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袖盈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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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袖盈华年-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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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昨日未走完的那条路,四人来到了段盟主所住的幽青院。大厅上席端坐着两位中年男子,青衫的那位是沈庄主,另一位英眉凛目、玄袍加身的自然就是段盟主了。
  
  苏俞在门口顿住脚步,有些不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眨了眨眼睛,快步走上前去,绕到跪在地上的人身前仔细看了一眼那人的脸,惊呼道:“小石头,果真是你,你做什么跪在这里?”
  
  小石头扭头看了眼苏俞,又垂回头去,默不作声。苏俞又转头看向站在小石头身旁的柳少华,恨恨比出个鬼脸。柳少华微微点头,对着她温然一笑,苏俞反倒愣了。
  
  迟歌快走几步,牵起苏俞的手:“俞俞,盟主面前不可胡闹。”迟歌牵着苏俞走上前去,放开她的手,长身施礼:“段盟主,沈庄主。”
  
  苏俞回过神来,急忙照样行礼。
  
  段盟主说出的话令迟、苏二人大吃一惊:“柳公子今日一早便带着他家小厮小石头前来告罪,说是小石头私养的五铃蛇咬伤了迟公子,致使迟公子身中巨毒。迟公子,可有此事?”
  
  迟歌不动声色地看了柳少华一眼,转而笑道:“回段盟主,确有此事。不过小石头并非蓄意伤人,事后又亲自寻了六叶草来与我解毒,是以柳公子完全不必有此告罪之举。”
  
  段盟主看向柳少华的目光带了些许赞赏之色,点头道:“迟公子既慷慨不予追究,柳公子也不必挂怀了。”
  
  柳少华上前一步,俯身一揖:“段盟主,迟公子虽然深明大义,柳某却始终无法释怀。前夜一场争执,本就因柳某误会苏俞姑娘而起,此为柳某失礼在前。后我又挟苏俞姑娘要胁迟公子,此为柳某错处之二。小石头未弄清状况便使五铃蛇攻击苏俞姑娘,此为柳某错处之三。盟主有所不知,若非当时迟公子施展踏月无痕步抱苏俞姑娘闪身躲开,五铃蛇咬伤的便不是迟公子而是苏俞姑娘。若是如此,纵是小石头第二日寻来六叶草,苏姑娘一介弱小女子又怎能撑过一夜之久?武林大会即将召开,柳某却在如此紧要关头差点铸成大错,不前来告罪却是怎样也说不过去的。”
  
  迟歌原本一直微笑倾听,在听到“踏月无痕步”时猛地转过头去,凤目微眯地看向柳少华。柳少华恍若未见,脸上愧疚表情无比真诚。
  
  段盟主脸色微变,转头看向迟歌:“踏月无痕步?”而且在身中五铃蛇之毒之后还能熬过一宿时间?
  
  迟歌微笑:“柳公子好眼力。”
  
  段盟主目露沉思之色:“请问迟公子师从何位高人名下?”
  
  迟歌笑道:“惭愧。在下天生体带寒毒,幼时顽疾缠身,后因缘得遇一名高僧,他为救我性命,曾领我在紫云山上住过几年,为我炼骨强筋、逼除寒毒,其间传了几套武艺于我,也不过是强身健体之用罢了。待我身上顽疾尽除之后,高僧便继续云游四海。实不相瞒,与这位高僧之间,在下并未有幸谋得个师徒情份。”
  
  段盟主与沈庄主对视一眼,沈庄主问道:“请问迟公子是否参加此次比武?”
  
  迟歌微笑:“历届武林大会之上总是高手如云,在下无门无派,实未有过逾践之想。”
  
  沈庄主叹道:“迟公子过谦,武林之中能使出踏月无痕步的怕是没有几人,门派之说更是虚幻,迟公子若有心在此次大会上一展身手,沈某倒愿意为迟公子引荐。”
  
  迟歌委婉拒绝:“沈庄主好意迟某心领。武林大会后日便要召开,迟某若在此关头贸然插入,恐会坏了已经排好的比武次序,引发不必要的纷争。”
  
  段盟主想起昨日的抽签争端,不由点头:“迟公子所言也有道理,如此倒是可惜了。”
  
  柳少华笑着插话:“段盟主,沈庄主,在下倒有一个主意,可令迟公子顺利参加比武。”
  
  段盟主本是爱才之人,正自惋惜间,听得柳少华之言不由心喜:“柳公子有何妙计?”
  
  柳少华笑道:“柳某既是犯了大错,少不得要领个处罚才能安心而回。段盟主,柳某自请取消参加比武的资格,愿将我抽中的次序签让给迟公子。”
  
  迟歌正要说话,一直沉默不语的苏俞忽然笑着拍手:“前日之事于我而言当真算是飞来横祸,我此前本还对柳公子耿耿不能释怀,柳公子如此慷慨之举倒真是叫人刮目相看。所谓恭敬不如从命,我便替我家公子领了柳公子好意罢。”
  
  段盟主爽朗大笑:“如此一来倒也算是皆大欢喜,段某静待迟公子大展身手。”
  
  再过推诿便是不敬,迟歌含笑颔首:“但求不至于太令盟主失望。”迟歌转回头来,浅笑盈盈地看着苏俞,苏俞毫不胆怯地迎视着迟歌目光,抿唇一笑。
  
  走至天青湖边,迟歌停住脚步,双眸沉沉锁住苏俞眼睛:“俞俞,我并不记得给过你替我做决定的权力。”
  
  苏俞笑得双目晶亮:“秦大哥要留在武林当盟主,萧公子却也要对皇上有所交待。迟公子武gong盖世、技压群雄,被朝廷钦使亲笔点中,从此宦海逐浪、为国效力,这难道不正是您所想要的么?请别告诉我公子你现在还不知道蓉儿的真正身份。”
  
  迟歌脸上冷色渐收,越听脸上笑意越重:“那么俞俞,你想要的又是些什么?”
  
  苏俞右臂一抖,袖中苹果跳到掌中,苏俞掌心轻掂,苹果在空中旋了几旋,稳稳落回她的手中。苏俞仰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迟歌:“迟公子,苹果树早日枝繁叶茂,苹果才能早一日长大成熟、离枝落土呀!”苏俞将苹果递至嘴边,“啊呜”咬下一口:“苏俞我想要的,不过就是一种能安心啃口苹果的生活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草今晚本在外面HAPPY,用手机登录一下,于是。。。被某E惊到了。。
于是,不顾众人挽留赶回家来更新。
TAT,什么也不说了,这文要用心写!
PS:为毛我前文的轻功都变成轻口了?为毛插字都变成口字了??
TAT~河蟹我要煮了你!
心乱如麻
  苏俞咬下一大口苹果,嘴里嚼得“喀嚓”作响,微偏着头,略带挑衅地看着迟歌。
  
  迟歌脸上笑意渐收,上前一步,逼近苏俞身前,俯下头深深看向苏俞眼睛。
  
  看着迟歌忽然一脸正经神色,苏俞反有些发愣,她停止咀嚼动作,有些戒备地略往后退了退。迟歌凤目微眯,右手一捞,轻勾上苏俞后腰,将她压向自己怀中,头缓缓低下,清浅的呼吸如羽毛般拂过苏俞脸颊:“安心啃口苹果,便够了么?”
  
  苏俞皱眉,上身极力向后探去:“你你……做什么?”
  
  迟歌目光柔柔落在苏俞被苹果汁浸渍得鲜红的唇上,声音微哑:“俞俞,你……不如闭上眼睛……”
  
  苏俞微怔,心里忽然刺痛。
  
  有时候你以为已经忘却的往事,不过是被你自欺欺人地尘封在了记忆深处而已。也许一句不经意的话,或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场景,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撕破你的伪装,让你清醒地意识到,你其实根本无法忘却。
  
  彼时,朗月之下,苍山之巅,萧君远也曾这样揽着她的腰,轻声道:“俞俞……闭上眼睛……”目光一如迟歌此时这般诲暗幽深。
  
  揽在腰间的手忽然收紧,苏俞猛然清醒过来,脸腾地红了,正要出声怒斥,又听迟歌不紧不慢地接道:“这样,便看不到苹果里的那条大虫子了。”
  
  苏俞一愣,低头看向手中苹果,脸色蓦地一变,转头“呸呸”将口中苹果尽数吐出。
  
  迟歌大笑,手一松放开苏俞,转身大步离去。
  
  苏俞脸色青红交错,恨恨瞪着迟歌背影,手下用力一掷,被咬出好几个弯弯牙印的苹果向着迟歌背影疾飞而去。
  
  她完全不指望这颗苹果能砸中迟歌,这样小孩子般幼稚的行为不过是为了发泄发泄心中郁闷罢了。因此当苏俞眼睁睁地看着苹果正正砸中迟歌背心、甚而将他砸得跪跌在地时,她惊得目瞪口呆。
  
  迟歌单膝跪地,左手撑在地上,缓缓转回头去看向苏俞,右上抚上胸口,低咳几声之后,口中“扑”地喷出一口鲜血。
  
  苏俞脑中“轰”的一声,几乎是扑到迟歌身边,两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你……你怎么了?你你你别又想捉弄我……”
  
  迟歌皱眉看着苏俞,那双黑得异于常人的墨眸中似乎蒙了一层雾气,他艰难道:“别……别晃了……”话未说完,身子忽然一斜,软软倒在苏俞怀中。
  
  苏俞死死盯着迟歌唇边刺目鲜血,吓得脸都白了:“臭狐狸,别玩了,这样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不管苏俞说什么,迟歌兀自闭眼不动,面色黄若金纸。苏俞终于慌了起来:“你……真晕了!还是……死啦?”
  
  陷在慌乱中的苏俞并没有察觉到有人大步走近,那人握住苏俞正噼哩啪啦拍在迟歌脸上的手:“俞俞,放手,让我来。”说话间双手把住迟歌腰背,慢慢将他扶起。迟歌又是轻咳几声,倚在那人身上勉强站稳身形。
  
  苏俞猛地站起身来,声音直颤:“秦大哥……”
  
  秦然看了眼迟歌,双眉紧锁:“俞俞,怎么回事?”
  
  苏俞不打自招:“不是我!我就扔了个苹果……他就倒了……”苏俞转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瞪着滚落在一旁的那大半只苹果:“秦大哥,我怎么可能打伤迟公子,我我我哪有那么厉害?”
  
  秦然右手搭上迟歌腕脉,轻叹了口气:“俞俞,别害怕,我们先送迟公子回房。”
  
  回到房内,秦然小心地将迟歌扶坐在床上,对苏俞道:“俞俞,过来帮我扶一下。”
  
  苏俞抖着手扶住迟歌,一张小脸骇得雪白:“秦大哥,他究竟怎么了?”
  
  “先等一下。”秦然轻撂衣襟,跟着上床,在迟歌身后坐下:“俞俞,可以放手了。”秦然双手覆上迟歌背心,开始闭目运气。
  
  片刻之后,秦然轻呼出口气,额上沁出薄汗。他翻身下床,扶着迟歌缓缓躺下,将被子扯开盖在他身上,又拿出一块绢帕拭净迟歌唇角血迹,这才转过头来看向苏俞,见她犹在一脸茫然地盯着自己右手,不禁失笑:“俞俞,没事了。”
  
  苏俞回过神来:“秦大哥,公子他究竟怎么了?方才我真的就是随手扔了个苹果过去,一分内力都没有带……”
  
  秦然微笑:“别害怕,俞俞,与你无关。”
  
  “那是怎么回事?”
  
  秦然往门口偏了偏头,苏俞会意,跟着秦然走到门外。秦然带上房门,轻声道:“去你房里说。”
  
  进到苏俞房中后,她“嘭”地关上房门:“秦大哥?”
  
  秦然叹了口气:“还记得清月楼铁券失窃之事么?”见苏俞呆呆点头,秦然继续道:“你怕是并不知道,你们离开清月楼之后,一路有数批暗卫暗中跟踪你和公子,欲要对你不利。”
  
  “若非我一路护着,只铁券一事也够你死上几回了……”苏俞脑中想起迟歌那日状似玩笑之话,不禁呆住,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苏俞看着秦然,喃喃道:“我不知道这些。”
  
  秦然点头:“公子想是怕吓着你,只在暗中与那些人交手,他们自然无法靠近你。原本对公子而言,要应付这些人本不在话下,但是俞俞,上月初六,公子曾受过当胸重伤,之后又未加调养便匆匆赶往锦城,如此一来,再要一拨接一拨地应付那些人,不免有些疲累。”
  
  苏俞心里一紧:“秦大哥,你是说,公子整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是强撑出来的?”
  
  秦然摇头:“倒也并非算是强撑,公子虽则有伤在身,那些暗卫却也不是他的对手,耗不了他太多心神。再者,自你们与成蓉相识之后,那些暗卫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苏俞眼中渐泛迷茫之色,难道迟歌蓄意与成蓉相识的用意,并非完全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秦然英眉微皱:“依我看来,今日公子突然吐血,应该与那五铃蛇有关。”
  
  苏俞不能相信:“秦大哥,是你自己说的,我都听到了,你说公子常毒不侵。”
  
  秦然摇头:“常毒不侵,并不代表丝毫没有影响。公子他之所以不惧常毒,是因为他练就了一种驱毒心法。这种心法虽则可将毒素驱出体外,然而每催动一次都需耗费大量真气内力。俞俞,旧伤在身并不算什么,应付那些暗卫也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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