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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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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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希,回家。”
  少年站在黑暗中,看着她,来不及收起的是眸中模糊的疏离和浅淡凉薄的桃色。
  蓦地,他笑了,姿态柔软地由她牵着手,抬头时,眼底却是一片,小心翼翼的冷漠和尖锐。
  她回望着他的目光,一点点伤心愤怒起来,有些珍惜的东西揣在胸口,踉踉跄跄,找不到呼吸的出口。
  抓住言希的手,不再看他一眼,只是向前一直跑。
  脑中,当时,只回旋着一个念头。
  回家,快些回家,她要带言希回家。
  可,当到了家,阿衡的动作却只余下一片机械。
  直接把言希带到了浴室,打开了淋浴,拿起洒头,用手心试着温度。
  冷的,热的,温的。
  “阿衡,你在做什么?”言希一笑,面上,是比平时还要明澈十分的美丽。
  “闭上眼。”阿衡面无表情。
  噢。言希乖乖地闭上眼。
  她拿着毛巾,轻轻地沾了水,擦拭他面上精心雕琢过的妆容。
  “疼。”言希开口,撅嘴。
  “忍着。”阿衡冷着脸,面容带着怒气,手上的动作却更加轻柔。
  眉,眼,鼻子,嘴巴,缓缓地呈现出本真。
  她擦拭到少年的额角,直到望见平日熟悉的那一撮有些稚气的绒毛,呼吸的紊乱才稍稍缓解。
  过了许久,阿衡复又开了口——“低头。”
  言希乖乖低了头,阿衡皱眉,一点点解开少年头上的火色丝带。
  “不好看么?”言希开口,开玩笑的语气。
  阿衡却不做声,望着自己满手的发胶和发卡,静静地,用水湿了少年的黑发,取了洗发膏,轻轻
  用手心揉着,揉了许久,冲干净了,柔软的黑发上,依旧是发胶的味道。
  难闻的,令人窒息的味道。
  第二次,第三次,依旧是去不掉的似乎带着印记的味道。
  浴室里,安静地只剩下缓缓的水流声。
  蓦地,一声巨响,那女孩扔了手中的喷头。
  “到底哪里好看了?!一个男孩子不好好地做你的爷们儿,学什么小姑娘,扎什么辫子,丑死了,难看死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丑这么难看的人!”阿衡吼着,颤抖着,声音很大,大到近乎失控,全然不是平日的温吞和费力。
  “知道了。”言希看着她,低头,垂眸,沉默起来。
  半晌,她沙哑着嗓音,清晰质问——“你知道什么?!”
  他抬起头,狼狈着,想要开口,却发现,那女孩,已然,皱着面孔,隐忍着发红的眼眶中的晶莹。
  他看着她,把头小心翼翼地抵在她的颈间,安静依赖的姿态,像个孩子一般,带着无措——“对不起。”
  湿漉漉的发,水滴安静地掉落。
  阿衡轻轻推开了他,背过身子,深吸了一口气,却因为巨大的压抑,眼泪滚烫掉落。
  “言希,在你学会不去猜忌温衡之前,不要,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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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清晨六点钟。
  这个时候,会是谁?
  阿衡拿着电话,开口——“哪位?”
  对方笑——“我,陈倦。”
  阿衡冷了音调——“有事?”
  “我还以为你会感谢我。没想到……实在太伤同桌情谊了。”陈倦声音带着磁性和戏谑。
  “你哪里来的,自以为是?”阿衡声音冰冷刺骨。
  “难道不是吗,我取代了言希的演唱,没有把他推向ICE的前尘,我想你不会看不出言希和ICE性格中黑暗叛逆的部分有多么相似。”陈倦语气笃定。
  “你一直恨言希,是吗?”阿衡深吸一口气,冷静开口。
  “如果你是我,如果你迷恋得无可自拔的人深深地爱着言希,你会怎么做?”对方依旧笑,像老友聊天的轻松。
  “所以,就报复言希?”她的语气变得益发冷硬。
  对方轻笑——“起初我是这么想的,可是,突然觉得累了,发觉事情不是我想象的如此,就想要停手了。”
  “后来的,你都看到了,虽然言希未称心如意,但我,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他觉得自己再理直气壮不过。
  “毕竟,我没给言希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对吗?”
  只是,却遭到差点毁容的待遇,实在,让人郁闷。
  阿衡那一日的冲动,完全超出他的预想,这女孩一向理智,虽然比起那人的冷清睿智有所不及,
  但是,至少比起思莞,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聪慧通透。
  至今,他还不知,阿衡那一日到底为何恼成那幅模样,爆发的神情,像是欲杀其而后快。
  连温思莞都未如此,究竟是他猜得过浅,还是她藏得太深。
  电话彼端却一直是沉默冰冷,陈倦听得到那一端那人的呼吸,涌动的压抑的,分明是……阴暗中隐藏的无法见光的愤怒。
  过了许久,她开了口,惊雷一般,炸在头顶,这少年握着话筒,无法动弹,无法言愈的……震撼。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听阿衡说脏话。
  “你他妈的知不知道,言希最怕的不是像那什么狗屁ICE一样长埋地下,而是,被全世界抛弃!”

  chapter32

  Chapter32
  那一日,有个少年风风火火地跑到了言家。
  “美人儿,咱不生气哈!老子已经替你揍了陈倦,丫个拆人墙角的死人妖!”穿着黑T的俊朗黑少年,表情严肃,对着沙发上静默的那一个,慷慨陈词。
  言希抬头,扑哧一声,喷了——“是你打了人,还是人打了你?”
  这傻孩子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肿了起来,脖子还有许多道清晰的血痕,像个调色盘。
  达夷抓着黑发,傻笑——“嘿嘿,你甭管这个,反正知道老子帮你报了仇,就成了!”
  言希凝视着少年的面孔,干净正直,一望见底,片刻,琢磨着,笑了。
  “达夷,你说,这个世界,是像你的人比较多,还是像我的多一些?”
  少年愣了,皱着眉,思索,坦诚——“要是说脸,长成你丫这样的还真难找;要论个性,像您老这样变态霸道爱欺负人的就更不多了。”
  “妈的!”言希笑,手中的抱枕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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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家门前有一颗榕树,是言希过两岁生日时,言老亲自为孙子栽的。长了十数个年头,一直十分茂盛,近几年,老人对军中的事物渐渐放了权,在家中,闲着无事,就找人在榕树下砌了一个石棋盘,黄昏时,常常同一帮老伙计老战友杀得难分难解。阿衡之前放学回家时,就碰到过许多次。
  她喜欢那些老人们下棋时的眼神,那是睿智,桀骜和开阔,是被一枚枚功勋浸润的明亮高贵。这样的灵魂,于她,只能用着满心的仰慕诠释。所以,每每遇着,总是要静静看上许久。言老逗她——我看你是顶喜欢这青石棋盘的,干脆给我们小希做媳妇,嫁到我家,天天让你抱着看个够!
  阿衡自是脸红,讷讷无话,只是望着四周,生怕言希不小心出现,听到了自个儿可真是不用活了。
  辛老笑言老——“小希什么时候卖不出去了,要你这么费了老命牵线,也不怕老温骂你挤兑人家的小孙女。”
  言老一瞪眼——“你懂什么!这孩子的老实温厚,便是找遍咱们部队整个文工团,甭看漂亮姑娘多,可没这个难得。”
  辛老笑骂——“呸!当你言老头存了什么好心,只专门欺负人家小闺女温柔,好迁就着你家的小霸王。”
  这场景似乎还鲜活地在脑中跳跃,像是未过几日,可是,事实上,自言老离去,这棋盘,确凿已经空了许久。
  “阿衡,你在愣什么?”坐在石凳上的少年歪了头,问她。
  阿衡轻轻扶正少年的头——“不要,乱动。”
  依旧糯糯的语调,却有些冷淡。
  阿衡把大毛巾围在少年颈上,系了个松结,眸光复杂地望向少年的一头黑发。
  这几日,言希头皮一直红肿发炎,医生推测是发胶中化学物质引起的毛囊发炎,怕伤了发根,便嘱咐少年,一定要剃了头发,每天上药,等到痊愈,才能蓄发。
  言希纠结了几日,又不肯去理发店,就让阿衡在家中帮他剪了。
  阿衡觉得自己很像万能的移动工具箱,做什么事,虽然不精通,但总是会一些皮毛的。
  比如,修车,比如,理发。
  她的头偏向夕阳,轻轻触到少年的发,满撒的金光中,软软温暖的气息温柔扑向掌心,像是填满了什么,眯着眼,慢悠悠寻找少年的发际线,却看到了发顶小小的旋儿,小时候常听老人说,这里是聪明碗儿,长聪明的地方。想必,言希满脑子的古灵精怪,便是从这里而来。
  言希笑了出声——”阿衡阿衡,是不是被我的头发迷住了,不舍得下毒手了?”
  看,看,就是这么的自恋,兴许也是从那小涡中长出来的。
  她无奈,四处寻着发剪,一只白玉雕的手却从前方递了过来——“给。”
  什么时候,一不留神,又被他拿走了……
  阿衡接住,银色的发剪从少年的手心递过,还带着他的体温,强大的冰凉中微弱的温暖。
  围着大毛巾的言希,安安静静地望着大榕树,乖巧的模样。
  她站在他的身后,微微倾斜了身子,一点点看着发剪从那满眼的黑发中穿梭,缓缓地掉落的,是一地的碎发。
  “阿衡,我长头发,很慢的。”言希开口,声音有些低落。
  “这样的长度……”阿衡用手比了比颈间。
  “大概要两光年吧。”言希用着正经的语气说着不正经的话。
  “瞎说。”阿衡皱眉。
  “阿衡,我有时觉得,你很不像个女人。”言希微微眯起龙眼儿般的大眼睛,流光乍泄——“要不然,我看到你,怎么不会害怕呢。”
  女人,有什么好害怕的?
  好奇怪的话。
  她不理会他,只当这是少年抽风时说的火星语。可是,许久后,又暗自难过,为什么不问个究竟。这个世界,又有多少倾诉是没有前因的,他这时刻分明开启了心扉,想要认真地相信她,想要一个走出黑暗的理由,可她却由他平白错失……
  她那时在做什么,只是笨拙专心致志地跟言希满头的黑发做斗争。
  甚至,还为着他之前的猜忌怀疑而伤神,这么不想理会他的话。
  又过了许久,少年的头发已经被削薄不少,阿衡不愿敷衍,便是小平头,也是细水流长,剪得仔细。
  “阿衡,如果我和思莞掉进水里,你先救哪一个?”言希百无聊赖,懒洋洋开口。
  这样无聊的问题。
  “思莞。”
  “那么我和达夷呢?”少年已经支起耳朵。
  “达夷。”
  “我和卤肉饭呢?!”他的声音开始有了怨气。
  “你。”
  言希猛地扭头,大眼睛哀怨地瞪着阿衡,把阿衡吓了一跳,赶紧收回发剪,生怕扎到他。
  “阿衡,我虽知道思莞是你亲哥哥,达夷和你玩得素来投机,可你也不必这样坦诚吧!”
  阿衡低头,回视少年,有了居高临下的感觉。看了半晌,只觉得那张瓜子脸太过俏丽标致,眼睛太过纯洁干净,嘴撅得太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见不得言希委屈的模样,还是看他高傲目空一切的模样顺眼一些。
  于是,妥协了,笑了出来,总觉得冷战像在同他拉锯,眼泪是起点,那微笑顺理成章是终点。
  “你既然,都知道,又为什么,说出来?”阿衡望着他,满眼的温柔和无奈——“这样,比我还坦诚。”
  言希撅嘴,随着阿衡手上的动作,微微低着颈,小声嘀咕——“是你要我要坦诚的呀的呀的呀……”
  他无限循环,无限埋怨,只是想着自己这么认真配合的认错态度却竟没被她发现。
  那,自己的妥协,这样干脆讨好地放手让她去剪掉自己的头发,又为了什么?
  留了许久的呀……
  他轻声任性地开口,条件反射却全然忘了许久是多久,又是从何时开始的许久。
  阿衡愣了,半晌,意识到什么,脸微微红了,心中懊恼十分。
  这些天,她不自觉地随着自己的性子走,蛮横地把自己心底隐晦的情绪带入到他人之上,如此失去控制,如此……让人困扰。
  “言希,我很抱歉。这些天,这么任性。”她讷讷开口,心中理屈。
  少年点头——“是呀是呀,这么任性,让你帮我热牛奶都臭着一张脸,丑死了!”
  “丑死了”三个字,是学着阿衡当日激昂的语气。
  阿衡尴尬,轻轻咳,游移目光。
  可,蓦地,谁又狡黠偷笑,轻轻转身,满满地拥抱着那个呆着面孔的谁。
  “阿衡,我真的很不喜欢女人,但是,这一辈子,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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