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袖盈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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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袖盈华年-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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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歌强压住心上莫名而来的钝痛:“俞俞,不想吃,就回去吧。”
  
  苏俞听话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出了院门。迟歌快走几步牵住她的手,这次她并没有挣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掌心中的一层薄汗。
  
  苏俞在自己的房门口停住了脚步:“公子。”
  
  迟歌猛然转头:“嗯?”
  
  苏俞从迟歌手中抽出手,笑看向他:“我有未告诉过你,我家其实就在盛阳城 内?”
  
  迟歌笑道:“你我本就在盛阳城相遇,况你说话也是京都口音,不说我也知道。”
  
  “我明日想回家一趟,虽说房屋已给了青青,但她与我素来情同姐妹,我想那处还会是我的家的。”苏俞不待迟歌开口,又道:“我的身体早已完好了,出去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迟歌沉思片刻:“好。”
  
  苏俞笑了一下,转身便转。迟歌忽而伸手,一拽一收之间将苏俞紧紧锁进怀中:“俞俞,那夜我……”
  
  苏俞有些费力地推开迟歌,眨眼笑道:“我一点事情都没有,公子,你完全不必再用这种方式来安慰我。”落寞时总觉怀抱异样温暖,而她并不想再期待更多。
  
  迟歌缓缓收手,面色发白地看着苏俞消失在门内,“俞俞”二字竟生生哽在了喉中。
  
  *
  
  门上一把铜锁,青儿显然不在家,苏俞反倒松了口气,只在门口站了片刻便转身离去。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了一会儿,在路边雇了辆马车,将铜钱递进车夫手里:“去苍山脚下。”
  
  苏俞沿着上山小路慢行,边走边看着沿途风景。她慢悠悠地走了一段,忽而身形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片刻后,两名黑衣人闪身而出,面色十分焦急:“人呢?”
  
  “不知道,怎办?公子有交待,若苏姑娘有个好歹,你我二人也不必回去了。”
  
  苏俞背靠在山壁上笑出声来。
  
  那二人面面相觑,循声而去:“苏姑娘,我们……”
  
  苏俞扔掉手中的小树枝:“我无意为难二位,也请二位体谅苏俞不便之处,请在此地稍侯,我不刻便回。”苏俞笑看着那二人:“你看,我要甩掉你们也并非什么难事,咱们互相谅解罢。”
  
  那二人面色青白地看着苏俞:“苏姑娘请自便。”
  
  苏俞点点头:“谢了。”转身往山上爬去,她一路唇角带笑,眼圈却是越来越红,待登至那片落着爹娘坟墓的平崖时,苏俞眼前已是一片模糊。她僵硬地挪动脚步,颤抖着抬起头来看向墓碑。
  
  抬头的一刻,苏俞僵在了原地,双目大睁地看着前方:“萧夫人,你……你怎会在此?”
  
  左婉茹死死盯着苏俞,面色苍白如纸:“果然……果然……果然是你……”
  
  苏俞闭了闭眼,强自稳住心神:“萧夫人,请等一下。”苏俞一步步走到父母坟前,掏出绢帕细细拭净碑面,又仔细除干净了坟头枯草,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方站起身来,指向崖边:“萧夫人,那边说话可以吗?”
  
  左婉茹怔然点头,随苏俞走至了崖边。
  
  苏俞看向崖下:“我们都不是小孩子,诸如我根本不是苏愉那样的话 我不会去说,但我也不想解释太多。萧夫人,你看,苏愉成亲那日,便是从此处跳下了悬崖。活下来的是苏俞,空中木为舟之俞,你只须记得这一点便够了。”
  
  左婉茹声音微微颤抖:“为何?你……为何?你可知君远那日……他一向低调行事,往日在外连我父亲的名号都未报过一次,那日却直闯禁卫军营,以我父亲之名私调了一队禁卫,领着他们在这崖下找了一日一夜……第二日禁卫们回报,那夜疾风暴雨,君远疯了一般,见石便移、见草便翻,喊你的名字喊至喉咙咳血……”
  
  苏俞狠狠眨眼,不让眼泪滑下:“萧夫人,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事到如今……”
  
  “等等,你先听我说。君远寻了一夜也未能寻见你,急忧攻心,生生昏倒在了崖下。禁卫们将他带回之后,他整个人恍若脱形一般,一病不起,冷汗淋淋地在床上昏迷了三天三夜,他本是那样从容淡定之人……苏姑娘,我妥协了,我父亲也妥协了,连皇上都妥协了,你还要怎样?还要怎样?”
  
  苏俞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我能怎样?萧夫人,所谓物是人非,前人去、新人现,萧大哥……萧大人如今与我同坐一席亦能谈笑风生,你……却何必还执着于这些前尘往事?”
  
  “谈笑风生?”左婉茹忽然笑了:“可叹你与他相恋三年,竟不懂他……”
  
  左婉茹脚下一个踉跄,苏俞脸色剧变,慌忙伸手拉住她,由于用力过猛,二人双双跌倒在地。
  
  苏俞仓惶爬起身来,赶紧扶左婉茹起身:“萧夫人,你有未怎样?碰到哪里了么?腹痛不痛?”
  
  左婉茹愣住:“腹痛?”她忽然反应过来,面色骤然变得惨白,她猛地甩开苏俞的手,转身便走。
  
  苏俞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如刀绞般割痛,失力般坐在地上。
  
  前方忽然一声闷叫,苏俞一惊抬头,只见几名黑衣人恍若从天而降,其中一人紧紧扼住左婉茹,一把雪亮长刀明晃晃地架在她的脖颈之间。
异变陡生 。。。
  苏俞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来。
  
  制住左婉茹的那名黑衣人略松了松手下力道,说话还算客气:“统领夫人,如果你能配合一些,我们便不会太过为难于你。”
  
  左婉茹闻言立即停止挣扎,身子犹在不住轻颤。苏俞手心也早已汗湿:“你们是谁?为何要抓她?”
  
  几名黑衣人面面相觑,左婉茹身后那人又道:“她又是谁?”
  
  剩下几人纷纷摇头:“不知道。老大,怎办?”
  
  “还能怎办?先一起抓回去。”
  
  苏俞心里一惊,暗自催动内力,手已摸到了藏在腰间的匕首之上。
  
  领头的黑衣人眼中寒光一闪,手下一使力,左婉茹痛呼出声。黑衣人冷冷看着苏俞:“小丫头,不管你是谁,还是听话一些为妙,否则我若手下一个不察……”
  
  苏俞面色大变:“你别别别为难她,我也乖乖跟你们走便是。”
  
  黑衣人十分满意,冲着身后之人一摆手,那人立即会意上前,挟住苏俞,几人沿着侧山一条小路飞奔而下。苏俞心里不住叫苦,暗悔方才不应把那两名暗中保护她的黑衣人截在山下。
  
  山脚下停着一辆马车,几名黑衣人拿出两条绳索,要去绑苏俞和左婉茹的手腕。
  
  苏俞飞快地看了左婉茹一眼,脱口道:“别,别绑!”有身孕之人如若气血不顺,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俞见黑衣人看着她,急忙道:“如若你们不绑,我们便乖乖听话坐在马车上。若你们非要绑我们,我们也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你们要知道,左小姐乃镇国将军千金,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事情怕就不可收拾了。”
  
  领头的黑衣人想了想,大概觉得两个小丫头也生不了什么事情,手一挥:“让她们上车,眼睛蒙住。”
  
  马车用厚毡封着,里面昏黑一片。左婉茹背靠着厢壁而坐,呼吸虽然急促,却并没有要哭的意思。苏俞心里对她暗生了些佩服之意,不愧是将门之女,一般的女子遇到这种情况怕是早就吓晕过去了。
  
  左婉茹额上沁着一层薄汗:“苏姑娘,怕是我连累你了。究竟是……是谁要抓我?”
  
  苏俞心下急转,摸索着坐到左婉茹身边,轻声道:“方才那人开口便唤你统领夫人,想是冲着萧大哥来的。萧夫人,你仔细想想,萧大哥平日在朝堂,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左婉茹白着脸摇头:“我不知道,君远她从来不与我谈朝堂之事。”
  
  苏俞想了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方才我一报上镇国将军的名号,那几人却也不敢为难于你,可见他们抓你定是有所谋图,绝不会轻易对我们动手。况今日有两名暗卫一路跟着我,此番还在山脚下等着。他们久不见我下 去,必会急禀我家公子。萧夫人,你现在……你现在一定要稳住心神,不要太过于惊慌,只等萧大哥和我家公子一到,事情必会顺利化解。”
  
  左婉茹点了点头,轻应了一声。
  
  苏俞松了口气,压低声音:“方才下山时,我暗暗催动了内力,应该会留下些脚印,我家公子一定能发现这个,只要有个大概方向,他们找起来也容易些。”
  
  左婉茹被苏俞这么一说,人总算平静了一些:“嗯。”又有些诧异地问道:“苏姑娘,你……怎会如此镇定?”
  
  苏俞有点不好意思:“说来惭愧,我往常总惹事,被别人挟持也不是第一次了,呵呵呵呵,有点经验了。”
  
  左婉茹神情黯然:“总之是我连累你了。”
  
  苏俞心里着实有些害怕,却完全不敢在左婉茹面前表现出一分,她勉强笑了一笑,故作轻松道:“无妨。前次总是我连累别人,如今被你连累却也算是因果循环。”
  
  等到马车停下时,苏俞、左婉茹又被人挟着一通狂奔,最终被带进了一间房屋。
  
  苏俞与左婉茹眼上黑布已经被取下,四周打量一番,只见屋子既暗且小,简陋的床铺上散发出一阵霉味,左婉茹忍不住又干呕起来。
  
  苏俞呆呆看着左婉茹,脸色有些发白。她暗掐了下自己的手心,扶着左婉茹在一把竹椅上坐下:“你先休息一下。”
  
  从小窗内透进的微光越来越薄弱,苏俞心里渐渐着急起来,眼见着一天快过去了,为何萧君远和迟歌还是没来救她们?
  
  黑衣人一直两人一班地轮流把在门口,中间往屋里送了一次饭菜饮水,苏俞抓住机会想同送饭的人套套话,奈何那人嘴闭得死紧,理都没理苏俞一下。
  
  苏俞明白体力的重要,强逼着自己吃那些难以下咽的饭菜。她见左婉茹呆立不动,不免叹气:“萧夫人,不管怎样,现在是非常时候,你,还是吃一些罢。便是不为自己考虑,也……总之,你还是吃一些罢。”
  
  左婉茹白着脸看着苏俞:“苏姑娘,我……我其实……”
  
  左婉茹话未说完,外面响起交议之声,一人道:“那萧君远竟是个油盐不浸的,怎样也不肯答应咱主子的条件。”
  
  另一人道:“那里面的两人要怎办?”
  
  之前那人道:“主子说了,他再给萧君远一日时间,如若再不行,里面那两人……便任由我们处置,只不必让她们活着出去便行了。”
  
  两人说着开始笑起来,笑声中满是邪淫之意。
  
  此时外面又响起第三个声音:“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如今事态不明,谁许你们在此胡说八道!”
  
  外面瞬间又恢复了安静。苏俞与左婉茹白着脸对视一眼, 都不作声了。
  
  苏俞强自平静下来,挨到左婉茹身边,轻声道:“情况有些不妙,看来我们要自己想想办法了。”她想了想,又对着左婉茹耳语了一通,左婉茹咬着牙不住点头。
  
  捱到半夜时分,苏俞握了下左婉茹的手,大步走至门边,疯狂敲门:“开门,开门!”
  
  外面守门的两名黑衣人本就又冷又困,听见苏俞喊叫更是不耐,其中一人猛地推开房门,恶狠狠道:“又怎了?”
  
  苏俞抖着手指着床上闭目不动的左婉茹:“萧夫人她……她身下流血了……”
  
  黑衣人一愣:“这种事情跟老子说什么说?”
  
  苏俞急急摆手:“不不,不是那个,我是说,萧夫人她有身孕了,现在又流血了……”
  
  黑衣人一愣:“什么意思?”
  
  苏俞道:“萧夫人她有孕在身,今日又吓又冷,孩子可能会有危险!这位大哥,劳烦您下山去请位大夫,萧夫人怀的可是将军家的血脉,现下情况不明,如若萧夫人先有个好歹,怕是大家都难交差。”
  
  黑衣人脸现犹豫之色,苏俞拔下头上尚成昊送她的玉簪,递到黑衣人手里:“这位大哥,求你帮帮忙吧,这支玉簪,少说也能当个百八十两银子,权当给大哥的打酒钱。”苏俞话音一落,床上的左婉茹又痛苦地哼了起来。
  
  黑衣人想了想,伸手接过玉簪:“你们老实等着。”说罢便转身出门。
  
  苏俞赶紧拉左婉茹坐起:“萧夫人,现在外面只有一名守卫了,我去引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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