,我跟你拼了!”辛达夷涕泪横流,一张古铜色看不出一丝儿白的棱角分明英气的脸涨得红紫,撸了袖子,支棱着脑袋朝言希冲了过去。
  “mary同学,让你看笑话了哈,我的发小儿不太懂事儿,真过意不去。”言希瞥了扎猛子过来的少年,凉凉开口,“发小”二子咬得极重。
  辛达夷急刹车,抬头看到mary,扭曲地对着mary咧嘴——“是啊是啊,我们发小儿感情特好,从不掐架。”
  “哟,Eve,怎么了孩子,这笑的跟哭的似的。”言希眨眨眼,拍着少年的肩,关切至极。
  阿衡站在一旁,同情起达夷,心中暗道言希实在太坏了太坏了,不过脸上憋笑憋得辛苦。
  Mary笑得前俯后仰,极是坦诚,倒是没有丝毫与不相熟的人交往的拘谨。
  听到mary笑,辛达夷含着两泡泪,俩眼睛跟皮卡丘的十万伏特灯泡子似的可劲儿瞪着言希。
  言希好心情地背着书包向前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思莞有意识地靠近阿衡,轻声问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言希跟mary今天相处得怎么样?”
  阿衡有些迷糊——“夸她,美人,没说两句话。”
  思莞这厢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阿衡好奇。
  思莞犹疑,顿了顿——“你不知道,言希从小就有个毛病,见不得旁的人比他长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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