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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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待风尽-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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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挽音择了个舒适的姿势半靠在桌旁,蓝玲珑之光映在半透明的脸上也颇有一番柔弱,他缓缓道:“十一少近日甚忙,不知有无耳闻天下人津津乐道一事,紫京皇宫内天降静妃,生的仙人容颜银色水眸,海棠宫顶翩然起步,惊鸿一舞,颠倒众生。”
  静妃,仙人,银眸,起舞,四个词从扶挽音嘴里吐出颇为诗意,慕奈兰听的牙痒痒,像一只飞扬在空中的风筝被一场大雨压倒在地,当下揪住扶挽音透明的身体,桃花眼内熊熊妒火燃烧,此刻若非身在十一宫他定放火将扶挽音活活烧死,烧的他魂飞魄散,“本少的第二件事就是日后你不准与凤娘子单独相处,需先请过本少的意见。”
  只要一想起凤倾泠身处皇宫在如此多男子的注视下跳出连自己都不曾见过的生平第一支舞,他就浑身炸毛,这种即一举两得又事牵皇宫的主意,除了墨狐狸还有谁会如此无耻?慕奈兰越想越怒,揪住扶挽音的衣领也就更紧了些,扶挽音顺从着眨了眨眼睛,微颤的长睫毛刺在紫狐狸眼皮上,他笑而不语,温柔的面容似染上一层薄雾,朦胧而轻柔。
  直到紫狐狸感觉眼皮痒痒的,气息黏黏的,这才注意到两人的脸正亲密的贴在一块,唇也仅差一毫,鼻梁抵在一起,乍看之下墨狐狸还笑的那般暧昧!甚至有些许娇羞!透明的脸上浮出丝丝红晕!这让他燃烧的怒火瞬间被熄灭,怔了好几怔惊叫一声弹开三米远,桌椅都被撞在地上,样子狼狈极了。
  被推开好几步的扶挽音不怒反莞尔,唇边笑意更加委婉,他恶作剧般往前跨进一步,慕奈兰立即高级戒备喝道:“你别过来!”
  你也有今天,扶挽音笑而不语,瞧慕奈兰紫发全乱,紫缎也不大整洁,一只手还挡在前面生怕自己靠前,模样实在滑稽,他微俯身幽幽道:“时辰不多,劳烦十一少了。”
  他笑如往日温和,整个人蒙着浅浅的蓝玲珑清光,与往常一般优雅温和,只是这笑里藏了些许另类的意味,看的慕奈兰寒毛直竖,似遇怪物!
  “十一少?”扶挽音含着笑作势欲牵起他,他越是示他为洪水猛兽,他越是笑的优雅端的温文。
  听他软软的一声唤,慕奈兰浑身鸡皮疙瘩起立,一溜烟就冲出十一宫,扶挽音当即大笑不已,满是戏耍得逞的快感。
  乱花山庄外,清风错与末雪空隔开数步,严阵以待无事爱串门有事勤登三宝殿的慕奈兰,任他如何貌美勾魂,深入人心的总是妖魅蛊惑的印象,还有一种狐狸本性,狡猾。
  慕奈兰也不介意,大大方方顶着暖阳任人看,他眯了眯眼触上末雪空那双妖异的碧眸时,从阴阳城带回来的碧发在袖内立即缠上手臂,力道何其大,他摆了摆袖子使了内力,碧发才断在了袖中,“本少能力有限,贵庄二弟子许是飘哪寻仇家去了,那日与妖界一战本少瞧见魔界玄子在暗处看的爽,过往扶大侠没少揍索细宫,不知……”
  不知你这狐狸要耍什么诡计,清风错心知无论如何要去走一趟,便清喉轻啭,“我去趟魔界。”
  “我去。”末雪空何尝不知慕奈兰有意为之?却不晓得这狐狸到底在盘算什么,那日魔界玄子确实藏身玉茫山,若扶挽音当真被魔界擒去,走一遭又何妨?
  末雪空一走,清风错沉下翦水双瞳,仙姿佚貌也不甚友好,直接道:“你最好不要透露只言片语。”
  慕奈兰挑了挑眉,唇角微扬:“敢问你是以乱花三弟子的身份警告本少还是以玲珑石守护者的身份?不巧,无论是破封前还是破封后你都与本少无亲缘关系,无权干涉本少的自由言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三途尽头隐幽冥(三)

  被他这么一呛,清风错忆起了几千年前的时光,当初她身负守护玲珑石的神圣使命,从不曾下凡,亦不曾染过鲜血,只因七百年前的夺玲珑之战,作为玲珑石守护者的她首当其冲,落入了轮回道。
  她失神间乱花山庄外赤光大亮,泪朱砂携数名朱砂隐立在七步外,低眉垂首道:“慕隐,乱花山庄六弟子与天界浮七生到三途河,是否诛杀?”
  “喔?浮七生倒是热情,不知道枫儿给了她什么好处,为寻墨狐狸的魂魄竟连祭殇山都敢闯,当心朱砂隐剥了她的皮。”慕奈兰唇角含笑,桃花眼内的温存如染桃红,惹人遐想,他岂会不知浮七生与暮梓枫去了幽冥界,若非暗中令泪朱砂放行并手下留情,以朱砂隐的冷血无情怎会拖到现在再来禀告?一切自在他的盘算当中。
  浮七生……
  是有多久未见?天尽头的月倾斜,看不清有多少岁月,清风错立即夺天而上,同时离开的还有墨络楼里的墨云瑕,该走的都走了,乱花山庄里除了昏睡在床的勒缈云,只剩镇守庄前的若成风幻成雨,其余的都被禁止在后山走动,前者权当她死人,后者半步离不开庄前,此时不偷入引洛谷,更待何时?
  慕奈兰从袖内取出瓶子,施法把扶挽音魂魄引出来,两人光明正大闯了引洛谷。
  谷中依旧那番景象,一成不变,慕奈兰首次来此免不了新奇的那摸摸这碰碰,“乱花山庄还有这么个好地方呀,本少喜爱。”
  扶挽音直径飘到银池前的石壁,上次红玲珑只打开了影碎诗那张画,其他三张都是空白的,令他百思不得其解,道:“十一少与凤姑娘如此交好想必也见过玲珑石,可知如何启用玲珑石打开石壁的方法?”
  四处张望了好一阵的慕奈兰抬手摸了摸扶挽音额前的蓝玲珑,若按照常理,魂魄离体不应带了所配饰物,为何墨狐狸额前的玲珑石会随魂魄出来?他疑道:“你这蓝玲珑自娘胎出来便戴着?可曾取下过?”
  扶挽音不明何意,只摇了摇头,慕奈兰挑着自家下颚靠在青竹旁,视线落入呈漩涡状的银池,已然陷入沉思,两人谁也没说话,过了会他才正色道:“玲珑石乃灵物,无主,自然不受控制,凤娘子如何知道利用红玲珑打开石壁?不过玲珑石本身的玄机而已,你额前的蓝玲珑无法拿下来一定藏了古怪,在此之前恐无法利用蓝玲珑打开石壁,这里你来了不止一次,蓝玲珑对石壁可有反应?应当没有吧?”
  扶挽音自然清楚这一点,玲珑石本是天庭之物,无主是实,但若说不受控制的话,凤倾泠手里的红玲珑缘何会自主打开石壁机关?他不相信会有这种巧合,一时沉默不语,脑中不断仔细回想八年前的事,呢喃道:“也许与四师弟的死有关。”
  “两件事串联起来确实跟妖皇有逃不了的关系,下回等你大师兄快破封时把他带进来就知道了,先走吧。”影碎诗当年可不是死了,只是破封了,慕奈兰看了看天色,贼兮兮督促道:“你时间不多了哟……”
  扶挽音瞟了他一眼,这一趟白来了,一会估计还会被这狐狸大敲竹杠。
  两人正欲走,耳旁忽然响起爆炸声响,引洛谷瞬时石崩竹倒,银池旋窝越滚越大往上涌起,乱石一块块砸下,慕奈兰急忙拉着扶挽音往旁躲去,看这场景倒像要将两人活埋在此,他大声道:“你莫不是想拉本少给你陪葬?”
  扶挽音身形十分矫捷左闪右躲,以他如今轻盈的魂魄,使起轻功比慕奈兰更甚,像极了漫天飞扬的浮云。
  “想来是三师妹设下的机关,我们先出去。”
  不待他讲好,身子已被慕奈兰一把扯过带进怀里,一路飘出了引洛谷。
  两人绕回残音楼,今日这里极是安静,半个人影也没有,慕奈兰翘着长腿坐在床边,眼前是扶挽音的魂魄,身旁是扶挽音的身躯,他撩了撩紫发,理了理紫服,顺手也替床上的扶挽音掖好被子,慢悠悠道:“时辰将过了,墨狐狸你考虑好没?清风错可要回来了。”
  扶挽音对趁火打劫的紫狐狸充满了无奈,眼看自己的身体被扣着,再有一会儿清风错回来就穿帮了,只好打开房中密室。
  慕奈兰见他走进去连忙伸长了脖子看,岂料那门自动给关了,不由狠狠的掐了把床上的扶挽音,对着那张温和的玉颜咬牙切齿吐出两字:“狡诈!”
  不多会密室开启,扶挽音从黑暗里走出,手中拿了根碧色头发与一件雪衫,双眼发亮的慕奈兰乐呵呵接过来,狐狸本性袒露无疑,笑眯眯的让开了身子。
  魂魄回体后床上的扶挽音睁开了眼,蓝玲珑在此时光华远胜夜明珠,隔着朦胧的幔帐折射出缕缕清幽蓝光,即便是通房萤亮的灯火也掩不了其半分风采,好似九重天中万缕千丝的湛蓝。
  他起身摸了摸方才被掐过的手臂,元凶已趁机飘出窗户,只留下慵懒的声音,“再不去魔宫找人的话你大师兄可就要被那三个臭小子吃干抹尽了。”
  被惦记着的魔宫正如他所言,宫顶流瓦蒙上冬霜,细雨绵绵落下,清涟微寒,末雪空一头碧发在风中狂舞,眉间多了往日不曾有的暴戾,少了淡漠的气息。
  “言水宫句句属实,魔界七百年未入人间,并未作乱苍生。”寡言少语的西流宫在朱瓦上收敛了平日的冷漠,一身窄袖竖领的蓝色绸衫更凸显其五官阴柔,凉夜在他侧颜上镀了一层浅华,美胜琉璃月,早在千年前他仅凭着张绝世容颜便已扬名三界六道。
  扶挽音在暗处听的模糊,全是冬风送来的回音,他知慕奈兰此举另有深意,只是不知前方三人在谈论什么,气氛看似不融洽,魂魄方回体的他尚虚弱,被夹着法力的冬风一吹煞是难受,不由暗咒起慕奈兰,那狐狸看似大方刁钻,实际满腹算计圆滑至极,精的很。
  他站在侧墙内看了一会,前方三人已因一语不合动了手,凭魔界三宫的修为怎可能困不住末雪空?眼见大师兄吃亏,扶挽音却并没出手相助的意思,反而躲的深了些将自己隐在夜色下,只听索细宫的大叫声传来。
  “今日即便死在战雪刀下我等也未敢有半句欺瞒,引洛谷藏有真相,一看便知。”
  “闭嘴!”末雪空怒极拔出战雪刀,碧绿刀身刹那映亮了整座阴暗的魔宫,不可避免的把躲在暗处的扶挽音也给暴露了。
  几人第一时间发现他,扶挽音笑了笑,没有丝毫偷窥之态飞身到末雪空身旁,一黑一白如碧落黄泉般的差别,相互排斥却必须站在同一阵线。
  索细宫一看见他就头疼,方才竟没能注意到他在暗处偷听,立即给言水宫使了个颜色,不约而同缠了上去,招招杀意,重伤未愈的扶挽音自然不敌,也不指望被西流宫缠住的末雪空能脱身相救,不由无奈紫狐狸竟然如此小气,自己魂游三界时算计了他,将清风错会去找凤倾泠威胁他来救自己都算计在内,甚至妖皇欲伤凤倾泠时自己都是故意去挡的,这回却是被小心眼的紫狐狸摆了一道,上魔宫讨罪受来了。
  只是慕奈兰何尝不知扶挽音敢只身前来,就定能全身而退?
  索细宫跟他仇最深,手中幻出把剑来狠狠的刺,恨不得刺他几百剑,当得手挑破他胸前的衣襟时,立即开心大笑。
  他一开心总是会忘形,一贯喜好整洁的扶挽音微微蹙眉,不急不缓道了句:“在下不喜衣衫不整,索细宫主实不该往他人禁忌上闯。”
  余音未散他随袖一扬,一片红光洒满了半空,言水宫阻拦不及时,眼见着索细宫右掌上鲜红一片,骨头全露了出来。
  “啊!”
  索细宫凄厉的尖叫让西流宫分了神,末雪空得罅隙一刀挥出,双方相互弹开几米远,扶挽音踏风而上,拉着他几个纵身离开了魔界。
  言水宫长剑抵在地上似断了根的青藤,再无束缚他人的能力,无言以对七百年的隔阂,魔界败在自身的重情重义,败在末雪空的无情无义,而非技不如人。
  祭殇山中,冰雪漫天,冻结成块,这里没有草木,没有花朵,只有水,只有霜,只有冰,晶莹剔透,万里冰封。
  白色的暗池里,砂袖胸前大片皮肤外露,衣衫破烂不堪,秀发垂到膝盖上冻结成冰,身体白的接近透明,唇却鲜红无比。
  在这满天纯白的祭殇山中,她的模样映入奔赶而来的慕奈兰瞳孔里,开成一朵冰清玉洁的花,一瞬间,酸酸的感觉涌上眼眶,慕奈兰抱起她揽在怀里,为了找扶挽音的魂魄,他忘了朱砂隐把砂袖抓回幽冥界一事,等从乱花山庄赶回来,却已经来不及。
  他欠她的如祭殇山中的冰雪,堆积成无法偿还的高度。
  慕隐殿内,泪朱砂隔着七步远垂眉敛眸,嗓音沉稳而冰凉,“慕隐,凤隐已醒。”
  “嗯。”
  慕奈兰扯下一截紫纱蒙上双眼,脱了砂袖的衣服轻轻上药,当宽大的手掌触摸到她腰上那道伤疤时,隔着数千年的光阴往事渐渐清晰,妖皇在烈狱火光前一剑贯穿挡在他身前的砂袖,剑横腰而过,砂袖的身子往最深处的熊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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