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与色共欲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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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与色共欲满尘-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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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你若有眼,就让那十恶不赦的恶鬼下地狱炼火万年罢!不然,恶鬼人间逞凶行恶无人管制,必乱章法啊!我可怜的姐姐啊!去的冤枉啊!”
  伯祯不耐听这些疯言疯语,喊道:“来人啊!将肖修仪带回宫去,禁足三月。”
  肖修仪听闻,便囔道:“皇上啊!您清醒清醒罢!莫被妖妇迷了心智,丧了命还道为幸事!”
  伯祯大动肝火,怒吼道:“还不将其拉下去,都是死净了吗?”
  有另外几个妃子亦被伯祯这狰狞的模样给骇住了,这还是往日温文尔雅的皇上吗?
  侍卫将肖修仪拉下去的时候,她嘴里还神神叨叨着。
  终于,满室寂静无声。
  伯祯忍着伤处的痛,上前观看皇后遗体。
  凄惨之状,不可言表。叫伯祯见之不忍,悲自心起,瘫坐于地,失声痛哭,苦不堪言。
  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是他无能啊!
  堂堂男子理应顶天立地,可他却任由他人残害自己结发妻子,他罪不可赦!
  湘贵妃前来吊唁,见满室只闻男儿哽咽声,不由看向伯祯背影,心中百味陈杂。
  皇后去了,她最是欢喜,如今身怀龙胎,又贵为贵妃,这后宫中便是以她马首是瞻了,后位归属于她是指日可待之事。可眼下见心中之郎为另一女子动情如斯,心无异于被人撕裂了一番。
  湘贵妃面带悲色声哽咽,道:“皇上节哀顺变,姐姐若知晓皇上如此伤心,定也是不忍的。”
  伯祯听而不闻,双目空洞,已无半分色彩,如那无波古井已近干涸。
  湘贵妃心如刀割,拥其背,道:“皇上,您还有臣妾在。”
  良久,伯祯道:“爱妃若是不愿如皇后这般下场,还是去玉娘那儿负荆请罪罢,兴许还能得一丝生路。”
  湘贵妃惊,道:“臣妾不知皇上在说甚。”
  伯祯觉尤为厌倦,双掌撑地起身,道:“爱妃听朕一句劝,去给玉娘致歉,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得不偿失。”
  湘贵妃霎时泪眼朦胧,委屈万分道:“皇上要臣妾给玉昭仪道歉,臣妾去便是,何故如此说臣妾。”
  伯祯失望的摇了摇头,道:“皇后便是为黄泉所伤,这才丢了性命。你若不想重蹈覆辙,就伏低做小罢。”
  湘贵妃闻言,面色惨白,浑身发抖,道:“皇上可要救救臣妾啊!”
  “朕若能救你,怎会任皇后归去。朕也爱莫能助。”
  湘贵妃身如糠筛抖,泪如洪泉流,道:“皇上,臣妾还怀着您的孩儿呢!您不可见死不啊!”
  伯祯身心皆是疲惫,连着喘气都难受,不愿言语,任着湘贵妃哭啼,充耳不闻。
  那厢,万全去请玉娘入宫。
  玉娘问所为何事。
  万全道:“今日皇后暴毙了,皇上悲恸,几欲崩溃,还请娘娘入宫看看罢。”
  玉娘道:“我去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况我还有事需办,无暇顾及其他,你还是另请高人罢。”
  万全不知玉娘为何心思这般冷酷,声带哭音道:“奴才求娘娘入宫见一见皇上罢!这几日皇上因身有伤,茶饭不思,身形消瘦,已是虚弱至极,眼下还不知如何了,奴才怕皇上熬不过,还请娘娘慈悲,见见皇上罢!”
  玉娘甚为不解,道:“你莫要言笑了,难不成我去见了他便不治而愈了?身体发肤皆是他的,他不珍惜,谁去亦无用。”
  万全为伯祯打抱不平,道:“皇上闻讯,便立即谴奴才来寻娘娘入宫,可见娘娘于皇上心中自是不同的,皇上欲见娘娘一面以慰相思,也不能如愿吗?敢问娘娘一句,娘娘的心可真是冷铁硬石所做的?娘娘难道察觉不出皇上对娘娘的情意吗?”
  玉娘怔愣,随即道:“你既担忧他,便即刻回罢,在我这儿终是白费周章。”
  万全道:“若娘娘不与奴才同回,奴才便于此长跪不起。”
  玉娘笑,不语。回身与忘念一干人等同出;对跪至一旁的万全视若无睹。
  原这几日玉娘始终不曾与赵稚会面,今日是贤王出殡之日,想必街上必能见赵稚。经商量,玉娘决定兵行险招,偷袭赵稚,以绝后患。
  可天不遂人愿,当玉娘等人赶在入葬必经之路时,见满地纸钱,便已知葬队已过,错过了最佳时机。
  忘念见玉娘神色不佳,便问:“玉姐儿,接下来是打道回府,还是?”
  之所以选择在集市上突袭,是因为群众甚多,便于掩人耳目,不论成败都可全身而退。若此时追行上去,柃木之地皆是山路,虽易潜伏,却敌众我寡,不可正面交锋。于是玉娘道:“你们回罢。”
  忘念心思一溜儿,便知玉娘恐是要去皇宫了,便对其他人道:“你们都回去罢。”
  玉娘看向忘念,哪能是未洞悉忘念的心思的,也不拂他面,不发一言。
  一人道:“可须我等陪同?”
  忘念打量玉娘脸色,未见怒意,便道:“无需。是了,回府时叫那公公即刻回皇宫,若他不应,便道玉姐儿已至宫门外等候。”
  一人应是,众人回。
  忘念嬉皮笑脸,对玉娘道:“玉姐儿,你看我是不是你的贴心肝儿暖棉袄?”
  玉娘笑而不语。
  忘念见其笑,便愈发的放肆,道:“玉姐儿,你也觉着我俩心有灵犀对否?看吧,我便知你我二人便是那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玉娘懒于理会,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忘念随。
  因皇宫守卫森严,又无通行令,故玉娘、忘念二人不得进宫。
  约莫半时辰后,万全才至。
  几人进宫。
  坤宁宫,入室,一片风谲云诡。
  诸妃皆是看向玉娘,目不转睛。
  伯祯见之,百感丛生,爱的,恨的,怒的,恼的,酸的,苦的,甜的,分外清明。不言不语,怔怔的看着她,有跋山涉水的疲惫感,亦有爱恨交加的无奈。他们有万千沟壑横亘在彼此之间,难以逾越,只可遥遥相望。
  伯祯心有苦涩,瞬觉万物皆是无趣乏味,不知人生有何趣味。
  湘贵妃见其,并未低声下气的求治,而是端着贵妃架势,不疾不徐道:“妹妹可是闻讯而来的?”
  玉娘视若未闻,对伯祯道:“皇上唤我来,竟是为了消遣的?”
  “都给朕退下。”伯祯出言,声若破铜烂铁,暗哑不堪。
  诸妃皆是有眼力的,一一退下。
  伯祯见湘贵妃纹丝不动,便道:“嫱儿你也退下罢。”
  湘贵妃不可置信中带有不甘,却也道福而退。
  内室,鸦雀无声。
  玉娘依旧不言不语。
  伯祯轻叹一声,道:“坐罢。”
  “皇上唤我入宫,想必是有紧要之事,先谈正事罢。”
  伯祯开门见山,道:“皇后已故,理应能解你心头之恨了。湘贵妃还恳请玉娘高抬贵手罢。”
  玉娘抬眸,莞尔一笑。“皇上所言竟叫我晕头转向,不知何意了。”
  “多少银钱你且说罢。”
  玉娘笑,面却藏冷色,道:“十座金山银山换得佳人作伴余生也算作值了罢。”
  伯祯道:“你何故强人所难?”
  “你这便知是我强人所难,趁人之危了?皇上可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算朕求你,看朕薄面上救她一命,可好?”
  玉娘斩钉截铁道:“不好。”
  伯祯痛心疾首,道:“你便是这般冥顽不灵,冷血无情么。”
  “生来如此,倒让皇上笑话了。若皇上今日唤我入宫便是为此事,我想皇上是因小失大了。若无他事,恕不便久留,先行告退了。”
  伯祯拂袖,将手边的茶杯灯盏一一拂落,道:“玉娘,你太叫朕寒心了。”
  玉娘充耳不闻,转身,毅然离。
  伯祯欲挽留,却不知如何开口,只是喊道:“玉娘!”
  玉娘驻足一瞬,不置一词,离。
  门外便见闻讯而来的李冶庭,及跟随其左右的了尘子,了非子。
  玉娘视若无睹,擦肩而过。
  忘念见玉娘,匆忙迎上,道:“可是要回府?”
  玉娘点头,欲离。
  了尘子却道:“施主,请留步。”
  玉娘状若未闻,与忘念同行。
  了尘子道:“玉施主!”
  玉娘回身,笑问:“不知大师有何事?”
  了尘子见玉娘此般,手足无措,本欲出言道歉,却语无伦次,“施主,贫僧想。。。善恶皆有因果,得饶人处且饶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玉娘似笑非笑,问:“大师也是因她而来?”
  了尘子本欲言因你而来,觉此言有碍礼俗,便道:“还请施主大发慈悲。”
  玉娘大笑,道:“我这一生,偏爱杀人纵火,可当不了活佛菩萨,拯救世人。”
  “魔自心起,佛亦心隐,若施主愿放下屠刀,便是入了佛门,赎了罪业。”
  “你皈依你佛门,我入我魔教,井水不犯河水。往日情分皆断于今日,若来日再见,便是誓不两立。”
  了尘子慌道:“玉娘!”
  玉娘两靥生花,道:“你我之间已无玉娘之约。”
  “为何施主这般执迷不悟。”
  玉娘不作他言,与忘念离。
  忘念道:“玉姐儿,地狱天堂我定与你形影相随。”
  玉娘闻言,伴笑摇首不语。面上风淡云轻,潇洒至极,内心却是满目疮痍。原来,善恶之分皆是因人心自定。
  一朝为恶便是终生臭名!                        
作者有话要说:  伯祯不可能对湘贵妃见死不救,一因其怀有他的孩儿,二因是他心系之人,三因朝堂局势动荡,后宫不可连日失主几人,四因他对玉娘有情,不愿他们之间有隔阂。
  玉娘遵从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是故,她是直言拒绝救湘贵妃。
  这也造成了他们二人关系的紧张与对立。只能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

☆、鱼与熊掌欲兼得

  
  玉娘心有郁,而未归府,与忘念同往丝竹坊听曲。
  照例入厢房,点名如风为唱将。
  小侍答:“对不住,客官,如风公子身有不适,正处休沐时。”
  玉娘娥眉微蹙,道:“罢了,劳烦你捎些酒水荤菜上来罢。”
  小侍应声退。
  忘念见之,便知玉娘心情不悦,思其原因也吃不准,因知玉娘情绪不佳时,忌叨扰,便静坐一旁不言不语。
  酒水上。
  玉娘执壶斟酒举杯饮,笑看戏子登台唱。
  只闻一伶人唱道:“豆蔻年华逢君,鸿书粉笺托雁,宝马香车络绎,贵胄少年无数,难得之物频献,抛金撒银不惜,只图惊鸿一眼,暮临不知忘返,酒染蟒袍不知,时摧花颜憔悴,门庭冷落凄清,怨笛愁琴绵绵,无人恭听余情,才道过眼繁华,变作今朝泥土。”
  原这曲为京事记中的一段,讲述的是一绝色歌女的故事。
  忘念见玉娘微醺之余愁染面,美目浸红眉笼烟,举杯豪饮无滋味,万语千言藏心头,便道:“玉姐儿,你伤尚未愈,可要悠着些子,伤了身子可就麻烦了。”
  玉娘闻声,看向忘念,莞尔一笑,道:“我已是作恶多端,遭些罪也算偿还了。”
  “呸,胡言乱语。酒醉得可不轻,咱们回罢,要听曲儿,改明儿我给你请几个上府去,叫你听个痛快。”
  “唉。繁华皆归泥土啊!阿念,若叫你归隐山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可甘愿。”
  忘念一本正经道:“若你甘愿,我亦甘愿。”
  玉娘大笑,道:“回罢。”
  甘愿,谈何容易。
  二人出大堂时,碰见一英采逼人,姿表绝伦的贵公子。
  玉娘不经意一瞥,只觉有些熟悉,而后摇头离去。
  而贵公子旁的另一男子,却若有所思的看着玉娘远去的背影。
  贵公子道:“盟主可是见美迷心了。”
  这人便是武林盟主玉娘生父江宗明,江宗明笑道:“王爷说笑了。”
  原来此贵公子为玉娘苦心欲见的赵稚,虽未赐封,依子袭父位的制度却也可称为王爷。赵稚不再言语,抬步入堂。
  这赵稚刚送贤王入陵,便寻此处来,可不是为着听曲解忧的,而是来布局出谋的。杀父之仇如何是能善罢甘休的?
  腥风血雨正酝酿而至。
  玉娘心不佳,回府用膳后便同黄泉玩耍。
  忘念来报,说了尘子登门拜访。
  玉娘低头未语。
  忘念又复述一遍。
  见玉娘依旧不语,便退身而出。
  了尘子见忘念,便笑道:“有劳施主了。”
  “不敢当。玉姐儿不愿见大师,大师还是回罢。”
  了尘子面色微僵,道:“施主可否叫贫僧亲见玉施主一面?事关重大,不可不见,还请施主通融。”
  忘念看向了尘子,道:“大师既是修行之人,便知万事不可强求。见或不见,皆是缘分所致,玉姐儿不愿见你,便是缘分未至,时机未到。想必大师对此理是一清二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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