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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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待风尽-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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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冷若陌路不言不语,一个任打任怨似活死人,风吹过,浓浓的疏离在三途河肆意增长蔓延,慕奈兰的冷静映入扶挽音眼底就像一根永久无法拔出的刺,他在这双熟悉的桃花眼里看到了自嘲,看到了苍白,看到了疼痛和失望,就这样持着劈天斩地的霸道深深烙在了他心底,他忽然想起言水宫说过的那句,等到慕奈兰回来,将如何应对他给的措手不及。
  而今,慕奈兰镇定自若着妥协了他给的措手不及,他却忽然之间……心痛了。
  “或许是你把情藏的太深,又或许是本少不懂你的情,但本少从不曾怀疑过你会不懂本少的情,我们之间,不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慕奈兰放开他,头也不回走进了孤灯,直到纤瘦修长的身影完完全全消失在视线里,扶挽音仍不忘那宽大的紫袖下,慕奈兰紧紧拽住的是他赠予他的仙木。
  他瘦了,在婚礼上扶挽音目睹他出现,目睹他被凤倾泠当众羞辱,目睹他心痛到无以复加,目睹他忍下了所有离开魔界时的淡漠神情。
  扶挽音相信当时只要慕奈兰强行要带凤倾泠走,凤倾泠必不会再坚持,但慕奈兰为了这场婚礼的始作俑者,为了凤倾泠,在妖皇的注目下,在事已成定局之下,在那样无能为力的场面下藏起了所有尖锐,被当做可怜之人,毫不反抗跟他回了幽冥界。
  这场婚宴虽然奢华盛大,在场人感受到的却非喜庆,先有妖皇大驾前来,后有十一少突然现身打的言水宫起不来,然而真正震撼人心的,是凤倾泠对慕奈兰的狠心。
  纵然一而再的有惊无险,新人也已拜了天地饮了交杯酒,但十一少的现身还是传遍了三界六道,无人不知凤想兮背叛了慕奈兰,令他当众受辱,从此幽冥界与魔界怕是势不两立了。
  魔界,索细宫早早赶走参加婚宴的人,对依然坐着喝好吃好的影碎诗嗤笑了一声,理理身上姹紫嫣红的衣裳,不遗余力挖苦道:“还坐着呢?这婚礼都办好了,新人也入洞房了,接下来该干什么不用再盯着了吧?你要是想学点怎么办婚礼这都学的差不多了,赶紧回去把那什么随寒给娶了吧,省的哪天她又身不由己情不自禁跑到幽冥界找臭狐狸去,哎,两个失意人,很容易擦枪走火的。”
  他嘴巴没把门,西流宫也不制止,任他由着性子来,影碎诗也没表态,权当他透明,有人却不愿意了,比如刚从幽冥界过来的暮梓枫,听了这话立马站出来维护:“索细宫主也老大不小了,只可惜不知情为何物,这辈子怕是没机会办婚宴娶妻子了。”
  “本宫主当是谁呢?”索细宫高昂头颅,摆足了轻蔑的表情,“今儿这是什么鬼日子,办个婚礼还一个接一个的仇家上门讨酒喝,暮梓枫,哪来回哪去。”
  碍于末雪空在,他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暮梓枫也就忍了,索细宫自然也不会当着末雪空的面把她怎么着,哼哼两句便拽着西流宫到殿外去,神神秘秘伏在他耳边,一脸的贼眉鼠眼,“言水宫和凤倾泠知道老妖精没走,现在正在新房里,一男一女共处一室必然有事发生,西流宫,你与墨云瑕有无行过周公之礼?你说些经验给本宫主听,本宫主好去告诉言水宫,别让他出丑才好。”
  与墨云瑕行周公之礼?西流宫脑袋像被狂风过境,脸红堪比索细宫腰上别着的花,忽意识到什么,忙问:“你在交杯酒里动了手脚?”
  “是又如何?凤想兮不是一直没正眼瞧过言水宫么?这回既然嫁了,不管真假本宫主都要弄假成真,只有她成为言水宫的人才不辜负我们细心准备婚礼,还有你想想,臭狐狸那么嚣张,平时老挤兑压榨我们,不整整他还真当哥们儿仨是软骨头。”
  西流宫越听越不对劲,心中大喊不妙,一闪身就往新房去,索细宫喊都来不及,算了算时辰药效也该发作了,便慢悠悠跟过去。
  到新房前,里面砰砰砰传来器具落地声响,西流宫整个人都僵住了,只见门被重重踢开,凤倾泠身着七彩星月衣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凤冠步摇交叠出犀利声响,而重伤的言水宫则歪歪斜斜靠在桌旁,脸色因怒气愈发苍白。
  “这件事是本宫主疏忽,你有什么怒气尽管来。”看凤倾泠满面桃花红,额前青筋根根分明,银瞳因火气而冷光万丈,西流宫直心虚,这事不是他干的,但没拦住疯狂的索细宫是他的错。
  凤倾泠一把掐住西流宫的脖子徒手将他提起来,又羞又怒不住发抖,言水宫看了难受,撑起身体拔出桌子上的剑,声音嘶哑,“就算只是一场戏,你委身/下嫁我我也已知足,我不该让你受此奇耻大辱,这件事与西流宫无关,你要出气,便拿我的命吧。”
  他握住剑身,手心被利刃割破,鲜血淋淋,正当他预备一剑送进心口时,凤倾泠放开西流宫一把狠狠挥开剑,化白光夺天而上离开了魔界。
  “怎么让她跑了!”索细宫急急跑过来,还没站稳就被言水宫一拳砸到地上去,怒吼声响彻回廊:“是谁准你在她酒里放三春散!”
  三春散,药性最猛的春/药。
  出了魔界,御风飞行的凤倾泠毫无悬念从半空掉了下来,体内好似有一把火在燃烧,她紧咬下唇,忍的满头是汗。
  摔死吧,好过药性发作欲/火焚身来的有尊严,她闭上双眼,任身体急速下坠,突然腰间一紧落入了一个怀抱,她睁开眼,蓝玲珑圣光下那人玉颜温润,眉目似画,她手臂猛的用力,指甲掐进了扶挽音肩膀。
  初见时,满山杏花在他身后黯淡失色
  音楼前,站在玉楼内的他几乎与玉相融。
  地府,他去而复返,但入黄泉与君共。
  玉茫山崖边,他让她靠在肩膀,淋了一夜的雨。
  南墓山,他在万人眼中如仙踏凡,称她是遗失的重要。
  太多太多的他一幕幕掠过眼前,渐行渐远,再也不可能回头,陪着自己经历这么多的他,亲自给了这场婚礼的他,始终是自己不能拥有的他,凤倾泠终于红了眼眶,猛然拔下凤冠上的金步摇刺进自己的肩膀,血狂飙而出,她翻身滚落地上,一路头也不回走向了幽冥界。
  青草地上的血渍斑斑划下了两人永远也不可能跨越的距离,扶挽音错愕失神,今天一过,她可能不再是她了。
  后悔吗?问自己。
  慕隐殿中,慕奈兰靠在床边对着一段桃花出神,他也不知自己坐了有多久,直到门被撞开,有人应声倒地,
  “凤娘子?”
  慕奈兰一怔,立即起身去扶她,不料手刚触碰到她就被狠狠压在了地上,凤倾泠满脸粉红,趴在他身上贪婪的粘着,眼里的坚持在看见他的这一瞬间,彻底卸下了所有防备。
  突如其来的撞击痛的慕奈兰倒吸一口气,凤倾泠用脑袋蹭了蹭他温暖的颈脖,浑身止不住颤抖,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慕……我好想你,对不起。”
  慕奈兰被压着不能动弹,显然还有些错愕,凤倾泠不住发抖,身体逐渐压制不住药性开始渴求,她颤抖着抬手重重压住肩膀上的伤口,让鲜血和疼痛保持最后的清醒,“我喝了三春散,你可以让我生,也可以……让我死。”
  三春散!慕奈兰立即抬起她的脸,见那潮/红双颊与被咬烂的嘴唇,顿如遭五雷轰顶,久久震惊,最终酿成了滔天愤怒,“泪朱砂!”
  泪朱砂推门而入,见地上两人的姿势难免有些诧异,慕奈兰一道指风弹过去,“速去配三春散的解药,派人去魔界打探实情。”
  “慕隐,三春散的解药需要时间,恐怕凤隐……”
  “没有恐怕!”
  慕奈兰抱起凤倾泠,牵扯了她肩膀上的伤口,血汩汩而下,他沉着脸把人抱到床上,桃花眼底冷光连连,不慎间袖子竟被扯去一大断。
  凤倾泠在床上艰难的控制自己,意志坚强一分不肯退让,硬是咬了满嘴的血,直至药性彻底发作,意识也模糊不清,耐不住体/内狂热的她一把脱/掉了七彩星月衣,白如凝脂的肌/肤袒/露大半,慕奈兰无奈转过身去,心疼的恨不得替她受过,更恨不能立马宰了魔界那帮畜生。
  他刚一转身,误以为他要走的凤倾泠连忙抓住他的手,撑起半个身子抱住他的腰,软绵绵贪婪的靠过去,“不要走……”
  慕奈兰握紧拳头僵硬的站着,他不敢动,三春散药性何等强烈,若他此刻主动碰她,凤倾泠必然控制不住。
  七百年过去,她没有任何前世的记忆,将他忘的彻底,他一步步用自己的坚持寻找她,终于赢来了一句你可以让我生,也可以让我死。
  只要他要了她,三春散药性一过,她依然活着,倘若他不要她,她死亦而无憾。
  这一世,前一世,所有的磨难和坎坷都在这一句话下成了最珍贵的经历和拥有,她在药效彻底发作之前一心只想回来见他,要他明白她的坚持和选择,两两相望的那一刻,皆知纠/缠彼此的心结已就此化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五章:一轩霜华慕隐间(四)

  或许这种境况令人尴尬,才使得这种绝境下做出的决定更加彻悟,真诚。
  慕奈兰失神间,凤倾泠自知无法再控制,她迅速拔下凤冠上的金钗欲刺自己鲜血直流的伤口,慕奈兰情急之下劈手去夺,手心不慎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再忍忍……本少不走。”取下凤冠丢在地上,慕奈兰将她拥进怀里,彷如抱了一团火在身上,而当触碰到他的身体,凤倾泠再也无法控制汹涌的欲/望,双手出奇利索扯碎了他的外衣,紧接而来种种不受控制的举动令堂堂幽冥慕隐无法招架,手忙脚乱窝火至极,思想上凌迟了言水宫岂止百遍。
  凤倾泠的主动近乎点/燃了慕奈兰,若非唇/舌/交/缠阻止了无法想象的发生,恐怕接下来的所有将会失控,他奋力闪躲,而凤倾泠早已失去自制力,对这种直接拒绝的表现显得很生气,想要按住他强吻,慕奈兰躲的仓促,雪白的颈脖被抓了几道血痕,衣服也被扯的那里一条这里一条,胸/膛几乎无衣遮蔽。
  趁她吻不着恼火,慕奈兰翻身手脚并用将她压在身/下,这种与心爱之人肌/肤/相/亲试问有几人抗的住?被撩起火的他亦十分难受,但他很确定,这个时候不要她,也不能要她。
  “如果事情发生在这种情况下,本少会很自责,不是本少不要你,只是舍不得你在意识不清的时候改变自己。”
  他声音温柔,桃花眼含/情,妖孽的容颜仿佛洒了一层朦胧的晨雾,凤倾泠安静了片刻,慕奈兰松懈不少,谁知她会突然用脑袋狠狠撞下来,慕奈兰被撞的头晕眼花,只见凤倾泠狡黠一笑顺势翻身……
  泪朱砂在最短的时间内配好了三春散的解药送到慕隐殿,一刻钟的时间床上两人可谓水深火/热,她推门进去,只见凤隐与慕隐衣/衫/不/整,长发凌乱,尤其是慕隐,被凤隐紧紧缠着,华贵紫服被撕的不像样,脸上脖子上额头上手臂上都有明显被撞上和抓伤的痕迹,还有令人……尴尬的吻/痕。
  “把解药放下,去拿套衣服来。”慕奈兰扬手挥袖,殿内紫纱重重飘下,挡住了忽隐忽现的暧/昧。
  泪朱砂再回来时,慕隐已沐浴换了一身新衣,床上的凤隐盖着被子安静睡着,想来已服用了解药。
  “如何?”慕奈兰拢了拢衣领,以遮被凤倾泠抓伤的颈脖,泪朱砂低眉道:“妖皇在魔界,朱砂隐被乱花二弟子拦住了,特回来请示慕隐是否硬闯?”
  影碎诗在魔界不走定然是见末雪空恢复了法力看他欲耍何花样,至于扶挽音,还真不知这臭小子打的什么注意,慕奈兰指尖抚过压了金线的紫袖,暗暗把前后细节理了理,起身道:“凤隐醒来后伺候她沐浴更衣替她卸妆,再准备膳食,本少很快回来。”
  “是,慕隐。”泪朱砂颔首。
  临到门外,慕奈兰侧身扫了眼地上的凤冠和七彩星月衣,头也不回丢下一句话:“把这两个碍眼的东西给本少丢进三途河。”
  去魔界的路上,经过婆罗洞时慕奈兰感受到一股极其凶猛的力量,本该阴魂飘荡的此处竟连鬼影也没有,可见不对劲。
  这里是人死后魂魄的必经之地,故阴气极重,万树参天遮蔽日光,乌鸦展翅成了唯一声响,此时才近未时,这里就已黑的难辨方向,只不过狐狸的眼睛在暗夜里看的会比白日更清楚,他无声无息站在一颗大树上,远远便见有身穿红衣脸上画符的仙魂。
  难怪那么凶猛,原来是他们。慕奈兰摩挲自个俊俏的下颚,泪朱砂告诉过他这群仙魂是被凤倾泠放出来的,既然如此,岂能便宜放过?
  “三界六道是不是很广?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了还必须躲躲藏藏,这与被囚千白山有何区别?”
  听到声音,众多仙魂立刻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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