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情况如何？”
“我，我想要问清楚情况，省的马小姐担心，受伤的人是位女士，好像是刚才在这里照顾马小姐的那个杨先生的妻子，幸好刚才车子的速度不快，只是轻微的碰撞，不过伤者摔倒的时候头部撞到了路边的石牙子，颅脑受伤。进行了清创缝合，以及初步的ct诊断，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现在伤者生命体征平稳，不过还需要观察，马小姐，你放心好了，她很快就会没事的。”
马芸香咧嘴笑了笑：“谢谢你，我没事了。麻烦你帮我将地上的纸捡起来。不过不要看上面的内容，那可是要保密的事项。”
“哦，我知道了，我不会看的。”
护士小妹钦佩的看了马芸香一眼。半闭着眼睛将地上的纸张一一收拾好递给马芸香，然后才跟医生一起出去了。
等到病房的门关好，马芸香愣了好一会，捂着胸口眼睛又开始发红。最后干脆缩在被子里又哭了一会，才彻底将心里的压力施放出来，这一刻。她心里又怕又气，终于明白了前两天殷秀玉的感受。
好不容易整理好心情，马芸香用毛巾沾了水擦干净了脸，但是她现在心里却毛毛的什么也不想做了，拿着电话按来按去，想要打电话问问杨晓凡殷秀玉清醒没有，又担心会打扰杨晓凡，就这么折磨着自己，终于电话上传来一条短信。
殷秀玉醒来了，一切都好。
马芸香先是很高兴，不过很快她就担心这会不会是杨晓凡故意安慰自己，于是马上回信追问，杨晓凡干脆打开了视频，马芸香终于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头上裹着纱布冲着自己露出一个牵强微笑的殷秀玉。
这一夜终于马芸香在忐忑不安中过去了。
事实上，马芸香睡得非常不好，她几次在噩梦中惊醒，赶来陪护她的宋清惠也被她的惊叫吓的半死，到了早晨，马芸香一醒来就催促宋清惠去看看殷秀玉。
宋清惠蓬头垢面的挠着脑袋抱怨：“你是要闹那样啊？医生都说没事了，杨晓凡昨夜也不断的向你汇报情况，秀玉没事，没事！”
“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秀玉现在的情况！”
“你确定不是取向有问题了？”
“绝对不是。”
“你还是喜欢杨晓凡？”
“当然。。。不是，你胡说什么，到底去还是不去？”
“去，去还不行么？不过你让我整理一下啊，我这样能出去见人么？”
宋清惠嘟嘟囔囔的向洗手间走去，然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叫：“天啊！黑眼圈！我完了，嫁不出去了！”
“你嫁不出去跟黑眼圈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宋清惠惊讶的从洗手间伸出脑袋：“秀玉！你这张嘴还是那么毒，看来真没事了。”
殷秀玉坐在轮椅上，头上还缠着纱布，脚上也裹着一个粽子，原来脚踝也扭伤了，轮椅后是杨晓凡，他身边还有许慧欣。
“秀玉！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马芸香咧嘴笑了，眼圈却有些发红。
殷秀玉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笑着看向马芸香：“我没事，不过你这个形象见人没事么？”
“啊？！”
马芸香一怔，随即看向杨晓凡，杨晓凡却扭头向后：“我去给你们买早餐，都想吃什么？”
看着杨晓凡狼狈而逃的背影，四个女人互相看看，都笑了起来，马芸香脸颊通红，恨恨的看着宋清惠：“光顾着自己的形象，依靠你真的没治了。”
“哼！我跟你不一样，反正你再怎么样，人家该怎么看还是怎么看，我可是开无主的小兰花，怎么能不好好的打扮呢！”
“无耻的老女人！”
众女又是一笑，许慧欣叹了口气，走上前帮着马芸香漱洗，一边埋怨道：“怎么我才离开两天，我们这就伤兵满营了！”
马芸香与殷秀玉对视了一眼，苦笑道：“不是我军无能，实在是敌军太强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自责
“敌军？什么敌军？莫非你们惹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对头？”
宋清惠只当是两人在开玩笑，但是许慧欣则不同，她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什么，所以对马芸香的用词是十分敏感的。
马芸香一怔，随即打算摇头否认，不过殷秀玉却轻轻的按住了她的手背，抬头看着坐在马芸香另一侧的许慧欣道：“这事我们一直瞒着你们，是怕你们也被卷进来。”
宋清惠脸色大变：“不，不会吧，你们受伤难道不是意外么？芸香，你可是警察啊，你们不会惹了什么高官吧？”
许慧欣的脸色也很难看，不过她眼神里还有一丝释然和欣慰。
宋清惠和许慧欣都盯着殷秀玉，等待着她的解释。
马芸香也困惑的看着殷秀，不明白为什么她忽然将这件事给说了出来，难道现在就不怕牵扯到这两个姐妹身上了么？这事显然还没有结束，除非。。。
马芸香想到这里猛地脸色一不变：“杨晓凡怎么还不回来？买个早餐要这么长时间么？”
许慧欣一怔，不明白马芸香怎么忽然又说到杨晓凡，不过看她那紧张的脸色，显然并不是在紧张早餐，而是在担心杨晓凡，许慧欣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下一个就轮到杨晓凡了么？
宋清惠还有些不明所以，莫名其妙的看着脸色大变的许慧欣，然后将困惑的目光定在马芸香的脸上，马芸香却死死的看着殷秀玉。
坐在轮椅上的殷秀玉眼神一暗，眼圈微微有些发红，不过一瞬间，她就再次露出了笑容，轻轻笑了一声，她用略微有些鼻音的声音柔声说道：“他可能去做他认为应该做的事情了。”
马芸香双手一撑就想从病床上坐起来，不过这个剧烈的动作牵动了伤口。她不由得痛哼了一声，许慧欣赶忙伸手将她扶住，然后让她重新躺了回去。
“你，你怎么不阻止他？”
许慧欣和宋清惠一起看向殷秀玉，殷秀玉瑟瑟的一笑：“芸香，我们已经尽力了，小凡是个男人，我们不能将他永远护在后面，这样他心里会怎么想？”
马芸香嘴唇动了动，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确，杨晓凡是个男人，当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亲密的友人先后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他心里是个什么感受，马芸香默默的低下头，她已经知道了那是什么感受了。
当她得知殷秀玉受伤的一刻，心里又痛又悔，恨不能以身代，同时也痛恨自己的无能。杨晓凡对殷秀玉的感情只会更深，那一刻，他心里的痛苦肯定比自己更严重许多倍，发生了这些事之后。杨晓凡又怎么可能继续躲在两个女人身后眼睁睁的看着危险一步步的接近。
“可是。。。”
马芸香的嗓子有些发涩，只说了两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殷秀玉扭头看向窗外，外面阳光明媚，但是温度却不高。蔚蓝的天空上浮着淡淡的云翳，偶尔有一架飞机划过一道银白色的轨迹，像是在蓝色的天幕上划了一刀。白色的血迹慢慢的在蓝色的天幕上晕开。
“等等，能不能说清楚杨晓凡到底去做什么了？”
宋清惠被这两人的对话弄得稀里糊涂，不过看这两人的神情，杨晓凡去做的事情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许慧欣的拳头下意识的握得紧紧的，心里似乎有一根弦被绷紧就快要断了，她甚至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才行。
“小凡只是去做他想做该做的事情罢了，我们不可能一直拴住他。”
“那就是什么啊？”
马芸香瞪了宋清惠一眼：“别问了行不。”
宋清惠一愣，随即发现殷秀玉的脸上虽然在笑着，但是她的手却紧紧的扣着轮椅的扶手，关节因为用力的缘故有些青白，仔细看得话，能看到她的身体正在轻轻的发抖，宋清惠默默的走到殷秀玉身后，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殷秀玉的头向后一仰，闭着眼睛靠在宋清惠的怀里，鼻翼因为用力的呼吸而翕动着。
病房里沉默了好一会，护士进来换了一次药水，似乎她也感觉到了病房里古怪的气氛，赶紧的溜掉了。
殷秀玉的情绪似乎平稳多了，她下意识的看了看宋清惠手腕上的手表，杨晓凡离开已经快一个小时了，算起来，他应该早就到家了吧，那么结果如何呢？他为什么还不打电话给自己呢？
殷秀玉捏着放在腿上的电话心里激烈的斗争着，马芸香叹了口气道：“秀玉，要不让慧欣去看看？”
“不要，我相信他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相信？你相信？”
“嗯，我相信，我非常相信。”
马芸香用力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也相信他，如果这次他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一定让他好看，绝对。”
。。。。。。
杨晓凡其实早就打定了主意，他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他甚至都没有去调查这次事故到底是不是意外，两个自己最亲密的人先后遭遇车祸，这种事情杨晓凡绝不相信是意外，他知道自己不论得到了什么样的调查结果都不会让自己相信这两起事故都是意外。
既然如此，那么又何必再去浪费时间呢。
杨晓凡心里像是被很多小虫子在啃噬一样，自己的懦弱和犹豫让自己差点失去了亲爱的妻子和亲密的朋友，不管事实如何杨晓凡都会将这些责任归咎与自己，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去面对那个金属球，那本来就是他应该面对的，而不是殷秀玉和马芸香应该承受的，现在的后果，都是因为杨晓凡的胆怯和迟疑所造成的，所以他决定不再胆怯也不能再迟疑了，虽然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如何，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去面对的下场是什么，他承受不起这种损失。
将殷秀玉送到马芸香和宋清惠身边，杨晓凡安心的下了楼，回头看了看那扇玻璃窗，杨晓凡嘴角微微的一翘。
你们做得已经够了，剩下的该我来做了。
从医院到家里，不过是半个小时的车程，杨晓凡停好了车，正好看到铁爪在停车场边上的草坪上晒太阳，他缓缓走了过去。
“咦？你怎么这个时间回家？有事找我？”
“没有，铁爪老大，你为什么不做家猫呢？”
“嗯。。。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而已。”
“因为。。。每多拥有一些，就会多一些负担，多一些牵绊，我喜欢自由，总是要有取舍的是吧？”
“嗯，我明白了，你说的对，不过好运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么？”
铁爪警惕的看向杨晓凡，半晌才转开视线道：“他们是为了我，不过，现在他们不是整天赖在你家里么？”
“嗯，我老婆最喜欢老四，以后多让老四陪陪我老婆。”
“你到底想说什么？那是老四的事情，她愿意怎么做我都不会拦着她的。”
“呵呵，那就好，继续晒你的太阳吧，那边有位帅的掉渣的猫男在偷窥你。”
铁爪翻了个白眼，将脑袋枕在前爪上，闭上眼睛继续晒她的太阳了。
杨晓凡笑了笑，沿着林间小道向着远处走去，铁爪抬起头看向杨晓凡的背影：“这家伙怎么怪怪的，嗯，有点伤心的感觉，真是奇怪。”
杨晓凡在门厅跟模范保安打了个招呼，这才慢腾腾的上了电梯，看着电梯门口那奇怪的大嘴，杨晓凡不由的抿嘴笑了，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这张嘴时吐槽的情形，确实有些好笑，出了电梯，看到疾风犬的影子在楼道里一闪而过，几只飞天小蟑慌张的向着邻居家的门缝钻去，杨晓凡又笑了笑。
打开门进了家里，杨晓凡没有急着去拿装着金属球的盒子，而是慢慢的在家里走着看着，家里很整洁，这是略微有些洁癖的殷秀玉的功劳，还有墙角、阳台的植物，那也是殷秀玉弄来的，墙壁上逐渐增加的相片，是殷秀玉和杨晓凡以及双方父母的生活照。
房间里的点点滴滴都是美好的记忆，杨晓凡发现，自己真的很幸福，说起来，其实自己真的没什么遗憾了，想想当初那个浑浑噩噩的自己，跟现在相比，自己得到的是不是已经太多了点，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唯一的遗憾，可能是不能陪着殷秀玉慢慢的变老，还有，不能偿还马芸香的情债了。
如果自己这次不幸了，或许终会成为她们的记忆吧，她们也会在某个空闲的早上，默默的回忆跟自己一起的点点滴滴么？到时，她们会伤心的哭泣，还是会幸福的流泪？
房间里很安静，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数着流逝的时间，徜徉在记忆长河中的杨晓凡终于走到了河流的尽头，他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充满了两人生活气息的卧室，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然后慢慢的走到衣柜边上，打开衣柜大门，里面都是殷秀玉的衣服，杨晓凡伸手抚摸了一下，身子向前倾着，用力的嗅了嗅那熟悉的香味。
然后，弯下腰，在一个鞋盒子里找出了那个难看的暗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