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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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 海子-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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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嘶——够了够了!”忍足侑士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们俩这演技怎么不去拍电影?就在这儿酸我太浪费了。”
  “啧,没办法,咱暖暖女王说了,跟咱们做朋友,就要有被牺牲的觉悟。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向日岳人神情一换慵懒劲儿全写在眉间,伸手搂住更生——完全是盲目宠女人的样子。
  更生躲在岳人怀里,嗤嗤地笑,哪还有半点娇弱的模样,琥珀色的眼瞳邪气四射——有句话向日岳人说对了,更生使坏的时候眼睛的确特别亮特别漂亮。
  忍足哭笑不得,“原来我觉着吧,小叶子跟你在一起,那是小白兔跟大灰狼啊,今儿才发现,原来是两只白眼狼的胜利会师。”
  “岳人,他编排我!”嘟着嘴指控,完全像个小鸡肚肠的小女人——更生还真演上了。
  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她邪恶起来真不比小魔王差。就说呢,他俩咋就对上眼了——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行了,小祖宗,我去还不成吗?”忍足连忙讨饶,“做风筝的材料是吧,这就给您老人家送来!”
  “还有颜料和毛笔。”更生得寸进尺地加了句。
  忍足深呼吸了几次,终于还是勉强挂住了他绅士的微笑,开门出去。
  忍足一出门,更生就笑倒在岳人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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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认真做起事来,也挺像那么回事儿!
  更生趴在地上给刚扎好的风筝上色,心里还是不无得意的。
  更生不是不聪明,相反,她是聪明过了头。一般来说,调皮爱闯祸的孩子智商不会太低。他们的好奇心、理解力、兴趣都蓬勃地发展,一般的教育往往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他们有太多自己的主见,不喜欢听从。
  更生就是典型的这样的孩子,按她小时候的钢琴老师的话说就是——这孩子,太跳。
  永远无法真正安定下来。可是更生也有沉静专注的时候,关键是要碰上感兴趣的——就像做风筝。
  趴在地上摆弄那些纸和细竹条,就像小学时的手工课。她做得蛮认真也蛮开心,两个大少爷纡尊降贵地给她打下手,也兴致勃勃的,任她呼来喝去。
  风筝做得是最简单的式样,简约大方,关键是风筝面上的图样,更生下足了功夫去画。将所有不同红的颜料挤在调色盘里,用毛笔蘸了水搅拌一下,也不调匀,就直接点上白色的宣纸。
  红,红色的牡丹,没有其他杂色,浓艳的,绝烈的,冲击人的视觉,汹涌的红色,层层晕染。使的是中国画材料,用的却是西洋画的手法。
  小时候,更生就莫名喜爱着那些艳到极致的花,如牡丹。
  真正的艳不是浮夸,不是贬义,是一种慵懒的尊贵,内有风骨,是一种大气,是盛唐夜唱。
  真正的国色天香,不是胭脂水粉的堆砌。
  
  “好了!”吹干纸面上的墨迹,更生抬起头,看见两位大少爷眼里的惊叹,颇为自得。
  “行啊,小叶子,真人不露相咧!”忍足捧着那只风筝啧啧称奇。
  “那是,我们家暖暖可是宝贝哩!”岳人抱着更生毫不客气地收下赞美,仿佛那些赞美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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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生乖巧地待在他怀里,笑得颇为矜持,心里却早乐翻了天——她那一手画可是老太太亲手教出来的。老太太中国画和西洋画双绝,名师出高徒。可惜更生性子静不下来,只学了个皮毛,可这些皮毛也足够叫这些小日本大开眼界了。
  “改天儿给我画一张吧——正好我家老太太的生日快到了。我还正愁送什么好呢!”
  “别听他胡扯!”向日岳人睨了忍足一眼,“要画儿是吧,你不是最近跟一个美院的女孩儿打得火热么?找她要去!咱们家暖暖又不是画匠。”
  “啧,那画儿,俗物!”这个忍足,嘴巴就是缺德,明里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的,一转身,不知怎么编排人家呢?
  更生似笑非笑地瞟了忍足一眼,道:“画原是不俗的,俗的是人。”
  这是变着法子地挤兑忍足呢,向日岳人抱着更生直乐,“听见没有,忍足侑士你就是天底下第一号大俗人。”
  忍足提脚踢了踢向日岳人,“去!你这家伙不就是不想小叶子给别人画画么!瞧这小气的,不就是是张画儿吗?小叶子,一句话,给不给画?”
  更生坐在岳人怀里,狡黠地微笑,“要画也行,可我也不能白干活儿。”
  忍足侑士转得也快,闻言笑开来,“那是,咱亏了谁也不敢亏您叶大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忍足也大方,本来嘛,就图个喜欢。
  向日岳人呢,也不做声,任她胡闹。
  更生眨了眨眼,“听说你们家有一本启功先生的《唐书帖》?”问完之后,更生难得地露出忐忑的表情。
  闻言,忍足侑士瞟了眼向日岳人,笑道:“呵,这事儿岳人告诉你的吧?”
  更生笑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说:“能不能让给我?”问得也直接,甚至有点儿唐突。可更生一向不是拐弯抹角的人,问完之后,眼睛就紧盯着忍足的反应,既期待又有点紧张。
  忍足显然吃了一惊,望望向日岳人,但显然小魔王也没料到她会提这个要求,脸上有点诧异,但依然没有开口。
  忍足看看更生,笑了,“呵,小叶子,你可真会挑好东西!我说你一个小女孩儿要那玩意儿干什么?——还是有人托你问的?”
  更生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嘻嘻一笑,皮皮的说:“不是好东西我还不要咧——至于给谁的,你就不要管了。我也知道这事儿有点难办!”
  可不是,一般情况的话,大不了多出几个钱,可忍足家是什么背景?人家缺你那点钱吗?更生也挺郁闷。
  向日岳人低头凑到她耳边问:“你要那个做什么?”
  更生没说话。
  忍足的目光闪了闪,说:“小叶子,不是我不肯,关键是那帖是我们家老爷子的心头肉,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走私’给你啊。”
  “诶——”更生确实挺失望。虽然本来就知道希望不大,可是听到他这样说,还是沮丧。
  “什么帖啊?我姥爷那收藏了好多名家名帖呢,要不我给你找找?”见更生情绪低落,岳人揉揉她的头,有点儿心疼。
  哎,还是他们家小魔王贴心——更生顽皮地捏捏他的脸,扯了个笑容,“不用,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头对忍足说,“既然这样,那就当我没说过吧。这画呢,我还是给你画,可咱说好了,不做白工。”
  忍足嘻嘻一笑,“那当然。我家除了那《唐书帖》还有很多好东西呢。”
  “这话可是你说的!”更生指着他的鼻子呵呵笑着强调。
  “是我说的。”
  “好了好了,咱放风筝去,要不这太阳该下山了。”
  “等等!”更生跳出来,拿过忍足手里的风筝,一手抓起毛笔,嘴里念道:“等我再写几个字。”
  然后就趴在地上,咬着笔杆子思索了一会儿,大笔一挥,一蹴而就,颇有点“挥手起惊雷,落笔惊风雨”的味道。末了还颇为自得地点点头——她那一手簪花小楷,总算没有辱没了老太太的教导。
  “写什么?我看看。”忍足凑过脑袋瞧,看完之后瞅着一脸得色的更生似笑非笑,“这就是你的人生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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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风筝的右上角题——
  一个犁牛半顷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
  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草舍茅屋有几间,行也安然,待也安然;
  雨过天晴驾小舟,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怎么啦?”更生的下巴一抬,一副你有意见试试的模样。
  忍足忍笑,“很好,很强大。”
  向日岳人只瞥了一眼,就露出明显鄙夷的表情,“啧,没出息!”说完,抓过她手中的笔,唰唰唰地写上一句——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也是用中文写的,字是丑了点,可是更生瞧着心里甜呐,这样朴素而古老的誓言,是致命的毒药。更生难得露出点羞涩的表情,但马上被岳人大少爷的下一个举动给惹火了——只见他把“子”字圈出来,下书——“猪”。
  这算什么?执猪之手,与猪偕老?
  更生的嘴角抽了抽——很好,很强大。
  忍足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夺过毛笔也来凑热闹,“我也要写!”
  笔杆子一挥,又是一排丑得不能见人的汉字——后宫佳丽三千人。完之后还抚着下巴露出一脸陶醉状。
  更生眼角都抽了,个色胚!抓过毛笔就在后面接了句——铁棒也能磨成针。
  在场的两位男性同胞双双变了颜色。
  很好,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果然还是中国文字。
  
  玩闹了一阵,终于还是扛着那只被你一句我一言写得面目全非的风筝,躲过医院的重重防线,上路了。
  天气很好,有微风拂面,阳光温暖不晒人,一路花香。广场上放风筝的人挺多,老人,小孩,也有年轻情侣。
  晴朗的天空没有一丝云,更生在衬衫外面套了件细线薄衫,坐在广场的围栏上,晃着两条腿,指挥着两个大男孩放风筝。
  两个大少爷哟,也许能将复杂的高科技玩具玩得得心应手,风生水起,可面对这种古老简单的游戏,一个个手忙脚乱,笨拙无奈的样子可爱到不行。引来旁边同样放风筝的小学男孩无数鄙夷的目光。更生笑得东倒西歪,就是坏心眼地不去帮忙,看他们出丑。
  捣腾了一会儿,总算摸出点窍门了。
  “怎么样?”更生跳下围栏,笑嘻嘻地向他们走去,眼睛贼亮贼亮的,怎么看都像是在幸灾乐祸。
  “小坏蛋!”小魔王双手拿着线团,两眼紧紧盯着刚刚起飞的风筝,闻言飞快地在更生唇上狠啄一口,以示惩罚。
  更生捂着嘴呵呵地笑。
  “快,快收线!”眼看着风筝又要掉下来,忍足也不管什么绅士风度了,在一边气急败坏地叫,“听到没有,你倒是快收线呀!”
  “知道了!我不正在收吗?你少废话!”坏脾气的小魔王一边手忙脚乱地收线,一边还不忘和忍足打口头官司。
  风筝总算又上去了,岳人趁着风势又放了一点线,让风筝往更高处飞去。


  忍足擦擦额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想不到放个风筝都这么累人。”
  更生笑着调侃,“你们这些大少爷,肯定没玩儿过这些吧?”
  忍足点头,“是没玩过。”
  更生说:“说到吃喝玩乐,你们那是祖师爷级别的,可是论到这种乡下玩意儿,你们可不如我!”至今仍然觉得能在乡下度过童年,是幸会的际遇。无拘无束生活在天地之间,如同蓬勃生长的野草,生命力格外茂盛。
  向日岳人腾出一只手,捏捏她的脸,“你还真上脸了啊!”
  更生嘻嘻笑着,一点不以为意。望着空着他们的风筝——那些难看的涂鸦已经看不清了,它将它们带上天空,无限地接近神明,希望他们那些朴素而真诚的愿望都能实现。
第二卷
古怪的父子
  更生坐在床上,晃着两条腿,看着弟弟重阳给她收拾东西——今天她出院。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实在有点烦了,好不容易死磨着老太爷答应了回家修养,是连一刻都等不及了。家里的车还没有到有什么关系,这满大街跑的难道是甲虫吗?再说,他们这不还有两条腿吗?
  “笃笃笃——”礼貌的敲门声。
  “来了!”更生跳下床,蹦蹦跳跳地去开门。其实门根本没有锁,用不着她开,她只是因为要出院了兴奋得浑身有劲儿没处使。
  “谁啊?”兴冲冲地伸出脑袋差点撞上来人的胸膛。
  抬起眼,入目的是一张少年温和浅笑的脸,是风华绝代的美,却既不张扬也不尖锐,像水一样静谧柔和——幸村精市?
  更生有点呆,看着他居然不知该干什么。
  她住院了这么久,幸村精市也不是没来看过她,不过都是跟着家中长辈来的,例行公事一般,印象并不深。更生有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回避着这个小表哥,不仅因为来自重阳的警告,还因为他给她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即使他笑得这样温和无害。
  “怎么了?”幸村笑得更深一些,眼睛微微眯起来。
  “啊,啊,请、请进!”更生连忙让开门,像个笨拙无错的孩子。
  幸村走进门来,说:“我听外公说你吵着要出院,怎么这么着急,前几天不是还在发烧吗?”
  他说的是岳人来找她玩的那天,兴许白天真玩累了,晚上居然发起烧来,浑身像在火里烤,直折腾了一夜,到第二天中午才退去。
  她是不知道他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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