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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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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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唇,明潋潋的,红得耀眼。
  他看傻了眼,说,hey,jenny,look,wenny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润唇膏,真好看。
  Jenny拍了拍他的脑袋,同情开口,tom,你知道的,中国人都有些排外,wenny很保守,恐怕不能接受一个外国的男朋友。So,不是你的错。
  Tom耸耸肩,笑了,大家都是好朋友。
  Fabio坏笑,这还叫保守,如果没有半个小时,根本出不来这种效果。
  Jenny却小声嘀咕,可惜了,阿衡的男朋友是哑巴,不会说话。
  但是,之后,仨洋孩子却别扭了,见过这么奇怪的男女朋友吗。明明在车上背着大家这么亲密了,可爬山的时候,却是各走各的,一个队伍最前端,一个队伍最末尾,好像陌生人。
  山上有积雪,越往上走,路越滑,导游拿着大喇叭说让大家注意安全,坚持就是胜利,山顶有天然温泉,绝对的延年益寿,美容塑身,大家伙坚持。
  大家气喘如牛,tom问导游,温泉旁边有寿司店吗,我想吃生鱼片。
  一老大爷喷了tom一脸口水,像天津人口音,干嘛呢干嘛呢,来我们中国,又不是鬼子窝,你找嘛生鱼,吃了不怕拉肚子,咱只凉调大碗面,海蜇皮,爱吃吃,不爱吃拉倒!
  Tom讪讪,wenny,什么是鬼子窝。
  阿衡抽搐,就是一个有很多罗圈腿儿,很多动画片的地儿,啊,对,还有你要的生鱼片儿。
  Tom似懂非懂,点头。
  到了山顶,泡温泉,温度大概有四十九度,噌噌往上冒热气,水雾缭绕。
  男女不同浴,有一扇竹门,隔开了,风吹过来,竹叶直往池子里掉。
  阿衡露个脑袋,好大会儿,才适应温度。想起来小时候凫水那些旧事,把头伸了进去,憋着气,在水里潜了几圈儿。
  山上冷,到了傍晚,又冒了雪片子。
  阿衡刚上去,穿好浴衣,就听见对面男浴鬼吼鬼叫。
  Boy,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耳朵,你耳朵有水,你别捂着不让扒呀,哎哟,小伙子,不成,进水了!
  哎哎,你别晕呀。
  Hey,醒醒,醒醒!
  阿衡一个箭步,冲到对面,老大爷小伙子们红着脸开始尖叫。
  阿衡在云气中也分不出自个儿脸红不脸红了,清咳,说我是医生。
  低头,看言希,孩子跟烤乳猪似地,裹着个大浴巾,满脸通红。
  转眼,问tom,他泡了多久。
  Tom往池子里缩,捂住重要部位,说他就没出来过,刚刚游得腿抽筋了,我们才把他抬上来,拔他耳塞他捂着不让,结果,就晕了。
  阿衡青脸,拖着言希,把他抬了出去,做心脏复苏。
  最后,他吐了两口水,咳了一阵,醒了过来。
  他迷迷糊糊,看着她,眼睛就这么一直盯着。
  目光清澈,干净,没有碴子,却刺了她的眼。
  阿衡说,言希你还是不是男人,连泡澡都能晕过去。
  言希说,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我跟你说分手了,你说好笑吗,我怎么可能对你说分手。
  阿衡绿了脸,言希你别跟我眼皮下面演失忆。
  她咬牙切齿,你敢说分手是假的我抽死你。
  言希闭上眼,笑了,你抽死我吧,我后悔了。
  他说,我宁愿温家废了,宁愿保全你一个人,宁愿你只剩下我一个人,宁愿强迫你跟一个残废,也不愿意一睁开眼,就看不见你了。
  他说,我后悔了。
  这话,多……理直气壮。
  阿衡黑着脸,言希你属猪八戒的是不是,三心二意,有事陆公子,无事温家女。
  他挠被子,说我后悔了。
  阿衡说,你他妈的说过分手了,我两只耳朵听着呢。
  他蹲墙角,说我后悔了。
  阿衡说,我说了,你敢说分手是假的,我抽死你。
  他挠墙,说我也说了,你抽死我吧,我后悔了。
  阿衡冷笑,言希,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耳朵废了,不定什么时候又得癔症三重人格了,你不是不忍心拖累我吗,你不怕,我还怕我儿子是个聋子呢。
  言希泪汪汪,把头扎被子里,我知道,可是,我……后悔了。大不了,咱不生孩子了成不成。
  阿衡狰狞,你说呢。你不是爱陆流吗,这两年,人人在我耳边放话呢,言希爱的就是陆流,没错儿,温衡你就是个托。
  言希抱着被子滚来滚去,纠结,那是我让人传的,我怕你忘不了我。可是,我偷看过卢莫军跟你喝茶,偷看过云在跟你逛街,我后悔了。
  阿衡额上青筋挂着,你再说一遍。
  言希抱头,说你打死我吧,我后悔了。
  阿衡气得,坐在竹凳上,半天没吭声。
  她握了竹桌上准备的象棋,说,言希你这么活着累不累,整天,黑了白的,没事儿找事儿,折腾自己,折腾别人,随时准备好演戏,你累不累。
  她说,这么着,你跟我下一盘象棋,你要是赢了我,我准你后悔,要是输了,从此滚出我的视线,怎么样。
  言希执红旗,先行,走兵。
  阿衡从小跟着父亲学象棋,从一开始的稳输到最后的稳赢,大概是十年的时光,七年前,她曾经和言老在榕树下下过一局,四十个回合,直取对方的帅,一着将死。
  别的不敢说,可在象棋上,她下的功夫不算少。
  她不动声色,走了将。
  又下了二十个回合,言希头上开始冒汗。他的卒,被吃了五分之四,炮,废了一双,相全无,战况凄惨。
  他手指白皙,握着车,神经紧绷。
  刚直退一步,阿衡淡淡开口,执子,说“吃”。
  吃。
  吃。
  吃。
  到最后,只剩下孤帅孤马。
  半壁江山,土崩瓦解,不会再超过两步。
  阿衡看着言希,目光沉静温和。
  他不说话,喉头有些难受,手指艰涩,难动一步,看着棋盘,纵横捭阖,终于,走到了绝境。
  黑发被汗水湿透,他失去了他的阿衡。
  永远。
  阿衡看他一眼,却笑了,忽然伸手,浴衣宽大的袖子拂过棋盘,兵戈鏖战,一切尽毁。
  她说,我认输。
  她说,我准许你后悔,这么一次。
  却绝没有下一次。

  chapter99

  99
  你爱我吗,除了陆流,除了言家。
  ……爱。
  —————题记
  这个世界,总有这么一类人,钻进一个洞,死活走不出来。
  她想,我爱你什么呢。
  年轻貌美?可我今年也只有二十三岁。
  聪明无敌?温衡你从小学时就没考过全校第四。
  家世惊人?你去问问北温家是个什么家世,如果少了陆家时时窥探。
  一见钟情?是了,这个……我专属,你没有。
  她拂掉棋盘上的棋子,微笑着说,我认输。
  让他尝尝被握在掌心摆布的地步,可是,终究,认输,因为,不过,爱着他。
  她说,言希,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再好好考虑,要不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一辈子?
  对,一辈子。
  那天晚上,他们喝了许多酒。
  凉风吹过,她说,你是喜欢我的吧,言希。
  那个美貌倾城的男子却低头浅笑,你说呢。
  她喝得醉态酩酊,轻轻抱着他,说,言希,你说一句话,你说,你喜欢温衡,除了陆流,除了言家。不然,我走不下去。
  他看着她的眼睛,只是在想,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
  他抱着脚步虚浮的她,说,我喜欢温衡。
  她却像个孩子,放声哭泣。言希,言希,你如果撒谎,罚你下辈子做猪八戒,遇不见高秀兰。
  他抱着她,置于胸口,起起伏伏,说好,罚我遇不见高阿衡。
  她说,言希,别人的爱情会不会也是这样难受,抓住雨抓住阴天就想哭。
  言希的眼睛黑得发亮,却轻轻闭上,攥进了拳,说是的,大家都一样。
  阿衡说,泰戈尔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可是我总看不懂,我站在你面前,如果你看过我的眼睛,怎么能昧心说我不爱你;我们如果相爱,你又有什么理由忍心不和我在一起;如果你能装作丝毫没有把我放在心间,又怎么不敢狠下心肠和我提起陆流。
  她那么委屈,说,别人总是告诉我,温衡是言家内定的孙媳妇,生下来就是,那么,你告诉我,你有没有,那么一秒钟,在年少轻狂的时候,想起这么个小媳妇,即使你从未与她相识,即使你从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她头脑昏昏沉沉,伏在他的腿上,轻轻开口。
  言希抚着她的发,眉眼温柔得无法言喻,却再没有开口。
  他无奈,笑,嗳,你就当我从没有想过。
  有过无数次初恋的言希,怎么会想起那么一个被祖父耳提面命念着的小媳妇。
  他从八岁时,知道自己有一个亲妹妹起,就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小妻子,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然后,他专门学了那些拗口的话。
  她说,你告诉我,言希,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很爱陆流,有多爱,爱到可以为了他不做言家太子么。
  他的指节细长,却不动声色握紧,说除了亲情和友情外,这个世界,还有第三种感情,比爷爷更容易亲近,比达夷思莞更容易习惯。
  她点头,脸色潮红,伏在他膝上,望着远方,说我知道,爱情是吗,比阿衡更容易接受的爱情。
  言希淡淡微笑,如果你只能想到这种地步……
  她却伴着明月,净雪,竹鸣,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他抚着她的发,干净的袖角攒去她眼角的湿润,只是无奈,你知道什么,又知道多少呢。
  似乎,只剩下这么一句话。
  那么遥远的,到达言希的距离。
  永远,永远差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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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两夜游结束,回到学校的时候,言希牵着阿衡的手,却意外看到公寓楼下,熟悉的跑车。
  是陆流的雪弗兰。
  言希沉默,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打开。阿衡站在直对角,陆流的侧颜一清二楚。
  她想,这是个自律的人。指甲永远修得干干净净,眉眼惯态冷清,却永远在合适的时候露出合适的表情。
  他望着远方,却冷淡对着言希开口——上车。
  言希笑,你没有猜到我离开会有这么一个结局吗,和阿衡。
  陆流说,言希,你给我听好。你可以娶妻,可以生子,可以喜欢一个女人,我给你绝对的自由,也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温衡不可能。
  言希眯眼,你是有多害怕温衡走进我的心里。
  陆流淡淡笑开,我不怕她走进你心里,我怕她走进你的灵魂里。言希,你没了灵魂,就是死的,我忍这么多年,耗费这么多心血,不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
  他说,你如果只是为了与我为敌,大可以找一个别的什么玩具,在这个女人身上较劲,我没兴趣。
  阿衡黑线,啊这个女人好像是别人。她咳了一声——你们慢慢讨论,我先上楼。
  陆流却打开车门,对着阿衡说——温小姐恐怕也要回去一趟。你温老生病,住了重症病房。思莞联系不到你。
  阿衡吃惊,什么时候的事儿,爷爷是什么病。
  陆流微笑,你离家出走半年未接家里电话,思莞闹着要和女朋友结婚,昨夜我去给温老拜年,也是刚知道,他大年三十便住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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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衡言希二人匆忙赶到病房的时候,也知道温老突然脑溢血,被送到了紧急病房,所幸,出血量不足十毫升,人身体并无碍,昨天已经醒过来。
  思莞坐在病房门口,低着头,胡子拉碴,一脸颓废,眼睛熬得猩红,不知是多久没睡了。
  温老的身份,病房自然是宽敞舒适的,陪护也轮不到温思莞站外头。想必,是温老压根儿就不想看见他。
  他看了一眼阿衡,勉强笑了笑,阿衡,你回来了。
  又看言希,脸却别到一边,沉默不语。
  言希握紧了拳,也不说话,拉着阿衡,敲了病房门。
  开门的是温妈妈,看见阿衡,先是一喜,又看到她和言希十指相扣的手,愣了愣,笑着说,你爷爷已经好了,不必担心。小希我也很久没见了,你先和思莞说会儿话,让阿衡单独见她爷爷。
  温老苍老沉稳的声音却传来,说不必,让他们一齐进来。
  阿衡走了进去,看着温老,仔细端详着,眼睛却湿润起来。
  这个老人,满头银发,为了儿女长孙操碎了心,步步为营,高处不胜寒。
  他早已是满脸皱纹,她却不孝之极,很久没有亲自侍奉在爷爷身旁。
  他靠在病床上,看到阿衡红了眼,满是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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